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9章

高中的最後一個長假在同學們兵荒馬亂的備考中漸漸接近尾聲,随着元宵節當晚最後一朵煙花從夜空中落下,春節也就這麽匆匆結束了。

雖然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但氣溫乍暖還寒,開學第一天,許彌南就被這反複無常的天氣折騰的感冒了。

在他連續打了四個噴嚏之後,周頌言放下手裏的筆,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

許彌南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身上蓋了件周頌言的外套,正往嘴裏猛灌熱水。

“我沒事,你快看書吧。”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周頌言的手以示安撫。

周頌言收回手,擰着眉說:“額頭有點燙,我給你請假去,”話音未落,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咱們上醫院。”

許彌南聞言,急忙拉住他,耐心勸慰:“周頌言,真不用,下節物理課還得講重點呢,我不想錯過。”

“身體重要還是成績重要?”周頌言伸手彈了下他的腦門,“錯過了就錯過了,我給你補,先把身體養好。”

許彌南還想再說點兒什麽,但對上周頌言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最後也只能選擇閉嘴。

和宋葭請過了假,周頌言扶着許彌南走到校門口,打車去了中心醫院。

剛才在學校的時候許彌南還沒什麽感覺,但這會兒走起路來他便覺得兩腿發軟,頭也暈的厲害。

下了車,周頌言幫他攏了攏外套,半扶半抱着将人帶進大廳。

溫度計一量,三十九度二。

等許彌南在床上安穩躺下,輸上了液,周頌言才忍不住吐槽:“你再不來醫院就等着變成烤肉吧。”

他這兒為人提心吊膽的,偏偏這人還挺沒心沒肺,一副不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的模樣,笑模滋兒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這不聽你的話來了嘛,還是你明智。”

Advertisement

周頌言知道許彌南這是跟自己讨巧呢,看着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兒,他便是心裏有再大的氣也頓時啞火,況且對着這張沒什麽血色的臉,他也真是一句責備的話也不忍心說。

末了,周頌言也只能哼笑一聲,給人掖了掖被角,說:“別拍馬屁了,趕緊睡會兒。”

病來如山倒,尤其是許彌南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加上近來晝夜颠倒的畫畫,他這次病的頗為嚴重,整整燒了四天才見好。

時間一長,許彌南生病這事兒連周濟和殷岚之都知道了,兩個人買了好些補身體的東西,從公司趕過去看他,趙阿姨也是換着花樣的給他做營養餐,連帶着周頌言都喂胖了一圈兒。

許彌南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周頌言就在醫院陪了他一個禮拜,說是寸步不離也不為過,上廁所都得跟着,連醫院的護士姐姐都感嘆他們兄弟倆感情真好。

出院當天,許彌南早就恢複成平日裏生龍活虎的模樣了,為了慶祝他大病初愈,周濟和殷岚之也特意回家陪兩人吃了個晚飯。

因為周頌言勒令他不能熬夜,許彌南吃完飯後簡單沖了個澡就準備睡覺,結果還沒來得及躺下,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睡了沒?”

許彌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光着腳跑過去開門。

結果周頌言一進來就看見他這幅尊容:頭發剛洗完還滴着水,一看就是沒吹幹,睡衣只系了兩個扣子,露出大片的胸口和凸出的鎖骨,腳上也沒穿鞋,赤裸裸的踩在地毯上。

周頌言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擡腳把門踹上,一邊将人打橫抱起。

他大步走進屋裏,将許彌南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人嚴嚴實實的蓋住,黑着臉說:“病好了是吧?”

雖然許彌南這幾天只是發燒,沒有別的症狀,但他沒胃口吃不進飯去是真的,嗓子疼的說不出話是真的,鼻塞到不能呼吸也是真的,這些周頌言都看在眼裏。

許彌南抿了抿唇,心虛的躺在床上扣手,他也知道,自己這回生病給周頌言吓得不輕,這會兒不敢再說什麽讨巧的話了。

周頌言也什麽都沒說,起身從浴室裏拿了個毛巾,然後把人扶起來,開始給他擦頭發。

擦完又吹,直到許彌南的頭發徹底幹了,他才也收起吹風機,利落的翻身上床。

周頌言沒躺下,許彌南便也坐了起來,然後動了下身子,迅速鑽進他懷裏,還很“谄媚”的親了親他的唇角。

“南南,”周頌言把剛才放在床頭的盒子拿了過來,“給你樣東西。”

盒子打開,許彌南看到裏面放着一個玉镯。

镯身是淡綠色的,玉質細膩,潔白剔透,光澤瑩潤。

許彌南的外婆愛玉,他也沒少跟着研究,一看就知道這镯子價格不菲。

雖然周家不差這點錢,但他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白吃白住還白拿人家東西的道理,于是趕緊推拒:“周頌言,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周頌言沒急着反駁他,而是講起了這玉镯的來歷,“我媽懷我的時候生過一場小病,奶奶怕我出生後身體不好,就去寺廟燒香,還捐了不少香火錢。”

“那時候家裏都以為我媽懷的是個女孩兒,奶奶燒完香,就買了這個玉镯,拿去開了光,想着等我出生之後就給我戴上,當護身符。”

說到這兒,他翹起嘴角笑了一下,“不過他們沒想到我是個男孩兒,小時候天天上房揭瓦,戴镯子也挺不倫不類的,所以我媽就幫我收起來了。”

周頌言低頭吻了一下許彌南的眼尾,修長的五指輕撫着他的脊背,“南南,你說你把好運都給我,那總得讓我也回你點兒什麽吧?”

“前幾天看着你那麽難受,我就想,我們南南以後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他把玉镯從盒子裏拿出來,認真的給許彌南戴上,然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細細摩挲,“所以我才想到把這個镯子送你。”

其實周頌言是個唯物主義者,以前總覺得事在人為,可人類面對疾病時就是那樣的渺小無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從前認為的“子虛烏有”的東西上。

如果這枚玉镯真的可以“護身”,那他祈願許彌南一生遠離疾病痛楚,平安順遂、健康無憂。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許彌南的手腕上,潤澤通透的玉镯将那腕子襯托的更加白皙纖瘦,好看的叫人移不開眼。

周頌言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縫,又抓着他的手欣賞了片刻,說:“很适合你,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不戴,收起來放着也是一樣的。”

畢竟男人戴镯子的不多,周頌言也不太确定許彌南能不能接受。

許彌南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輕輕撫摸過腕上的玉镯,光滑微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很舒服,甚至生出一種沒由來的安心。

于是他搖了搖頭,仰面看着周頌言,認真的說:“周頌言,我喜歡。”

不等周頌言回答,許彌南又自顧自的笑起來,問:“這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嗎?”他說到這兒,似乎又想起什麽,忽然有點兒愧疚,“可我還沒來得及準備……”

周頌言很好奇這人到底是怎麽做到把一件事在腦子裏拐八個彎兒的,他險些被氣笑了,故意逗許彌南說:“合着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咱倆在你心裏才剛定情啊?”

此話一出,許彌南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不該做的”事兒,心跳頓時錯亂了一拍,紅着臉推了推他,“當然不是……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許彌南的兒化音說的還有點別扭,周頌言聽完更想笑了,伸手揉了把他的發頂,說:“你也知道不是,那不就得了?”說完,這人又偏頭在他臉頰上偷了個香,“這個不算,以後補給你一個更好的,到時候你再準備。”

因為高考報名的需要,一中給學生們安排了一次體檢。

周頌言和許彌南正在排隊等着抽血,石興洋打着哈欠走到他倆身後,把手搭在周頌言肩上,哀嚎道:“我去,我的視力又退步了,我媽知道之後肯定得罵我!”

江聲就在他們旁邊那一隊,聽到他這話,欠兒欠兒的湊過來,“沒事兒兄弟,雖然你視力退步了,但你的成績也沒進步啊!”

這話忒損了,許彌南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肩膀都跟着顫抖。

石興洋“嘶”了一聲,反駁他:“誰說的?我這次考試可比之前進步了一名呢!”

兩人小聲打鬧的功夫,前邊兒就又測完了好幾個同學,幾分鐘之後就聽到醫生說:“後面的同學準備一下。”

輪到許彌南了。

他在醫生對面坐下,心裏有點兒忐忑,好在周頌言知道他怕疼,就站在旁邊陪着他。

醫生拿出止血帶勒在他的胳膊上,“握緊拳頭。”

沾過消毒液的棉簽頭在皮膚上蹭了幾個來回,冰涼的觸感讓許彌南愈發緊張。

下一秒,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雙眼,溫熱的掌心擦着薄薄的眼皮,生出些許癢意,許彌南眨了眨眼,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明明眼前一片漆黑,他卻覺得安心了許多。

周頌言輕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沒事兒,抽完血咱們就吃早飯去,想吃什麽?一樓的生煎包?”

許彌南張了張嘴,剛想回答,就感覺胳膊上一痛,采血針已經紮了進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