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麽多莺莺燕燕等你挑,可……
第6章 第 6 章 這麽多莺莺燕燕等你挑,可……
我望了那棵樹片刻,便慢悠悠東拐西彎走回了正街,打算再找一輛馬車。
不是老子不長記性,而是我覺得如果一天之內遇見兩次劫匪,那真的可以直接穿回去買彩票了,不用在這裏心驚膽戰。
我一出正街,沒有尋到馬車,倒看見早上那撥人當中的一個,是那個“薳兄”。
他一見我,便揚鞭驅馬直沖我奔了過來,在我面前勒住了缰繩,那匹白馬嘶鳴的小樣十分得瑟,噴了我一臉口水。
薳兄見我擦臉的狼狽樣十分痛快,朗聲笑道:“哈哈,雲笙,難得看你如此不快,怎麽死過一回,連脾氣都改了。”說完,他一把撈起我的手臂,順手一提,就将我提到了他的背後,“你在街上瞎逛個什麽,我正好要去屈府找你,順道送你回去。”
缰繩一揚,白馬嘯西風,四只蹄子瘋狂奔馳。
我覺得自己這副身子骨真的多災多難,一連經受了這麽多折騰,還好笙哥把這副身板練的不錯,不然我接下來可能什麽也不用做,直接在病床上躺屍就行了。
沒過多久,他就停在了一個寬闊的大門前,大門的牌匾上挂了一個相當威風的大字,我用腳也猜得到那是個“屈”字,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當務之急是要學會這些跟鬼畫符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古代字。
薳兄也不是個客氣人,我還沒敲門,他就上去啪啪啪幾大掌,開門的老頭從門裏探出腦袋,一見到我,就跟被人點穴一樣直愣愣傻站着,薳兄一把推開門,拍了拍老伯的肩膀:“何伯,你家小公子沒死成,又回來了。”
何伯抖了兩抖,回過神來,趕緊将二人迎了進去,聲音都變成了哭腔:“四公子,你可吓死老奴了,你不知道這府裏都亂成了什麽樣,大人一聽說你殉情,咳咳,就連夜趕去了祭臺,我們這幫下人也整日提心吊膽的,現在回來就好了,就好了。”
我急忙打斷他:“何伯,我爹娘和三位哥哥回來沒有?”
何伯道:“還沒有,他們沒和小公子你一起回來?”
我道:“沒有,我有事先回來,何伯,你給我燒點洗澡水去,我要沐浴更衣。”
說完這話,連老子自己都驚訝自己裝屈雲笙裝得如此娴熟。
我估摸着屈雲笙身上的灰塵都能搓成泥球了,也虧得那個公子玦下得去嘴。
Advertisement
何伯向薳兄問完好,立馬跑去安排他家殉情歸來的小公子沐浴更衣的大事,薳兄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知是何意。
我笑道:“薳兄要不先坐坐,等我沐浴更衣,穿的齊整些,再來和薳兄詳談。”
薳兄愣了一瞬,奇道:“雲笙,你除了脾氣變了,連說的話也變了,你以前不都叫我東楊哥麽,怎的現在反而生分了。”
我心上一跳,立馬回道:“死過一次,腦子也不太好使了,還請東楊哥見諒。”
薳東楊往中堂的木凳上一坐,擺擺手:“行了,你以為我和你宮裏那位一樣,九曲腸子什麽都往裏面裝,你快把身上的晦氣洗幹淨,再來同我說話。”
我嘿嘿一笑,便走出中堂,找何伯去了。
古人洗澡也挺有意思,我剛進浴室,兩個侍女就跪在地上要脫老子的腰帶,我趕緊往後退兩步。她們撲了個空,又不知做錯了什麽,立馬低下頭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覺得哪怕自己是個不算光風霁月的男人,但也沒有無恥到讓兩個小丫頭片子共同服侍老子洗澡的地步,那我還要不要臉了。
我盡量溫和地說道:“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如果我需要什麽,再叫你們。”
兩個侍女互相看看,便退了出去,關上了門,我趕緊把門闩一拉,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投入了熱水桶的懷抱。
溫熱的暖意流遍全身,我閉着眼享受這片刻的放松,從魂穿到現在,事情一件跟着一件,腦海中的神經繃的能當古筝彈了,現在這個時刻,我才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居然還活着,活在另一個時空當中。
只是從今往後,我到底是誰?
我搓完了澡,又閉眼躺着,就在老子閉目養神之際,略微覺察到一道黑影站在面前擋住了光線,我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高瘦的黑衣男子從高處俯看着我,他那件黑衣插滿了羽毛,頭上也插了幾根長毛,胡須及腰,一雙眼黑如幽潭,長相奇特的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往下湊近了些,有些迷惑:“雲笙,你感覺如何,我給你服下的藥對身體有沒有影響?那玉佩好不好使?”
我靈機一動,這位該不會是屈雲笙的師父吧?
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是屈雲笙的師父?”
男子更加疑惑,問道:“你說這話……難道你不是雲笙?”
我道:“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讓他魂魄離體的那位巫師?”
男子點點頭:“不錯,就是我。我乃楚國第一大巫,屈雲笙的師父秋荑是也,你又是誰?”
我幾乎快哭着給他唱征服了,沒想到巫師你除了技術一流,售後服務也做得如此之好,我還想着怎麽尋你,你就跑來問我用戶體驗了。
我放開他的手,清了清喉嚨,正色道:“雲笙他不想回來,我是他在那邊遇到的朋友,他說讓我先替他回來擋一陣,他借我的殼子在那邊散散心。”
秋荑一聽,雙目灼灼,雙手扒在桶沿邊,像看珍寶一般看着我。
“這麽說,你是另一個世界來的?”
“眼見為實,你看我哪點像屈雲笙。”
秋荑掂着胡須點點頭:“不錯不錯,除了這身子,其他沒一處像的,雲笙的神态語氣都透着清雅,至于兄臺你,咳咳,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秋荑随即問道:“其他人沒瞧出破綻?”
我奸笑道:“我也跟雲笙相處了幾日,大概能模仿一二,但時日久了,必定穿幫,所以我還想着去找師父你,商量商量如何是好。”
秋荑撚了撚胡須,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接連不停。
秋荑頓了頓,對我低聲道:“此事找機會再商量,我會幫你想法子,你也要多跟我說說你們那邊的事,若有急事,就到宗廟祭殿中尋我。”
秋荑說完,轉身便跑了,我還想看看他是怎麽個遁法,就被門外狂暴的敲門聲轉移了視線。
薳東楊的喊聲從門縫裏鑽了進來:“雲笙,你洗好沒有,你爹回來了,讓我過來喊你。”
我轉過頭時,秋荑已經消失無蹤,空蕩蕩的屋子好像從未有人來過,滿腔的好奇心全被提到嗓子眼了,老人家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活到今日總算開眼見到一回“奇”了。
我換好衣物,踱步而出,濕法披散在肩,薳東楊站在門口上下看我,眼中盡是笑意。
“哈哈,不愧是郢都一枝花,簡單清洗一番,風采就全都回來了。當年你被評為郢都一枝花,我還心有不服,心道為兄哪點比你差,沒想到十幾日不見,為兄我重新見你,覺得這郢都一枝花的名銜确實非你莫屬。”
我苦笑一聲,“郢都一枝花”,笙哥的名聲還真是出奇的大啊。
“謬贊罷了,東楊哥還拿我打趣,我爹回來了,就先去見他吧,見完了再和你說話。”
薳東楊嗤地一笑:“回是回來了,不過不僅僅你那一大家子回來了,還有一位貴客,你見了不要吃驚。”
老子瞥了他一眼,這厮從我見他第一面到現在,自上往下都透着一種讓人抓狂的氣質,真是白白浪費了他那張還算俊朗端正的臉。
“是哪位貴客?”
“你見了便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不容分說将我一路扯到了中堂。到了中堂,我才瞬間傻了眼,只見屈雲笙那對爹娘,還有三位哥哥,各自手持一副畫像品評鑒賞,還有七八張畫像散落在凳子上。
一個打扮豔麗的老婦人見老子進來,臉上立刻綻開了向陽花。
“呦,可把小公子等來了,小公子你可算想明白了,這郢都城裏的姑娘可是日盼夜盼,就盼着這一天的到來,你不知道有多少想進這屈家的門,真是老天開眼,讓小公子重獲新生。”
薳東楊嘴角都快揚到眼角了,對我低語道:“你爹可把郢都最好的紅娘給請來了,這麽多莺莺燕燕等你挑,可別花了眼。”
我被他一推,就撞進了中堂,屈夫人立馬拿着一張畫像向我沖了過來:“笙兒,快看看這個,長得美家世好,人品出衆,和我兒正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