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他是兇手還是受害者

第19章 19 他是兇手還是受害者

周馳猛地吸了一口煙,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優雅氣質截然相反,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我就想要她的錢,她丫想和我在一起,我是成年人,我有道德底線。”

道德底線這個詞語,在一個殺人犯嘴裏說出來顯得尤為諷刺。

如果這個人還是個依靠詐騙女人錢財為生的的詐騙犯,諷刺意味就更濃了一些。

“你這種人還有道德底線?”面前的一個警察實在聽不下去周馳說話,平生最讨厭這些嫌疑人在審訊室裝,“我們調查到,方曉靜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錢。”

“是啊,她是給我花錢,我們是朋友啊。”周馳笑了一下。“你們既然查到這個,應該不難查到她給我花的錢是自願贈予吧?”

周馳靠在座椅上翹起二郎腿,眼神裏并沒有因為提到這種事感到羞愧和不自在,反而多了一種自豪和炫耀,“我一不偷,二不搶,能讓女人花錢是我的能力。”

“你不做什麽,憑什麽讓人家小姑娘心甘情願為你掏錢。”

“她缺愛啊。”周馳笑了一下,說出這句話時表情平淡,似乎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像她們這種人,只要随便給點溫暖,就可以換取我能得到的利益。”

怕對面的警察不理解,周馳向前靠了一下,雙手放在桌子上摁住眼神變得饒有興趣,似乎激起了他的某些分享欲,“就相當于她花錢雇我,我來扮演她生活中的某種角色。這屬于交易,不屬于詐騙,我也付出了啊!”

從周馳的視角來看,他像是一個專業到深入生活的演員。

他的社交平臺有無數個賬號,甚至手機和電話號也并不是唯一,他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他的衣櫃裏為每個“顧客”量身定制了專屬的“戲服”。

在方曉靜面前,他是有些張揚但心地善良、家境很好對于這個世界有探索欲的人,他能解答方曉靜對于生活中的所有不解和疑惑。

他幽默風趣,不古板,帶着方曉靜去無數個社交場合認識上流社會的其他朋友。

當然,那些朋友都是和他做同一件事的人,方曉靜也為他們花了不少錢。

但周馳覺得,和那麽一個嚣張跋扈、內心有很多傲氣的人相處花費了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作為雇主和雇客的關系,周馳永遠都無法對方曉靜真正認同。

“你們應該懂吧,你們上班也煩領導吧。”周馳擡眼看向面前的兩個人。

這種可能會被談話的問題,對面兩個警察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而在周研面前,周馳只需要扮演一個素質有佳溫柔體貼的長輩角色,沒事在聊天框裏發一些有風度但不過于試探的套路文學,就可以讓周研将自己的所有一切物質條件付出。

房間門口的那些标記是周馳畫的,并不是為了标記蘭馨,而是為了标記周研。

這種單親家庭,條件優越,表面無所謂但內心極度缺愛的女孩是他們的目标。

不對,用周馳的話說,是他的“潛在客戶”。

“你面試的時候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面試人喜歡的模樣嗎?這不算是詐騙吧,頂多也就是投其所好,我又沒和她們發生關系。”周馳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門外等你那個呢?她真是你女朋友,還是你的潛在客戶。”警察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外坐着的那個有錢的富态女人,“那女人和你發生過關系吧。”

“不是一個意思嗎?cosplay而已。”周馳笑了一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要是說詐騙,我還說她詐騙我呢!她說她身高170,體重120,照片和網紅一樣。而且做那種事的時候也是她在上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我是被強迫……”

“停停停,打住打住,沒問你那麽細。”

周馳說了一通,但每到提到周研的話題時,他的語言中都難掩刻意的逃避,直到警方在周研的學生宿舍找到了她的電腦,電腦中的某個地圖軟件意外同步了她當晚的行動軌跡。

果然同蘭馨想的一樣,周研從家到了蘭家,停留片刻後,直接去往了周馳的住宿。

周馳是不可能告訴周研自己真實住址的,但周研可能跟蹤過他。

周研也不是那種完完全全可以相信所有陌生人的人,其實她曾經花費過很長的精力去搞清楚他某些行為背後的僞裝。

所以在看見蘭馨拍到那張皮囊下的周馳是,她第一反應是震驚。

但震驚的原由并不是因為發現了周馳是那種人,而是因為蘭馨揭穿了她知道的某個秘密。

她之所以清楚周馳的面目後,還依舊深陷在和周馳的陷阱裏,是因為他真的太符合周研對理想父親的預期了。

他可以在每天關心自己的近況,他在乎自己的心情,關心她身邊的朋友。

甚至她随口說出的一句簡單的話,他都可以記得清楚,他清楚自己的喜好,吃飯的口味,讨厭的天氣,甚至支持她的夢想。

很多人眼中這種最微不足道、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情緒關懷,周研一輩子都沒從她媽身上獲得過。

“我也沒想到她會找來我家,她那天好像喝醉了,她和我說,她和她媽媽吵架了。”周馳說着,眉頭緊皺,“她好像很了解我,她對我生活中的一切細節都不在意。換做其他的客人,她們早就因為不符合心中的預期和我發飙了。”

“她問我……能不能收手?能不能找一份正經工作,不要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周馳的口中喃喃着,原本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眼裏突然有了嘲諷地笑,“她真是可笑,以為這種行為能感化我這種被金錢腐敗的人。”

“她說你是殺害方曉靜的兇手,所以你殺了她,為了滅口。”警察看着對面的周馳,臉色沉了沉。

“你們有證據嗎?”周馳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天真活潑,甚至有一種對于任何事都無所謂的灑脫感。

這種表情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種中年男人的臉上,說實話,他是一個好的演員。

如果他不詐騙,說不定可以去當個演員賺些錢,也能盆滿缽滿。

“不是說案發現場檢測到了一個人的指紋,所有證據都指向那個男人嗎?”周馳的身體前傾,“你們不去抓他,為什麽來這揪着我不放,該不會……不想按照法律辦事吧?”

法律。

一個看起來可以約束人行為的規則。

當一個準則被公開時,就會成為教科書。

學過法律,接觸過法律,或者那些法律愛好者,有些人看起來是想明哲保身,而另一些人卻是在從中學習逃避責罰的方法。

太過于了解規則的人,往往能找到規則的漏洞。

所以除了那些激情殺人的普通人,大多數殺人犯都有精密的計劃,他們用文學作品和電影中規避法律的方法進行改良,在現實中逃脫。

“新聞裏并沒有報道關于這起殺人案的細節,你怎麽會知道有其他嫌疑人。”面前的警察眼睛眯成一條縫,等待着對面男人的上鈎。

“我來你們警局這麽多次,聽牆根也能聽到一些了。”周馳兩只手交疊在一起輕輕摩擦,并沒有因為警察的問題感覺有行為上的緊張。

“你知道酒店還有隐藏的監控嗎?”警察笑了一下,“你在那張餐桌吃飯的時候,自以為坐在監控的死角,卻沒有發現有一個微型監控一直對準了你的臉,那個監控沒有連上酒店的監控網。”

周馳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怎麽可能,你騙我。”

确實是騙他的,不過看周馳的反應,騙對了,“你應該知道百密一疏吧?案件相關的物件上不僅有秦昌雄的指紋,也有你的。”

周馳的身體僵硬了,他明明早就做好了一切,就算警方不相信秦昌雄是殺害周研的兇手。

那他們抓的人也不應該是他,而是……秦昭。

秦昭來參與審訊是在一天前,盡管蘭馨早就懷疑秦昭和周馳的關系,不過周馳将自己的關系網整理的很清晰,秦昭又不是和周研直接接觸的人。

沒有證據證明兩個人認識,他們這種人做什麽事的時候好像都會給自己留後路,他們就像是浏覽器裏的無痕模式。

無論今天做過什麽,在夜晚來臨的時候,他們都會将今天的一切全新抹幹淨。

這是他們個人的能力,就好像在同第一位“雇主”約會的時候,做好一切計劃避免被其他“雇主”遇見一樣,他們能将一切安排的合理妥當。

蘭馨認為秦昭和周馳是朋友,在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一類人。

對于周馳的境遇,就算秦昭清楚明了,可能也會選擇包庇。

“能出來陪我喝杯酒嗎?我請你。”蘭馨給秦昭發出這條消息的時候,是發現周研屍體的兩天後,警方表明周馳和秦昭沒有任何程度上的交流,蘭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都親眼看見過兩人相處時的場景,絕對不是陌生人之間的交流模式。

直到蘭茂學調查到了秦昌雄更深的社會網,她看見他的家庭關系有一欄是秦昭。

他們是表兄弟。

秦昭是周馳的朋友,得知周馳殺了人以後,不知道是誰的建議,決定用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定罪以逃脫責罰。

于是完成了這一連串的行動,可能周研比預想的死亡時間早一點,因為他們還要思考如何去做,還要切切實實的行動起來。

原本以為給秦昭發去消息以後,會收到對方已經将她拉黑的消息。

畢竟以兩人的關系,秦昭肯定知道周研是蘭馨的好朋友,再次和蘭馨聯系只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

可卻收到了秦昭發來的消息,“好,地方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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