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周頌言攬着他,兩人的睡衣都很薄,此時挨在一起,幾乎是肌膚相貼。兩顆心也離得無比的近。
“不用怕,我這不好好的嗎?現在我也不怕學英語了,”周頌言勾了下嘴角,有意逗他,聲音又溫柔平和,“I believe you can also do it。”
聽了他的英語,許彌南終于是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那點兒将掉不掉的眼淚也就被憋回去了。
周頌言看着他的眉頭終于舒展了幾分,自己心裏懸着的石頭也落了地,就問:“想開點兒了?”
許彌南心裏的确輕松了不少,于是他點點頭,寬慰道:“好多了。”
周頌言站起來,揉了下他有點淩亂的發頂,“行,那我就是沒白做出犧牲,”他又沒忍住捏了捏許彌南的耳朵,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這事兒我只告訴了你,你可得替我保守秘密。”
即使他不說,許彌南自然也不會把這件事再告訴第三個人。
只是還不等他回答,周頌言就又補了句,“爸媽只知道你被林文軒帶走了,具體的我也沒和他們細說,放心吧。”
許彌南怔了片刻,擡頭看向周頌言。他眼角還挂着淚痕,眼圈發紅,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很認真的和他道謝:“周頌言,你真好。”
“行了,少拍馬屁,”周頌言直起腰來,甩了甩手腕,“英雄救美太消耗體力了,我去煮兩碗馄饨,您賞臉陪我吃點兒?”
許彌南其實不餓,但他不想拒絕周頌言,所以朝他一笑,說:“我給你打下手。”
兩個人吃完飯已經是深夜了,許彌南躺在床上,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周頌言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一邊陪着他一邊看書。
書頁翻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和着周頌言平穩的一呼一吸,這樣的感覺讓許彌南無比安心,不多時就睡着了。
雨聲漸停,窗外放晴了。雨後初霁,明亮的天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漆黑的屋子裏,許彌南忍不住擡手擋了擋眼睛。
翻書的聲音早已消失不見,落地窗變成了一扇小窗戶,窗邊空無一人,陌生的感覺讓許彌南一時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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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一刻,在看到自己手背上猙獰可怖的傷疤時,他終于徹底從夢中醒來,醫院消毒水的刺鼻氣味也随之灌入鼻腔。
翻開日歷,2017年5月16日。
這一覺睡得太久太久了,恍惚間他竟然以為自己還在上高中。
許彌南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這才漸漸清醒過來,原來夢中的場景距離現在已經有兩年多了。
其實林文軒那件事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但他始終記得周頌言把他抱出房間時那雙發抖的手,記得那天周頌言臉上的傷口,還有那晚周頌言捧着他的臉,一點一點的給他擦眼淚。
這次,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他和周頌言的初識,那些溫暖的、明媚的,讓他不願忘記也揮之不去的過往。
他想,回憶總是一次次的向他證實着周頌言的愛,可他真的是個膽小鬼。
床頭櫃上擺着一張照片,他用兩只手費力的把相框捧過來放在腿上。
高中時他和周頌言幾乎形影不離,但除了畢業照,兩個人就只有這一張合照。
照片裏周頌言一手拿着融化了的冰淇淋,另一手摟着他的肩膀。
許彌南帶着它遠渡重洋,帶着它漂泊異鄉。無數個從回憶裏驚醒的深夜,他都會看着這張照片枯坐到天明。
“周頌言,”顫抖着的指尖輕輕撫摸過照片上的人,一滴淚砸在玻璃相框上,從照片中他的臉上往下滑,一直滑到兩人挨着的肩膀上,“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還以為回到了剛認識你的時候。”
“我的手傷的太嚴重了,醫生說可能需要兩三年才能恢複,真是好久啊,我覺得……”他閉上眼,哽咽了一下,“我覺得好難熬。”
情緒失控,眼淚也就此決堤,許彌南把相框抱在懷裏,崩潰的哭喊:“我好疼啊,周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