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成為教主第三十八日

第38章 成為教主第三十八日

“沈浮白呢, 派人通知他我們即刻動身!”

秦銘難得當了把行動派,一來在教內待久了渾身都難受,二來也是因為這次事件太過惡劣他實在無法安心等候。

但當他呼喚沈浮白這個為他馬首是瞻的跟屁蟲時, 卻頭一次被陳略告知沈浮白此刻不在教內。

“沈執事他聽說了趙同之事後,勃然大怒, 拿着您賜予他的劍就離開了,說是去調查真相, 至今不知人在何處。”

秦銘:……

好家夥,這人又開始擅自主張了。

秦銘感到頗為頭痛, 不過更害怕的是沈浮白腦子一熱開始去各個可疑的地點搞事,萬一其實力不足被人從背後套麻袋之類的,那他手下的得力幹将豈不是又少一名嗎!

“派人去尋他, 不讓他亂來……這次情況緊急, 便不讓他随本座前去了,嗯, 張大牛在何處?”

秦銘立刻換了個人選, 然而又一次被陳略給否決了:“張大牛此人正在鑽研教主所賜予的功法,至今還不知趙同之事, 并且他與趙同關系不錯……故而無人主動前去告訴他。”

“……”那算了, 要是張大牛氣得還沒學會武功就去找罪魁禍首單挑了, 到時候是他救張大牛還是張大牛救他?

秦銘又一次換了個人選:“那周濟……”

陳略此時已經學會了搶答:“右護法周濟和左護法方峥各領着一隊人馬沿着淇河搜索線索,還未曾歸來。”

秦銘不說話了,這算來算去能跟他出門的人都不在身邊啊,難不成要他自己去?路他也不認得啊。

就在他垂眸沉思之時, 在原地站了半天的陳略也有些坐不住了, 無奈地主動請願道:“如若教主不棄,略願與教主一同前去!”

“……你确定?”秦銘果然對他的請纓非常驚訝, 在秦銘的腦海中幾乎沒有與他一同出門的選項,只是問,“本座要去的比淇河更遠,輕功也需兩日,你的身體無礙?”

在他的印象裏,陳略的武功不太好,身體也總有毛病,一有重大事情就容易生病,致使秦銘無法将要事交予他做。

沒承想這次陳略卻态度很堅決:“多謝教主挂念,屬下無礙,請教主放心。”

……于是,這次跟随秦銘出門之人就決定為陳略了。

與陳略出門有一大好處,那就是秦銘不需要強行僞裝自己輕功不錯,因為陳略的輕功甚至比他還弱上一些!

這一次,秦銘終于享受了一把沈浮白所說的旅途中欣賞美景、怡然自得的感覺,并且沿途也會經過城鎮,住宿客棧,吃些美味,就是害怕夜晚天氣轉涼,陳略會身體不适。

與特種兵似的沈浮白相比,這次出門實在是讓秦銘很是舒心。

也讓秦銘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态開朗了不少。

好好好,沒想到陳略還有這方面的作用,實在是妙啊!

陳略卻不知他心中所想,還歉意地向他道歉:“屬下武功不濟,耽誤了教主的行程。”

“無妨。”秦銘這句話說得堪稱真心實意,“你的身體比較重要……一路舟車勞頓,你感覺如何?”

因為客棧生意火爆,秦銘只訂了一間上房,好在有一間主卧和一間偏卧,此時正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的陳略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就算是這樣緩慢地趕路,似乎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辛苦。

“屬下從小便是如此,并不礙事。”陳略從袖子中随手掏出一個瓷瓶,将一丹藥融入茶水之中,爾後慢慢飲着。

見秦銘投來目光,便主動解釋道:“這丹藥能夠滋養屬下的氣血,每日需要按時服用。”

“嗯。”秦銘點點頭,忽然想起曾經得到的紫色情報,随口問道,“這是你自己研制的丹藥?本座記得你擅長煉丹?”

陳略端起茶杯的手指倏地一顫,茶水灑下些許,瞳孔也劇烈收縮了起來,好在他立刻穩定心神,裝作咳嗽的模樣遮掩自己的異樣,這才沒有露出太大破綻。

“咳咳……咳,失禮了。”他站起身擦拭着桌面上的水漬,垂下的眼底滿是狐疑和不解。

……他從未說過自己擅長煉丹,教主是如何得知的?

又為何突然會對他說出這句話!

再聯想到教主身邊的眼線之強大,他幾乎是屏住呼吸,萌生了一個不安的想法:難不成……他是衍天宗弟子之事已經暴露了嗎?

可是,他一直遮掩得很好,處處小心謹慎,不應該有把柄才對。

捉摸不透的陳略只能深吸一口氣不敢亂想,怕自己先自亂馬腳,可他心中卻又是忍不住深深畏懼起教主的恐怖之來。

教主的心思他無法捕捉,甚至連教主的意圖他都無法猜透,就像現在這般。

教主是一本書,他無法讀透的書,某一時刻,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好,他與之暗地裏相互博弈,體會着前所未有的樂趣,感受着幾乎不曾感受的種種情緒,譬如說緊張,疑惑,甚至是刺激,久違血液沸騰了起來。

但一想到教主是魔道之主,他們之間勢必正邪不兩立,陳略就又忍不住有些遺憾,不敢起心動念。

他只平複心情解釋道:“屬下素來身體不好,便學會了些許煉丹之術,不成什麽氣候。”

聞言,秦銘倒也沒有懷疑,他的這些屬下擅長之物各有不同,陳略武功不濟,擅長一些煉丹也是正常的嘛。

不過他還是感到好奇:“如若你氣血不足,修煉了本座的《吐納功》沒有什麽改善嗎?”

他的吐納功最基本的作用不就是調養氣血嗎?

卻不承想,此一句話卻問的陳略有些啞口無言,魔教裏人人都在拼命練習吐納功,唯有陳略小心謹慎,在不确定此功法是否有隐患之前,他膽小甚微,從不敢主動學習,因而教內可能唯有他和張大牛未曾修煉。

他不知道教主這句話是否是在試探,可教主只要探查下他的經脈就知道他未曾修煉過《吐納功》,因而也就只能實話實說道:“實不相瞞,屬下身體羸弱,不能修習其他功法,雖承蒙教主大恩賜予功法,卻又不敢真正修煉……”

面對他為難的表情,內心一向寬宏大度的秦銘也不會多想,只是提點道:“此功法正适合你,你現在試一試,明日醒來應該就有收獲。”

聞言,陳略情不自禁擡起眼眸,與面前的青衣人對上視線,那熟悉的黑眸以及從中散發的淡淡殺意,讓他一刻都不敢卸下警惕。

而陳略向來思維缜密,教主每說一句話,他都要深想三分,此時一聽這話更是心中一凜,越發覺得教主是在試探自己。

但他現在還有要事去做,無論如何都不能在此刻暴露身份……故而,無須多慮,陳略便向教主行了一禮:“多謝教主提點,屬下這就修習。”

随即便故意大大方方地在秦銘的房間裏打坐修煉,以此來展示自己的問心無愧。

然而秦銘真就沒想那麽多啊!

他看着非常不客氣就在榻上打起坐的陳略,想要阻攔的話最終還是被吞回了肚子裏……

不是,你占用了我房間的床榻,那我用什麽啊??

得,看來今晚別睡了。

秦銘無語凝噎,只能無奈将卧室讓給了體弱多病的陳略,自己則默默坐在椅子上練習輕功心法去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陳略便一身輕松地睜開雙眼,呼出一口濁氣,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他看着自己的雙手,感受着身體裏充沛的氣血,也不自覺露出驚嘆之色:“這《吐納法》果然滋養氣血,非比尋常。”

怪不得只要是修煉之人皆對這功夫贊嘆不已,此刻陳略也忍不住加入了贊美的行列,甚至開始欽佩起教主年紀輕輕就能夠創造出這種功法,果真厲害。

注意到教主就在不遠處注視着自己,陳略連忙調整好心緒,又恢複到了神色淡淡的模樣:“多謝教主挂念,屬下已無礙,可即刻啓程。”

“嗯。”秦銘随他一起起身,小幅度地捏了捏自己僵硬的後背,又在陳略看過那一剎那,立刻挺直後背大步往前邁去,“我們走。”

路上耽擱了一陣,導致秦銘二人比預計到達梅口鎮的時間要晚上一些。

沒時間繼續耽擱,秦銘當即叫住一村民,詢問道:“敢問這鎮子中可有一位姓尤的女子?前幾日才剛剛回來,據說遭遇了大變。”

這正是錢小豆所書寫的情報,這位名叫尤蕊的女子便是唯一在失蹤後活着回來之人,想要找到什麽線索,便只有問她才行。

果然一聽他問,村民立刻就露出了晦氣的表情,随意指指鎮中偏遠的位置道:“你說的是那晦氣的尤娘子吧,前些日子不知跟誰私奔了不見蹤影,結果又哭哭咧咧地回來了,真是敗壞風氣。”

“私奔?”秦銘眉宇微微蹙起,對他的形容不太舒服,“她不是被擄走的嗎?”

“也就是對外這麽說吧,看她一臉狐媚子的樣,絕對是跟男人跑了。”村民冷哼道。

秦銘不知真相具體是什麽,但卻直覺他這話先入為主,也便不算客氣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閣下若是沒有證據,還是不要污蔑人的好*7.7.z.l。”

說完,他也不理會那頓時氣得跳腳的村民,按照對方的指點終于找到了孤零零一座的小破草屋,有一粉衣女子正在井邊神思恍惚地打着水,但卻相當警覺地聽見了秦銘二人的腳步聲,一見來了兩個陌生人,便驚慌失措地想要跑。

“等等。”秦銘連忙阻止她,“我們只是有事想問你。”

卻不承想他腳步下意識加快兩分,那女子便神色越發驚恐,竟是渾身顫抖地縮在牆角邊緣,不斷地哭泣陷入崩潰之中:“不要……不要!!”

見她如此害怕,秦銘瞬間僵硬地不敢往前一步。

難道他已經恐怖成戴着面具都會把人吓到這種地步了嗎??

秦銘簡直懷疑人生。

好在這時,鄰家的王嬸看見這一幕,連忙扶起尤蕊,一邊安撫地拍着她的背,一邊怒斥着秦銘二人:“哎喲,尤娘現在不能遭受驚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了,你們還要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秦銘一陣無奈,倒是身側的陳略冷靜觀察片刻,随後總結道,“應該是受了驚吓得了癔症。”

說着随手拿出一瓶藥丸,遞給王嬸:“給她服用此丹藥,就可平複她的心情,恢複正常。”

王嬸驚訝地看着那瓶丹藥,左右打量着陳略的臉,見他似乎真沒什麽歹意,這才将信将疑為尤蕊服下丹藥。

丹藥入口便化,且沒過幾息,方才還在瑟瑟發抖的尤蕊就逐漸恢複了平靜,雖然還是有些呼吸急促。

看着這一幕,別說是王嬸了,就連秦銘也有些怔住,好家夥陳略還說自己煉丹之術不成氣候呢,這丹藥也太神奇了吧!

果然是自謙啊!

“好了好了!這丹藥真強,連衍天宗出售的丹藥也沒有你這丹藥藥效好啊!”王嬸高興地誇贊道,陳略卻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感謝。

秦銘不敢上前與尤蕊交談,怕對方看見他的臉又一次受驚,也就用眼神示意陳略說出來意。

陳略果然理解他的想法,主動對神色恹恹的尤蕊道:“姑娘能否聽我一言?我們千裏迢迢來此,只為見姑娘一面。”

尤蕊眸光微動,卻還是害怕地縮在王嬸懷裏,不發一言,似乎之前失蹤的經歷成為了她永遠的心理陰影。

陳略見狀,還是勸道:“姑娘或許不想提及之前的經歷,可現在尚有十幾人失去行蹤下落不明,他們的家人也在盼望他們歸來……只要姑娘能夠說出些許情報,他們或許就有一線生機,不知姑娘可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

尤蕊似乎有些糾結,幹瘦的手臂在袖口中不安地動了動,那仿佛皮包骨的古怪右臂便頓時引起了秦銘的注意,對方的右手手臂上似乎有着交錯的刀痕,像是……被人劃破……取血?

想通此事,秦銘胸口湧出的憤怒便更加濃烈了,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對糾結的尤蕊道:“說與不說都是你的權利,我們不會逼你揭露你的傷疤,我知道你之前肯定遭遇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因而你若是不想說也無妨。”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若是你願意告訴我們賊子的身份,我便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替你報仇雪恨,你可願相信我們?”

這樣貼心的話語令尤蕊忍不住擡眸怔怔看向秦銘,就連陳略也下意識扭頭看向教主。

他們同時在那張臉上看出了認真和堅定,看見了絕不妥協的決心,連陳略也險些恍惚迷失在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尤蕊更是停止了顫抖,只是從眼角滑落一行清淚,止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王嬸……”

王嬸連忙心疼地摟住這孩子,從小尤蕊就沒有母親,自從失蹤後回歸村子裏滿是流言蜚語父親便也不再認她,只有她心疼這閨女,這才處處照料,聽聞尤蕊哭泣更是心痛不已,連連安慰:“乖,不怕不怕,不想說就不說了吧尤娘,咱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好了,回來了就好!”

“……不,我要說。”但尤蕊哭泣良久後卻是擦了擦眼淚,堅定道,“他們把我關在那暗無天日的鐵牢中,旁邊還有許多跟我一般的女子和孩童,他們沒有我幸運,如今只有我能夠救他們,我說,我願意說!”

尤蕊淚眼婆娑看向秦銘,“多謝這位公子,若是我說了,請一定要解救那些無辜被擄走之人!”

“一定。”秦銘情不自禁松懈一口氣,看來此事終于要有線索了。

尤蕊深吸幾口氣,這才緩緩開口講述道:“我家境貧寒,從小會在山中采一些藥材賣錢,七日前照常采藥時突然被人打暈,醒過來後就被關進了一間牢籠之中。”

似乎是回憶起那段往事,尤蕊又一次身體輕微顫抖着,抱緊了身邊的王嬸,艱難道:“裏面有很多跟我相似的人,都是被打暈送進來的,我能夠聽見不遠處的牢門處傳來哀號聲,也聽到有人小聲談及什麽用心髒做藥引……”

她将自己的袖子撩開,露出疤痕遍布的手臂,王嬸倒吸一口氣,卻聽尤蕊哽咽道:“我頗為幸運,輪到我時他們說可以試試用鮮血做藥引,好像要練什麽補血丹?我便只被他們放了血,有人說血能夠循環使用,便沒有傷我性命。”

“但其餘之人就沒有我這般好命了,有的被挖去雙眼,有的被剜掉一塊肉,大多都無法進行醫治,在痛苦中死去……遍地都是哀號之聲。”

聽到這裏,秦銘即使做好了準備,也不禁流露出厭惡驚愕之色,光是聽尤蕊形容就知道這些賊人有多麽惡劣,竟然用人體來煉丹。

……等等,煉丹?

最近聽到這個詞的頻率有些高啊。

秦銘下意識将目光落在陳略身上,卻見陳略也是嚴肅地蹙起眉,繼續問向尤蕊:“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我藏有一枚發簪,絕望之際想利用發簪逃脫牢籠,結果在牆角處的石磚下方竟然看見了不知被誰挖出來的暗門!沿着暗門和一條小路我便逃了出來,雖然也驚醒了一些賊人,但他們似乎武功不太好,我靜靜躲在草叢中直到深夜,這才趁機逃跑。”

談起此事,尤蕊也覺得幸運和不可思議。

若不是有人提前挖好了暗道,她不可能逃出來将此真相一一說給別人聽,但這人到底是誰,又為何會挖出這暗道呢,一切還都是未知。

秦銘忍不住追問:“那你沿路逃跑時,可知道了那些賊人的身份?”

“這……”尤蕊遲疑地思索着搖了搖頭,“我當時太過害怕,并不曾記得。”

秦銘頓時大感遺憾,但畢竟人在害怕時什麽信息都獲取不到,他也不覺得意外。

倒是陳略忽然上前一步,慢慢把玩着左手的扳指,又一次補充道:“你再好好想想,你應該已經看到了才對,你逃跑的路線上應該看到了很多次,它可以是人的面容,可以是人的衣着,也可以是擺設,亦或者是……什麽圖案。只要你仔細回憶,一定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

陳略的眼眸變得深邃,宛如指引一般引導着尤蕊思考。

在他的話語下,尤蕊的記憶似乎真的來到了逃走的那天晚上,她看到了很多穿着灰袍的男子前來追她,口中高呼:“千萬不能讓她跑了!我們宗門的秘密絕不能傳出去!”

“快點快點,藥引逃跑了!她的血還要煉制小洪門所需求的補血丹呢!少了她我們的交易就要作廢了!”

視野天旋地轉,她似乎看見了石頭做的獅子,看見了象征着七星的旗幟,七顆星星連系在一起,布置成美妙的花紋。

聽着她斷斷續續的口述,秦銘不由自主臉色一變,七星連環?煉丹交易?

似乎……當今宗門唯有五大門派之一的衍天宗……才用七星連環作為象征啊!

不可能吧……衍天宗跟失蹤案有關系?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名門正派啊!!

秦銘的腦子快要轉不動了,簡直有種颠覆三觀的震驚感,而正在他匪夷所思之時,陳略的嘴角卻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些許弧度,很快又平靜地開口道:“光是這點線索似乎不足,既然姑娘是逃回來的,自然也知道那處地牢在何處吧,可否做個引路人,帶我們過去救人?”

“這……”尤蕊面露遲疑,她可以克服心中恐懼訴說這段時間的經歷,可卻根本不敢再回到那噩夢一般的地方,只要一想想,她就宛如溺水之人大口大口開始急促的呼吸,難以自拔。

“只需引領我們臨近那地牢就行。”陳略放緩了語氣,“也并非是現在,我們也需要集結人手前去救援,另外我們也會專門派人保護你,不必擔心你的安全。”

見尤蕊還有些猶豫,陳略又淡淡提起:“村中關于姑娘你的流言似乎很多……”

這句話令尤蕊身體倏地一顫,臉色也急劇變差,顯然她也很清楚,村民們關于她的流言有多麽不堪,讓她無地自容。

“若是你能夠帶領我們找到地牢,等一切都真相大白之時,村民們自然也就會明白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不是嗎?”

因而當陳略如同引誘一般地對她開口時,尤蕊瞬間眼睛裏充滿了希望,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我,我願意帶路!”

“多謝姑娘。”陳略露出了一抹笑容,對她微微行了一禮。

這一幕令秦銘簡直嘆為觀止,不愧是陳略,語言的藝術果然拿捏得非常到位啊!三言兩語就讓原本有些猶豫的尤蕊答應了下來,果然帶上陳略出來是正确的選擇!

雖然秦銘很想現在就一頭沖進地牢裏解救那些失蹤者,可他也知道光憑自己的功夫還沒辦法那麽潇灑。

于是便與陳略決定按照原定計劃暫時回魔教,糾集人馬在一舉攻入地牢。

一路上,秦銘疑惑道:“真的是衍天宗嗎?五大門派之一,向來被奉為正道楷模的衍天宗會做這麽混賬之事?”

陳略只是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教主難道不是最應該有所體會之人嗎?”

秦銘深以為然。

兩人一路用輕功飛回去,但在路程走到一半之時,秦銘卻又一次接到了情報閣的飛鴿傳書。

飛鴿傳書乃是為了傳遞情報方便,沈浮白最近兩個月才折騰出來的東西,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用上了。

秦銘疑惑地打開一看,瞬間一驚:“什麽?!”

*

事情還要從一日前說起。

就在秦銘和陳略還未趕到尤蕊身邊前,負責沿着淇河搜索線索的周濟方峥等人,便已經浩浩蕩蕩地弄出了不少大事。

其一便是順着河道又找到了許多缺少器官的屍體,而每當打撈出一具屍體,在淇河附近的村落就會聞信趕來圍觀,一些流言蜚語也就在這時候不斷地傳出,逐漸擴散到了周圍的城鎮,甚至都驚動了官府。

這麽多屍體藏匿于淇河裏,這絕對是一樁驚天大案啊!

但當官府想要來接手調查這件事時,魔教弟子們卻直接了當的拒絕了,在他們看來這完全就是魔教的私事,他們找線索找的正專注呢,怎麽能夠被他人打斷。

這便一不小心與官府結了梁子。

而附近圍觀駐足的人逐漸變多,一些聞信趕來的江湖俠客也加入了湊熱鬧的陣營裏,一邊低聲議論着,一邊對魔教的行為指指點點。

雖然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一看是魔教,再一看滿地的屍體,就知道這種狠毒之事必定是魔教幹的,沒有第二種可能。

魔教弟子素來被人誤會慣了,并不屑于解釋此事,但方峥卻眼尖地從周圍人群中看到一神色慌張的男子,面色蒼白猶如驚弓之鳥,與方峥對上視線後竟是下意識想要逃走。

“抓住他,此人有問題。”方峥瞬間眼睛一眯,帶領魔教弟子一擁而上抓住了那男子,細細詢問後才發現對方竟是衍天宗的弟子。

“饒命啊饒命!我只是路過,根本不想招惹諸位啊!”盡管那衍天宗弟子把自己說得非常無辜,但方峥還是隐約覺得他行事鬼鬼祟祟,像是隐瞞了什麽,于是二話不說将人扣押了。

這麽一關押,卻又恰巧被同為衍天宗的弟子尹弘文給看見了!

說來也算是孽緣,這尹弘文自三年前橫空出世,便是絕對的煉丹奇才,煉出來的丹藥素來被江湖譽為‘天下第一丹’!

可自從上次與魔教教主一戰後,發現魔教教主完全不害怕自己的毒藥,他便意識到了自己煉丹的不足之處,因而決定在江湖游歷,嘗試尋找新的丹藥秘方。

游歷的同時,他還邂逅了曾經并肩作戰的夥伴,也就是被譽為小劍仙的禹宇。

禹宇當時的狀态也不佳,首先被魔教教主輕易用手指攔下他的劍令讓他道心受損,失魂落魄了好久,結果剛要重振旗鼓,劍閣就出了大事,一時間劍閣被江湖人人喊打,劍閣弟子也對門派無比失望憤怒。

而作為天才般的存在,禹宇自然是沒有被劍閣克扣過資源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所說的話語沒辦法被普通弟子接受,望着師兄師弟們憤怒怨恨的眼神,禹宇更加失魂落魄,也決定游歷江湖暫時離開門派。

禹宇與尹弘文就這樣在江湖相遇,相談甚歡,遂結伴同行……然後,就偶然撞上了魔教弟子私自扣押衍天宗弟子之事。

雙方自然是爆發了激烈的矛盾,甚至還差點動了手,不過尹弘文這邊就兩人,魔教那邊卻是十幾名武功高強的弟子,尹弘文便忍住沒有繼續挑釁,反而等到回去後集結了不少江湖好手,想着第二日再與魔教弟子比劃比劃。

一方是魔教,一方是五大門派赫赫有名的弟子,江湖俠客們自然知道應該支持誰,于是尹弘文這邊也集結了五名豪俠,又一次在客棧附近攔截了要去淇河搜索線索的方峥等人。

“你們魔教私自扣押我教之人,還口口聲聲說什麽跟案件有關,真以為這種蹩腳的理由能夠騙過我們嗎!”

尹弘文冷笑一聲,義正詞嚴道:

“我看你們是想要打擊報複我們衍天宗吧,哼,想也別想,有我等在此,絕不會任由你們胡作非為!”

這一聲冷喝自然得到了周圍圍觀之人的誇贊,衆人紛紛對魔教怒目而視,就仿佛被扣押的是自己門派之人那般。

“尹大俠說的是,快點放了衍天宗弟子!”

“魔頭,休要猖狂!”

聽着周圍謾罵之聲,本來性格就不好的方峥眉眼間更是染上些許煩躁,倒是周濟還在冷靜解釋道:“我教弟子離奇失蹤被害,被扣押的衍天宗弟子正是嫌疑人之一,此乃我教大事,跟諸位無關,奉勸各位最好不要摻和進來。”

這強硬的話語更加引起周圍群衆的反感,甚至大着膽子叫嚣之人越來越多:“什麽嫌疑人,我看就是你們魔教賊喊捉賊吧!”

“就是,說不定那些從河裏撈出來的屍體就是你們扔進去的,魔教狗賊的話還能聽?”

連周濟的眉宇都忍不住蹙起:“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們這些人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魔教是最大的禍害就是證據!”有人不屑回應道,“衍天宗可是五大門派之一,正道的象征,跟你們勢不兩立,怎麽可能會做這種龌龊的勾當,一定是你們在污蔑他們,賊喊捉賊!”

“就是就是,指不定這就是為了陷害衍天宗的陰謀呢,諸位可不能上當!”

眼見周圍之人說得越來越離譜,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他們教,魔教弟子紛紛面露怒火,顯然快要壓抑不住,方峥更是手中捏着一個瓷瓶,臉上帶着譏諷的笑容輕聲道:“真是聒噪,把他們都毒死,就能夠安靜了吧。”

“不可。”周濟還是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心中的殺意,阻攔起方峥,“我昨日便已給教主送信一封,此等大事,應等教主前來處置!”

聞言,方峥雖然有些不滿,卻還是聽從了他的話語,放下了毒藥。

而秦銘,也就是在魔教被千夫所指,危急緊要的關頭,恰到好處地與陳略一起來到了現場。

“教主。”陳略貼心地提醒他,“與我教弟子對峙之人正是衍天宗的尹弘文和劍閣的禹宇,不過此二人據說早就離開宗門歷練,似乎不清楚失蹤案之事。”

……所以現在就誤以為魔教不分青紅皂白抓了他們宗門的人,就起沖突了呗。

秦銘捋清楚前因後果,便又感到一陣頭疼,魔教簡直是被其他人合起夥來圍攻,就算是解釋也根本沒人聽,足可以見魔教的名聲差到什麽地步,雖說之前他們有揭露劍閣的醜聞,還消滅了血刀門,但現在看來,江湖人還是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話啊。

現在一提起什麽事都污蔑為魔教做的,連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也讓魔教承擔。

這種狀況可不太好,就像眼前這樣,明明魔教是受害者的一方,卻還是被人人喊打。

秦銘迫切希望扭轉這種狀态,不過目前他更需要考慮如何安撫其他江湖人,解釋清楚真相。

而這種事情……也唯有他親自來做,才有可能。

秦銘深吸一口氣,望着那被層層人海包圍的自家門派弟子,心中再次下定決心。

他,終于要在江湖之衆,在天下人的眼簾中,首次亮相了。

稍等,讓他來檢查一下,身上的金絲軟甲沒問題,手腕上的暴雨梨花針沒問題,毒藥也抹上了,腰間的軟劍也備好了……好了,全部準備妥當,就算打起來他也死不了就對了!

【觸發任務目标:平息衆人的怒火】

【任務獎勵:江湖威望上升,獲得随機效果丹藥一瓶】

……好家夥,獎勵的都是丹藥了,前方這麽危險嗎?

秦銘眼皮又是一跳,再也不壓抑自己的殺招,手掌伸向臉龐,解開了沉睡多年的封印——摘下面具。

爾後板起臉,大步流星朝人群中心走去。

“——哦?諸位口口聲聲說我教弟子陷害衍天宗,本座倒想來問一問,你們可有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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