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先前晏鴻音自上而下俯視的時候,便注意到樓蘭城中央有一個十分寬闊的圓形空曠之地。
黑夜降臨之後,不過幾刻鐘的功夫,這空地的中央就已經被壘起一個足足三人高的篝火架,周遭來來往往的樓蘭族人們熱情昂揚地穿梭在挨家挨戶間。
大一些的手持火把,正在旁邊搭着小些用來燒烤的火架,小孩子護着自己頭上頂着的托盤,不讓旁邊偷吃的小夥伴搶了去……
即使夜幕降臨,大漠特有的刺骨寒意侵席而來,但這裏的百姓們臉上卻都帶着笑容,無比開懷,無比期待。
晏鴻音遠遠便看到那熱鬧的火光,腳步頓了頓,開口:“這座城同我原本想的……很不一樣。”
比起去同晏鴻音交鋒,玉羅剎倒是的确更想趁着這次機會真正多了解晏鴻音一些——畢竟在從前,晏鴻音雖說從不騙他,但是毫不遮掩地回答問題卻也是幾乎沒有的。
晏鴻音想得多,心思重,偏生玉羅剎的身份來歷又敏感,她同他說話大多數都是留五分說五分,說的那五分有沒有水分除了她沒人知道。
“殿下原本覺得這座城會是什麽樣?”玉羅剎挑眉問她。
晏鴻音的視線遠遠掠去,淡淡道:“至少并沒有這般淳樸真誠。”
而後微側了頭看玉羅剎,意有所指道:“畢竟這座城的祭祀,并不是一個淳樸真誠的美人。”
玉羅剎的表情微滞,而後笑開,笑容中帶着些許的無辜與委屈:“得殿下一句美人的稱贊本是一件開心事,可殿下對阿玉的印象似乎有些偏差。”
“殿下若有疑問,阿玉一準無所不答;殿下若有驅使,阿玉赴湯蹈火也定能辦到。”玉羅剎聲音幽幽,眸光深情婉轉,“這樓蘭城中,不會有旁的人能比我對殿下更加真誠的了。”
“哦?”
晏鴻音哂笑,不再看他,而是朝着那篝火的方向走去。
“你最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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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質最鮮嫩的小羊羔被獻給了尊貴的祭祀與遠道而來的公主,除卻那巨大的篝火架,樓蘭族人們還另外架起了三堆烤肉用的火架,上面串起的全羊尚且能見到肥美的肉脂與經絡。
樓蘭雖有地位之別,但慶典之上卻未曾有高低貴賤之分,玉羅剎這個祭祀只是單獨被空出來了塊地方。
族人們為祭祀與公主鋪上了厚實柔軟的羊毛毯,矮幾上,銀器中盛滿了冬日裏難得的新鮮瓜果,圓盤裏散落着鑲嵌寶石的匕首,夜光杯旁的銀酒內滿溢着單單嗅聞便可醉人的玉液瓊漿。
樓蘭一族進京之時所帶奇珍異寶翡翠金器數量之多震驚朝野,樓蘭的富庶也因此揭開了一角神秘的面紗,但并無人知曉一個困于沙漠多年不出的國家是真的如此富庶,還是為了求娶公主而聚斂財物。
但眼下看來……
晏鴻音的手指挑起那小巧精美的玉杯,并沒有倒酒,而是微微舉起在月光下端詳着玉杯瑩潤到近乎完美的質地,語調輕揚:“富可敵國,嗯?”
玉羅剎拿過一顆晏鴻音并未曾見過的果子慢條斯理地剝開,遞給晏鴻音,琉璃色的眼眸在火光下越發像是猛獸危險卻美麗的瞳孔:“小國之財罷了,比不得中原上國。但是殿下若願留在樓蘭,樓蘭必定舉國上下供奉女王。”
晏鴻音只是如今人在這,但曲雅公主有自己的封地,甚至在京城反應過來兩人先行一步後,還有充足的理由讓将士帶兵前來駐守樓蘭,不論做不做錦衣衛指揮使,晏鴻音的去處都非任何人敢綁架置喙。
晏鴻音的指尖劃過身下編織手法繁複華麗的毛毯,這樣的物件她并非沒見過——在京城亦或者江南一帶,每每出現這等華美繁複的編織物件,都會引來大量商賈官宦人家争相出價。
但在樓蘭,也不過只是他們身下隔絕沙土抵禦寒冷的厚毯罷了。
不過凡事兩面,外界視若尋常的藥材綠蔬,在樓蘭想必便是稀罕到堪比金銀了。
晏鴻音垂眸思索之際,玉羅剎并未出聲打斷她,而是專心致志地翻烤着旁邊火架上的羊羔,動作熟稔流暢,看上去得心應手極了。
“慶典何時開始?”她看向給羊羔表面刷着什麽的樓蘭祭祀。
玉羅剎擡眼看了看天邊的月亮,道:“月亮爬上篝火的時候。”
時辰尚早,晏鴻音也不問堂堂樓蘭祭祀為何要親自動手——方才的确是有族人過來的,但是卻被這人揮退了——就這麽靜靜-坐着看這人翻烤小羊羔。
暮色越發濃重,今夜并非圓月,一望無際的夜空中綴滿繁星,天空好似近到觸手可及,那輪銀鈎彎月也逐漸朝着篝火矗立的高度爬去。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鼓聲迎合着胡琴聲先行響起,不一會兒,笛子、筚篥、琵琶聲從不同的方向加入進來,彙聚在一起燃燒成熱鬧的景象,篝火那邊聚在一起的年輕人不知拿來了什麽,正高高抛着哄搶起來。
炙烤多時的羊肉開始散發出油脂混合了香料的香氣,玉羅剎面前的那小羊羔更是表面被烤得金黃油亮,除卻肉香氣,還隐隐帶着些果木的味道。
玉羅剎翻着火架上的小羊羔,一只手就要去夠旁邊盤子上放着的匕首。
晏鴻音伸手将一把匕首遞給玉羅剎,順帶将銀色的托盤也送了過去。
玉羅剎頗有些受寵若驚地回看了她一眼,實在是太長時間未曾親自動手烤過,玉羅剎先割了一塊肉下來,用匕首直接送入口中。
“不愧是我,味道好極了。”
玉羅剎眉飛色舞地自誇了一番,就要為晏鴻音再割幾片羊肉下來,驀地,身體一僵。
晏鴻音眨了下眼,從他手中将那匕首輕輕抽出來,在玉羅剎的注視下伸出一根手指,指腹滑過匕首刃面,帶起薄薄的一層油脂放入口中嘗了嘗,唇角微勾:“啊,這把匕首上好像有些不打緊的毒。”
“方才不小心拿錯了匕首,真誠如祭祀閣下,想來并不會介意這等小事?”
被連撩帶毒,渾身麻痹動彈不得的玉羅剎:“……”
晏鴻音将匕首放在一邊,轉而拿了原本銀盤裏鑲嵌寶石的匕首過來,動作優雅地片了幾片羊肉,也學着之前玉羅剎的動作直接用匕首插了送進口中,微微颔首:“阿玉的手藝很好,味道不錯。”
玉羅剎沒想到,再一次從晏鴻音口中聽到“阿玉”這個稱呼,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在藥理毒理上并非精通,再加上對晏鴻音毫不設防,冷不丁中招了還不知道究竟中的是什麽毒。
但從這種渾身麻痹難以動彈的感覺猜測,應當是晏鴻音手中那幾瓶藥效十分厲害的蒙汗藥之一。
不過玉羅剎好就好在身體十分抗造,經得起晏鴻音的各種手段,之前配着晏鴻音試藥也不是沒有。
眼下哪怕渾身麻痹動不了,玉羅剎僅憑着一雙眼睛一張嘴也能繼續撩撥晏鴻音:“殿下喜歡的話,便多吃些——當然,如果能親手喂我一些便更好了。”
看向晏鴻音的眼神帶着哀怨和包容,就像是在說“你對我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嘴上低聲下氣地賣慘:“殿下~今晚我還未曾吃過別的東西,正是腹中饑餓的時候呢。”
晏鴻音見美人皺眉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竟也大方允了他的小要求,用匕首插了片羊肉,手腕一轉就要遞到玉羅剎嘴邊。
玉羅剎的眼中閃動着笑意,慢吞吞啓開唇咬住肉片,眼裏的小鈎子幾乎要纏上晏鴻音的手腕……晏鴻音就被從天而降的一朵繡球花砸了個滿懷。
晏鴻音被砸得手抖了一下,肉片被鋒利的匕首劃開掉在地上。
到嘴的肉片只剩下一小撮,玉羅剎眼神一沉,瞪向繡球飛過來的地方。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這麽沒有眼力見!
晏鴻音看向篝火旁邊你推我搡不敢過來的少男少女們,捏了捏懷裏五彩缤紛的繡球花,挑眉:“這是什麽?”
玉羅剎憋悶道:“……頭彩。那群小混蛋故意的!”
晏鴻音将手中匕首放到一邊,來了興趣:“拿了要做什麽?”
“若是阿妹被上一任頭彩閉眼抛出的繡球砸中,便要讓她的情郎點燃直達月亮的篝火,祈禱來年的生活平順幸福,也寓意有情人之間……”玉羅剎說到這語氣有些揶揄調侃,“如火如焰的愛意歲歲綿長~”
兩人說話間,那推搡了好半天的族人們到底還是來到晏鴻音與玉羅剎面前。
為首的那個小麥膚色,身材嬌小卻長相十分讨喜的圓臉少女不好意思地笑笑,兩只手放在身前緊緊捏着。
她好奇地偷看了一眼就像是天邊月亮一樣清冷好看的公主殿下,趕忙收回視線,轉而問第一次帶着女伴參加典禮的祭祀閣下:“祭祀閣下,按照習俗,該您去點篝火啦!”
這點篝火也是有講究的,點燃的地方越高,便象征着阿妹的情郎越厲害,對來年的祈禱與祝願越發靈驗,祭祀閣下還從未點過篝火呢!
少女身後偷偷湊過來的族人們也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公主殿下與祭祀閣下。
——他們在方才偷偷抛繡球的時候,的确也是有故意瞄準的意思,但是祭祀閣下帶殿下來參加典禮,不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兩人間的愛情嗎!
一時半會兒動不了的玉羅剎:“……”
晏鴻音瞥見眼神郁悶的玉羅剎,噗嗤笑出聲來。
這一笑若月華綻放,分外灼目動人,讓旁邊一直偷看的年輕族人們幾乎看呆了視線。
“咱們的祭祀方才喝多了酒,已然是起不來了。”晏鴻音笑意盈盈着站起身,朝着篝火的方向走去兩步,朗聲道,“拿弓箭來!”
往年點篝火的方法多種多樣,因着是比高度,用弓箭的年輕兒郎不在少數。
晏鴻音勾着弓弦微微拉開試了下緊度,浸了酒液點燃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高束的馬尾在夜風中也并沒有遮擋她的視線,身形高挑,氣質飒爽的女子神情冷靜而專注,手臂橫過眼前,半開的弓弦在呼吸之間被輕松拉滿。
“嗖!”
一道火光在劃開夜幕,伴着星河流光奔向挂在天空中的銀月彎鈎,下一瞬,火光在篝火最高處爆裂開來,火星四射間自上而下引燃澆了油的篝火木架,霎時間火光沖天而起,炙熱的溫度将銀月高高托起。
打破紀錄的篝火高度徹底點燃了典禮,樓蘭族人們忍不住一片歡呼雀躍。
“天哪!阿爸,我好喜歡公主殿下!!!她真的好——好——”忍不住一躍而起的小姑娘抱着自家父親,緊緊攥着兄長的衣襟,臉蛋映着火光通紅一片。
“她不是公主……她會是我們樓蘭的女王!”她的父親大笑出聲,“咱們的祭祀會是女王的王夫!”
“這就是中原來的殿下嗎?我喜歡她!!”
“我也喜歡!!”
“阿蘭圖,你都有自己的情妹了!少來同我們湊!”
“成婚又怎麽了?我阿妹也喜歡殿下!大祭師說了,我們将來都是要效忠殿下的勇士!”
“公主比族中最勇猛的勇士還要強!!”另一邊的身材火-辣的女子眼神灼灼地看着不遠處白色的背影放下弓,“誰說只有兒郎才配去燃篝火!下一次——”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點!!!沒有情郎就不能去點篝火了嗎!”
身邊驟然竄起接二連三的聲音,大家看向那朝着祭祀走過去的尊貴殿下,眼底滿是被點燃的火光。
玉羅剎微微擡頭看着緩緩走回來的晏鴻音,身後沖天的火光将那襲白衣燃上了瑰麗的金紅色,美的張揚而絢麗。
晏鴻音在玉羅剎身側落座,伴着挑釁的眼神故意道:“滿意麽,我的情郎?”
世間男兒能做到的事,她晏鴻音只會做到更好,也絕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附庸。
玉羅剎斟了兩杯淡紫色的酒液,遞出一杯給晏鴻音,低低笑道:“國色獨絕,世無其二。”
晏鴻音接過玉杯,見玉羅剎這麽快便能活動自如,眸色一沉,卻什麽也沒說,只是與玉羅剎相對飲下了杯中佳釀。
酒液剛一入口,晏鴻音便嘗出一股略帶酸澀的果味道:“果酒?”
“葡萄酒。”玉羅剎笑道,“烈酒雖刺-激卻也傷身,族人們每年都會釀些葡萄酒,只不過數量稀少又不便外輸,還未曾有馬商帶去中原。”
“味道很好。”晏鴻音回味口中滋味,沒有其他酒液的澀口,而是一種回甘的酸甜。
玉羅剎見她喜歡,便又給她倒了一杯。
到第三杯時,晏鴻音便放下了酒杯,說什麽都不再喝了。
……
樓蘭每一次的慶典都會徹夜歡歌載舞,晏鴻音與玉羅剎在那,總會有年輕的男女或是小孩子前來邀舞,兩人坐了一會兒便偷偷溜了出來。
晏鴻音白玉似的臉頰泛起了緋紅,眼神也難得有些迷離之色。
她站在原地擡手按着太陽穴,微微愁着眉,輕聲道:“……頭好暈。”
玉羅剎有些難以置信,面露遲疑。
……難道是醉了?
可葡萄酒雖說後勁大些,但卻到底是果酒,并不醉人……不過記憶中,阿音的确極少飲酒,僅有的幾次也不過只淺淺啜飲一杯便放下。
晏鴻音墨色的瞳孔中仿佛閃動着月光的波瀾:“有沒有清淨些的地方?”
玉羅剎見狀便牽着晏鴻音一路往綠洲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她。
晏鴻音十分聽話地跟着玉羅剎的腳印一步一步地走,偶爾還會擡手揉揉眼睛,那情态嬌憨動人極了。
玉羅剎并不想考驗自己的自制力,時辰尚早,他沒有帶晏鴻音回房,而是來到推開了一閃高大沉重的石門。
石門在喑啞艱澀的吱呀聲中打開一道一人寬的縫隙,月光掠過石門的邊緣在玉石鋪設的地面上灑下一道拉長的月輝。
月輝一階一階爬上鑲嵌着寶石的玉階,照亮了靜放在高處的王座。
這裏只有一張權力巅峰的位置——樓蘭原本也只有一位無比尊貴之人。
玉羅剎将晏鴻音一步一步引到王座之前,握着晏鴻音的手讓她坐下,眼神溫柔,語調惑人:“這裏是樓蘭最冷清的地方,将來也會是殿下的位置。”
晏鴻音乖巧坐着,将手從玉羅剎手中抽出,大袖垂落下來蓋住她的雙手。
這位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公主垂着眼簾仿佛在思考什麽,少傾,她微微擡起眸,看向身邊的樓蘭祭祀,手指微勾。
玉羅剎的眼中滑過一絲意外,傾身彎腰靠近。
晏鴻音擡手撫上玉羅剎的臉頰,手指在玉羅剎的臉頰邊暧昧又溫柔地滑動着,就在玉羅剎因為吃驚而瞳孔緊縮,喉結滾動時,她的手指緩緩插-入樓蘭祭祀垂下的發間,沒入那綢緞般的長卷發絲……
刺痛自頸後傳來,玉羅剎身子一軟,徑直朝着晏鴻音倒去!
晏鴻音早有準備地接了男人,身形一轉幹脆利落地将人壓在冰冷的王座之上。
鋒銳霸道的氣場乍起。
她的膝蓋抵在美麗的祭祀雙腿之間,封住身下之人反抗的動作,擡手撥開樓蘭祭祀臉頰邊淩亂的發絲,唇角微勾:“這王座這般冰冷,本宮并不在意與祭祀閣下同坐王座,只要祭祀閣下……乖乖回答本宮幾個問題。”
真的只是想打消晏鴻音戒心方便談情說愛,卻慘遭二次中招的玉羅剎:“……”
等到阿音恢複記憶,他一定要當面誠懇地稱贊——這天底下當真沒有人比她更适合做那錦衣衛了。
晏鴻音這次用的藥很重,且是玉羅剎并未見過她使用的毒,玉羅剎試着驅動內力卻只覺得丹田凝滞,內息阻塞。
玉羅剎的體質百毒不侵,但只要是毒,進入體內總有一個被內息吞噬的過程,他垂着眸子,繼續氣運丹田,卻在下一瞬腰間一涼!
束在腰間的腰帶被利器齊齊斷成兩截,原本被腰帶托着的衣袍也随之朝着兩邊散落下去。
“你做什麽?!”
玉羅剎一時間忘了解毒,滿面驚愕地看向身上的晏鴻音。
樓蘭的服飾本就簡潔,玉羅剎內息炙熱,哪怕在冬日他也并不會穿着繁複。
晏鴻音這一斷,就像是剝離開了花朵的花瓣,将玉羅剎整個上半身都自布料中剝離出來。
冰涼如玉的手指順着華麗的金飾,沿着玉羅剎腰間溝壑起伏的肌膚滑動。
原本應該是旖旎的動作,玉羅剎卻在瞬間肌肉緊繃。
——他感覺到了晏鴻音夾在雙指間薄如蟬翼的利刃。
利刃緩緩沿着腹部向上劃過,指腹的冰涼與利刃的寒意在玉羅剎的肌膚之上帶來酥麻又刺-激的戰栗。
晏鴻音單手撐在玉羅剎身側,傾身靠近他,指腹與利刃抵在蓬□□伏的胸膛之上。
“祭祀閣下可否回答本宮,一個傳聞中病弱體虛的樓蘭祭祀,何故會有這樣一身精瘦結實的身軀以及鬼魅高明的輕功?”
玉羅剎一直都知道,晏鴻音是極美的,宛如夜色,宛如月光,宛如華貴的白色牡丹。
但這一刻——
玉羅剎只覺得看到了盛開在深淵彼岸的死亡之花。
她的确不應是什麽公主,而是孤傲絕豔,冰冷危險的女王。
“何故會在我足以讓尋常人昏睡一整天的迷-藥下,僅僅不到半刻鐘……便能恢複自如?”
她在刑訊逼供他。
用一種堪稱溫柔的,暧昧的,卻又比起尖刀烙鐵鹽水皮鞭更加殘酷,更令玉羅剎難以忍受的方式。
“這幾日我日日回想自己腦中記憶,卻發現有許多處怪異難解……而你在我言語試探之間卻對我很是熟稔。”
玉羅剎百毒不侵的體質發揮了作用,原本劑量不小的毒素在他的內力作用下已經開始逐漸失去作用。
他不動聲色地運轉內力加速吞噬體內的毒素。
“京中傳聞樓蘭祭祀因為被我外出行醫所救才會癡心一片,傾城求娶,但……祭祀閣下可知,為何我的記憶裏,從來沒有祭祀閣下的存在?”
晏鴻音的手指向上,從玉羅剎的心髒處游曳至凸起的喉結處輕輕畫了一個圈。
利刃在玉羅剎喉間留下一道血痕,要害被牽制的威脅讓玉羅剎的眼神陡然危險深沉。
殷紅的血珠溢了出來,繞過晏鴻音玉色的指腹,滑落進她身下美人的頸窩。
“我是大明公主,亦有一身醫毒之術。”
“但我卻身上帶着許多不該出現的小玩意……以及,足以現在便殺了你的武功。”
晏鴻音的手扼住玉羅剎的脖頸,微微用力間,溫熱的血液被擠壓而出染紅了玉白色的手指。
“阿玉,我很喜歡你,并不想傷了你。”
“所以,乖一點,告訴我。”她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笑意,眼中清明一片,哪裏有半分醉酒的模樣,“我是誰?”
“我的記憶,被何人動了手腳?”
聽到這裏,玉羅剎頓覺眼前一黑。
——王、憐、花!
作者有話說:
阿玉:老丈人害我!他幹事故意留破綻!!他絕對是故意的有意的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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