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為設下的法陣
第16章 玉米地死局 人為設下的法陣
衆所周知,男寶媽的嘴比男寶還要離譜。
見白嫂及其家眷冥想許久,都沒說出自己家男寶的一點壞,阿嘉心知肚明地停下筆,将畫好的符燒成灰,撒進空碗中沖水。
“這是安神固魂的符湯,給他服下先穩定住,因為具體他沖撞了什麽東西,還不知道,等我調查清楚了再做商讨吧。”
幾人按住嗷嗷叫的男寶,強行将符水灌進他肚子,果然沒一會就安靜了下來,男寶臉色逐漸紅潤,只是意識依然渾濁,迷迷瞪瞪地開始沉睡。
阿嘉收拾好東西,讓她們明天再來找自己,然後帶着秋威先一步告退了。
出了院門,阿嘉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往車禍現場行去。
大晚上的,只有道邊的路燈敬職敬業地在黑暗中看守,出了鎮子就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白天看時心曠神怡,到了晚上便是無盡的黑暗。
秋威跟在身邊詢問:“你是怎麽做到的,難道真有什麽天神娘娘幫你懲罰那老頭不成?”
阿嘉一改剛才的嚴肅,樂呵呵地炫耀自己的戰果:“什麽天神娘娘,就算有也顧不得這種小打小鬧。此類事遇得太多,所以會提前做點手腳。我進屋前特意在門口布下絆腳的法陣,等老頭走到跟前,我一念咒啓動,包他摔個狗吃屎~”
“哈哈哈,那要是他沒有踩中法陣,或者沒有啓動成功呢?”
“沒有成功,就等下一個呗,你當我只會在一個地方設陣啊,屋門口不行院門口,院門口不行大街上,總有一個适合他的。”
“果然經驗老道,咱們現在是去現場考究嗎?”
被秋威誇過的阿嘉更加得意了,她和秋銀升不同,小孩子嘴松得很,不用問她就巴不得把前前後後全說出來,要是配上些許贊捧,任何話都能給她套出來。
“這種命案在查明真相前,萬不可輕易插手,如若是他造孽導致,你幫忙了就得替他擔責,所以得一再小心。那家人神色詭異,不是啥善茬,我們先搞清楚真相之後,再考慮怎麽去對付她們。”
沿着此路一直向前,沒一會就到了國道上。
雖是晚上,馬路上依然車來車往,尤其是大卡車一波又一波,從眼前呼嘯而過,汽笛聲轟響聲,震得人心煩意亂。
阿嘉并沒有直接去事發地點調查,反而轉身跳進一旁的玉米地裏,順着一排排縫隙,鑽進了看不見光的植物迷宮當中。
前兩天剛下過雨,地裏的泥土十分滑膩,秋威出門時穿了一雙平底的休閑鞋,跟在阿嘉身後走了五六米的樣子,鞋底就粘滿了泥土,鞋根重得挂不住腳後根,頻頻往下掉。
秋威喊阿嘉等她一會,然後蹲下身子,把鞋底的泥塊磕幹淨,等她穿好鞋再次站起身時,卻發現前面除了肆意生長的玉米葉子,根本看不到阿嘉的身影。
“阿嘉!——阿嘉你在哪?”
喊了兩聲四周一片寂靜,秋威舉起手機的後置燈朝前方照去,黑洞洞的玉米地像是有了呼吸的巨獸,埋藏在葉杆後的眼睛,正盯着她這個闖入者。
秋威心裏犯怵,在城裏長大的她,還是第一次體會田間的僻靜,她循着地上的腳印慢慢朝前走去,想着先走出玉米地,去路邊等阿嘉過來找她。
不過還好,走了一段便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朝聲源處望去,透過縱橫交錯玉米葉子,一個模糊的人影招手示意她跟上。
“阿嘉,你怎麽不等我!”
秋威松口氣追了過去,接近夏末的玉米葉片,縱長寬硬,需要不停地揮拂才肯讓路,塵土和粉末在有限的燈光中飄蕩,秋威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葉片割得刺疼。
前面的人影一直與她保持着距離,秋威追喊半天都沒讓她停下來,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秋威停下來一看,上面備注的名字正是阿嘉。
“威威姐,你去哪了?怎麽一轉身的功夫就看不到你了,喂……”
剛才還悶頭快走到人影,居然也跟着秋威停下來了,頭頂沒有月亮,目光所視之處昏暗模糊,秋威猛然意識到一直以來的古怪。
周圍什麽時候開始如此寂靜的,她們進入的這片玉米地,明明位處路邊車來車往,但此時她聽不到任何動靜,就連蟲鳴聲也消失了。
“阿嘉,我好像遇到……”屋漏偏逢連夜雨,關鍵時刻電話又沒電了,燈光滅的那一瞬間,緊盯着的人影也跟着消失了,秋威陷進了恐怖的黑暗之中。
從進入玉米地到現在,總共也就過去半個小時,她肯定沒有走太遠,就算遇到鬼打牆,只要停在原地不動,阿嘉也能很快找到自己。
可是事情并不會按自己的想法進行,秋威沒一會就聽到周圍沙沙的響動,那個人影開始向她靠近了。
心髒咚咚直跳,秋威不斷審視着周圍,壓制住想要奔逃的欲望,努力找尋着解決辦法。
不能跑,不能跑,一旦跑起來恐懼就會占據上風,人的判斷力和感知力便會大大降低,呆在原地是最安全的做法。
刺啦——耳邊傳來聲響,秋威急忙扭頭查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秋威警惕地觀察片刻,然後慢慢轉過了腦袋,距離一步遠的地方,一個滿頭流血的人正瞪眼盯着她笑。
“跋孜拉卡納普癡!”
轟隆隆——————大卡車鳴着汽笛從背後呼嘯而過。
眼前的景象瞬變,光亮重回視野,耳邊是各種聲響,秋威起了一身冷汗,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國道邊緣,但凡再往前走兩步,就很有可能被穿梭的車輛軋到。
剛才那句是她這兩天新學的除穢咒,幸好她特意記住了,緊急時刻才派上用場。
“威威姐,可算是找到你了,咋挂我電話啊!”阿嘉從玉米地裏鑽出來,見對方臉色蒼白就知道是碰到東西了。
秋威把剛才地經歷闡述一遍,阿嘉聽了很是疑惑:“不應該啊,這地方确實有古怪,但能量是有針對性,按理來說,普通人特別是成年人,不可能被纏上的。”
“人倒黴起來喝口水都塞牙,估計是我運勢低,總是會沾惹上髒東西,不然我也不會跑來這裏學習。你那邊怎麽樣了,發現什麽沒有?”秋威習慣了自己的招鬼體質,相比白臉鬼影的威脅,這種程度上的恐吓并不值得她放心上。
阿嘉指指她背後的國道說:“呶,這裏就是車禍地點,那些受害人當時的遭遇估計和你相似,全都是被引誘着跑上了馬路,而幸存的白男兒,因為在奔跑途中不小心掉進了地邊的水溝裏,這才躲過一劫。”
“玉米地內部不見風也不見光,最适合藏污納垢,所以每年一到夏末,玉米快成熟的時候,就會有人迷失在裏面,久久都找不到出口。但這并不是那幾個孩子的死因,人的能量在天地間是非常大的,就算一時被迷惑住,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只能說有人利用玉米地的環境,故意設下了惡毒的陣局。”
阿嘉看向馬路的對面,和這邊不同,路的對岸長着一個一抱粗的大槐樹,枝葉繁盛,長勢喜人。
她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從包裏掏出一個亮黃色的玩具水槍,朝着對面噴射過去,三兩下用水跡在路面上勾勒了一架梯子。
“按着這個痕跡走,別跑出去了!”倆人等車量少時,便抓緊時間趁水跡未幹穿過馬路。
每個陣局都有其核心,就像人類的心髒一般,屬于最薄弱也是最容易破解的地方。她們在槐樹周圍轉了兩圈,很快就發現了要找的東西。
樹的背面根部處,放着一塊大青石,是給人乘涼用的坐凳,搬開石頭,就能看到墨綠的苔藓地中,插着五根冒頭的竹簽。
阿嘉挑了一根拔出來查看,竹簽上半截用紅墨水寫着一個名字和生辰八字,下半截已經被血浸染成了殷紫色。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插回去,再把青石複歸原位,拍拍手道:“沒錯了,是私人恩怨故意設下的報複局,陣法粗暴簡單,是用設陣人的命數來相抵的,一旦成功了,敵傷一千自損八百。”
秋威唏噓:“看來是抱着同歸于盡的目的來着,咱們還是少插手為妙!”
“是的,不過動了此人的陣法,他應該有所察覺,估計天亮後他就會過來阻止咱們行動,到那時候再去問背後的糾葛。”
然而她們還是低估了設陣人的決心,倆人摸黑回到家時,發現院門上貼着一張警告單。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就六個打印大字‘不要亂管閑事!’
阿嘉看了大怒,居然敢威脅到祭司家門口,她一定要抓住這狂徒!
秋威以為她會用神秘力量找到當事人,結果阿嘉跑屋裏去翻監控了。
畫面中顯示,她倆跟着白嫂離開不久,一個鬼鬼祟祟武裝嚴實的身影便出現在監控裏,看不清楚他長什麽樣子,但從身型上判斷,應該是個男人。
第二天,白嫂又來請阿嘉過去,問了許久,白嫂還是不肯承認男兒有什麽過錯。
阿嘉也懶得摻和這糟心事,便以能力不夠,等師傅回來為由,賣了幾張安神符,将白嫂給打發走了。
晚上吃完飯,外面就傳來消息,白嫂一家去醫院的路上,被車給撞了。
幸存的白男兒終歸沒逃脫死亡的追擊,連帶着他爹他爺他奶,全都死在了路上,而白嫂因為要守家,成了絕戶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