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狗為什麽不開心

第23章 第 23 章 小狗為什麽不開心。……

蔣葉清嚴重懷疑符忱被奪舍了。

從上課開始, 平時倒頭能睡到放學的同桌,跟他同樣不愛學習的好哥們,此刻正面朝黑板, 右手握筆,在比他們臉加起來還幹淨的本子上記筆記。

太恐怖了!

哪裏來的鬼快從我兄弟身上下去啊!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蔣葉清奪過筆記本,确認他在認真上課, 對着滿頁的生理課筆記發出疑問:“你中邪了?”

符忱随他怎麽說,低着頭,搗鼓起卡頓得不行的手機:“可能吧。”

蔣葉清壓低聲音:“你這也太不正常了, 該不會是昨晚帶學長回家了吧?”

符忱臉色頓變, 差點沒手滑把手機砸他臉上,警告道:“你別瞎說。”

蔣葉清趕緊把椅子往前拉, 離得更近, 馬後炮道:“其實我也覺得不是。”

“雖然你小子撤回得挺快的。”

“但那雙鞋子的尺碼,怎麽說, 肯定也是個alpha才對?”

符忱很想裝死:“……”

蔣葉清還能不了解他, 琢磨來去, 符忱就沒跟他以外的哪個alpha走得近, 到底會是誰呢?

忽然, 因某個離譜的猜測, 他愣了愣, 臉色幾乎變得驚恐:“你把學長的alpha未婚夫帶回家了?!”

符忱感到頭疼, 怕他到處大聲嚷嚷, 具體情況沒法告知,但還是解釋了大概,戴司雲好心送他回家, 還答應以後幫他治療腺體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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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葉清的嘴化身機關槍,不停輸出,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你居然還信他的鬼話?!”

“之前怎麽對你的,全都忘了?就因為那家夥又冒出來假惺惺地關心你,不怕他哪天把你往死裏整?”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騙啊!”

“你別這麽說,”符忱皺眉,“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蔣葉清簡直氣笑,伸手就要奪他手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剛剛是不是在跟他聊天。”

“怎麽可能。”

符忱冷淡回應,手機攥得緊緊的,起身,說要去食堂吃早餐,“你別煩我。”

蔣葉清無語:“行,我等着你以後被alpha渣男騙,口袋裏一分不剩!”

符忱嘆氣,問題是現在情況反過來,懷疑不出三個月,他就能卷走大少爺賬戶裏的錢。

“……”

真是亂七八糟的。

離開教室,符忱腳下生風,并未熄滅的手機屏幕,亮着對話窗口,約定的地址在相隔人工湖的另一邊,高三年級S班所在的那棟教學樓。

一路上。

高三年級的omega學長學姐,在教學樓瞧見他,臉上浮現詫然,有人主動跟他打招呼:“符忱學弟來找誰呀?”

符忱的笑容堪稱敷衍,卻也客氣,沒有留步的意思:“找個朋友。”

那位學姐有些郁悶,以為他來找祝穎庭,走得那麽快,忍不住去找朋友吐槽:“不是說祝穎庭有未婚夫了嗎?”

“怎麽還是跟符忱斷不幹淨呀。”

“哎……”

“誰知道呢。”

天臺上。

一碧如洗的晴空下,alpha少年穿着校服,挺拔高大,倚着護欄邊上的白牆,面前似是被遺棄再利用的小桌子,鋪了餐墊,擺着豐盛的早茶點心。

符忱分明是跑上來,迎着戴司雲直勾勾的目光,改成走過去,喉結滑動,全因視線挪到桌子上的美食去了。

“你買了這麽多。”

符忱是真饞了,聞到早茶界頂流的香味,眼神都看直了,“我能不能看下賬單?”

這樣他好清楚該給對方轉多少錢。

戴司雲壓着唇角:“沒有賬單。”

符忱:“為什麽?”

“零元購。”

“……”

看着外賣包裝的袋子,符忱茅塞頓開,早茶應該是這位少爺家集團酒店旗下的品牌,全港城最昂貴、奢侈的價位,連續多年奪下米其林一星推薦。

符忱無地自容,早知道就不要他幫帶了,現在成了明晃晃的白嫖行為。

戴司雲似笑非笑,見他不說話,也不好意思動筷子,替他拆開包裝、餐具,遞過去:“吃吧。”

符忱咽了咽口水:“謝謝。”

誰能想到賽車比賽拿二十萬獎金的小帥哥,平日穿的衣服、褲子靠薅羊毛,私下湊活吃飯不餓死就行,還是頭一回吃上熱乎美味的米其林早茶。

“這個蝦餃好吃。”

符忱細嚼慢咽,舍不得一口氣吃光,轉頭嘗起豉汁鳳爪,“怎麽做的這麽入味?”

“看來貴有貴的道理。”

戴司雲只顧着看他,嘴唇泛紅,張合時泛着水潤的光澤,無意識地看過來時,明眸純粹,臉上是全然白淨、乖馴的模樣。

他沒忍住,扯過餐巾紙,往少年的嘴角擦了擦:“真有這麽好吃?”

“……”

符忱垂着臉,耳後根蔓延出薄紅,點頭,趕緊找別的話題揭過去,“你不吃嗎?”

“吃過了。”

戴司雲倒是不餓,約定在天臺是由符忱決定,否則,早茶會讓人幫忙送到高二14班,自個兒也不用跑上來一趟。

但這家夥做賊心虛,強烈拒絕,明顯是怕被人瞧見這私聯舉動,不知道還以為他是符忱在外包養的小情人。

戴司雲問他:“怕被誰知道?”

符忱:“……”

還能有誰,那個絮絮叨叨的同桌,要知道這些又得罵他個沒完沒了。

戴司雲打量他,想起昨晚沒有邏輯的那句話,興師問罪來了:“什麽叫我想和你發展長期關系?”

這種話到底是怎麽說得出口的。

符忱差點嗆了下:“誰讓你給我轉了這麽多錢。”

戴司雲:“所以你整個白天都在考慮這件事?”

符忱懷疑要被他繞進去,像是巴不得往上湊,非要做富少的掌中小狗:“怎麽可能。”

“你是alpha,我也是alpha,況且咱倆都是S級。”

“這種話也太……”

沒人出聲打斷,是符忱自己說到啞火,意識到說錯話,整個人帶着明顯的慌亂。

而後,戴司雲揣着壞心思,睨向他,聲音聽起來像在輕笑:“你要說什麽?”

符忱裝聽不懂,趕緊幹飯,悶頭道:“沒什麽。”

戴司雲挑起眉梢,心裏還能不知道,這家夥有夠遲鈍,說了半天才想起來,他這個S級alpha,可是标記了同為S級alpha的對方。

非要往下聊,反倒像是他在欺負符忱,陪他吃完,上課鈴聲也将要響起。

“我要回去上課了。”

符忱主動收拾垃圾,動作利索,離開前像個忠誠的小騎士,“以後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戴司雲樂了:“這就是你說要回報我的方式?”

符忱心虛,怎麽可能忘掉那句“以後會對你負責”的話,哄他開心也好,開玩笑拿他消遣也罷,在這段關系裏得到更多的是他,他沒理由無條件享受戴司雲對他的好。

畢竟——

少爺願意幫他治病已經是在行善積德了。

“回頭再說吧。”

看着那雙水汪汪的眼眸,那麽真誠,戴司雲往他後腰拍了一下,柔聲道,“誰幫誰還說不定。”

符忱不樂意他這麽說:“你是指易感期嗎?”

“嗯。”戴司雲應道。

“全都是我的原因。”

符忱不得不走了,怕上課遲到,沒意識到語氣有多暧昧,“你如果又遇到易感期,我也會幫你的。”

戴司雲:“……”

眼看着他說完話,卷着垃圾袋就跑,看不見背影。

戴司雲氣得好笑,往前邁步也要下樓,就見刑勳大搖大擺,邊回頭張望,邊單手插兜往上走。

兩人差點沒撞到一起。

戴司雲還沒說他走路不看路,發小倒好意思吹了聲口哨,道:“不識好人心啊。”

“怎麽?”戴司雲随口道。

刑勳搖了搖頭:“那小子看我的眼神像那種要一拳打爆地球的比格犬。”

“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守護你們純潔友誼的保安隊隊長。”

戴司雲樂到肩膀直抖,知道他在陰陽怪氣,倒也不計較,兩個S級alpha大少爺往下走,聊到那件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可以去法國找希希玩了。”

刑勳的雙臂撐在後腦勺,從他口中說出的家夥,是他們共同的發小,在法國念書,過着紙醉金迷的富二代生活。

刑勳談及八卦:“你說那小子怎麽會從alpha分化成omega?”

戴司雲:“不知道。”

刑勳:“見了問問他,順便敲他一頓飯,好歹也是坐幾天的游輪,兩個好哥哥漂洋過海去看他。”

戴司雲輕笑道:“他知道這次去是游學活動。”

“……”

他倆走下樓梯,到了班級樓層,走往S班的教室,刑勳成心提醒道,“那你和符忱說了沒有?”

戴司雲的腳步一頓。

刑勳還在說:“這次是S級都要參加的歐洲游學,咱們要待好幾個國家,指不定下個月才能回來,他的病發作了怎麽辦?”

所以,他才會說符忱不識好人心,哪怕當初蓄意接近,看似不懷好意。但他刑勳也不是欺負人的壞家夥,只要是發小在乎的人,自然也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可別出了什麽事,”刑勳邁進教室後門,提醒道,“你人在歐洲又回不來。”

聽着這話。

戴司雲垂下眼,漆黑的睫毛晃動,悶聲道:“我會跟他聊一聊。”

入讀英瑞的學生中,90%都是非富即貴的出身,其餘的特長生沒有短板,在特招的領域中,放眼全國都是翹楚,否則連面試的邀請函都拿不到手。

像符忱這個年齡的alpha,家庭情況糟糕,要不是在賽車及其他運動領域上,有着絕對的天賦,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踏進英瑞的校門。

所以,在大多數時候,符忱是非常容易滿足的那種人。

比如當下。

放學後,年輕的beta班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打開網頁資訊,告知學校有個來之不易的出國游學名額,以他的條件可以參加,特地問他要不要報名申請。

“這是瑞士一所高中和國際滑雪聯合組織的項目。”

“我看了你的履歷,拿下全國青少年賽車冠軍之外,還在滑雪項目上有過不錯的名次對嗎?”

“所以看到這個游學活動就想起你了。”

年輕斯文的班主任,語氣溫和,隔着保溫杯冒出的白氣,符忱的目光落在他的鏡框上,等他将話說完,準備握杯喝一口水的瞬間。

符忱站得筆直,垂着眸,認真地給出答案:“謝謝老師想到我,但我不打算參加游學活動。”

班主任頓了頓,斟酌言語道:“符忱同學,你是不感興趣,還是有其他方面的顧慮?”

“如果是資金方面……”

“學校會有行程的報銷申請,你現在分化成了S級,這方面完全不用擔心。”

哪怕老師說得再體面,為他着想,但這種被特殊關照的背後,還是會提醒符忱,像他這樣出身的人不配,生來就沒有資格奢望太多。

符忱抿着唇,飛速地掠一眼屏幕,介紹頁面的高山湖泊、白雪皚皚,像童話世界般不受沾染。

“謝謝老師,”他回絕道,“我還是不打算報名。”

班主任:“……”

他其實不太理解,出國游學是難得可貴的機會,尤其是符忱剛贏得冠軍,拿到一筆不小的獎金,再加上英瑞的項目資金補貼,恐怕只會在一日三餐上需要開銷。

如果……

這還是會讓符忱感到不安,入職不到半年的班主任,主動提出願意為他負擔額外費用。

“我是覺得這個機會對你來說很珍貴,”班主任認真投來目光,“你再考慮考慮行嗎?”

自卑就像無聲的炸彈,符忱幾乎說不出話,感覺自己罰站了很久,機械地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時,像是刑滿釋放的有罪之徒。

離開校園時,學生很少,黃昏也要消失了。

最近沒有周邊店的排班,他不需要跑到明珠灣,回家更沒意思,買了些地攤小吃,墊了墊肚子,直接去了公園。

符忱不得不承認,心情有點糟糕,他來這兒也沒別的目的,黑燈瞎火,總不能沒吃飽就開始健身練八塊腹肌。

等到那只走路搖屁股,白色絨毛蓬松,全世界最能治愈他的大肥狗出現,符忱感覺自己總算活過來了。

薩摩耶掙脫老爺爺的繩子,直奔而來,撲向帥哥的懷抱,符忱笑着接住了它:“椰椰小面包。”

“你力氣怎麽這麽大?”

薩摩耶瘋狂蹭他,舔手背,吐着舌頭傻兮兮地笑:“汪!”

老爺爺坐到長凳上,笑而不言,放任符忱和自家狗狗玩兒,過了好久,面露愁容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椰椰還能跟你這小孩再見幾次面咯。”

符忱屈膝蹲在地上,擡起臉,虛晃的路燈映出他的茫然:“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或是感覺有些傷感,老爺爺難以說出口,失笑道,“外孫女在國外成天鬧着要打視頻電話看椰椰。”

“平日裏沒及時讓她看到就鬧脾氣。”

“用不了多久啊,頂多過完年,椰椰就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了,每天想不見都困難。”

薩摩耶什麽也不懂,頂着可愛的圓圓腦袋,主動蹭符忱的手心,不明白哥哥為什麽不摸它,急得轉圈圈:“汪汪!”

符忱緩了會兒,從失神的狀态中抽離,摸了摸薩摩耶的腦袋:“小狗也喜歡團團圓圓。”

“有機會的話。”

“一定會和椰椰再見面的。”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從公園離開後,符忱的心情更不好了,難受起來,食欲不振,路過樓下那幾家排長隊的網紅店鋪,看也沒心情看兩眼。

他走得很慢,像在漫無目的地散步,從外套口袋翻出手機,電量還剩很多。

可他——

應該找什麽理由給戴司雲發消息?

符忱捧着手機,在人群裏穿梭,他不在乎任何路人,只盯着屏幕裏的輸入框,小心翼翼地發送消息。

小財福:【要看小狗嗎?】

發送消息的接收人是D,沒有備注,符忱決定給人家改成“很有錢的大帥哥”。

只是,還沒來得及點進界面修改,手機嗡地響了聲,大帥哥的消息回過來,在無盡的夜晚,帶着些許淡漠的神秘感。

D:【看到了。】

符忱:“……”

可能人家大少爺,想養什麽類型的寵物都可以,平日不缺可愛的狗狗。

哪裏像他這麽可憐,想rua大肥狗想得入魔,還要特地跑公園,像個狗販子蹲上半小時。

本來就有些不太美妙的心情,更是不上不下,符忱決定不要老是打擾大帥哥。

小財福:【好吧。】

小財福:【不打擾你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他控制不住這雙手,非得又找個新話題,巴不得戴司雲多回兩句消息。

小財福:【對了,你上次沒帶走的衣服,我洗好裝袋子裏,今天忘記拿給你了。】

D:【謝謝。】

小財福:【不客氣。】

小財福:【那我明天拿給你?】

D:【不用。】

小財福:【……】

該不會是讓他扔掉吧?

你們有錢人倒也不用這麽鋪張浪費。

符忱走到樓下,胸口堵着石頭似的,拉開門,邁進黑麻麻的樓梯,手機燈光映着他的帥臉,非要形容那副表情,像是淋了雨的落魄小狗。

小財福:【好吧。】

小財福:【不聊了。】

D:【怎麽洗的?】

剛邁上兩步,那人的消息倒是回過來,主動開啓話題,符忱承認他的心情稍微好上一丢丢,起碼說明戴司雲還是有點良心的。

小財福:【洗衣機。】

其實是他手洗的,家裏那破小的地兒,哪來的地方放洗衣機。

D:【是嗎。】

D:【送到洗衣店?】

為什麽要問這麽清楚?

那天晚上的他倆都不太正常,記憶錯亂,總不可能還記得他家有沒有洗衣機吧。

符忱這般想着,吃定了戴司雲不記得,也就滿嘴跑火車,反正絕不可能暴露給alpha洗衣服的事情。

不然——

他這跟讨金主老板歡心有什麽區別。

小財福:【家裏有洗衣機,比較小,放在不顯眼的地方。】

D:【真的?】

小財福:【真的。】

D:【行。】

總感覺有些奇怪,又說不上來,符忱低着頭,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算進屋再給他回消息。

下一秒。

走到樓層的符忱,怔在原地,分明是他的家門口,老舊、淩亂的紙箱堆積,站着的alpha是那麽矜貴,與眼前的場景完全不搭。

但,正是這樣的戴司雲,沒有提前通知,出現在他家門外,朝他邁步走過來。

直到這會兒。

符忱才反應過來,戴司雲的身後有扇窗戶,從昏暗的廊道盡頭,俯視樓下的街道,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回家的自己。

他顯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甚至,在戴司雲逼近時,感受到S級alpha的強大壓迫感,少年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這時。

戴司雲俯下臉,嗓音很好聽, 是低沉又磁性的溫柔:“看到小狗了。”

“但小狗——”

“為什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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