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事
“耿姐姐在想什麽?大老遠就看見你站在門口猶猶豫豫,莫不是近鄉情怯不敢見姐妹們了?”
耿意歡腳步一頓,順着聲音回眸望去。
只見鈕祜祿格格離她大概兩三米的樣子,身着寶藍色旗裝,梳着簡單的二把頭,眉眼間的豔麗掩也掩不住,臉頰紅潤潤的,可見氣色是極好的。
“原來是鈕祜祿妹妹。”
耿意歡正待俯身行禮,卻見鈕祜祿格格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俯身行禮。
她怔了一下,趕忙一同行禮。
握手禮只有親近的人才會如此行禮,一般情況下都是撫鬓禮。
鈕祜祿格格努力柔下嗓音:“耿姐姐,我如今才曉得咱們的處境相當,即便有個側福晉在前頭吊着,可這些事兒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我們不當是敵人的,前些日子我家裏人來看望我後才說起這事兒,從前是我想錯了,我才想曉得我們即便不交好也不當交惡才是。”
耿意歡眨了眨眼睛,随後揚起笑臉:“這是自然,我們本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苦鬥得跟烏雞眼似的叫人看笑話。”
鈕祜祿格格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那就好,前些日子是我不好,總說些有的沒的。”
但其實兩人都清楚,鈕祜祿格格無非是怕她同李側福晉結盟,聯手霸占側福晉位罷了。眼下耿意歡同李側福晉鬧掰了,自然也沒有這一說了。
耿意歡搖搖頭,目光落在她身後。
奶嬷嬷懷裏抱着個寶藍色的襁褓,那襁褓捂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裏頭孩子的模樣,但依稀能聽到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鈕祜祿格格順着她的目光,回頭看向那襁褓中的小兒,眼底滿是柔情:“今兒天氣好,便想着抱着弘晝出來走走,也給諸位姐妹們瞧瞧。”
耿意歡挑了挑眉,并不大相信,但嘴上卻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本想帶弘歷也出來走走,只是那孩子這兩日有點咳嗽。今兒的天氣是不錯,只是到底是冬天,怕他再着了涼氣。”
鈕祜祿格格點點頭,沖奶嬷嬷招了招手。
奶嬷嬷小心翼翼走上前,把那寶藍色襁褓遞給她。
鈕祜祿格格接過襁褓,扒拉了一下,露出裏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小阿哥:“弘晝今兒可真乖啊。”
耿意歡不禁湊了過去。
這還是耿意歡頭一回見弘晝,還別說,鈕祜祿格格真是挺會養孩子,這孩子幾乎比弘歷大上一整圈,可以說是個名副其實的白面饅頭了。
弘晝阿哥白白胖胖的,眼睛也圓滾滾的,他五官雖然沒有弘歷那樣精致,卻也是個頂頂标志的孩子。
小阿哥歪着腦袋看她們,眼神清澈。
耿意歡不禁笑了笑,幼崽永遠是可愛的。
小阿哥順着聲音看向她,軟乎乎的眼神看得人心中一軟,随後沖着耿意歡甜甜笑了:“咿呀嗚哇......塗塗......”
叽裏呱啦說了一通話,雖然聽不懂,但這奶聲奶氣的音調聽着就有趣兒。
耿意歡眼神愈發柔和,心底驀然升起一股異樣來,不知怎麽的只覺得這個孩子同她挺有緣分。
鈕祜祿格格見了,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我們鈕祜祿家養孩子身體都好,我額娘生了七八個孩子個個都養住了,我們弘晝大概是繼承了我的體質,打從出生起就沒生過病。”
耿意歡有些驚訝:“真的嗎?”
她看了看一直沖她笑的小阿哥,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麽了,flag可不敢立啊。
“自然是真的。”鈕祜祿格格信心滿滿,“我打小身子就好。弘晝這孩子随了我,看看這胳膊這小腿,蹬得多有力氣。孩子啊還是胖點好。”
耿意歡敷衍一笑:“是這個理兒。外頭冷,咱們還是進屋說吧,別凍着孩子了。”
鈕祜祿格格連忙把襁褓捂嚴實,同她進屋。
兩人剛剛卡着點,算不得早也不算晚,裏頭早已坐滿了人。
耿意歡一臉淡定落座,她也想明白了,除了福晉算是頂頭上司,其餘的都是同事平起平坐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她從前想的躺平鹹魚有些不合時宜了,和氣生財是沒錯,但前提是碰見的都是好人才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該發火時就發火叫別人曉得自己也是有脾氣的才是正理,既不讓人小觑慢怠又不叫人心生距離。
許是鈕祜祿格格今兒帶了孩子來,一來衆人的目光便被那寶藍色的襁褓吸引住了。
雍王府的孩子可謂是少之又少,難得見到弘晝出來,人人都想沾沾喜氣。
若能生個一兒半女的,下半生就有依靠了,且孩子的月俸在額娘這兒,日子也能松快些。
鈕祜祿格格也不小氣,只要态度好想抱的就讓抱,她還會在一旁指揮着怎麽抱孩子孩子才舒服。
得虧是弘晝膽子大也機靈,眼珠子左瞅瞅右看看的,一點不怕生,誰抱都無所謂,适應能力挺強。
李側福晉面上依舊挂着溫柔的笑容,只是她似乎有意回避耿意歡,似乎很怕同她對視。倒是她後頭那眼生的侍女不大安分,頻頻往她這瞅。
耿意歡蹙眉,低聲問董嬷嬷:“李側福晉身後那侍女你有印象嗎?”
董嬷嬷搖搖頭:“從未見過。不過老奴聽說過年時李家送來兩個□□好的侍女,似乎是準備獻給王爺的。”
“哦?”耿意歡有些錯愕,她瞥了眼李側福晉,這人在後院這麽多年了居然還這麽天真,相信一個随時爬床的人的話。
一旁的武格格抱過弘晝後,就來到了耿意歡身側:“耿妹妹怎麽沒帶攻弘歷來啊?”
她的下颌線非常清晰,眉眼間的清冷仿若天上的仙子一般,打從上回見過弘歷、弘晝,武格格心裏就一直癢癢的,翻來覆去也想養個孩子。但誰會傻乎乎把自己的孩子給別人養呢?她也想生養個孩子。
民間常有沾喜氣一說,耿意歡同鈕祜祿格格幾乎是前後腳懷的孕,武格格也分辨不出誰更有福氣,或是誰沾了誰的福氣,就幹脆都沾一下。
“昨兒弘歷有些咳嗽,我怕着了涼氣,再加上出門時弘歷睡得真香,怕弄醒他,便沒有帶他出來。”耿意歡歉意一笑,“下回若是得巧,必定帶孩子來。”
武格格一臉遺憾:“那好吧。”
她的目光再次被弘晝吸引,這孩子生得是真可愛,從臉頰到身子都圓滾滾的好似三頭身一樣,可愛極了,大家夥見了都稀罕得不行。
就連李側福晉都摘下了指甲,神色溫柔地抱了抱:“這孩子小腿真有力。”
鈕祜祿格格抿着嘴笑了笑:“可不是。”
“側福晉莫不是想再給弘時阿哥添個弟弟?”宋格格笑呵呵道,“那可得快些了,側福晉年紀也不小了。”
李側福晉:“......”
她剛剛才揚起的笑容瞬間消失。
這是個沒腦子的,不和她一般見識。
宋格格笑呵呵道:“怎麽了?還害羞啦?這府裏誰不想給王爺添個一兒半女啊。只是像李姐姐這樣有兒有女的福氣可不是誰都有的。”
李側福晉抿了抿唇,壓根不接話。
倒是她身後的茉香笑吟吟接了一句:“宋格格說的是,我們側福晉自然是有福氣的。兒女雙全的福氣,可不是誰都有的。”
李側福晉蹙眉:“茉香!”
茉香這才住嘴。
耿意歡:“......”
真就是莫名其妙被cue。
她立刻瞪眼過去:“茉香,你這是在說誰呢?”
茉香好似吓了一跳,趕忙跪下:“耿格格誤會了,奴婢并無他意。”
耿意歡卻不吭聲,自顧自端起茶盞喝起茶水。
李側福晉猶豫了一會兒,正想說話,就見福晉從裏屋走了出來。
“請福晉安。”
“請福晉安。”
衆人微微俯身,手撫了撫鬓角,異口同聲道。
福晉面色紅潤,應當是這些天恢複地不錯,她坐穩身子後便揮了揮手:“妹妹們不必多禮。”
衆人道:“謝福晉。”
那茉香倒也是個機靈的,趁着這機會就爬了起來,飛快走到李側福晉身後低眉順眼的,生怕誰再注意到了她。
耿意歡抿了抿唇,淡淡瞥了眼李側福晉,心中很是不滿。
都說見面三分情,不管平日裏走不走動,同在雍王府為妾,總是有幾分情面的。只是這李側福晉未免也太過分,自己還沒說什麽,她倒是帶着那侍女招搖過市了。
現在耿意歡很确定,慫恿李側福晉的就是那茉香,她倒要看看李側福晉還能做出多沒腦子的事兒。
當着衆人的面,耿意歡沒有繼續說什麽,但她打定主意要去雍親王那說上一說,畢竟誰也不是泥捏的。
福晉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寶藍色的襁褓上,她眼神溫和:“今兒天冷,怎麽把弘晝帶來了?”
“妾是想着弘晝也這麽大了,想帶着他給您請個安。今兒天也好,一會兒啊妾還想帶着弘晝出去走走。”鈕祜祿格格語氣俏皮,“這孩子日日呆在屋裏,想必也想出去走走。”
莫名成了對照組的耿意歡:......無語,大寫的無語。
她內心腹诽:三個月的孩子能懂什麽?還不是你想拔尖。這後院女人的話真是不能信,門口還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進了屋就開始拉踩了。真是有夠塑料!
福晉笑了笑:“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孩子還小,不急于這一時。”
說着,她起身來到鈕祜祿格格身邊,摸了摸襁褓,才松了口氣。
福晉看向鈕祜祿格格:“孩子小,還是多在屋裏待着穩妥些。”
鈕祜祿格格點點頭:“謝福晉關心,弘晝身子好應當沒什麽事兒。”
“若是有事兒了就晚了。”福晉是過來人,語重心長道,“雖是開春了,但這倒春寒可比冬天還冷呢,你還是得多注意些。”
鈕祜祿格格心下不以為意,面上還是一副受教:“是,福晉,妾曉得的。您要不要抱一抱弘晝,這孩子不認生,乖巧的很。”
福晉有些意動。
鈕祜祿格格繼續勸說着。
福晉沒抵擋住誘惑,還是抱起了肉嘟嘟的弘晝,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天真可愛的,光看着他就仿佛忘記了一切擔憂。
她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臉,語氣愈發柔和:“真乖!”
說罷,福晉擡起眼睫看向耿意歡:“耿妹妹,你可是見過弘晝了?”
“見過了。”耿意歡沒想到福晉會突然跟她說話,還懵了一下,才繼續道,“弘晝很是招人喜歡,光遠遠看着就知道是個好養活的孩子,可見鈕祜祿妹妹沒少費心。”
福晉很是贊同:“鈕祜祿妹妹可是辛苦了。”
鈕祜祿格格腼腆一笑。
福晉話鋒一轉,提議道:“耿妹妹,你也來抱一抱這孩子吧。說來他和弘歷還是一天生得,多有緣分啊。你和鈕祜祿妹妹住的又近,可是得多聯絡才是。”
耿意歡看了眼鈕祜祿格格,才含笑道:“福晉說的是。”
她猶豫了一下,才過去接過弘晝。
軟乎乎的身子,像是棉花糖一樣。
這孩子一見她,便沖着她咯咯笑,小腦袋還蹭了蹭的她的衣裳,可是把耿意歡稀罕壞了。
福晉笑了笑:“這孩子倒是挺喜歡耿妹妹。”
耿意歡道:“或許是我同鈕祜祿妹妹一樣,身上有奶味兒吧。”
她只略略抱了一會兒便把孩子還給鈕祜祿格格了,到底是別人的孩子,還是少沾手為好。
大家夥聊了兩句,便散場了。
回到靜玉院後,耿意歡摟着自家崽睡了一會兒,才用膳。
剛醒來就聽小多說,李側福晉親自派人去了正院,說是弘時阿哥想阿瑪了,許是雍親王就發話晚上會去石榴院。
耿意歡聽說後,沉默了一晌,才嘆了口氣。她還在這想告狀呢,人家那邊就把雍親王拽過去了。
得,今兒是告不成狀了。
董嬷嬷陰沉着臉:“格格,李側福晉今兒挑釁您的事兒就交給老奴吧。總得叫王爺曉得您的委屈。往日裏還真是看錯李側福晉了,真以為是個好的,哪成想竟是縱容下人對您口出惡語。”
随後,她匆匆忙忙就出去了一趟。
耿意歡心中松了口氣,這樣也好,總得叫雍親王曉得才是。
......
當天夜裏,聽雨軒就出事兒了。
府裏的大夫全去了。
耿意歡也是醒來後才曉得這件事,打聽了打聽才曉得,原來是弘晝阿哥夜裏發熱,奶娘們喂奶時感覺不對勁,摸了摸才發現是燒了起來。
耿意歡一聽說,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看弘歷。
小家夥咬着小手睡得噴香,鼻涕泡都出來了。
耿意歡還好奇了一下,擡手摸了一下,砰的一下就濺她一手。
耿意歡:......
咱就是說,就手賤了一下而已。
耿意歡火急火燎去洗手,胰子搓了好幾遍,心裏才覺得好點,應該......就不髒了吧?
不行,不能想。
越想越難受,怎麽就手賤了這一下呢!
耿意歡別別扭扭半舉了半天手,才想起來弘晝的事兒,不禁想起白天鈕祜祿格格立下的flag。
耿意歡搖搖頭,低聲喃語:“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
“格格說什麽?”董嬷嬷沒聽清楚,便又問了一句。
耿意歡搖搖頭,又問了一句:“現下弘晝阿哥如何了?”這麽小的孩子發起燒來可不是小事,中藥見效又慢,可別耽誤了孩子。
如意回道:“格格放心,五阿哥沒什麽大礙,只是嬰孩身子弱,大夫不敢開藥,只得加大劑量讓奶嬷嬷喝下喂給小阿哥。現下奶嬷嬷給他喂了藥奶又發了發汗,只是不知熱症下去了沒有。”
“也不知聽雨軒的奶嬷嬷是怎麽做事的,竟是夜裏才發現。”董嬷嬷皺眉,“一會兒我可得敲打敲打安氏、劉氏,莫要覺得格格待人寬厚就偷懶。”
耿意歡點點頭:“她們還算勤勉,應當不會。不過......提醒一下也好,只當是防患于未然了。”弘歷還小,可禁不起任何疏忽大意。她也冒不起這個險。
交代過後,耿意歡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準備去看望一下弘晝,不管是為了情分還是面子。
陰沉沉的,似乎随時會下雨。饒是如此,後院裏的人幾乎都去了,就連雍親王也守在聽雨軒。
每每有人問起,鈕祜祿格格眼底都要浮出淚意來。
李側福晉身邊的茉香梳着婦人發飾,低聲道:“這天兒這麽冷,怎麽就帶了阿哥出去呢?”
鈕祜祿格格的臉頰刷的一下就白了,眼底一片烏青,嘴裏喃喃自語像是魔怔了一般:“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帶孩子出去走走,哪成想就讓他着了涼。”她年紀也不大,碰到這事兒心中是惶惶不安,生怕孩子有個什麽。
上首的雍親王鐵青着臉,似乎很是不悅:“夠了,你這當額娘的就不能上點心嗎?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被他數落的鈕祜祿格格滿心委屈,打從弘晝發熱起她就沒睡,一直守在阿哥身邊。
李側福晉、宋格格幾人吓了一跳,她們可是都抱孩子了,但誰都不敢吭聲,誰都曉得孩子是雍親王的逆鱗,誰也不敢慢怠了府裏的孩子,偏聽雨軒這就出了這事兒。
守夜的奶嬷嬷因為玩忽職守被雍親王杖責,并退回內務府。
那奶嬷嬷其實也冤枉,因為前半夜弘晝阿哥是跟着鈕祜祿格格睡得,後半夜阿哥哭鬧,鈕祜祿格格以為他要吃奶才送去了奶嬷嬷處,哪成想孩子是身體不舒服才哭鬧的。可鈕祜祿格格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吭聲。
奶嬷嬷一聽這責罰,趕忙道自己冤枉,才并把事情重新說了一通。
這下雍親王可惱了,鈕祜祿格格直接被罰俸一年,并罰抄佛經百遍,甚至親口說鈕祜祿格格什麽時候佛經抄完什麽時候才能出聽雨軒。言外之意,衆人聽得一清二楚,那就是禁足了。
這事兒一出,那奶嬷嬷也留不住了,雍親王賞了幾十兩銀子就把被她譴出府了。
奶嬷嬷一聽趕忙給鈕祜祿格格磕頭道歉,也算是全了這一番主仆情意。
只是鈕祜祿格格算是遭了雍親王的厭棄。
耿意歡看了眼憔悴的鈕祜祿格格,走上前安慰了幾句,鈕祜祿格格嗚嗚咽咽地抱着她的胳膊哭了好一陣。
好在弘晝這孩子底子好,燒很快就退了,還睡得噴香。
雍親王這才松了口氣,看了看孩子才出府辦事兒去。
安慰過後,耿意歡也回了靜玉院。
一番洗漱消毒後,才敢去看弘歷。
“弘歷還咳嗽嗎?”耿意歡有些擔憂,“若是再咳嗽了,就讓孟姑姑給開點藥吧。”
劉嬷嬷道:“回格格話,咱們阿哥已經不咳嗽了。昨兒估摸着就是着了點涼氣,才咳了兩聲。”
耿意歡這才放心。
不過她還是準備親眼看一看。
耿意歡戳弄了弘歷半天,可算是把孩子弄醒了。
弘歷阿哥癟了癟嘴,水汪汪的眼眸中懸着眼淚,要落不落的,小胖手捂着眼睛,嘴裏嗚嗚嗚個不停。
一旁的董嬷嬷心疼壞了:“格格,就讓阿哥睡吧。”
“他這麽哭着怎麽睡啊!”耿意歡有些無奈,随後把孩子抱進懷裏哄,又是唱歌又是起身晃一晃,費了老半天勁兒才算是哄住了這個小奶娃。
耿意歡在确定他确實不咳嗽以後,才算是放下心來。
這孩子睡意重,一會兒的功夫眼睛就開始打架了,這不眼皮子已經睜不開了。
這回再有鼻涕泡,耿意歡也不會傻乎乎就這麽戳了,太髒了!
這天夜裏,雍親王再次造訪。
耿意歡照舊給他置辦了一桌子夜宵。
只是雍親王興致不大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耿意歡只以為是因為弘晝的事兒,便安慰道:“王爺,五阿哥吉人自有天相,熱症已經消退了,只要好好養幾天就沒事了。”
雍親王掃了她一眼,眸光劃過幽光,他嘆了口氣:“如此最好。”
耿意歡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只得沉默地陪着他吃宵夜。
這些天下來,她也習慣了雍親王。
這人有潔癖,還有些莫名的堅持,但他待自己待弘歷都很好。只當是屋裏多個人呗,也沒什麽大不了。
直到夜裏,耿意歡剛有了睡意,就被雍親王一句話給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