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雖然十分不願, 但這件事無論于情于理都得由她來做。鄭容汐還是回了一句:“是,臣妾一定好好準備。”
鄭容汐知道,往年太後的壽宴都沒有大操大辦過, 今年應是太後六十壽辰, 所以要辦得隆重些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鄭容汐完全沒有經驗,這為太後操辦壽宴的任務就落到了她的頭上,她根本不知該從何做起。
蘭心見到鄭容汐的時候, 就看到鄭容汐一臉愁色。
蘭心又還以為蕭邺又做了什麽, 趕緊上前:“娘娘, 皇上……對您……”
她本想問是不是小向對她做了什麽的,這樣問又不是特別合适,更何況她們還沒走,她的話很容易被別人聽了去。
鄭容汐卻搖頭:“不是……只是太後的壽誕将至,皇上将此事交給了我。
蘭心算了算日子:“娘娘, 太後的壽辰就是下月初十,那……沒剩多少時間了。”
鄭容汐點頭, 确實沒剩多少時間了,所以她才發愁。
也不知蕭邺為何突然将此事交給她來做, 一切都手忙腳亂的。
“娘娘,咱們得趕緊回去準備了,事情很多的。”
鄭容汐也知道這不是件簡單的事。
壽宴上的各項事情要吩咐下去, 有哪些大臣親王要來,要上什麽菜,在哪裏舉辦壽宴, 還有壽宴當日的表演, 太後當然要穿的衣服……這些都需要考慮到,還得都要太後過目才行。
想到這些, 鄭容汐就很煩惱。
她只想在宮中做個閑人,不參與這些人的鬥争,但是身為皇後,這些事她還是非做不可。
她是得好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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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一件事讓鄭容汐有些發愁,要為太後辦壽宴,那她必然是要與太後多溝通,征求太後的意見,那也就意味着她要與太後常常見面。
太後雖然沒有明着表示對她的不喜,但她也能感覺到太後對她的冷淡。
她本就是個不善交際的人,與不喜歡自己的人交往更是讓她心累。
“娘娘,如今去哪兒?”
鄭容汐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既然事情落到自己身上,那她必然要做好。
都已出來了,反正就順便去壽安宮見一趟太後,借着問安的機會也好征詢太後的意見。
蘭心擔心:“這麽突然過去,萬一太後又……”
她想起過去,陪着鄭容汐去壽安宮向太後請安的時候,絕大多數都遭了冷臉,最差的時候還吃了閉門羹。
太後多數時候都稱自己身體不适,連面都見不上。
鄭容汐也知道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她也沒辦法。
鄭容汐與蘭心來到壽安宮,門外站着的宮女攔下了她們:“皇後娘娘,不知突然到此有何貴幹?”
連宮女說話都不怎麽客氣。
不過鄭容汐也沒在意,道:“本宮來向太後請安。”
宮女看了鄭容汐一眼,這才慢悠悠地答道:“那請皇後娘娘在此稍後侯,奴婢去向太後禀報。”
鄭容汐點了點頭。
這樣的待遇實在不是稱不上好,但她也沒抱怨,耐心地站到了旁邊等待着這個宮女的回話。
宮女轉身進了門。
這一去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蘭心是個急性子的人,這樣慢待鄭容汐,她更是忍不了:“問個話也這麽久,讓皇後娘娘等在外邊等着,好大的膽子!”
這個宮女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回嗆道:“太後正在休息,若讓你們進去,驚擾了太後,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太後今日休息不足,好不容易入睡了,特意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打擾。”
蘭心一時生氣,也不知該拿什麽話回怼她,沒好氣地問道:“那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宮女沒什麽好臉色:“皇後娘娘請進吧。”
進門的時候蘭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宮女,宮女也不示弱,瞪了回來。
蘭心還從沒見過這麽嚣張的宮女,一時忍不住,差點就要跟她吵起來,還是鄭容汐拉住了她。
“別生事。”
蘭心這才跟着鄭容汐進了屋裏。
看着坐在那裏宮女站在身後替她捏着肩的太後,蘭心心裏暗自抱怨起來,
這看着也不像是剛起來的樣子,明明就沒睡,還故意讓娘娘跟她等這麽久……
太後原本一直閉着眼,聽到鄭容汐進來的動靜,這才緩緩睜開了眼,一臉平淡,看不出喜怒,淡淡地對鄭容汐道:“皇後來了。”
鄭容汐對太後行了個禮,恭敬道:“臣妾見過太後,許久沒來請安了,之前多次來太後都身體不适又或是在休息,一直沒能見到太後,心裏十分挂念。”
太後道:“皇後有心了,哀家年紀大了,睡眠不好,時常覺得頭昏,精神不濟,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沒見皇後,皇後不會怪哀家吧?”
“臣妾不敢,只要太後安好,臣妾就放心了。”
“不知皇後此次前來,除了請安還有什麽事?”
“太後的壽誕就在下月初十,是您的六十壽辰,皇上吩咐臣妾要為太後操辦壽宴,所以臣妾特來征詢太後的意見。”
太後擡起手,身後捏肩的宮女立刻停下了動作。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揭開蓋子,輕輕地吹了吹,淺淺嘗了一口。
“哀家一向不喜熱鬧,不如就算了吧。”
若是這樣子,倒是稱了鄭容汐的心。
“太後六十壽辰,皇上特意吩咐臣妾一定要辦好此事。”“皇帝有心了。”
“既然你們這麽堅持,那一切由皇後你決定就行了,哀家沒什麽意見。”
“來的路上,臣妾初步拟好了菜單”說着,鄭容汐吩咐在屋內站着的一個宮女,“拿紙筆來。”
鄭容汐很快寫下了一份菜單:“請太後過目,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增減的。”
太後接過鄭容汐手裏的紙,粗粗掃了一眼,便将其還給了鄭容汐。
“就這樣吧。”
“那臣妾便将此交給禦膳房,讓他們開始着手準備。”
“另外壽宴當日太後穿的衣物,臣妾待會兒便吩咐制衣局的人來為太後量尺寸,太後喜歡什麽樣的花色樣式只需跟他們說。”
太後看着鄭容汐:“皇後真是有心了。”
“這些年,皇後在宮裏真是受委屈了。”
“皇帝那個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哀家看他對你總是不怎麽好,真是難為你了。”
“不敢。”
鄭容汐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兩個字,沒再多說。
因為她也不想違心地說蕭邺對她有多好,大家都能看得見的事實,她掩飾也沒什麽作用。
“那臣妾就按太後的吩咐去做了。”
太後點了點頭。
鄭容汐起身:“臣妾就不打擾太後休息了,先行告退。”“來人,送皇後出去。”
出了壽安宮,蘭心一路上喋喋不休:“娘娘,太後剛剛那話明擺着就是在諷刺娘娘,明明知道皇上那樣……她還特意要提一句,分明是故意刺激您。”
鄭容汐也無所謂,反正這就是事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太後說兩句,也沒什麽不行的,反正也傷不到她什麽。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鄭容汐都非常忙碌。
各種瑣碎的事都要她過目,小到當日殿內的一個器物一個擺件如何擺放,擺在什麽位置都有人來問她。
不過忙一點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忙于太後的壽宴,這段日子她十分勞累,幾乎是一上床便睡着了。
一直困擾她的噩夢現象似乎也有所減弱,雖然不是完全不做噩夢,但次數少了許多。
她稍微能睡得好了些。
太後壽宴當日,來了許多朝中大臣,還有王親貴族。蕭邺坐在正位,右邊為太後,左邊是鄭容汐自己的位置。
鄭容汐其實并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也不得不出席。
最後确認名單上的時候,鄭容汐發現名單上人數與殿內位置的數量有差距。
位置比名單上的人數多了一個。
鄭容汐有些奇怪,按理來說不會多出這個位置。
她正疑惑之際,有一女子坐到了多出的那個空位上。
她穿一身水粉色衣裙,身形纖細,鵝蛋臉,柳葉眉下是一雙丹鳳眼,眼尾上挑,嘴唇紅潤而飽滿,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子。
鄭容汐正要差人上前去問一問她的身份,只見她入座後不久便朝着蕭邺走來了。
鄭容汐坐在蕭邺的左手邊,看着這個女子朝着蕭邺款款走來,心裏不知為何有點不舒服。
她直覺,這個女子跟蕭邺一定有不一般的關系。
果然,這個女子在蕭邺面前停下,看着蕭邺,忽然笑了起來。
“嘉茵見過皇上。”
嘉茵……鄭容汐反複琢磨着這個名字,實在想不起在哪裏有聽過。
她用餘光瞥蕭邺的反應,只見蕭邺也露出了笑容。
接着,她便聽到蕭邺用着十分溫柔的語氣對那女子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才回來不久,本來想安頓好了再去見皇上,給皇上一個驚喜,沒想到正好太後壽宴,我就不請自來了,皇上不會怪罪吧。”
說着她又轉向旁邊的太後,笑容極甜:“參見太後這是送給太後的禮物,還希望太後喜歡。”
太後命人接過宋嘉茵手裏的盒子,打開來,是一尊十分精致的翡翠觀音,通體碧綠,看上去成色極好。
“收起來。”太後對着身後的婢女吩咐了一句。
“有心了。”
“太後喜歡就好,不枉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去找,才找到這麽成色這麽漂亮的觀音。”
跟兩人十分熟稔地寒暄過後,最後,宋嘉茵才想起了還坐在左邊的鄭容汐。
她看向鄭容汐,看了許久沒說話,最後才突然笑着望對鄭容汐道:“參加皇後娘娘。”
“早就聽聞皇後娘娘天姿國色,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不知為何,鄭容汐總覺得宋嘉茵看着她的那個笑有些詭異,說不出的古怪,
但轉念,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宋嘉茵的身份,不過她也不想去問蕭邺這事,笑了笑,沒說話,也是對宋嘉茵的回應。
宋嘉茵似乎只是順帶着問候她一句。
說完這麽一句後,立刻又轉向蕭邺:“皇上,我許久沒回京城,好多事情還想跟皇上說呢,皇上什麽時候有空,我進宮來,要跟皇上好好聊聊。”
“你要是願意,随時進宮來都可以,朕就是沒空也要抽出空來陪你。”
“那就說定了,皇上可不許反悔,我可是真的會來的。”
“好啊,朕等着你。”
一晚上的時間,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都跟蕭邺相談甚歡,兩人似乎十分熟悉,她坐在旁邊總有種局外人的感覺。
宴會進行到一半,鄭容汐便坐不住了。
她突然起身,對蕭邺道:“皇上,臣妾不勝酒力,有些不适,想先回宮了。”
鄭容汐的話讓蕭邺和宋嘉茵突然停下了。
兩人齊齊轉向她。
鄭容汐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特別是宋嘉茵的目光,在她看來,帶着明顯的審視意味,讓她十分不舒服。
蕭邺只是淡淡地瞟了鄭容汐一眼,眼神立刻又回到了宋嘉茵身上。
“皇後真是讓人掃興。”
鄭容汐臉上發燙,當着一個陌生女人的面,蕭邺就這樣指責,從來也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
“行了,要走就走吧。”
得了鄭容汐蕭邺的許可,鄭容汐立刻離開了。
呼吸着殿外的新鮮空氣,再回頭看一眼歌舞升平的殿內,鄭容汐覺得呼吸都要暢快些。
秋日的夜晚,涼風陣陣,一陣風吹過,她竟還覺得有些冷,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鄭容汐獨自在宮裏走着,不知何時,她已經走到了一處亭子。
方才喝了不少酒,此刻風一吹,覺得頭有些昏沉,她便走進亭內,打算歇息片刻。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而且那腳步聲似乎朝她越來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她本以為是蘭心,沒有回頭,只是道:“怎麽找到這來的?我只是出來透透氣,不必擔心。”
說完這話,許久沒有回應,鄭容汐這才回頭。
看清人後,她臉色大變。
來人竟是蕭邺。
“皇後問朕是怎麽找到這來的?”
鄭容汐連連搖頭:“不是,臣妾以為來的是臣妾的貼身婢女,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蕭邺上前一步,走到了鄭容汐的跟前。
蕭邺身上濃重的酒氣還混雜着的屬于女人的胭脂香,她有些抗拒,連着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與蕭邺的距離。
她聽到蕭邺忽然笑了一聲:“皇後在幹什麽?”
鄭容汐一時腦子發熱,說道:“皇上不是覺得臣妾掃興嗎?”
“臣妾出現在皇上面前,怕皇上會不高興。”
“皇後這話是在埋怨朕?”
“朕方才說的話你還記在心上?”
“臣妾不敢。”
“那皇後是在嫉妒嗎?”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鄭容汐愣了一下。
嫉妒?
“看到她與朕聊的開心,皇後受不了了?”
聽蕭邺這麽說,鄭容汐才有點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種心理,她一直說不清楚的心理。
難道真如蕭邺所說?
不,不可能!
她才不會嫉妒,只是受不了……受不了那樣的氛圍,受不了宋嘉茵看她的眼神,總覺得是仇視的目光。
鄭容汐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否認:“沒有。”
“臣妾不勝酒力,在殿內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出來走走透透氣。”
“是嗎?”蕭邺逼問鄭容汐。
“是,臣妾怎麽會嫉妒。”
“皇上若有喜歡的女子,臣妾高興還來不及,皇上願充盈後宮,早已有人生下皇室血脈,也是朝中衆位大臣的心願。
鄭容汐低着頭說完了這一切。
蕭邺卻是拂袖而去,再沒看過她一眼。
這日之後,鄭容汐經常聽蘭心說起,那個宋姑娘又進宮了,又跟蕭邺怎麽怎麽樣了,她聽着莫名的心煩。
“別說了。”
蘭心一愣,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娘娘,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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