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池拒婚,暗巷偷香竊玉
第40章 方池拒婚,暗巷偷香竊玉
李睦卻并沒有因方池的話而退卻,她仍舊是一副非常真誠的模樣,親手給方池添了杯茶,說道:“這個無妨,你與淑芝成婚後,無論她是做妻還是做妾,後院之事我們絕不插手,淑芝也不是不懂事的姑娘。”
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了:只要你娶了我家女兒,以後再娶誰,我們都不管。
花竹聽了也覺驚奇,常家畢竟是往宮中送貢茶的商戶,算是商人中的上等人。即使常淑芝不慎落水,名譽受損,嫁給方池也不是唯一選擇,大可不至于如此低姿态,一副非他不嫁的樣子。
花竹有些看不清楚形勢,只能楞楞地看看對面那個,再扭頭看看旁邊這個。
方池此時握在桌下的手仍舊沒有松開,他一邊拉着花竹不讓他起身,一邊對李睦說道:“請夫人恕小輩不識擡舉,在下心悅之人十分特別,若是我娶了他人,想他必是不肯再嫁與我。況且,我此生,只得他一人便已足夠。”
方池這一通說完,悄無聲息地松了拉着花竹的手,又站起來給李睦添了杯茶。李睦接了茶盞,眼神淩厲了些,盯着方池問道:“若我找人去方家說和呢?”
方池笑笑,語氣平淡:“我本就不是方家人,我的婚事,家父不會插手。”
話說至此,李睦知道方池是真心無意。她自知強扭的瓜不甜,飯都沒吃,客套了幾句匆匆告辭。
李睦要走,方池送她到門口,花竹卻是盯着自己被攥紅的手發呆。
方池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他又想起那日在十三的墳場裏,方池抱着自己安慰之時,所說的話。
他喜歡的這個人……難道是……
還沒等花竹細想,方池已經去而複返,他送走了李睦,又堅持會了帳,自覺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歡歡喜喜地回來找花竹。
方池拉起花竹的手,牽着他就想往外走。
花竹抽回手,說道:“這下常淑芝怕是要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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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池卻不接他話,兀自問道:“你可知我心悅之人是誰?”
花竹紅了半邊臉,轉過去不看方池,說道:“與我無關。”說完,也不給方池反應的機會,“噔噔噔”三步并作兩步就下了樓。
方池從後面追上來,大聲說道:“與你相關的!”
花竹聽他在身後呼喊,猛地剎停腳步,朝方池噓聲道:“小點聲!”
方池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像只小鴨子一樣跑到花竹身邊,說道:“那你等等我。”
花竹強作鎮定,“這次赴宴,你不是說是案子的事情,既然是案子的事情,你就應該将計就計答應了才是。”
“你想讓我答應了?”
花竹看着方池深深的眼睛,那雙眸子後面的情緒忽然隐藏了起來,一時間變得深不見底。
他轉過頭去,不看方池,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方池扳過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問道:“即使你知道我喜歡的是你?”
一時間,花竹被他的話驚駭到了。
他想過方池或許是喜歡自己的,每一個人被愛着的時候,多少都有些與生俱來的自覺。
但他沒想到方池居然就站在街上,如此直白地将這件事說了出來。
花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方池并不催,安安靜靜地站在他對面,等着花竹的回答。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花竹才從怔愣中清醒過來,他仿佛忽然明白了方池話中的含義一般,一下子漲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若是……不想娶常淑芝,便不應該招惹她。如今……如今她……”
方池低頭在花竹臉頰上快速一吻。
“好了,如今我也招惹你了,是不是可以娶——”
花竹捂住方池的嘴,免得他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再說出更過分的話。
然後他加快腳步轉到小巷子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瘋了嗎?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為什麽?”
花竹想起之前方與之對他說的男女大防之事,心道這人難道連最基本的人倫綱常都不明白嗎。于是耐着性子對他解釋:“這世間對男子和女子的規矩不同,你如今就算吻了我,我們仍舊不能結婚,但即使你只是抱了一下常淑芝,你就是要娶她的。”
方池舔了一下嘴唇,說道:“這不公平。”
“你沒資格說。這世間對女子的不公平,我們男子只是稍微受到些牽連罷了。如果哪日世間對女子的清譽不那麽看重了,男子間大概也就可以成婚了。”
“那我們成婚。”方池很是堅持。
花竹見自己一通話白說,只好重複道:“你不想和她成婚,沒問題。但是你也不能和我成婚。”
“為何?”
花竹調整着呼吸,指了指方池,“因為你,是男的。”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男的。你見過兩個男人成婚的嗎?”
方池有些踟蹰,他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沒有。但是凡事都有——”
“這就對了,世間有倫理綱常,就算是動物,也都——”
他還想再說,但剩下的話,忽然就被方池吃進了嘴裏。
方池總是動作快于語言的,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多就交給直覺,如今他身體沸騰着想要親近眼前這個人,方池便做了。
他做得如此果斷又自然,花竹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吻吻丢了理智,一時間竟也忘記了反抗。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仿佛已經沒了呼吸,只能感到方池一下一下從自己肺裏往外抽氣。
花竹擡手想推開他,可他剛把手放到方池胸前,便被對方捉住。方池左手将花竹的手攥在手心,右手攬了他的後腰,一下輕一下重地摩挲着。
花竹被抵在牆上,後背冰涼,腰間火熱,他只覺腦漿都要被抽幹,迷迷糊糊地說道:“你放——”
至于是你放開,還是你放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後面一個字,便驚覺自己話中夾帶着呻吟,一下住了口。
方池順着他的下巴一路親到耳後,又舔又咬,弄得花竹幾乎站不穩。他拼命往後靠,想借着冰涼的牆壁找回幾分神識,卻發現放在後腰那只手,一路向上,此刻正墊在自己的後腦和牆壁之間。
花竹不懷好意地往後靠了靠,用後腦碾着那雙手,卻沒想到那只手不退反進,稍稍調整了下角度,十分盡忠職守地護在花竹和牆壁之間。
“我不要她。”方池一下一下地吻着花竹頸間跳動的脈搏,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放開。”
方池很聽話,只在他耳廓上輕輕吻了下便放了手,但他眼睛裏仍舊帶着一股非常直白的情欲。
這股欲望如此直白,如此毫不掩飾,以至于能讓人從中看出幾分純真。
花竹被他吻得一雙眼睛通紅,紅暈順着他的脖頸一路延伸進衣服,他看着方池的雙眼,組織了半天語言,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池見他如此,知道這人是生氣了。他又想起方與之對自己說過的“事緩則圓”和“徐徐圖之”,心中泛起一絲後悔,頓覺自己方才沖動了。
但他看着花竹被自己吻得豔紅的嘴唇,和一路延伸進衣領內的粉紅皮膚,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于是又彎下身子,索性捉住那雙唇,由着性子再吻了下去。
花竹被他擁在懷裏,直覺這人當真放肆,若是任他一直如此,恐怕早晚要惹來禍端。他想要掙紮,卻被對方抱得很緊,随即他毫無緣由地想到羅村的疫情,又想到自己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
罷了。
他還不知明日的生死,就讓自己享受一下這片刻的歡愉吧。
一只花貓從房檐上掠過,看了一眼巷子裏激吻的二人,覺得沒什麽意思,轉頭捉老鼠去了。
“我的聘禮已經送出去了,”方池吻夠了,話說得理直氣壯。“我不會再娶其他任何人。”
花竹此刻雲裏霧裏,聽到他這句話,猛然想到,方池裝聘禮的那個木箧确實還在自己房裏放着。一時間胸悶氣短,想要開口訓斥,可舌頭被吻得打了結,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只能推開方池,直撅撅地轉身離開了。
不管往後是死是活,他都要趕緊把那堆金子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