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第36章

◇ 第36章

春節聯歡晚會喜氣洋洋,跨年之際所有人都在倒計時。

等到十二點整的瞬間,樓下也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寓意新的一年開門紅,響叮當。

門窗已經全部關嚴,但牧母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四處檢查了一遍。

守完歲,牧霭的困意也來襲。

他正要起身回房間休息,牧母招呼聶淵行也跟着起來。

“小聶,你送小霭回房,等我把客廳衛生收拾一下你再出來。”

牧母的暗示,不言而喻。

突如其來的話,讓兩個年輕人都愣住。

“好……”聶淵行在氣氛瀕臨繃斷的最後一瞬做出了反應。

上次他還是蹑手蹑腳進牧霭房間,這次是在牧母的要求下光明正大進。

看來,新年果真有新氣象啊……

房間內。

牧霭坐在床邊,聶淵行站在門邊。

“你以前在部隊,吃年夜飯也這麽狼吞虎咽嗎?”牧霭率先打破了緘默。

聶淵行抿了抿薄唇:

“幹消防這一行,不知道什麽時候警報聲會響起,所以幹什麽事都得幹脆利索,一點都拖拉不得,包括吃飯了……”

“嗯,以前周主任給咱們後勤崗位的消防職員開會時說過,所有消防員吃飯的時候,都要做好也許這是最後一餐飯的心裏準備。”牧霭也回憶起來了。

“只有一年就要退伍了,到時候會慢慢将這個習慣改掉,畢竟細嚼慢咽才對腸胃好。”

聶淵行繼續說道,只是氣氛卻一度尴尬起來,似乎這個話題不适合現在這個場景長聊。

“牧霭,新年有什麽願望?”已經跨年,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晚。

牧霭将頭靠在枕頭上,阖上眼眸。

“重見光明。”輕飄飄四個字,是他的心願。

若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什麽新生活都開展不了。

辨不了五顏六色,看不到白天黑夜,分不清東西南北。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淡忘了房間裏這個男人的長相。

他想看的見,想記住他的模樣。

“很快就會有合适的眼角膜,放心。”

聶淵行眉眼閃過一絲痛色,嗓音卻控制得很平穩。

牧霭的心思在別的地方,沒有去細辨他情緒的變化。

“你呢,你新年有什麽願望?”他問向聶淵行。

聶淵行很認真的想了想,随後開口:“好好工作,好好活着,然後和你結婚。”

牧霭本來還是很輕松地聽着他在說話,最後末尾兩個字讓他表情微微一怔。

“牧霭,我曾經說過,我可以為了國家為了人民而犧牲,但是因為你我變得貪生怕死,想活着跟你共度餘生……

但身為消防員,我工作的危險性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我不怕犧牲,但我怕沒有我的你會傷心,會過的不好。”

“我親眼見過太多死亡,生離死別的場面太刺眼也太紮心,隔三差五出入火海,每次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每次都會寫遺書留遺言……

說殘酷點,我真的不想讓你變成冷旻秋那樣,帶着對亡者的愛,一個人照顧自己照顧孩子,我不想讓你受苦,我想讓你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呵護……”

“我想要的很多,但自始至終都做不到,讓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來疼你……”

“牧霭,牧霭……”

聶淵行一遍又一遍叫着牧霭的名字。

他說過,他喜歡聽他的名字從他嘴裏出來。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像極了情書。

所以,他每次都會叫他的全名,用着念情書的深情。

“那天,看到你抱着煤氣罐消失在火海裏,聽見那嘭的一聲爆炸時,我覺得我死了,從身體到靈魂。”

“整整一年四個月十二天,我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用最後一口氣四處找你……終于,我活過來了。”

聶淵行喝了點酒,但不足以上頭。

可此刻說話,卻有些語無倫次。

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或者他一直都迫切想告訴牧霭他的情感。

“牧霭,給我一年時間,如果一年後我還好好活着,你就和我結婚好不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