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娥女怨 你不說我這輩子都被蒙在鼓裏……
第15章 娥女怨 你不說我這輩子都被蒙在鼓裏……
按昭尹老頭所說,渡氏會跟上京哪家有關系呢?
右手食指彎曲輕扣了兩聲桌面,書房內無聲無息現出三道身影。
她拈着紙,看似随意的扔向地面,“查清楚。”
“是,小姐。”
輕薄如羽翼的白紙尚未落地,半道已被接住,暗處玄色一閃而沒,燭龍似尾魚游曳入淵,赤黑輝映。
池中魚可百許頭,紅白金黃各色鱗片交錯而伴,碧水雲天青葉浮,假山欄杆小亭邊。
兩個少年站在紅木橋邊投喂魚兒,日光灑落,漣漪震動一圈圈,圈中央的魚兒争相冒頭,搶奪餅渣。
輕風拂過滿面清爽,枕玉涼扔掉手裏最後一點豆餅,打着哈欠伸懶腰,無意瞥見身旁神思不屬的人,他頓時明白緣由,心裏直搖頭。
枕玉涼偏身,戲谑的打了個響指,“宿客眠,你之前還嘴硬說自己不喜歡人家?”
被響指喚回注意力的宿客眠撇了眼他,理直氣壯,“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枕玉涼啧啧道:“落朝顏薄情大愛,極難定心,你可遭老罪喽。”
“少說我,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宿客眠攤手,“青梅竹馬照樣被你搞砸了。”
他怼完枕玉涼,想了想,貼心找補道,“但也不能怪你,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光她曾經是個身價千億的總裁,就足夠難追了。”
事業才是她的本命,就像落朝顏,注定要靠努力攻略才有可能博得她一點喜歡。
“那她為什麽非要扶持我當皇帝?自己當就好了啊,”枕玉涼滿臉憂愁,“我從小到大的心願只是和她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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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客眠蹲在他身邊,同樣耷拉着臉,“我們那裏的人道德準則很高的,幹不來亂臣賊子的事兒。”
“唉,我好想她啊,嗚嗚早知道當初就不跑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接受現實吧,朋友。”
“你說她什麽時候能發現我跑到天晟了?”
“你燒高香保佑自己吧,真到那天,我直接抓你立功。”
枕玉涼臉垮得更狠了,正想怒斥宿客眠沒義氣,剛張開嘴,另一道聲音比他更快冒出來,“公子,大事不好了,秦侍君的臉爛了。”
他倆懵然對視,一起轉頭,被兩人注視的螭耳侍接着道,“領衛讓奴來請二位公子到琳琅殿一見。”
宿客眠發問:“好端端的,臉怎麽會壞掉?”
螭耳侍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回公子,奴也說不上來,只聽人講,品茗課上,秦侍君突然控制不住的去撓自己的臉,嘴裏嚷嚷着癢。”
“他力道太重,自己抓破了臉。”
當時在場的螭耳侍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去禀報領衛,大力搜查一番後,他們找出了幾樣可疑物品,眼下讓各宮美人趕去當面問清楚呢。
枕玉涼重讀:“幾樣可疑物品?各宮美人?”
他對宿客眠抛了個眼色,團夥作案?
後者不置可否,起身溫和一笑,颔首示意螭耳侍帶路,“有勞了。”
螭耳侍連連擺手:“公子太過客氣,此事是奴該做的。”
待宿客眠到琳琅殿時,才發現就數他和枕玉涼來的最遲。
各宮美人左右落座,領衛、季叔連同幾位螭耳侍站在殿中央,瞧見他倆進來,衆人紛紛起身行禮,宿客眠從起初見人行禮的惶恐無措,到現在的坦然以對。
甚至能大大方方頂着衆人目光坐到殿內上首的位置。
男高默默唾棄:可惡的封建主義腐蝕我純潔的心靈。
螭耳侍領衛拱手道:“公子,既然人已到齊,屬下便開始詢問此事根系,如何?”
宿客眠點點頭:“大人請便。”
順着領衛的詢問,他看向擺放“贓物”的位置,胭脂蜜,丁香膏,畫眉石等,物品依t次被查驗,均不見蹊跷。
直到領衛拿起胭脂蜜,季叔接過來端詳片刻,又湊近細嗅,眉頭瞬間緊鎖,斷定道,“胭脂蜜裏摻有娥女怨。”
娥女怨,淡绛色粉末狀,彙于胭脂,塗抹半個時辰後揮發作用,中者塗抹之處發癢難耐,控制不住想抓撓,時效兩刻鐘。
多用于後宅宮闱之間,一種非常……低劣的毒藥。
待季叔解釋完,領衛神情變了變,欲言又止幾番,半天嘴裏才擠出一句話,“這盤胭脂蜜上繪有尾宿閣的标識。”
衆人嘩然,齊刷刷往上首看去,被他們注視的正主,表情更是茫然。
半晌,宿客眠反應過來,他頭頂緩緩冒出問號,詫異道,“有我宮裏的标識,就跟我有關嗎?”
領衛臉色難看,硬着頭皮道,“公子,此物并非一定與您有關,但您也脫不了幹系。”
宿客眠理解,但很無語這種栽贓陷害的路數。
他沉默思索的模樣落到衆人眼裏,叫人誤以為他對此事沒有印象,正在努力回想。
“公子忘了嗎?”美人堆裏冒出道聲音,“您前幾天教我們上妝,胭脂蜜是您親自挑選,分發到我們手裏的。”
宿客眠:“……”
謝謝哈,你不說我這輩子都被蒙在鼓裏。
他語氣稍微冷厲:“既如此,把你們的胭脂蜜也拿來讓季叔查驗一番吧。”
領衛遲疑不動,宿客眠擡眸望着他,“沒聽見?”
尾公子平日待人溫和,歷來笑顏相迎,此刻眉眼沉靜的看過來,竟頗有幾分威嚴。
“是,公子。”領衛低頭,同時招手示意身後螭耳侍行動。
好歹是十二衛之一,螭耳侍哪怕被列為最末等,效率也快得驚人。
從各宮搜來帶有尾宿閣标識的胭脂蜜被打開,季叔上前一一查驗,半刻鐘後,他讓螭耳侍将三盒胭脂蜜挑到旁邊放齊。
然後對衆人道,“老朽方才挑出的三盒裏,均被下有娥女怨,”
此言一出,宿客眠瞬間睜大眼睛,走向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枕玉涼也驚訝的張着嘴,真是合謀做局?
領衛環顧一圈殿內,将那三盒的來處分別指出,被點到的三個美人愣愣對視,顯然不知此事。
季叔一把年紀見得多了,視線自三人臉上劃過,又不易察覺的停在上首少年的身上,神情微凜,心下有了猜想。
瞧見有人眼神不善的瞄宿客眠,枕玉涼篤定道,“領衛大人,此事仍需細查,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領衛還未回話,有人看似好心,實則說風涼話,“枕卿公子慎言,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太過肯定并非聰明之舉。”
“公子肯定不是這種人,但眼下局面總要有個合适的解釋。”
“他們仨僥幸逃過,秦侍君可是實實在在的吃了苦頭,萬一治好之後臉上留疤,陛下……”
聽他提到陛下,大夥不約而同臉色微妙。
陛下看重美人皮囊,阖宮盡知。
美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當事人狀似事不關己的坐着看戲,螭耳侍夾在中間兩頭不敢得罪。
就在他們讨論得毫無頭緒之際,有道聲音突兀的蓋過所有人,“各位,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宿客眠小聲嘀咕:“知道不合适就別說了吧。”
然而沒人聽到他的聲音,話題被人自然接上,“宋側君,有何見解?”
被稱宋側君的男子欣然道:“我方才仔細觀察三位美人,發覺他們似乎有些相似。”
相似?衆人目光聚集,再三打量下,還真發現幾分相似之處。
三人容貌偏清麗,緊張無措的看人時,擡眸垂睫輕顫如扶風,神似嬌弱無力小白花。
宿客眠:“……?”
不是哥們兒,有意思嗎?
正主都能看出的相似,何況旁人眼裏,大夥覺出貓膩,聰明的不吱聲,嘴快腦子直的開口,“怎麽感覺和公子也有幾分相似?”
公子不想說話,公子覺得很煩。
我拿命試探出來的人設,包裝這麽久,你一句像就抹去我的努力。
我……
等等,不對,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