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拿下!” “你想不到的事兒多着呢

第35章 “拿下!” “你想不到的事兒多着呢。……

男高撐着殿門思考很久該怎麽奪回屬于自己的面子, 在裏面傳來嘶啞的叫喚聲後,麻溜的收起思緒,老婆說得對, 得先忙正事。

落朝顏事先同日月衛講過她與宿客眠要來審問陸長淵, 殿內審訊的人便早早撤完,以至于陸長淵口幹舌燥想喝水,呼喊半天卻始終沒見動靜。

在他放棄掙紮,頹靡的垂下腦袋時,眼前突然映現一杯上好白瓷浸潤的溫水,握着瓷杯的手指節修長白皙, 沒有半分瑕疵,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美人。

依舊垂着頭的陸長淵心裏莫名浮現出一張清絕的臉, 随着念頭冒出, 他擡起臉, 透過殿內不大明亮的光影,瞧見自己猜測到的真人。

少年微微彎着唇角, 露出一點虎牙尖尖, 神情和動作都在示意他喝水。

鬓發散亂,面容狼狽的陸長淵定定望着他,忽然閉了閉眸, 吐了口氣, 嘶啞道,“尾公子對殺害自己的罪魁禍首竟能如此好心對待, 孤實在敬佩。”

宿客眠稍稍站正, 将瓷杯換了只手拿,而後甩了甩那只手,“我尚有一籮筐的話問你, 送你杯水喝,談不上好心。”

他停下動作,同綁在椅子上的人說,“喝不喝?”

陸長淵并非清高自持的性情,也沒道理在此時強行嘴硬,于是在張嘴前,頗有風度的道了聲,“有勞尾公子。”

他大約是渴壞了,未沾到水前還能強撐,碰到水後恨不得連喝三杯。

本着要讓馬兒跑,要給馬兒草的道理,宿客眠直接換茶壺給他喂,待陸長淵神色浮現抗拒後,他當機立斷收手。

放好茶壺,搬來座椅,放在陸長淵三尺外的距離,同他面對面坐着。

“好了,”宿客眠拍拍手,“我滿足你的要求,那麽接下來我的問題,希望你也能知無不答,言而無盡。”

反縛着手的人本就形容狼狽,再加上水喝太急,下巴和衣襟沾上些濕漬,配合亂糟糟的頭發,不大和善的擡眸看向宿客眠,竟有些視死如歸的架勢。

陸長淵倨傲道:“孤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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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這幅模樣,宿客眠莫名想笑,這樣想,也真的笑出來。

遇上個不按套路來的人,陸長淵一怔,不解道,“你為何發笑?”

他問的人真誠豎起大拇指,坦言道,“兄弟,我覺得你演技挺不錯的,信念感很強。”

“不知道的以為你真是當過十幾年太子的人呢。”

明擺着是懷疑他的身份,陸長淵心裏一緊,面上不動聲色,“尾公子何必捉弄孤,現如今,大勢已去,局面至此,給我個痛快能如何?”

“我當公子同旁人不一般,卻原來,都是一樣的。”

他似痛心至極,自嘲絕望的仰起頭,苦澀道,“也罷,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被蝦戲,孤認了。”

話落許久,不見回複,陸長淵維持不住姿勢,作勢嘆氣低回頭,過程中瞥見對面的少年撐着臉,津津有味的當做看戲似的瞧他。

陸長淵:“……”

“剛剛這段我給九十九分,”宿客眠鼓完掌,伸出一根指頭,“扣一分是因為你的定力不行。”

陸長淵:“……”

懶得再逗他,宿客眠“哎”了聲,冷不丁發問,“陸長淵,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聞言,企圖裝死的陸長淵沒繃住,“唰”地擡起頭,目光灼灼,眸中萬千情緒複雜,始終未發一言。

看他這反應,很明顯是知道原主身份的。

宿客眠微微一笑,朝他揚揚下巴,“兄弟,都是熟人,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了吧?”

實在沒想到他如此直接的敢在這裏暴露身份,陸長淵試探般的喚了聲“七皇弟。”

“打住,”宿客眠斂勢,眸中無笑,“陸長淵,這聲皇弟,你可不夠格來喚。”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戳穿,陸長淵再好的僞裝心态也繃不住。

幾日以來,審他的人一波又一波,陸長淵實在不明白落朝顏眼睛為何如此毒辣,又究竟從哪裏看出來他并非施鶴梧。

分明她也未見過施鶴梧,憑何斷定他是假冒的呢?

這份疑惑在他看到宿客眠走進來得到解答,陛下沒有見過前朝太子,這位卻熟悉啊。

都是宮裏頭的人,都非良善之輩。

施鶴梧有心複國,是因他的前太子身份,七皇子自然也能選擇坦白身份向陛下投誠。

畢竟審時度勢,是聰明人該有的決斷。

既如此,[一旦暴露,順着他們的意思,推到渡清河身上。]

想到這裏,陸長淵認命的低下頭,語氣嘆服道,“七皇子好眼力,臣無話可說。”

宿客眠對他最終認清現實的反應并不驚訝,頗有閑心的點評,“你演的很好,皇兄也演的很好,但有些事,終究是演不出來的。”

陸長淵忙不疊問道:“七皇子的意思是?”

宿客眠聳聳肩,一臉“這還不明白答案不是很清楚嗎”的樣子說,“假的就是假的,裝得再像也沒用。”

“……七皇子所言有理,可臣只想知道您是從何看出破綻的?”陸長淵道。

見他這副追根究底的架勢,宿客眠瞥了眼他,慢悠悠吐出一句話,“當然是因為我早就知道真正的太子皇兄是誰啊。”

話落,陸長淵瞳孔驟縮,早就知道?

“看你的反應,”宿客眠朝他笑得眯眯眼,“很驚訝?”

陸長淵移了移目光,答非所問,“七皇子遠比臣想象中的敏銳。”

感覺沒有被誇到的宿客眠嘁了聲:“你們這些暗戳戳搞事情的,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能不能看清現實,”他說,“若大乾值得複興,如今備受百姓推崇愛戴的天晟新帝,又憑什麽坐穩帝位?”

“t前朝已經湮滅,為何非要執迷不悟?”

宿客眠說着說着激動得站起來,指着陸長淵道,“再說,我皇兄是太子,人家不甘心也就罷了,你跟着着什麽急?”

陸長淵:“……”

就,突然有種被罵太監的無力感。

他無言以對,多年來對皇族的服從已成習慣,只好恭敬道,“七皇子教訓的是。”

被他這麽客氣的回複驚了下,男高傻眼一秒,激情昂揚蕩然無存,跟着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慢吞吞坐回椅子上。

“哎,這脾氣,怪不得施鶴梧選你。”

陸長淵低頭不發一言。

來之前,宿客眠做好對面這人決絕求死或口風閉緊,或是其他的反應,就是沒想到陸長淵會是現在這副态度。

他便沒有繼續追問的想法了。

而是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末了道,“陸長淵,我們還缺一個人證。”

少年懷抱椅背,曲臂支着腦袋,雙腿自然的叉開撐在兩側,姿态放松得很,神情很是不羁,沒有半分擔心的模樣,似是極為篤定他的回複。

陸長淵的視線劃過他眉眼,再到腳尖,語氣難掩意外,“坦白講,我從未想過你會是這樣的七皇子。”

“你想不到的事兒多着呢。”宿客眠不以為意道。

“七皇子通透,”陸長淵作勢想拱手,因着被縛,便颔首道,“是臣狹隘了。”

聽不得客套話吹噓的男高連連擺手:“行了行了,記住我說的話,輪到你上場的時候,別掉鏈子就行。”

他起身往出走,心想,怪不得每次落朝顏都不樂意聽大臣說套話。

門打開,宿客眠正正與殿外等候的女帝對上視線,他始料未及,眨了眨眼,喜得三步并兩步跑到她面前,“老婆你一直在門口等我呀。”

【不然能去哪裏?】

【進去半天,看方才那蔫噠噠的模樣,似乎沒有成功。】

她于是問出聲來:“如何?”

“當然是——”少年卸了力氣般嘆了口氣,他拖長的語調忽而揚高,自信滿滿的拍拍胸口,一臉理所應當,“拿下!”

他邀功似的湊近落朝顏:“老婆,陸長淵答應做人證了。”

後者熟稔的摸摸他腦袋權當獎勵,嘴上也沒忘記說,“不錯,我的小尾真是厲害。”

【是我低估小尾了。】

【那方才怎麽表情悻悻的,奇怪。】

宿客眠自然的挑起話題,接着道,“但我覺得陸長淵挺呆板的,一根筋,審問他怪沒成就感的。”

說着臉上露出落朝顏熟悉的表情,她不由失笑,【還成就感?當是玩兒呢。】

女帝陛下點了點少年的眉心,話裏難掩寵溺,“你啊你。”

她說:“可還記得接下來如何做?”

“自然,該輪到下一個人出場喽,”宿客眠瞄了眼她,表情正經十足,“此人權要仰仗女帝陛下啦。”

【機靈鬼。】

她寵溺搖搖頭,十足配合的拱手,信誓旦旦道,“定不負公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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