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燒了這具屍體

第二十五章 燒了這具屍體

顏白青額頭上的青筋直冒,皮膚下的血管似乎要沖破肌膚的束縛,凸起的痕跡帶着明顯的怒氣,太陽穴處的血管劇烈跳動,像在敲打着憤怒的戰鼓。

男人憤怒得想摧毀一切,瞳孔中閃爍着狂暴的光芒,如同即将噴發的火山,殺氣重重。

他謀劃了那麽久,只是想給他們一個良好的相處環境。

又因為擔心人一覺醒來,就看到竹馬坐牢傷心難過,于是只把該死的裴钰暫時關起來了,沒有送到局子裏去。

計劃一拖再拖,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過一片布滿荊棘的叢林,耐心和決心在不斷的經歷中被逐漸消磨。

直到最後,顏白青好不容易狠下心來,把人鎖住,手铐扣弄的輕微咔噠聲在那天夜裏異常清晰,昭示他的堅定決心,和對巫昀的絕對掌控。

只要男孩乖乖地睡一覺,醒起來之後,一切都将按照他的設想進行。

他們是一對相愛多年,順理成章來到國外,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的年輕伴侶,

馬上就能讓一切回到正軌。

盡管手段有些極端,但顏白青相信,最終的結果會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巫昀也會再一次忘卻令他痛苦的存在。

可偏偏,姓白的陰魂不散。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在接收到手機監控裝置的提醒音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檢測到陌生面孔的紅色警報振聾發聩,顏白青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他的神經。

在看到半掀開的門時,他的呼吸一窒,時間仿佛在瞬間凝固。

推開門的那一刻,顏白青瞳孔猛地收縮,眼前是令他永生難忘的窒息一幕。

血液在體內狂奔,沖擊着他的理智。

白晝光線下,背對着顏白青的人,身影格外纖細,體型勻稱,每一個線條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

即使是在不經意間,也能流露出一種自然的美感,是一眼就能被認出的男孩樣。

但此刻,巫昀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下,如同一層無形的幕布,将他整個人緊緊包裹。

在顏白青的眼中,男孩渾身顫抖肩膀微微聳起,,本就纖細的身形顯得更加脆弱,無力感讓他看起來更加弱小,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黑暗中的小獸,找不到出路。

男孩細瘦的腰肢上,橫攔着一只寬厚手臂,如同一堵堅固的牆,為他提供了保護。

男人健碩的肌肉隐隐緊繃,能看出其下蘊藏的力量,占有和保護的意味,就像一只忠誠的護衛犬。

又宛如惡龍守護珍寶般,在維護出一個私人的絕對領域,随時準備保護自己所守護的對象。

看到那張屬于裴钰的臉,顏白青本以為是關在地牢的人醒來了。

可低頭的一瞬間,閃爍的光澤狠狠刺痛了他的猩紅雙眼,那枚他用來試探巫昀的戒指,屬于白無瀾的求婚戒指,嚴絲合縫地被戴在了中指上。

所以,他親愛的表弟,陰魂不散地回來了。

顏白青沒有被憤怒的火焰沖昏頭腦,他的眼神堅定而銳利,腳步平緩。

目的明确地發出震懾人心的命令,從容不迫的氣質,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離他遠點。”

話是對着白無瀾說的。

但暗沉的目光卻直直鎖定巫昀,不帶笑容的男人表情嚴肅駭人,他像是被一只餓上了三天三夜的雄獅,但依舊身姿挺拔、肩膀寬闊。

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如同雷霆般震懾人心。

巫昀感覺自己被盯上了一樣,背脊一陣戰栗,他咽了咽唾沫,想藏住自己的緊張和不安,于是腦袋一空,上前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看到男孩的動作,白無瀾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本以為按照巫昀的性子,會等兩人打上一架,再選出優勝者表示自己的無辜和掙紮,姿态謙卑而柔弱,仿佛在尋求一種保護,以免被周圍的風暴所吞噬。

像一顆外表脆弱的菟絲子,必須攀附最健壯的枝幹,依附于更強大的力量選擇生存,但其實本身就是最殘酷的存在。

***

本來就不爽男孩沒有第一時間作出選擇,顏白青努力克制,壓抑着胸中的氣惱。

沒想到巫昀對他的眼神視若無睹,飄忽的視線完全在白無瀾身上。

不過是對視了一瞬間,就幹脆利落地一把關上了門。

顏白青原本緊繃的身軀在那一刻如同炮仗般突然爆發,所有的壓抑和忍耐在瞬間轉化為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

蓄力已久的火山口登時噴發,眼睛中燃燒着火焰,整個人炸開了,熾熱的熔岩勢不可擋。

他叫喊着讓人又愛又恨的名字,割裂的心熾熱而狂野,嘴唇微微顫抖,“巫昀?!”

“你出來,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談談。”顏白青手臂猛地揮動,敲擊着儲存屍體的房間,壓抑的聲線溫和,誘哄着小兔子自己開門。

眼神卻是冷酷的殘忍,手指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恨不得把人的血肉撕咬下來,要讓他看着自己被吞吃入腹。

但巫昀不是真正的漂亮花瓶,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當每一個令人意外的猜測都成真過後,即使不知道身旁是人是鬼,他也不會去面對這個曾經真的讓他放下警惕,但卻被迷暈後鎖住身軀的丈夫。

一個把他拷起來,獨自關在黑暗房間的人。

巫昀下意識地抿住唇瓣,用濕潤來緩解不适,透亮的眼神如同清澈的湖水,此刻卻被陰郁所取代,像是想起來了不好的回憶,被一層薄霧籠罩。

但沒持續多久,巫昀冷靜地小聲開口,音節清晰而有力,不動聲色問着白無瀾,“我們怎麽辦?”

我們。

是的,現在對巫昀來說,把自己和白無瀾拉成一條線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沒有理由給他解開鎖鏈,一個毫無緣由将他困在黑暗。

無論有沒有各自的目的,當下的白無瀾是個更好的利用對象,也更加的,穩定。

門板被強烈的敲擊震得發顫,強烈呼喊的聲音穿透進來。

巫昀面部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仿佛根本不認識外面呼喚他的人。

瘦弱的背脊抵住門板,巫昀整個人都跟着一顫一顫的,像是漫無邊際的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只能等待着被摧毀,又或是被人打撈起。

“白無瀾,回答我,現在怎麽辦?”巫昀話語簡潔而直接,聲音在狹小的空間中回蕩。

清澈的眼神犀利,目光如炬,如同一道利刃切向男人,他的呼吸均勻而深長,內心維持艱難的鎮定和自制。

仿佛他們只是一對因為身邊瑣事或是生活習慣湊合不了而吵架的小情侶,而非被捉住在家裏的秘密空間裏一起幹着壞事的同伴。

白無瀾上前幫男孩抵住門,他側過身子,看着巫昀瑩潤泛着水光的小臉。

白皙的膚色在光線下泛着淡淡的潤澤,仿佛是最精致的瓷器,細小的汗珠像是鑲嵌在白玉上的珍珠。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連出汗都是冷馨的香味,淡淡的香氣,像是春天裏初綻的花朵清新自然,是純淨和美好的箱子。

“燒了他。”白無瀾掩蓋露骨的視線,聲音與平常別無二致。

不明不白的一句話,讓巫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

但并非是沒有聽懂,而是不理解男人這麽做的目的,“燒了你的屍體,你還會......在嗎?”

“還有,小魚的身體......”發絲變得柔軟,貼在臉頰上。

其實現在巫昀大可以賭一把,提交他認為的兇手名字上去,丢下這個爛攤子,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

在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下,答案都會是對的,再想個辦法把線索進度卡填滿,倒計時熬過去,就能離開這個副本。

可是骨子裏的倔強讓他不願意這麽不清不楚地離開,某種意義上,挺丢人的。

雖然沒有什麽硬實力,但至少,有他參與的故事結局,巫昀希望是讓人滿意開心的。

白無瀾被封印了一晚上的五官終于有了變化,他挑了挑濃黑的眉毛,在額頭上劃出優雅的弧線。

他眼皮輕輕顫動,像是沒想到膽小的小家夥還會在乎燒了屍體後,他還能不能存在。

嘴角溢出的一絲淡淡笑容,為輪廓分明的臉龐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白無瀾伸手揉了揉巫昀軟軟的發,心想,老話還真是至理名言,頭發絲軟的人心也軟。

“沒事的。”白無瀾看出巫昀的關切,他反握住人冰涼的手指,保證一般跟他道:“我不會有事,燒了屍體,我就會從裴钰身上離開。”

他停頓一下,不太想多說別的男人,一兩句話帶過,就說起更需要解決的事:“等我牽制住他,你就離開吧。”

男人意有所指地說:“去你該去的地方。”

巫昀不是特別明白男人指的是什麽,他隐隐約約好像也能猜到白無瀾的言外之意,他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

“去吧,時間不多了。”白無瀾打斷他想說出口的話,低頭示意他拿東西,“我口袋裏有酒精和打火機,你把酒精澆在屍體上,我來點火。”

想是不放心笨手笨腳的男孩,他調笑着讓他放松,“別緊張,就算你把酒精灑在自己身上,我也會用身體幫你把火撲滅的。”

“不會讓你受傷的。”熟悉的不正經音調,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幼稚男生,眼神中卻是幾經波折後,磨練出的值得信賴的黑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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