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承認吧 “老婆,你果然很為我着迷吧
第31章 承認吧 “老婆,你果然很為我着迷吧。……
人的字跡很難改變, 每一筆每一畫都是長時間下意識遵從本心的步驟書寫。
古語有字如其人,便是說觀其字,窺其性情。
施鶴梧是正兒八經當做儲君培養出來的人, 君子六藝不必言說, 他那一手好字,當年在皇家私塾裏,每每能得先生誇贊。
原主素來不受寵,出身低微也是被其他兄弟姐妹挂在嘴邊的痛點。
宮裏就是這樣,人人都未必過得如意,人人都見不得別人如意。
原主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只知道, 太子皇兄格外不同, 所有人都喜歡他。
他的記憶裏, 對先生誇贊施鶴梧書法的印象極深刻。
書法中, 骨氣和遒潤是兩個非常重要的概念。
骨氣指的是筆畫堅勁有力,極具力度, 形成字的立體感和厚度;遒潤是指筆畫精細流暢, 似流水潺潺瀉出,顯得字跡柔和圓潤。
如落朝顏起筆落點,筆鋒淩厲, 字裏行間寫滿強勁的生機與勢不可擋的凜然。
而先生誇施鶴梧的字, 誇他字如其人,平日裏溫和待人, 宅心仁厚, 胸襟寬廣,有兼濟天下之姿,聖人之風。
原主對這樣溫厚的太子皇兄更有好感, 覺他同別的皇子公主不一樣,年幼而弱小的七皇子在角落裏敬仰的注視着施鶴梧,并默默學着太子皇兄的習慣。
他想着,若我能和太子皇兄一般,是不是大家也都會喜歡我?
臨摹施鶴梧的字跡,是原主的秘密,無人知曉。
正是因為原主對他的執着,宿客眠才能在前些天發現渡清河的字跡,也是後者疏忽,同相無憑聊得盡興時,在畫作邊緣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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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不會想到,自己那手好字會被默默無聞的七皇弟記得如此深刻,只因他也時常忽略這位皇弟,下意識将他當做不起眼沒多大用的玩意兒。
那畫是宿客眠特意讓相無憑帶去的,聊的話題也有關朝裏官員。
渡清河以為自己又得到新收獲,未料到那其實是宿客眠有意讓相無憑告知的消息。
少年彎彎眼睛,笑得狡黠,“我讓相相去說,裴陸離的二姐是戶部的人。”
至于他為何會知道,當然是他拉下臉面去跟裴陸離搭話喽。
聞言,落朝顏眸光微怔,聽他接着說,“渡清河聽到這話,肯定要關注裴陸離的二姐,然後就發現她在查前朝皇室的戶籍,再然後,他的人肯定就會跟着去查。”
他當時讓相相說裴陸離的二姐,只是為證明自己起初懷疑渡清河接近相無憑的原因,沒想到歪打正着,碰上他二姐在辦正事。
至于渡清河一開始為何想跟裴陸離交好,可能也是因為他家裏那三個官。
總結:“陸長淵肯定是他的擋箭牌,雖然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聽渡清河的話。”
難不成是個人魅力?可以前的施鶴梧身為太子,值得陸長淵赴湯蹈火正常,現在的渡清河……他憑什麽?
“憑他背後的藥神殿。”落朝顏緩聲道。
得到她答複,宿客眠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間将心裏的話脫口而出。
【施鶴梧和藥神殿又怎麽搭上的關系呢?難道是山川越?】
【山湖錦整日瘋瘋癫癫,從不管藥神殿裏的事,素來都是山川越打理派中雜務,且他認識的人也多。】
【藥神殿遠在雲中城,距離上京何止千裏,他圖的什麽?】
【哦對,西羌那隊游醫……笑了,都是沖我來的。】
【真是我的兩個好舅舅。】
隐隐猜出點緣由,但不敢定論的宿客眠拽了拽落朝顏的衣袖,“顏顏,藥神殿是什麽?”
落朝顏神色嘲弄的嗤道:“想把我血放幹的地方。”
【早知道當初弄死山水遙,順便把那倆也弄死,多省事兒。】
【搞得現在又出幺蛾子,神經。】
聽着她的心聲,男高開始思索:藥神殿聽起來就不像好地方,估計是劇情線大boss的老巢,t渡清河是小boss,那……小boss應該好打得多。
老婆是主角,我肯定是官配,那我出場的時候,有個常福三秒下線,肯定也是有身份的炮灰,那他為何非要帶原主走?
腦海裏再度浮現穿越來的場景,膀大腰圓,肥肉堆砌,臉上橫肉縱生,一看就是在宮裏有個好差事的人精兒常福,對比原主營養不良,瘦削蒼白的模樣。
他想起當初自己在禦花園裏的揣測:常福背後另有其人,說不準還是前朝哪位皇子公主的耳目,難道就是施鶴梧?
可原主有哪裏值得讓常福帶走,跟在施鶴梧身邊的理由呢?嗯……除了這張臉。
男高靈光一閃,右手握拳,驚喜的和左掌一擊。
對啊,就是他這張臉成功讓落朝顏一眼看中,有沒有一種可能,常福背後的人也是這個打算呢?
想到這裏,宿客眠趕忙晃了晃落朝顏的胳膊,“老婆,別管藥神殿了,我有個想法。”
“你猜測,當初那個太監是渡、施鶴梧的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等等,我想起來件事,渡清河進宮那日,他的穿着和小尾頗有幾分神似,】
【我當時點出後,還被抱月盞說過不應該,說我的做法會給小尾樹敵。】
【現在想想,這也許就是渡清河的目的。】
【給小尾樹敵,讓他成為衆矢之的。】
至于為何渡清河能猜到落朝顏的行為,山川越識人心,又同她見過那麽多次,背後指點渡清河兩招并不難。
落朝顏因着三十位美人進宮,為保證小尾的特殊性,明面暗地裏都有意表現出獨寵小尾,由此被抱月盞的話說中,其後娥女怨也就出現的恰到好處。
那麽,宋泊亭不知從何得來的娥女怨,定是施鶴梧派死士放到他宮裏的。
他從哪得來的就更明白了,那種小玩意兒,山川越手裏沒一千也有八百,專門挑山水遙研制的毒藥,也無非是想膈應落朝顏。
更別說能讓渡清河隐匿容貌的易容,最低級的催眠術,便是改變身形,他也能找出法子。
由此看來,渡清河着實嫌疑重重,且小尾無故落水那日,在場之人也有他。
“對,極有可能”宿客眠說完,合理分析今日的事,“他費盡心思讓陸長淵頂下施鶴梧的身份,就是想讓我們放下警惕。”
聞得他大段分析,落朝顏撐着下颔,饒有興致的問,“我們?”
【小尾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老婆,”男高癟癟嘴,雙手合十左右搖晃,“我是你撿回來的,我們就是一夥的呀。”
“不能因為我是前朝血脈就遑顧我的忠心,那要是這樣算的話,”他停下賣慘,嘚瑟的昂起下巴,“我現在身體裏也有你的血呀。”
落朝顏:“……”
【季叔真是什麽都給他說。】
【尾巴都快翹上天的嬌氣鬼。】
不過,今日小尾确實給她許多提示,讓她有了新思路。
落朝顏垂眸思索,考慮該如何開口告訴宿客眠,她要去禦書房。
未等她想出理由,倚在她腿邊的少年卻出聲道,“在想該怎麽出去,甩掉我,把我一個人丢在尾宿閣,再也不來見我。”
【我可沒說,憑空誣陷人?】
【雖然結果大差不差。】
少年握緊她手腕,恨恨咬牙,“落朝顏,你休想。”
“從現在開始,我要在後宮橫着走。”
“什麽裴陸離枕玉涼,什麽相無憑秦将年,你以後都別想見。”
他笑眯眯的彎彎眼,轉而嚴肅,似小獸亮爪,呲呲牙,“否則我就自殘給你看。”
落朝顏瞳孔驟縮,伸手輕捏住他下巴,語氣微冷,“小尾,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留住別人,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要我教幾遍,才聽得懂?】
被她捏住下巴的人卻往前傾身,幾乎要把自己送進她懷裏,神色态度都不見從前看她冷臉時的戰戰兢兢,反倒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她腿邊。
“你當我傻啊,老婆。”他笑得見牙不見眼,低頭親了親落朝顏的手背。
然後有恃無恐的朝她歪歪腦袋:“不是說我恃寵而驕嗎?那就讓他們都看看喽。”
【不對勁。】
【冷臉怎麽不管用?】
女帝陛下習慣接受少年乖順聽話的姿态,乍見如此,表情空白一瞬,略微不解的和他對上目光。
三息後,她問,“小尾,你所言何意?”
【是我的問題還是我的錯覺?小尾似乎有些變化。】
宿客眠心裏哼哼,有變化才正常,再不暴露本性,裝那哭唧唧的小白花有屁用。
跟老婆說再多都沒用,固執已見的大女主呀,哎。
不過老話說得好,說的再多不如做,實際行動才是硬道理。
男高活動活動脖子,伸伸懶腰站起身,朝着女帝陛下禮貌伸手,“走吧老婆大人,一起去禦書房忙工作呀。”
少年膚色冷白,手指修長,如覆月色冷輝。
陛下定定看他,視線緩緩下移,她心神微悸,順從的遞過手。
【臉漂亮,手也漂亮,我的小尾真漂亮。】
宿客眠轉身露出得意的笑,哼,特意挑的美貌角度,不把老婆迷死才怪~
承認吧落朝顏,“老婆,你果然很為我着迷吧。”
男高自信嘚瑟到甚至不用問句,理直氣壯的陳述出來。
遞出手的那一刻,落朝顏已經明白自己的決定,聽到少年昂然開心的話,她唇邊不禁溢出笑意。
夜色淺淡,傍晚餘晖,細風吹拂兩人的發絲,糾纏其間。
落朝顏望向少年側臉都隐隐有期待的模樣,話音似帶着笑意的尾勾,晃得路邊花草搖曳。
她說:“是呀,我果然很為你着迷。”
着迷到甘願違背本心,
給自己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