第23章 過火

第23章 過火

“Mia, 那位是?”

直到陳薇奇和那陌生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周霁馳這才開了口。易思齡面色複雜,欲言又止,随後非常不爽地瞪了一眼周霁馳。

周霁馳無奈一笑, 攤手, “抱歉, Mia,讓你做這種委屈的事。下次你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使喚。”

易思齡輕哼, “我沒那麽小家子氣。”

她心不在焉,有點擔憂陳薇奇的處境,又覺得陳薇奇是活該。玩脫了吧,未來老公來抓現場!看她今晚怎麽交差!

易思齡沒有和莊少洲打過交道, 但她認識黎太,這位可是不好惹的女強人, 生出來的兒子肯定也不是善茬。

莊少洲看着風度翩翩, 斯文倜傥,鬼知道私底下是什麽面孔,光看那一副強勁的身體就令人腿軟。

陳薇奇該不會被……

易思齡想到了不該是她這種名門淑女該想的畫面, 限制級,臉開始發燙。

“他不是Tanya的保镖吧。”周霁馳憑借着三三兩兩的細節,猜出了什麽。易思齡不願正面回答, 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易思齡:“我不知道。”

周霁馳笑了下, 只是眉目溫和地注視她,并不催促。

易思齡受不了, 她真是服了這一個二個,不高興地撅了下唇, “好吧,他其實是莊少洲。陳薇奇的未婚夫,馳仔,你何必……”

易思齡郁悶地嘆了嘆氣,輕聲埋怨:“你這是自找苦吃啊。”

周霁馳沒有聽見易思齡之後說了什麽,只知道大腦空了一瞬,那就是莊少洲?是薇薇未來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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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人那含着警告與威脅的一眼不是錯覺。

周霁馳神色頓時凝重,不是因為受到了莊少洲的警告,而是為陳薇奇。莊少洲會對陳薇奇做什麽?他會不會對她不好,會不會兇她,會不會……

周霁馳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他這些年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見慣了那些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男人私底下是怎樣一副面孔,暴虐的,貪色的,不把人當人的。

易思齡還在郁悶,周霁馳忽然放下酒杯,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她一驚,快步追上去,“你做什麽啊?”

周霁馳腳步不停:“我去對莊先生解釋,我剛才和Tanya什麽也沒有做。我怕他對Tanya……”他猛地收住,“無事,Mia,你不用管我。”

“我去向他道歉。他大可以沖我撒火。”

周霁馳是冷靜的人,唯一能讓他方寸大亂的就是陳薇奇的安全。在經歷綁架、父母感情破裂之後,陳薇奇就對安全感有一種固執的強烈的需求,那位莊先生既然是她未來的丈夫,就應該要承擔保護她的責任,而不是給予任何方式的傷害,以及讓她感到危險。

“周霁馳,你是不是瘋了!陳薇奇自會解決他!”

周圍隐隐有目光注意到他們,易思齡一咬牙,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眼睜睜看着周霁馳消失。

.

悶厚的一聲,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是陳薇奇被莊少洲抱着撞上門板。

他的力道堪稱兇殘,可手掌還是護住她露在外面的一對蝴蝶骨,撞上去的時候,為她抵消了痛感。陳薇奇只感受到一股力的沖擊,不疼,但還是微微蹙起眉。

休息室正好位于觀景平臺下方,連悠揚的薩克斯都依稀能聽見,沒有開燈,入目之處一片漆黑,唯有敞開的一線窗簾裏透出外面紙醉金迷的熱鬧。

莊少洲去而折返,不是放心不下陳薇奇,是怕晚宴上的食物不合她心意,他不喜歡她瘦瘦細細的樣子,看着摸着都不舒服,沒得還讓人覺得他虐待了她。

沒有想到一進會場就看見剛開始那一幕。

陳薇奇絕不是老實的,乖順的,為他命令是從的女人。她說不定就是在等這個機會,一旦離開他的視線,就要迫不及待和前任見面。

怎麽,他是棒打鴛鴦的惡人嗎?還是她愛情中的第三者?明明是她陳薇奇親口說要和他結婚。

莊少洲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真是脆弱,纖細的手腕被他一拽就暈出紅,她也實在是美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都能勾人。美麗的東西不是有毒就是紮手,譬如罂粟,譬如玫瑰。

陳薇奇受不了被他用眼神烹煎,他只是沉沉冷冷地注視,不言語,亦沒有任何動作,手掌握住她後背的蝴蝶骨,熱度源源不斷穿過身體。

靜止和黑暗都令她倍感煎熬,像身處深海之中,她不喜歡這種危險的失去控制的感覺,有些潛意識的害怕,唇瓣抿起來,把臉也瞥開。

莊少洲扯出冷笑,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掰過來,非要她看着自己,“就這樣不喜歡我。”

沒有。陳薇奇在心裏回答,

“就這樣喜歡他?我一走就要單獨見他。這幾天還沒有見夠?”莊少洲呼吸很亂,喉結一息一息滾動,在費力克制着。

“我沒有單獨見他,易思齡也在。”陳薇奇輕輕地說,身體被他牢固圈住,很熱,她下意識掙了一下。

莊少洲把她抱得更緊,兩條充滿力量的長腿死死壓着她,蓬大華麗的裙擺早已裂出許多皺褶,像是怕她會逃跑會消失,恨不得把她裝進籠子裏,或者把她這條人魚塞進他的魚缸,反正他有一座巨大的魚缸。

陳薇奇其實被他抱得無法呼吸,不想在他盛怒時刺激他,只能默認他這樣占有欲地圈占,“我只是想和他道個別,莊少洲,我沒有別的意思。”

莊少洲冷笑,“拿易思齡當幌子是你的想出來的後招嗎,她在又如何,也不會影響你們眉目傳情,真想做什麽,你自然有一百個方法做。陳薇奇,你确定你是道別不是——”

突然耐心盡失,多費口舌簡直是愚蠢,他低頭封住她的唇。

紅唇豐潤,水舌有着濕漉漉的柔軟,口腔中的溫度很暖很舒服,一切都令莊少洲很滿意,她的身體比她這個人乖太多。他吻得很深也很兇,手掌将她的兩只手腕扣緊,高舉過頭頂,壓住,這樣的姿勢令她不得不仰起頭,承接他的怒意。

他仿佛在通過接吻來标記上他的氣味,他帶來的觸感。

陳薇奇沒有想過他居然會吻下來,整個人暈暈乎乎地,口腔鼻腔全是他的味道,舌面接觸時的濕潤令她一度意亂情迷。

只是他太兇了。

“……輕點。”她難耐地閉着眼,呻出軟絨絨的聲息。

“輕了你記不住誰是你老公。”

莊少洲的嗓音吞滅在他們唇舌的罅隙中,一秒都不肯離開,說話都要在她唇上輾轉,直到陳薇奇是真的受不住了,他這才放過,但仍将她的手腕抵在頭頂,像懲罰自己的犯人。

光線微弱,莊少洲無法看清陳薇奇的表情,但她願意給他吻,他的怒火消了大半。

“真的只是道別。沒有騙我。”莊少洲其實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陳薇奇臉頰紅透,閉着眼,平複亂糟糟的心跳,“……真的。”

莊少洲半信半疑,目光如炬,不應。

陳薇奇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以及心思和他糾纏了,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口腔中還在不斷分泌口津,都是被他勾出來的,她默默嘆氣,幹脆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莊少洲一瞬間肌肉繃緊。

陳三小姐是頂頂聰明的女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優勢,不用只是不屑而已,但現在,她不得不稍微軟下身段。莊少洲太難安撫了,再被他吻一次,她很可能因為窒息而昏倒。

陳薇奇不想被拖去醫院,不想明天的頭條寫着——陳薇奇疑似被陌生男子激吻後昏倒。她還得回晚宴,為蕤鉑訂制的百周年生日蛋糕需要她親自來切,這種榮光時刻,她就是死都要爬過去。

“真的沒有騙你。禮服很重,我這樣好累,把我抱去沙發上好不好。”

女人接吻後的氣息與嗓音都很慵懶,帶着一股靡靡的嬌氣,簡直就是故意讓他繳械投降的武器。

莊少洲眯了眯眼,他知道這個女仔在和他虛以委蛇,但還是被她勾得心神一動,他緩慢松開她的手腕,把掌心貼上她臉頰,溫柔地揉,“再吻一次就抱你——”

“陳小姐,您在裏面嗎?”

門外在這時傳來一句禮貌又紳士的詢問。

一門之隔的距離,那聲音非常清晰地傳入耳中。陳薇奇瞳孔碎裂,莊少洲摩挲的動作也停下,彼此都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

“莊少洲…松開我…”陳薇奇用極其微弱的氣音,似命令,也似懇請。

“老婆,他是不是擔心我對你做什麽,居然還追來了。”莊少洲在她耳邊低語,虎口虛虛地環住她的頸項。

陳薇奇在他懷裏打了個顫,呼吸不可控制,再次紊亂起來。

此時的處境如同一臺剎車失靈的超跑,風馳電掣地朝着絕路飙去。

門外傳來三聲克制的敲門聲,周霁馳捏着在走廊裏撿到的一只耳環,心中焦急,失了冷靜,“陳小姐,晚宴上有客人在找您。”

咚咚咚,指骨扣下的位置就在陳薇奇的耳邊。陳薇奇氣息窒緊,莊少洲沒有放過她的意圖,也許剛開始有,但現在不可能了。

那兩條長腿明顯用了更狠的力,把她抵上這扇門。

門受到一點動靜,震了下。

陳薇奇在黑暗中憤怒地盯着始作俑者。

叩門聲停下,沒有再繼續。

莊少洲腦中閃過周霁馳的臉。和照片、海報、熒幕上又有不同,見到周霁馳的真人才真正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無法忽略,不是能輕易抹去的,是陳薇奇愛過的。

他們曾牽手、擁抱、接吻、纏綿……甚至是做/愛……莊少洲深吸氣,抑制住一陣發澀的心跳,對陳薇奇的占有欲在此時達到頂峰,接近喪失理智。

他忽然間捂住陳薇奇的嘴,字字句句帶着壓迫,頗為殘忍地吐出來,對着門外的人:“讓那些人等着。”

陳薇奇掙紮起來,螳臂當車的力道無用,她甚至發不出聲音。

莊少洲注視着陳薇奇憤怒和警告的眼神,不為所動,“陳薇奇小姐現在很忙,她在與我接吻。”

陳薇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麽。

門外的周霁馳靜默下去,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道緊閉的厚重軟包門,宛如天塹,把門內門外的人永遠隔成了兩個世界。

門內的才是夫妻,會接吻,也會做/愛。

門外的只是外人。

門板再次震了下,莊少洲也再次封緘陳薇奇的氣息,他這次已經吻得很失态了,捧住她的臉,唇舌深深侵略進去,胸口急促起伏着,完全失去了掌控,不論是掌控這個吻,掌控事态的發展,掌控和陳薇奇的關系,亦或掌控他自己,一切都失靈。

他的手很放肆地揉一些不該揉的部位,但有什麽是不該揉的?連她的芯都吃吻過,吮出過汁液。

他和陳薇奇才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受到所有人祝福的一對愛人,他會給陳薇奇一場盛大輝煌的婚禮,只有他能做到。

門外再無動靜,人許是走了。剩下門內的狂風驟雨不知何時止歇。

陳薇奇被他吻得渾身都是細汗,雙腿幾乎站不住,沒有想過莊少洲會做得這樣毫無風度,且不留餘地,說不清他是在跟誰逞兇鬥狠,也許是對她。

但莊少洲沒必要用這種帶着侮辱性的方式宣誓主權,讓她,讓周霁馳,讓本來可以體面而平和結束的一段過往留下了令人難堪的印記。

她不是莊少洲的所有物,任由他揉搓。

“啪”一下,莊少洲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猛地按開。燈光煌煌地點亮這片黑暗,把所有混亂的,不體面的,模糊的東西全部照得無處遁形。

陳薇奇被突如其來的光刺中,想躲想藏的東西都暴露了出來,一時間難堪至極,身體被他輕而易舉勾出了欲/望,這令她越發羞惱,她不顧一切地捶打莊少洲的肩膀,堅硬的肌肉讓她手都痛了,只能去咬他的舌頭。

莊少洲被她突然咬了一下,倒嘶了口氣,血腥味奔湧而出,沖上腦門。這種血腥氣把他一潰千裏的理智拉了回來。

陳薇奇猛地推開他,體內還留着顫栗,擡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其實不重,因為她手臂酸軟,不剩下多少力氣了。

但重不重,都是一耳光,這世上怕是沒誰敢打這一耳光。

莊少洲和陳薇奇同時愣住。莊少洲沒想過陳薇奇敢打他,陳薇奇更沒想過自己會打他,氣氛頓時跌入冰點,那些殘留的情/欲顯得諷刺。

旁人望他如望明月高樓,誠惶誠恐,畢恭畢敬,可陳薇奇打他。

“我……”陳薇奇忽然發現男人側臉多了一道輕微的血痕,是她那一耳光打得太急,鑽石戒指的棱角刮到了他。

“你就這麽喜歡他,喜歡到為他打我?”

莊少洲絲毫沒有感覺到疼,潮熱和情動褪去,一雙狹長的眼眸冰冷地鎖着眼前的女人,嗓音低沉如水。

“你欺負我,我才打你,和任何人都無關。”陳薇奇挑起那雙不再含着意亂情迷的眼,以同樣冰冷的目光回應他。

“我欺負你。”莊少洲仿佛聽到什麽笑話,她被他吻得在那亂呻,也是欺負?“你主動吻上來,我回應你,這也算欺負?他來了之後一切就不對了。怎麽,是有他在我就吻不得你了?我們夫妻接吻,還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陳薇奇被他的強詞奪理氣得眼淚都要冒出來,雙頰滾燙得有些不正常,話到嘴邊直接成了攻擊:“對,士可殺不可辱,就是吻不得,我讓你吻你就可以吻,我不讓你就是不可以!你要用這種方式宣示主權就得經過我的同意!”

莊少洲牙齒咬緊,面色冰冷。

“莊少洲,你想找一個随時随地你想吻就吻,想欺負就欺負的女人,你就不要找我陳薇奇。還是我說過的,你不滿意我,你婚後想找誰找誰,我不會管你,你也不要來管我!”

陳薇奇說完後大腦都懵了,說到後面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承認她有些失态,她這輩子都沒有跟誰吵過架,跟陳北檀吵架都沒有這樣口不擇言。

這應該是美好的夜晚,微風和煦,月色溫柔,體面告別,迎接新生。而現在,一發不可收拾,雞飛狗跳,逞兇鬥狠。

他故意吻她失了理智,她這番言語也沒有理智。兩個人都緊着呼吸,但誰都沒有先說抱歉。

莊少洲忽然感覺臉上有細如針尖的刺痛,他擡手擦過,指腹赫然多出一抹暗紅。

陳薇奇心髒發緊,想說什麽,唇瓣嗫嚅着,就是說不出口。

“剛才是我做過火,陳薇奇。”莊少洲不再看她,四平八穩的聲音籠着一層陰霾,他失控過一次了,不會有第二次。

他的高傲不容許他低頭,但風度讓他道歉:“我向你道歉。”

陳薇奇遲滞地看過去,他的側臉輪廓英俊且鋒利,但看不清神情。

“我只是很驚訝,到現在了你還沒有放棄這個想法。”莊少洲冷淡地笑了下,指腹把那抹血色揉至消失,身體感覺在往下墜。

他也弄不明白他的失控和失落,還有一些可笑的傷心。他也許有一點喜歡陳薇奇,不然不至于此。

“可能你是真的不在乎,所以我找誰都可以。”

莊少洲擡手揿滅了燈,黑暗讓他們都看不清彼此,這樣會體面些。他緊跟着擰開門鎖,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裏。

陳薇奇被留在這裏,黑暗侵襲過來,她有些不适應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走到沙發邊坐下,發了很久很久的呆。

晚宴包裏的手機不知何時震動起來,良久,陳薇奇才回神,拿出手機一看,美悠打來了四通未接來電。她居然沒有反應。

接通後,對方終于長舒一口氣,“Tanya!你在哪啊?快點,馬上就要切蛋糕了!都在等你!”

陳薇奇吞下一些苦澀的味道,平靜說:“好的,我馬上就來。”

她沒有耽誤,立刻起身,把燈打開後仔細地補了臉上的妝,快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看見茶幾上放着一只保溫袋,看外觀很高檔。

她疑惑地拿過來,打開,裏面是一份爵士湯,一盒切好的橙子,一碗松露海鮮燴飯,因為剛拿來不久,還帶着熱乎勁。

陳薇奇一時怔怔,心底緊一陣緩一陣地泛起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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