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嗯……

玉羅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晏鴻音,見她只是笑不說話,也來了興致,開始猜測:“我怎麽也會比剛才那個白面書生貴些,兩千兩?”

晏鴻音搖了搖頭。

“一千兩?”

搖頭。

“……七百,不能再低了。”

玉羅剎看着晏鴻音的神色,沉默了一下,妥協:“好吧,那就五百。”

晏鴻音給了他一個眼神。

玉羅剎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擠出幾個字:“我總不可能和賣包子的一個價吧?!”

已經降到五十兩,羅剎教教主的承受能力顯然已經岌岌可危。

晏鴻音擡手捋了玉羅剎耳邊的碎發別到他腦後,試圖盡量言辭委婉地安慰他:“衙門的賞金是由判定的案子界定,而其他追加的賞金則是由江湖或者百姓自掏腰包,你名聲在外,自然是不會有人大張旗鼓懸賞你的。”

玉羅剎木着表情停頓了好一會兒,而後眉眼低垂着不看晏鴻音,喃聲道:“哦,也就是說,我連五十兩都沒有……是嗎?”

晏鴻音安撫般地拍了拍玉羅剎的手背。

“本座的價錢,還比不上一個賣包子的。”玉羅剎幽幽拉長語調。

晏鴻音轉過頭,不讓玉羅剎看到自己眼角眉梢憋不住的笑意。

“整個羅剎教,就我不值錢。”玉羅剎的眼神逐漸哀怨。

晏鴻音好險憋回去了笑,轉回頭來捏着玉羅剎的下巴傾身過去,當街給了委屈巴巴的夫君一記親吻,學着玉羅剎平日裏的蜜糖情語,有些不自在地說:“所以你是無價之寶。”

玉羅剎臉上所有的霧霾盡數一掃而空,笑得眉眼彎彎,春日燦爛。

“說起來……你見過最高的賞金是誰?”玉羅剎有些好奇。

晏鴻音的表情微妙了一下,而後開口道:“前些年應當是李尋歡最值錢些,現在……之前看了一眼,楚留香已經後來居上了。”

玉羅剎:“?”

是他有什麽不知道的情報漏掉了?

這兩個人不是江湖正派的俠客?

晏鴻音微揚着語氣,道:“這世間被辜負了情意的女子要比許多男人更可怕些,而想要做處處留情的江湖浪子,除了要有俊俏出衆的姿容身段,還要有出類拔萃的活命本事。”

“而這兩個人招惹的女子,也要比尋常見到的女子更可怕些,也更記仇些。”

玉羅剎:“……所以楚留香現在值多少?”

晏鴻音低頭,眉梢微動。

“我知道他在哪。”玉羅剎的表情十分純良,誠懇道,“我只是對金子有些心動罷了,誰會不喜歡金子呢?”

一點都沒有羨慕妒忌這人排面的意思。

——絕對、一丁點、都沒有。

***

“那個男寵是什麽來路?”

這個公主自從進來羅剎教,每一言每一行都不在兩人的預料之中,這讓孤竹有些事态隐隐脫離掌控的不妙感。

寒梅才接到樓蘭那人的來信,笑了聲,道:“不過是養了一兩個男寵罷了,這位公主在中原便是極為受寵,去了樓蘭又加冕為王分去了樓蘭的權柄,如何便養不得了。”

“只不過公主言語中未曾提及教主半分,如此看來,咱們的這位教主恐怕并不得這位公主的芳心,是那中原皇帝被樓蘭財帛商路所動強行指了婚和親的。”

這對新婚夫妻不是一條心,與他們而言反倒是再好不過的事。

想起方才與公主會面時,那男寵偎在一旁裝腔作勢的模樣,孤竹不知為何只覺得一陣心煩氣躁,下意識地便去注意那男寵。

想了半晌也不覺得那男寵同記憶中的什麽人有相似之處,孤竹撚須的手一緊,不耐道:“那公主不是說信不過咱們的人,要才進教的孩童去伺候?就把南山那三個近日想方設法混進來的麻煩丢過去。”

若是往日,孤竹直接殺了那三個找死的小老鼠便是,可如今籌謀大事将成,死一個太平王世子,少不得要引來神侯府或是錦衣衛,孤竹并不想因為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少年而惹上朝廷的麻煩。

“那公主提出要去探望少主……?”

“讓她去。他們這些時日想方設法靠近天寶院定是盯上了什麽,那少年是不是真的太平王世子,到時一見面便知!”

***

“天寶院……這什麽名字?”晏鴻音走進距離羅剎教主院并不遠的院落裏,這裏便是羅剎教少主玉天寶的居所。

總算是想起來那個孩子叫什麽了的玉羅剎:“他父母給起的名就叫天寶,我也懶得再改,直接用了。”

“嗯?”晏鴻音側目,“不是你搶來的孩子?”

玉羅剎:“哪裏用得着費那功夫,關外養不活扔掉或是賣走的嬰孩遍地都是,我不過就是随手買了一個罷了。”

“你買來時候多大?”中原的買賣婦孺晏鴻音尚且能管上一管,但關外卻并不在她的職責範圍之內,況且關外苦寒,家中孩子太多養不起的百姓并不在少數,豈是一兩錠銀子能解決的問題。

“記事了,那小鬼滑頭的很。”玉羅剎久不在教中,并不知道這些年來玉天寶在教中是什麽模樣,可他尚且記得當初他要買的可不是玉天寶,而是更小一些的一個孩子,是玉天寶自己抓住了他的衣角,他才改變了主意,“所以你來看他,是為了釣你家裏的那兩個?”

“嗯,你的暗衛不是說那三個小家夥總往這裏湊?”這院子裏的把守外緊內松,來往伺候的婢女不少,功夫好的護衛卻是沒幾個,羅剎教裏對這個少主的态度可想而知,“我有些感興趣他們想要的是什麽東西。”

兩人進去房間裏,就見到原本應該重傷在床的玉天寶正抱着點心盤子在床上吃的滿衣襟都是點心渣。

晏鴻音:“……”

玉羅剎:“……”

玉天寶:“……!!咳、咳咳咳!!”

房間陳設盡是上品,床上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白淨圓潤,身上穿着也都是上好的綢緞,這會兒正忙不疊将盤子放到一邊,努力拍幹淨身上的點心渣,朝着晏鴻音乖巧抱拳行禮。

“天寶見過娘親。”

第一次被如此稱呼,還是一個已經個頭及腰的少年。

晏鴻音的嘴抽了抽。

玉羅剎卻是暗自滿意地點頭,不愧是當初我挑中的小孩兒,就是機靈。

“娘親初至教中,天寶未曾親自迎接,是天寶的不知禮數。”少年說起話來眼珠子卻是不安分地亂轉,面上一派為難之色,“只是天寶前些日子被刺客重傷,教衆長老将天寶看得緊,連院門都難出一步的。”

字字句句看似賠禮,實則上眼藥挑撥長老與這位教主夫人的關系。

晏鴻音眯了下眼。

之前情報中說羅剎教少主什麽來着?

識文斷字武學內功無一不行,實乃蠢笨不堪,朽木不可雕也,小小年紀貪圖美色,院中被其擄來的絕色婢女不在少數,前段時間正是因為調戲良家兒郎才被匕首刺中,一度性命垂危。

“你如何便知我是誰?”晏鴻音沒應那聲稱謂,側身坐在榻邊。

玉天寶彎了唇角笑笑,說:“娘親回-教的消息教中上下皆知,除了您,長老們又會如何放心旁人來看我呢?”

“只不過,天寶卻是沒想到,娘親與傳聞中的樣子有些不太一樣。”玉天寶意有所指地看向旁邊站着并不怎麽說話的男人。

晏鴻音沒有絲毫介紹的意思,也順着他的話施施然道:“你同傳聞中也很不同。”

玉天寶噎了一下,而後努力再度端着那乖巧有禮的模樣繼續道:“娘親此番來天寶院中,可是想問天寶父親的消息?”

“他?他不重要。”晏鴻音淡淡道,“我是來看你的。”

玉天寶被晏鴻音接二連三不按套路來的話弄的表情僵硬,嘴唇嗫嚅了好半晌,才又說:“傳聞父親對娘親一見鐘情,兩人伉俪情深……”

晏鴻音嗤笑,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和親這種事,哪裏來的兩情相悅。”

玉天寶:“……”

徹底聊不下去了,玉天寶只覺得這人來意不善,拖着傷口還未愈合的身體往後挪了挪,視線悄悄朝着窗戶的方向看。

晏鴻音挑眉:“在看什麽?外面有本宮的暗衛守着,一只鳥都飛不進來。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本宮可不在乎他在成親之前有過幾個孩子,還是說,天寶當真有意繼承羅剎教?”

站在旁邊當花瓶的玉羅剎聞言,哀怨瞥了眼晏鴻音。

玉天寶聽到這話卻是大大松了口氣,連忙表态:“羅剎教一定是娘、不是,是殿下,或者是教主與殿下日後的孩子繼承,天寶知道天寶該做什麽,絕對不會存着這般大不敬心思的!”

“陛下,瞧瞧您把孩子吓得,連娘親都不敢叫了。”玉羅剎在旁邊站得有些無聊,聽到屋外的動靜,便往晏鴻音身邊湊了湊,又貼了上去。

玉天寶看着面前敢給羅剎教教主戴綠帽子的兩個人,眼皮一跳,只覺得分外牙疼。

屋外傳來叩門的聲響。

“夫人,少主,可否需要添些茶水?”

玉天寶皺眉,低聲道:“哪裏來的下人?連自稱都不會。”

不會?不會就對了。

晏鴻音眼神一閃。

畢竟不論是她的三弟還是太平王世子,還是南海白雲城的少主,都絕對不可能對他人自稱為奴的。

晏鴻音擡了擡下巴,玉天寶會意,反正比起他公主可金貴的多,就算來人是刺客也成不了氣候,當即揚聲道:“進來!”

三個低着頭端着托盤的小少年魚貫而入,最小的那個走在中間,剛一走進來就擡眼往床榻的方向看,正正好對上晏鴻音的視線。

“皇——唔!”

睜大眼睛驚訝不已的小團子脫口而出一聲驚呼,宮九眼疾手快放了托盤擡手捂住了小團子的嘴。

下一瞬,一道劍光朝着床榻之上的玉天寶直直刺來!

作者有話說:

說好聽點:無價之寶

說真實一點:沒人懸賞,不值錢

看到評論區的玉嬌嬌哈哈哈哈,這味兒太沖了,腦子裏全是玉羅剎嬌嬌的各種畫面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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