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誤會難清,深夜再送聘禮
第19章 誤會難清,深夜再送聘禮
此話一出,不光堂下差役們都盯着花竹瞧,就連跪在花竹身側的嚴麗娟,似乎都忘記了喪女之痛,看過來的目光多了幾分玩味。
一時間,整個公堂嗡嗡作響。
“竹笛”、“沒想到”、“橫吹還是豎吹”之聲夾雜着竊笑,傳入花竹的耳朵。
方橫調整好表情,手中驚堂木又響,堂下衆人立刻收了聲。
“七月十五日下午,你說你也見過花竹?”方橫目光深沉,看向靜虛。
靜虛道長又“咚”地一聲跪了,那聲音之大,讓人覺得能磕碎一雙膝蓋。
“我……我……那日……其實……”
“講。”
“那日我熱昏了頭,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靜虛又朝堂上磕了個頭,才繼續道:“又好像是下午睡得太多,似乎是夢到了花大人來找我。”
“胡鬧!”方橫臉上的肉都氣得抖了兩抖,“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可是那衣物,确是在他房中搜出。”嚴麗娟忍不住插嘴,“我那可憐的女兒——”
“你怎知衣物是從他房裏搜出的?”方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花竹,“此事誰對你說的?”
“沒……沒人……我就随便聽到的。”嚴麗娟有些結巴,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大概是哪位官爺聊天的時候,說漏了嘴。”
方衡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開口。
“此案改日再審,你們二人,”方衡指向嚴麗娟和靜虛,“暫不能出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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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嫌犯花竹,暫時洗脫嫌疑。”
“但當朝明令禁止官員嫖妓,花竹身為朝廷官員,明知故犯。暫罷其赤縣錢塘尉一職,即日起赴鹽官協助‘修江司’督工海塘,每月需回臨安報道一次,直到此案結案為止。”
花竹領了罰,他雖然冤枉,但此事只能如此,再無轉圜餘地。花竹受慣了冤枉,小時候是打碎碟盞的冤屈,長大了,便成了嫖妓之罪了。
無論方衡怎麽判,花竹都認,但不管今後自己的命運如何,他都要揪出栽贓自己的兇手。
他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任人宰割的花竹,他受夠了冤屈。
何況他這一世,本就是為了給馭靈人複仇而來的。
案件審完,花竹被方衡叫道後堂。方池和曉夏已經不在,方衡關了門,對花竹說道:“今日之事,過幾天必然在京中傳開。你和婉婉姑娘的事情,無論真假,曉夏都不能在再與你成親。”說完拿出之前方池換來的草貼,交到花竹手上。
“下官明白,”花竹收了草貼,臉上并沒有不悅之情,“只是草貼下官并未帶在身上,要回家和家長要來,才能奉還。”
“無礙,”方衡見他并不糾纏,和顏悅色了許多,“那女童的案子,我定會徹查,到時候還你個清白,你再回錢塘縣複職。”
“多謝大人。”
花竹出了臨安府,就見劉帙晚等在門口。
“你可算出來了,沒事吧。”劉帙晚十分關切地上前。
花竹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喂,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劉帙晚追上來,低聲道:“若不是我讓婉婉姑娘來作證,你現在已經下獄了。”
“你讓她來的?”花竹以為是方曉夏不願作證,方池才想了這麽個主意。
“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誰關心你受不受冤?”劉帙晚說道:“你和方家的婚事怎麽樣了?”
“已經退婚。”
劉帙晚咬了下嘴角,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摟住花竹說道:“別難過,你還有我,我帶你去散心。”
“不必。”
花竹剛要打掉他的手,就見方池也出了臨安府的大門,正盯着自己瞧。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盯着劉帙晚摟着花竹的手在瞧。
花竹被他看得不自在,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強烈又直接的感覺再次直沖花竹內心——方池在生氣。
他本想上前和方池道謝,但方池卻一下把臉轉了過去,顯出很是抗拒的樣子來。
“方大人。”花竹叫他,方池将臉轉回來,這次他不盯着方與之的手了,反而像是刻意回避一樣,緊盯着花竹頭上的幞頭看。
花竹心裏有了計較,往劉帙晚懷裏靠了靠。
方池的頭,猛地往後一仰,而後僵立在門口,并不答話。
花竹靠在劉帙晚懷裏,對方池說道:“今日多謝方大人。”
方池一句話沒說,轉身回去了。
方池一走,花竹馬上從劉帙晚懷裏出來,任憑劉帙晚再說什麽,他都不再搭腔。
等甩掉劉帙晚,花竹悄無聲息地從後門回了常家。他盼着常家還沒聽說“竹林吹笛”之事,自己若能瞞住今日,明天一早,他就卷了鋪蓋去鹽官,躲開這臨安城內的風言風語。如今這苦役一般的工作,便是他的解脫。
常家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回來,花竹也不聲張。他晚飯沒去吃,房間也并不點蠟,仍舊一副房中無人的樣子。
花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先是想着兒童失蹤案的種種線索。好不容易想完案情,又思考起來可能與常家聯手陷害自己之人,翻來覆去琢磨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琢磨到了馭靈人被害之事上來。
他要渡化銀镯內的怨靈,這些怨靈,全部是馭靈人。
花竹上一世死後,魂魄被無數馭靈人附着,成了地府的一個刺頭。他雖不想大鬧,但無奈魂魄已經不屬于自己,無數怨靈加上花竹強大的馭靈力,地府一時間被攪得天翻地覆,搞得閻王十分頭痛,最終請來了地藏菩薩。
地藏給了花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他來人間渡化附身的馭靈人。畢竟若人間馭靈人屢屢被害,地府裏沖天的怨氣也會源源不斷。花竹拿自己的魂魄做了擔保,若渡化不成,便會再次被怨靈附體。到時候,地藏只能拍碎他的魂魄,以此祭奠怨靈。
可地藏沒有告訴花竹要如何渡化。只說怨氣消除,便是渡化成功。
如今看來,應該是避免馭靈人的死亡。簡喬死了,花竹銀镯上便多了塊黑斑。
但難就難在,花竹并不知自己要渡化的是哪些人。于是只能試着拯救所有馭靈人。
還是要去泗州,先救下飛花堂裏的馭靈人再說。
花竹翻來覆去地想着,忽然聽到窗戶“咔嚓”一聲響。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抓了床頭一件物什。
花竹緊盯着窗戶,直到見一人探頭,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物件砸過去。那人很是靈巧地一手抓了,順便在自己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是我。”
方池一手抓着花竹丢過來的玉梳,另一手提着他那裝着金飾的木箧。
花竹見是他,也不驚訝,指了指窗邊的椅子:“方大人,請坐。”
方池沒着急坐,而是将玉梳放回花竹床頭,躊躇了半晌,開口道:“我來……給你送個東西。”
花竹滅了方池剛燃起來的蠟燭:“別點燈,他們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方池眉毛一挑,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慢條斯理地道:“早就知道了,我剛從你對面那屋過來,兩位老人家正在讨論怎麽辦呢。”
“他們說什麽?”看來公堂上的事情,常家人已經聽說了。
風流韻事最瞞不住,花竹一向是知道的。
“說這下你的婚事,要落空了。”方池目光灼灼,在沒點燈的屋內一閃一閃的,“你怎麽打算?”
“你來是為了問我這個的?”花竹有些玩味地看着方池。
今天下午臨安府門前的一幕,花竹有心試探,方池也并未遮掩。
即使自己和方曉夏的婚約解除了,方池仍舊不願自己和劉帙晚接觸。
如果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對方大多都會有一種感覺。此刻花竹便有這種感覺。
方池遲疑了一下,最終将那小木箧放到花竹面前,“我……我……”
他“我”了老半天,也沒說出個下文來。
花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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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第10章 裏沒通過的,今天終于放出來。大家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回去看看哈,就當作加更了,看不了吃虧看不了上當(作者誠懇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