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nding·藍調夜晚

第87章 Ending·藍調夜晚

莊少洲沒有想過時間一晃, 連他也要過三十歲的生日了。

三十而立,從前只覺得這個數字離他很遠。

閉上眼,他還能清楚地記得二十三歲的自己,年少輕狂, 不知天高地厚, 在天際公寓的頂樓露臺坐了整整一晚, 看着腳下燈火璀璨的曼哈頓,在日出之前終于下定決心和家裏攤牌,他想替代大哥, 成為未來盛徽集團的話事人。

他那時意氣風發回國,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覺得自己即将踏上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荊棘之路,心中裝了萬全之策, 連被莊綦廷打一頓的準備都做好了,結果無事發生。

大哥甚至請他吃飯, 像是交掉了燙手山芋, 感謝他終于肯站出來擔起這份責任,沒人知道他當時心裏想什麽,他覺得自己的心路歷程很搞笑。

他想得到什麽, 往往很輕易。陳薇奇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難題,他解了很久很久,就在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做到的時候, 這道題給出了答案。

沒有誰比他更幸運, 港媒用被命運親吻的天之驕子來形容他,何嘗不是一種寫實。

他如此年輕, 就得到了財富,權勢, 地位,健康身體,父母托舉,兄弟支持,他還能在三十歲之前得到屬于陳薇奇的愛,獨一無二的愛,這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沒有任何人類世界的規律、定律能解釋這件事。

陳薇奇問他三十歲生日想要什麽禮物,他想不出來,沒有任何想要的,他的人生已經圓滿到不真實。若是非要許下一個願望,他會在心底默念,就這樣。

一切,就這樣。

剛剛好。

.

莊少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日禮物,倒是費了一些心思去準備送給陳薇奇的禮物。  陳薇奇只當他說要送她禮物是一句床上的情話,過後就忘記了。

兩個人互相為對方準備禮物,都瞞着對方的同時都不約而同地找輝叔商量,導致輝叔縱觀全局,又要幫陳薇奇瞞着莊少洲,又要幫莊少洲瞞着陳薇奇,身兼雙責,心裏又甜又苦。

陳薇奇:“叔,我的計劃您千萬千萬別告訴莊少洲,等那天中午我們出去吃飯,你就喊工人上門,争取在下午五點之前布置好。我頂多拖他到五點半。”

她表情一本正經,很嚴肅。

輝叔點點頭,做了一個封口的手勢,“夫人放心,絕對不說,保證辦好。”

莊少洲:“輝叔,後花園那裏記得圍好了,不要引薇薇過去,等她上班的時候再讓人來施工。記住沒?”

輝叔點點頭,“您放心,都是趕在夫人不知道的時候!”

莊少洲滿意地勾唇,忽然想到什麽,淡淡地瞥了輝叔一眼,“嘴巴牢一點。”

輝叔流暢地做了一個封口的手勢:“少爺放心,我絕對不說!”

把兩位祖宗依次送走,輝叔終于歇一口氣,休息沒十分鐘,就開始忙碌起來。

等到莊少洲生日的前一晚,陳薇奇破天荒地穿上了莊少洲為她買的睡裙。她嫌莊少洲的眼光太輕浮太情澀,他送的許多睡裙、內衣、吊帶襪都被她壓在櫃子裏,不準見光。

莊少洲洗完澡後,看見陳薇奇一身清涼性感地趴在床上翻時尚雜志,豐盈的曲線很大膽地露在空氣裏,藍色蕾絲花朵遮不住那兩瓣渾圓的臋,兩條小腿交疊回勾,偶爾晃一下,朦胧的暖光暈在她身上,白得晃眼。

他一眼認出那套bra是他親手挑選的。沒想到陳薇奇居然會穿上,他還以為她扔掉了。

莊少洲眼眸深了下去,身體被熱水淋過,擦幹後也帶着一股熱氣,他步伐很輕,走到床邊,俯身,打了一下她晃眼的屁股。

這樣露出來,不就是等着他打?

陳薇奇啊了聲,抱怨地合上雜志,不爽地回頭瞪他一眼,“臭手。”

莊少洲挑眉,單手扯掉浴袍系帶,陳薇奇滿眼都是這具比頂級男模更有力量的成熟身體,還沒眨眼睛,莊少洲就徑直壓了過來,宛如一堵城牆,牢牢地覆蓋在她後背上方,雙臂從她身側環繞,抱緊她,順帶一手扣住粉團。

“這是送我的禮物?”他手指挑起一根肩帶,問得很暖昧,陳薇奇打了個顫,身體一碰上他就有些發軟。

“………不是。”陳薇奇睜眼說瞎話,“我突然想穿了。”

“太性感了,寶寶,我受不了。”莊少洲吻她的圓潤的肩頭。

“……………”

陳薇奇嗚了聲,她也受不了,他一上來就把氣氛拖向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連和他說話的心情都沒了,只想那事。

陳薇奇半推半就地被他翻過來,整個人穿着藍色bra,陷在黑色蠶絲質地的被單裏,長腿疊在一起,像一條從夜海裏偷偷跑出來的人魚,被邪惡的人類抓住,帶回家囚禁。

“不要這樣看我…”陳薇奇捂住自己的臉。

他的目光太過侵略性,占有欲濃烈,令她無所适從。

莊少洲無聲笑了笑,食指漫不經心地從她的鎖骨到恥/骨,“肯定是送我的禮物。”他偏頭看了眼床頭的琺琅花鳥座鐘。

是陳薇奇從陳公館帶來的,她美其名曰是她的嫁妝之一。

此時指向十一點半,離他三十歲只有半個鐘。

她故意穿他送給她的bra,把自己打扮成禮物的樣子,不就是等着送給她?

“我好中意。寶寶。”莊少洲輕輕地把bra推下去,又不完全去掉,讓那兩團粉白從罩杯中跳出來,像兔子一樣跳在他眼前。

陳薇奇要瘋了,就知道自己不該穿成這個鬼樣子。

“我要和你商量明天的安排——”陳薇奇打他的肩膀,讓他不要本末倒置。

莊少洲壓根就不想明天過生日,一大幫朋友兄弟,看着就煩,他只想和陳薇奇共度此刻。

“先給我一次。”他抓住她的手,讓她感受形勢刻不容緩。

陳薇奇氣得指尖發燙,怎麽突然就這麽應了,她回想起上個月,他以為她懷孕了,硬是堅持了十天沒碰她,說明他完全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他就是不肯。

“混蛋。”陳薇奇被他吻住,呼吸不穩,幹脆閉上眼,随他。

一次自然不止半個鐘,不知什麽時候過了零點,陳薇奇也迷迷糊糊地,只知道再次看向座鐘時,是十二點二十五。

陳薇奇心裏不高興,她計劃着到了零點對莊少洲說生日快樂,被他這麽一打破計劃,都過了二十多分鐘。

她不爽地扇他渾熱的胸膛,“氣死了,氣死了,被你氣死了。都十二點半了。”

莊少洲餍足了一次,俊美的面容慵懶着,他嗓音透着沙啞,很性感,“你應該很高興,而不是發脾氣。”

陳薇奇:“為什麽?”

“你根本不用擔心你老公三十歲了。”

“……………”陳薇奇思索了片刻才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就是色!他這樣天天鍛煉,一日不落,還有全球最頂尖的健康團隊服務,三十歲就和別人二十歲一樣。

“色狼,不準說話!”陳薇奇捂住他的嘴,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奇怪的水色,黏糊糊的,陳薇奇又把手縮回來,眼神警告他老實點。

“明天中午,我邀請了爸爸媽媽,你大哥,小銘,還有老四,老六,老七……”人太多了,陳薇奇幹脆簡單點,“你那些堂弟們,在港島的我都邀請了。當然小瑩我也請了,她吵着要吃你三十歲的生日蛋糕。”

莊少洲聽到這麽多人,有些頹靡。

“還有珊宜,陳北檀說他有空就過來。我二哥也剛好在港島,他也來。”

這麽多人。

莊少洲已經不想說話了。

“你什麽意思啊。莊少洲。你看上去很不滿意我為你準備的生日宴。”陳薇奇拿手指點他胸口。胸肌漸漸從做/愛時的暴漲狀态下恢複過來,按下去很柔韌,很舒服。

莊少洲立刻給了一個笑容,“沒有,寶貝,我特別高興。”

陳薇奇:“你一點都不高興。”

“我只想和你過。”莊少洲淡淡地說。

“是啊,我們晚上單獨吃晚餐,就在家裏。”陳薇奇被他一句話就哄好了,摸了摸他的胸肌,“中午和家人吃頓飯有什麽不行的,我都沒有辦宴會呢。知道你不喜歡這些。”

莊少洲嗯了聲,按住她的手掌,讓她摸得更大膽些。

因為陳薇奇喜歡,他這兩年以來,身形越發修長而有力量,胸口飽滿堅韌的弧度,精壯的手臂能輕而易舉地單手托抱起陳薇奇,整個人散發着成熟而性感的氣息。

陳薇奇對莊少洲的自律和上進非常滿意。有些男人結婚後就不愛收拾自己了,越來越随意,越來越油膩,她是絕對絕對不能忍受的。

“OK。”陳薇奇很滿意自己的安排,為了莊少洲生日宴上自己能閃亮登場,特意選了好多套禮服。

莊少洲看透了陳薇奇的心思,她就喜歡操持這些出風頭的事,他三十歲的生日宴,她怎麽可能放過。

“生日快樂,老公。”

陳薇奇看向莊少洲的眼睛。

莊少洲受不了陳薇奇喊他老公,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壓在枕頭上,“謝謝老婆,我還想要。”他吻她的鼻尖。

陳薇奇:“…………”

.

次日中午,莊少洲準時趕到陳薇奇指定的地點。作為全球頂尖奢侈品品牌的總裁,陳薇奇舉辦一場家宴簡直是信手拈來。

包下了星頂酒店的行政酒廊,長桌擺在酒廊的環形觀景露臺,兩百七十度海景環繞,享受維港最美的風景。即便只是一場二十來人的家宴,布置也堪比奢侈品晚宴。

莊少洲穿過一片藍色的鮮花造景臺,走到露臺,衆人都到了,等着他這位壽星。

“二哥哥來了來了!”莊裕瑩拉着陳珊宜,把生日帽給莊少洲戴着。

莊少洲笑着俯身,很配合地讓小朋友給他戴上這個醜醜的帽子,戴好後,他拍了拍莊裕瑩和陳珊宜的腦袋:“兩位靓女,今天穿得這麽靓。”

陳珊宜笑,指了指站在遠處的陳薇奇:“最靓的在那邊!”

莊裕瑩拍起手:“對對對,嫂嫂今天最靓了,我都看呆了!二哥肯定也要呆!”

莊少洲順着小朋友指的方向望過去,陳薇奇慵懶地倚在玻璃欄杆邊上,手指抓握着一瓶香槟,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一頭豐盈光澤的卷發被漫天的海風揚起,紅唇迤逦,一襲海藍色的禮服鑲嵌着無數碎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二哥哥果然呆了!”莊裕瑩笑得肚子疼,被其它的哥哥抱了起來。

“老二,你收着點,口水都流出來了。”老四莊竣謙嫌棄地遞過來一方紙巾。

莊少洲當即收斂了目光,淡定地咳了下嗓,“滾蛋,老四。”

陳薇奇走過來,把香槟送到莊少洲眼前,溫柔的聲音從那方紅唇裏吐出來,“開香槟啊,靓仔。”

莊少洲很想把人摟過來親一親,但這裏都是人,他克制住,接過香槟,晃了晃,對着無人的空處打開木塞,砰地一聲,木塞在壓力的作用下彈開老遠,香槟噴射出來。

很絢爛的場面,陽光把香槟染成了一條光帶,現場爆出掌聲。

“生日快樂!”

“三十歲了!”

“老二,三十歲生日快樂啊,你是我們家第二個奔三的。”

莊綦廷心中百感交集,沒有想過自己的二兒子都三十歲了,他走到黎雅柔身後,趁着她不注意,偷偷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我們兒子三十歲了,阿柔,你最辛苦。”

黎雅柔瞪他一眼,“鹹豬手。”

莊綦廷微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禮物盒,塞到黎雅柔手裏,“給阿洲媽媽的禮物。”

他還記得黎雅柔生老二的那一天,港島挂臺風,狂風暴雨。他在私人醫院的産房外,聽着大雨落下來的聲音,心焦如焚。

醫生說這胎生産特別順利,總共才用了二十分鐘。

黎雅柔笑納了老男人的禮物,算他還有良心。最近讓他得手了幾次,他越發姿态昂揚了,都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偷摸她的臉。

陳薇奇也是八面玲珑的性格,把所有人都想到了,當然也想到了自己婆婆。她把準備好的禮物拿給黎雅柔,“媽媽,阿洲的生日,您是主角。這是我和阿洲一起為您準備的禮物。”

黎雅柔感嘆自己看人的眼光可太準了。這禮物肯定是薇薇一個人準備的,挂了莊少洲的名,她還不知道嗎?這臭小子,早就把她賣了,都敢幫他爹一起诓她。

莊綦廷看着這一幕,也感嘆自己這個兒媳太會讨好阿柔了。

“謝謝薇薇,我太幸福了。”黎雅柔站起來,抱了抱陳薇奇。

其實這份禮物就是莊少洲和陳薇奇一起準備的,陳薇奇挑選,莊少洲付賬,夫妻分工明确。

一頓其樂融融的午餐,迎着明媚的陽光與海風。船只像一片片雪花,落在開闊的港灣上,頭頂偶爾飛過幾臺直升機。

吃過午餐,服務生推來三層的生日蛋糕,莊少洲覺得自己被陳薇奇當成了小朋友,又是生日帽,又是生日蛋糕,又是禮物。

陳薇奇很享受為莊少洲準備生日宴,把蠟燭插在蛋糕中心,她一手攏着火,一手點燃蠟燭,漂亮的笑容讓莊少洲有些心馳。

“快,許個願。”

陳薇奇推莊少洲的手臂。

莊少洲終于沒忍住,笑着親了她一下,在起哄聲中閉上眼,許下了三十歲的願望——

年年歲歲,永遠如此。

吃過午餐,陳薇奇交代了黎盛銘,務必把他哥拖到晚上五點。黎盛銘一臉嚴肅,保證完成任務,一吃完飯就帶着一群兄弟拉住莊少洲,不準他走,說在酒店開了一間套房,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玩牌。

莊少洲無奈地看向陳薇奇,“怎麽辦。”

陳薇奇正中下懷,巴不得他快走,“那你去玩,晚上六點到家。”

“哎喲,嫂子天天都能看見,我們可不是天天都能看見的,二哥,你這樣就太過分了啊。”

莊少洲散漫地笑,淡淡地罵了一句電燈泡,“誰想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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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少洲好不容易從牌桌上脫身,回到山頂別墅時,落日西沉,山頂被橘色的晚霞籠罩着,恢宏而盛大。

他比陳薇奇預計地早了半小時回來,因此看見了陳薇奇在廚房的身影,女人穿着高定禮服,戴着上千萬的珠寶,在廚師的指導下,為他一份煎牛排。

莊少洲在廚房邊站了好久,靜靜地看着陳薇奇忙活,心裏宛如塞了一口蜜。

陳薇奇愛他。

只要陳薇奇愛誰,誰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

陳薇奇把牛排裝盤,撒上黑胡椒和海鹽,放上蘆筍,白松露片,最後用了一朵小小的繡球花作為裝飾。

“完成。”陳薇奇看向冒汗的廚師長,“你确定好吃啊。”

廚師長連連點頭,“好吃的,絕對好吃,夫人的手藝,出神入化!”廚師長唯恐陳薇奇被熱油濺到手。

陳薇奇笑,她差點煎糊了。

莊少洲趕在陳薇奇轉身之前離開,假裝剛剛才到家,陳薇奇看見他回來了,驚喜地問什麽時候到的。

“剛剛。你在忙什麽?”他指着她手裏端着的牛排,勾起唇,明知故問:“你做的?”

陳薇奇羞了下,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下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當然,你以為就你會做飯。我的廚藝出神入化。”

莊少洲笑出聲,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盤子,“做飯是男人的事,以後不準做了。”

陳薇奇不服氣:“我喜歡就做,不喜歡就不做。”

莊少洲點頭:“也對,你喜歡就做。”

廚藝是一門愛好,有時候很解壓。他就是如此,做飯對他來說是一種解壓。但如果作為一種任務,那就只會令人感到疲倦。

晚餐遠遠沒有午餐盛大豐富,只有牛排、壽司、海鮮湯和一份烤葡萄蝦,都是莊少洲愛吃的。

兩個人吃起來也足夠了,再配上一瓶波爾多,餐桌點着溫柔的燭光,窗外夜色溫柔,很溫馨的氛圍,令莊少洲很享受。

無人打擾屬于他們的這個夜晚。

只屬于他和陳薇奇* 。

陳薇奇要保持身材,晚上吃的并不多,她那份牛排全部給了莊少洲。莊少洲蹙眉,說她吃的太少了。

陳薇奇哼了聲,心想她若是吃多了,等下那條裙子都塞不進去。

快到結束的時候,莊少洲忽然開口,陳薇奇也在這時開口,兩人不約而同地說:“等會我有——”

一時出現兩道聲音,兩人都笑起來。

“你先說。”紳士很謙讓。

陳薇奇:“我有禮物送給你。”

莊少洲挑眉,“你怎麽知道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陳薇奇興致勃勃,來了野心:“先看我的禮物!”

莊少洲笑出聲,她連這個都要比,不過還是很好奇,“什麽禮物?不是中午送過我一塊表?”

那塊限量的手表即使是名錄上再靠前的客人,從預定到出貨也要等整整十個月。說明陳薇奇在十個月前,就為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他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

“還有一個更好的禮物。”陳薇奇笑起來,“你會喜歡的。”

莊少洲心跳砰砰,莫名其妙,為她這一句話,連禮物都沒有看見。吃過晚餐,陳薇奇讓他去洗澡,洗完澡後換幹淨的衣服,再來魚缸前彙合。

洗澡……魚缸………

莊少洲理所當然地暗了眼眸,低聲說:“是我想的那個嗎。你會穿我買的睡裙嗎。”

陳薇奇讓他滾蛋。

莊少洲被推進浴室洗澡,其實洗澡也是拖延他的時間,免得他一直要跟着她,破壞她的計劃。

“一起洗?”

“滾!”

陳薇奇把門關上,随後飛快地回衣帽間,換上衣服披上浴巾,趿着拖鞋來到連接那座巨大魚缸的頂樓露臺。

輝叔和傭人都在露臺上等候多時,見陳薇奇來了,傭人為她戴上特制的氧氣瓶,以及安全裝置。

輝叔總是不放心,“夫人,您一定要注意安全,這魚缸比一般泳池都要深,您若是遇到危險,一定一定要按手環。”

救生人員随時待命。

陳薇奇:“放心,叔。不會出事,我的游泳水平雖然比不過你家少爺,但也不差。”

她都不知深潛過多少次了,全世界各地的海都被她玩了個遍。

準備妥當,輝叔拉下了別墅中央的電閘,頓時,花園裏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山頂陷入一片黑暗。

莊少洲洗完了澡,還是換上了整齊的西裝三件套,他不能随意穿件睡衣給陳薇奇送禮物。

換好衣服後,他出來,發現別墅一片漆黑,只有地面的指引燈亮着,散發着微弱而朦胧的光。

他都不知道這些地面指引燈是什麽時候裝上的。

“陳薇奇。”莊少洲對着空空蕩蕩的別墅喊了一聲,只有回音,無人應。

他按捺着,随着指引燈走到魚缸前。

那座八米深的巨大魚缸也陷入了一望無際的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只能依稀感受到海水在柔蕩。

直到指引燈也熄了,世界萬籁俱寂。

他站在那座魚缸前,仿佛深處黑暗的中心。

忽然,魚缸裏面多出一簇光,他眉心一跳,下意識看過去,很快,陸陸續續地星光從魚缸底部緩慢地蔓上來,直到整座魚缸都被璀璨的明燈點亮。

他的珊瑚,他的熱帶魚,他為自己造的最奢侈的夢,在這一刻被點亮。

成千上萬條魚裏,忽然多出一抹夢幻的藍色身影,一條無與倫比的尾巴在水中蕩漾着,星星點點的燈光圍繞着她。

莊少洲心跳靜止,凝神看着魚缸裏多出來的那條美人魚。陳薇奇的臉在水中顯得很朦胧,很溫柔,海藻般的長發在水中飄蕩,修長的雙腿被魚尾裹住,魚尾上墜着無數珍珠。

他無法形容眼前的景象。他的人魚公主穿越千山萬水,最終游進了他的領海。

陳薇奇看着癡呆的男人,笑了起來,靈活地撥開魚群,游到他的跟前,對他勾了勾手指。

莊少洲深吸氣,完全不受控制地,走上去。

他們隔着厚厚的魚缸,彼此對視,彼此相貼,一個在海裏,一個在陸地。

男人是手指在魚缸上緩慢游弋,仿佛要描摹出她的樣子,陳薇奇隔着魚缸,看見他眼底深重的欲念,癡迷,還有興奮的占有欲。

“陳薇奇。”他吐出三個字。

第一次看見陳薇奇是她十八歲,莊少洲那時就想,這是哪裏來的人魚公主,這麽驕傲,不會游進任何男人的領海。

而現在,他的人魚,心甘情願游進了他的海。

水中的美人魚也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着缸壁,她在水中畫出一個愛心,然後靜靜地看着他。

莊少洲深吸氣,額頭完全地貼在魚缸上,他沒有呼吸,因為呼吸會把魚缸弄霧。

對視了許久,陳薇奇忽然笑了起來,在他貪婪的目光中,一個轉身,只留下背影對着他。

她蹬腿,尾巴拍打海水,帶出向上的力。

莊少洲知道她要上岸了,一個驚醒,大步流星地往露臺上跑去,最後幾步幾乎是跑的,幸好他對自己的地盤很熟悉,不至于在黑暗中摔着碰着。

來到露臺,莊少洲發現露臺也被裝飾了一番,薇奇玫瑰和夜色如此匹配,而他的人魚已經游到了岸邊。

陳薇奇浮在魚缸上方,擡手抹掉臉上的水,看見莊少洲時,她愣了下,沒想過他來得這麽快。

陳薇奇在夜色中從水中躍出,皎潔的月光淋了她滿身,“來的好快。”她沖他笑。

莊少洲也不知該用怎樣的眼神看着她,溫柔總是占了最多,他走到邊上,單膝跪下,伸手握住他的人魚公主,直接把她從水裏抱了出來。

兩人在露臺上滾在一起,莊少洲吻她,吻得很急切,很失魂落魄,也吻得很小心,仿佛她會消失一樣。

“陳薇奇。”他不停地念出她的名字。

陳薇奇笑着躲,身上搖晃的珍珠發出叮呤的聲音。

“喜歡這個禮物嗎?”陳薇奇幹脆躺在地上,勾住他的脖子。

蒼穹繁星點點,月亮又大又圓。

“我好中意。”莊少洲吻她的手指,沙啞的聲音低低道:“我好中意。”他抱住她,忽然無奈地說,“Tanya,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恨不得把你鎖起來。”

陳薇奇:“為什麽要把我鎖起來?”

莊少洲:“怕你游走了。”

陳薇奇搖搖頭,擡手撫上他的臉頰,還沁着水的睫毛黏在一起,讓她的眼睛看上去那樣晶亮,“我既然選擇了游進來,就不會再走,如果我想走,你鎖我也鎖不住。莊少洲,我說過,我這輩子都會愛你,前提是,你愛我。”

莊少洲:“你不愛我,我也會愛你。”

陳薇奇笑出聲,很滿意他的答案。

到這時,陳薇奇才感覺有些冷,莊少洲手忙腳亂地把浴巾披在她身上。

“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嗎?是什麽?”

“等你洗完澡再告訴你。”

“不要,我現在就要。”陳薇奇不高興,“我現在就要。”而且她身上的珍珠魚尾裙,她還沒穿夠,還想穿一會兒。雖然是濕的。

莊少洲無奈,只好讓她往斜後方看,這裏是頂樓露臺,能縱觀整座別墅。

陳薇奇望過去,什麽也沒看見,黑漆漆的一片,直到燈亮起來,一只巨大的藍色禮物盒出現在花園中央。

禮物盒接收到主人的指令,自動攤開,裏面是一座璀璨奪目的小型的旋轉木馬,響着音樂,亮着燈串,轉着圈。

陳薇奇深吸氣:“這是?”

“我問了珊宜,她說你的願望之一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游樂場坐旋轉木馬。抱歉,薇薇,我不能代替你的父母,但我可以陪你坐。只要你想。”

陳薇奇眼眶裏湧出溫熱,“你好讨厭。”怎麽能送的這麽精準,居然還偷問了珊宜。

莊少洲從身後抱住她,“所以今晚,我們是互相為對方實現願望的人。”

旋轉木馬亮着,魚缸也亮着,月亮和繁星在夜空中輝映。

陳薇奇緊緊握住莊少洲的手,對戒上的兩顆藍鑽閃着幽幽的光。一片安靜中,一只小狗沖了出來,跳進那座旋轉木馬,歡快地嘚兒嘚兒玩耍。

陳薇奇笑出聲,莊少洲無奈,說這可不是送給它的禮物。

但一切都剛剛好,沒有什麽能打擾他們獨處的夜晚。

他們是為彼此造夢的情人,是一顆石頭的兩半。

——《三號風球》by小涵仙——

——正版,開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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