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其實,這幅畫從開始創作到最終完成,許彌南用了将近一個月。只是起初他一直沒想好要畫什麽,所以浪費了很多時間。

直到從海邊回來後,那天的日出仍然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才決定要用畫筆畫紙将這一刻永遠的封存起來。

但其中的曲折許彌南并不想讓周頌言知道,于是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是問:“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周頌言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摩挲着這幅畫,忽然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涼爽的晚風,柔軟的沙灘,波光粼粼的海面,和——身邊的那個人,每一幀都讓他難以忘記。

周頌言覺得自己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了,只覺得溫暖而幸福。

“喜歡,“他俯下身,在許彌南耳邊說,“畫和人,我都特別喜歡。”

說着,他還嫌嘴上說不夠真誠似的,拿起手機,對着手上的畫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日出、海邊,和你。

慶雲市的采訪結束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許彌南沒猶豫,直接打車去了高鐵站。

天徹底暗下來,剛才還晴朗的夜空忽然下起了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牌氤氲在彌漫的水汽中,地面積水倒映出繁華的城市夜景和來往匆匆的行人。

因為是雨天,交通格外擁堵,許彌南坐的出租車也被堵在路上,幾乎寸步難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出租車蹭出擁堵路段,在高鐵站前停下時,已經九點半了。

許彌南擡手按了按額角,忍住暈車帶來的不适,快步走到售票口。

“你好,請問還有今晚去北城的車票嗎?”

趁着售票員低頭查信息的間隙,許彌南在心裏默默祈禱。

如果順利的話,他就能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去,就算有點晚,但也好歹沒有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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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售票員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掐滅了他最後最後一點希望,“抱歉先生,今晚到北城的車票已經售完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車是淩晨三點。”

傾盆大雨在窗外落下,也徹底澆滅了他心裏的火花,許彌南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終也只能認命的嘆了口氣,說:“好,謝謝……”

下一刻,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忽然響起了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許彌南!”

是周頌言。

有那麽一瞬間,許彌南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在原地呆愣了幾秒,然後才轉過身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晚上的高鐵站依舊人來人往,來自各地的乘客拖着行李匆匆前行,他們在這裏相遇,又很快擦肩而過,沒有片刻駐足,頭也不回的奔赴下一場未知的旅途。

可有那麽一個人,越過重重雨霧,穿過來往人流,一步一步堅定的朝他走過來。

滴答不斷的雨聲,旅客交談的喧嚣,這一刻都被摒除在腦海之外,整個世界似乎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等許彌南回過神,那人已經在他面前站定了。

周頌言沒帶傘,從站臺走到候車廳這一路,他身上就已經被雨水淋的濕透了,額前的碎發也還在往下滴水。

可他渾然不覺似的,只是笑着問許彌南:“高興傻了?我大老遠過來,都沒點兒獎勵啊?”

許彌南從巨大的欣喜中回過神來,立刻往前兩步,毫不猶豫的踮起腳抱住了他。

周頌言拍了拍他的背,“我身上濕。”

許彌南只當聽不見,還抱的更用力了些。

周頌言忍不住笑了兩聲,拿這人沒辦法,就任由他抱着,只說:“許彌南,我餓了。”

果然,此話一出,許彌南立刻擡頭,關切的問:“你沒去和江聲他們吃飯嗎?”

“吃了,”周頌言用微涼的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但心裏惦記着你,沒吃幾口。”

“好,那我們回酒店。”許彌南說着,主動去牽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晚上十點,街上的店鋪大多都已經關門了,許彌南坐在出租車上,心裏還在盤算着去哪裏買個生日蛋糕。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兩個人從車上下來,許彌南忽然眼前一亮,轉頭對周頌言說:“你等我一下,我去對面的便利店買點東西。”

“去吧,過馬路小心。”

幾分鐘後,許彌南抱着個袋子從便利店出來,不知是熱的還是什麽,這人的臉還有點兒紅。

周頌言把他手裏的袋子接過來,摟着人往酒店裏走,邊走邊問:“買的什麽?”

許彌南回他:“蛋糕……”他垂下眼,心裏覺得歉疚,“就是有點小,不像過生日吃的。”

“傻樣兒,”周頌言扭頭看着他,忍不住擡手揉了一把那人蓬松的發頂,“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吃不吃蛋糕都高興。”

酒店大廳裏還有人,許彌南不敢光明正大的做點什麽,只能伸手勾了下周頌言的小拇指,然後小聲說:“下次我給你買個更大的。”

回到房間,許彌南訂完了宵夜,就開始催促周頌言,“你快去洗個熱水澡,不然要感冒的。”

直到站在浴室裏,周頌言的嘴角還挂着笑容,俗稱“傻樂”。

兩個人先後洗完澡,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多了,酒店也正好把宵夜送了過來。

許彌南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還用巧克力棒代替了蠟燭。

将一切安排妥當,許彌南急切的朝周頌言招了招手,“周頌言,今天還有十三分鐘就要過去了,你快許願!”

周頌言點點頭,邁開步子走到桌子旁邊,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那人坐在他對面,一邊拍手一邊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幾句話唱完,許彌南趁周頌言還沒睜開眼,輕手輕腳的湊過去,蹭了蹭他的嘴角。接着,濕潤的唇貼着周頌言的臉頰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他的眉間輕啄了一下。

“周頌言,”許彌南趴在他耳邊,呼出的熱氣弄的周頌言心裏發癢,“生日快樂。”

見這人惹完火就要跑,周頌言伸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把人摟回來,然後又偏過頭去親他。

許彌南想問問周頌言是不是偷着學過了,怎麽吻技進步的這麽快,一開始還親的毫無章法,到了如今簡直是游刃有餘。

他抓着周頌言的衣領,手心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愈發的急。

……

周頌言的手不老實的在他身,上,游,走,碰到這人褲子上的口袋時,忽然被硌了一下。

“兜裏裝什麽了?”他咬了一下許彌南的嘴巴,半眯着眼喘了口氣,還不忘吐槽,“硌得慌。”

許彌南聽完他的話,身體明顯僵了一瞬。

感受到懷裏人的動作,周頌言愣了片刻,很快猜出來他褲兜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許彌南默默平複了一下劇烈的心跳,又想着偷瞄他一眼。

結果剛睜開眼,就看見周頌言正老神在在的看着他,眼角還染着些許玩味的笑意。

許彌南忽然想起他的微信頭像——那只湯姆貓。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被周頌言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老鼠。

“不急,”他松開許彌南,往後退了半寸,用指腹蹭去他唇上的水漬,“先吃飯。”

說完,這人還很惡劣的瞥了一眼許彌南的口袋,然後極具暗示性的沖他一笑。

許彌南的心裏忽然有點發虛,不由縮了縮肩膀,挪到一旁埋頭吃飯去了。

兩人吃飽喝足,周頌言轉過頭去看他,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許彌南咽了下口水,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就已經傾身過來,再次把他圈進了懷裏。

周頌言一只手撐着沙發,另一只手慢慢勾起許彌南的下巴,然後低下頭,不懷好意的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草莓蛋糕的味道,很甜。

感覺到周頌言身體的變化,兩團紅暈立刻蹿上許彌南的臉頰。他伸手環住那人的脖子,垂着頭,怯怯的喊了句“周頌言”。

周頌言安撫似的親了下他的唇角,然後把人抱起來,兩只手托着他,擡腳往卧室走。

一邊走着,他還挺悠閑的和許彌南聊了起來,“酒店不是有麽,怎麽自己又去買了一盒?”

其實周頌言本來是擔心許彌南害怕,這才想說點兒有的沒的分散他的注意力,可誰知許彌南竟然把頭埋下去,紅着臉說:“我怕酒店的不好……你用着會不舒服。”

周頌言腳步一滞,站在原地怔了幾秒。

他知道,自己這人慣來在吃穿用度上很講究很挑剔,但沒想到許彌南竟然連這種東西都要……照顧他的感受,盡力讓他舒服。

“南南。”周頌言喘了口氣,偏過頭去,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

他把人放在床上,空出一只手關掉卧室的頂燈,留下了床頭那一盞暖黃色的夜燈。

許彌南臉頰緋紅,濕漉漉的眼神一錯不錯的追随着周頌言,纖長的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衣擺。

“周頌言,”他緩緩呼出一口熱氣,艱難的說,“把燈……都關了吧。”

周頌言伸手撥開他眼前的碎發,耐心的問:“不是怕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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