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聽到宋嘉茵這麽說, 莺兒也放心不少,但是她還有一個疑問:“小姐,您都進宮了, 為什麽還沒要個名分, 如果您開口的話,皇上是肯定會同意的,您這樣住在宮裏是不是有些……”
莺兒的話沒有說完, 她怕宋嘉茵聽了不高興, 越說到後邊, 聲音越小,有些膽怯。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宋嘉茵并沒有因此生氣,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她當然知道自己怎麽住在宮裏沒名沒份不太合适,鄭容汐在一日, 她就一日不能安心,她必須要把鄭容汐除掉。
蕭邺對鄭容汐沒什麽感情, 但她也不能放心,并且鄭容汐還占了皇後的位置, 鄭容汐在她的眼裏,就是眼中釘肉中刺,若是鄭容汐不除, 她永遠只能屈居于鄭容汐之下,她又怎麽會甘心。
而且她與蕭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她從小就喜歡蕭邺, 只是因為一些事沒能入宮, 讓鄭容汐鑽了空子, 倒是便宜鄭容汐了。
不過, 如今她來了,鄭容汐絕不會再有機會了。
從她安插在鄭容汐宮裏的人彙報的情況來看,鄭容汐似乎很懼怕她,恐怕也是那些一直纏繞她的噩夢起了作用。
鄭容汐似乎已經相信了,這是将來會發生的事。
這麽久以來,蕭邺也未曾主動去找過鄭容汐,鄭容汐落水之後。他也沒派人去問過,更別說親自關心一句了。
這讓宋嘉茵很滿意。
蕭邺不在她這裏過夜也正好與她的計劃一致。
她必須要除去鄭容汐才能徹底地安心。
但是,以鄭容汐家世出身,這件事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便只能讓鄭容汐自己退出。
把她逼瘋或者讓她徹底絕望,這才是真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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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她的計劃正在穩步地實施中。
讓一個人精神崩潰的前提,讓她被噩夢纏繞,每日睡不好,總是胡思亂想,這就是成功的關鍵。
鄭容汐如今已經有些這樣的征兆了。
之前小芸差點被鄭容汐發現的時候,她曾經想過要抛棄小芸這顆棋子,但是,若重新再安插一個人進去,又不能很快獲得鄭容汐的信任。
不過好在鄭容汐也是心思簡單,并沒有真正懷疑到小芸身上,所以那事也就不了了之,小芸也才能繼續在鄭容汐宮裏待下去。
但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就已經警告過小芸,告誡她一定要謹慎行事,如果再出差錯,那她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這麽久以來,小芸倒是安分守己,而且她吩咐下去的事也都很好地完成了,所以她才留了她一條命。
小芸有什麽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
一邊幫她做事,一邊還有意勾引蕭邺,妄圖爬上龍床,從此而翻身做主人。
但是她了解蕭邺,小芸這樣的姿色這樣的出身,是絕對入不了蕭邺的眼的,她根本不必擔心。
看到鄭容汐日漸憔悴消瘦,她知道吩咐小芸下的那些藥已經在起了作用。
要不了多久,鄭容汐就會越來越虛弱,精神不濟,越發的憔悴,到最後,加上她的一點刺激,鄭容汐可能就會徹底地崩潰,這一天應該已經不遠了。、
第二日,宋嘉茵起了個大早,早前吩咐宮裏人熬好的湯已經準備好了。
她比麗妃這樣的人要聰明得多,雖不是她親手做的,但也是做足了功夫,不會露出什麽破綻。
早已經問過熬湯的宮女這其中的食材以及步驟,以防蕭邺問到的時候露餡。
莺兒将湯中放進食盒裏,提在手中,跟着宋嘉茵一起往昭陽宮去。
到昭陽宮的時候時辰還早,但蕭邺已經起來了。
宋嘉茵未經通傳,徑直便要往殿內走,但是門外守着的太監還是将她攔下了。
他們一直在蕭邺身邊伺候,自然也是見過宋嘉茵的,但是還是道:“皇上正在忙,您還是先別進去了,要是打擾了皇上,皇上會不高興的。”
宋嘉茵臉上帶着笑,說道:“那就麻煩公公幫忙通傳一聲,說是我來了。”
太監看了一眼宋嘉茵,猶豫了一下,委婉說道:“皇上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準打擾,奴才看還是……”
莺兒有些氣不過,正要說話,便被宋嘉茵制止住了。
“那也行,我就在門口等着吧,什麽時候皇上忙完了麻煩公公叫我一聲。”
見宋嘉茵這麽深明大義,太監十分感動地點了點頭:“那就勞煩您先去等一會兒,等皇上一忙完,奴才立刻就來通知您。”
“好,有勞公公了。”
宋嘉茵走到一邊,莺兒也跟了上去,直到走到角落裏,見四下無人,與守在門口的太監也離得很遠了,莺兒這才道:“小姐,一個小小的太監都敢攔你,你這脾氣也太好了,還那麽跟他說話,要是奴婢早就……”
宋嘉茵笑了笑,打斷了莺兒的抱怨:“你懂什麽?”
莺兒看事情就是看得淺得很,蕭邺就在裏邊,她若是對一個小太監都大吼大叫,為難他的話,蕭邺看到了會如何想,她在蕭邺面前一直維持的形象也都瞬間毀了。
不過是一個小太監而已,以後收拾他的機會多的是,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奴婢就是不懂嘛,小姐您何時受過這種氣,居然讓一個奴才攔在門外的……”
莺兒還想繼續說,宋嘉茵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就閉上了嘴。
反正這麽多年都等下來了,她又何苦急于這一時。
在蕭邺看來,她如今還是病中,這麽一大早便拿着親手熬的湯來送到他面前,這麽用心,蕭邺能不感動嗎?
而且來了之後也不強行闖進去,被人攔下就默默在外等着,等上一兩個時辰,蕭邺看了,肯定是有所觸動的。
不過她也不是這樣傻等着的人,若真要等上幾個時辰,她可是受不了這樣的苦的。
站着站着,宋嘉茵突然向旁邊倒去。
莺兒立刻扶住了她,忙大叫道:“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這一聲聲的呼喊驚動了殿內的蕭邺,蕭邺心煩,問道:“誰在外面大喊大叫?”
常進保也不知,回道:“奴才這就去看看。”
說着常進保就往殿外去,一出殿,随着聲音望過去,看到了似乎是昏倒在柱子邊的宋嘉茵。
他趕緊跑上前,見莺兒扶着宋嘉茵,十分着急地不停呼喊,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莺兒擡頭,望見是常進保,立刻道:“常公公,小姐今日一大早便起來熬了湯給皇上送來,但是門外的奴才說皇上正在忙,讓任何人不得打擾,小姐便就在門外等着,說是等皇上忙完了再送進去,不想讓皇上分心。”
“但是小姐昨夜突發腹痛,吃了藥才好了一點了,這麽站久了,肯定是受不住的。”
“奴婢早就勸過小姐,讓小姐先回去,但小姐不肯,說是現熬的湯要趁熱喝了才好。”
“沒想到站着站着,小姐就突然昏了。”
見到這種情形,常進保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蕭邺向來讨厭後宮妃嫔出入昭陽宮,幹擾政事,但是如今宋小姐突然昏過去了,若是不管,又不太合适。
“你先在這照顧着,我這就進去回話。”
莺兒感激地望向常進保,點了點頭:“多謝常公公。”
蕭邺聽着殿外的一片混亂,心下煩躁,見常進保進來,問道:“怎麽回事,為何吵吵嚷嚷的?”
常進保答道:“回皇上,是宋家小姐來了,說是送湯給皇上,但是沒能進來,就一直在外等着,好像還在病中,多站了一會兒就暈過去了。”
“讓人将她扶進來。”
“是,奴才這就去。”
宋嘉茵再次睜開眼,已經躺在了一處床榻上,她四下看了看,有些陌生,不是自己平日的住所。
她往床邊看去,蕭邺就坐在不遠處。
她立刻坐了起來:“皇上您怎麽在這兒?”
“先躺下,好好休息。”
宋嘉茵看上去有些不安,繼續道:“不敢。”
“這是皇上平日休息的地方吧,我不躺在此處。”
說着宋嘉茵就要找出自己的鞋子,從床上下來。
蕭邺卻道:“朕說了,躺下好好休息,你昨夜腹痛還沒全好,今日又站了那麽久,好好休養。”
說到這裏,宋嘉茵面露自責:“都怪我,給皇上添麻煩了,若不是我那麽堅持非要在殿外等着也不會暈倒,也不會讓皇上擔心了。”
“我心中念着皇上,怕皇上忙于政事未及時用膳,所以才自作主張熬了湯送來,皇上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你又沒做錯什麽。”
“皇上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不會。”
“謝皇上。”
這時候,有奴才送來熬好的藥。
宋嘉茵伸手要去接,被濺出的藥汁燙到了手,她驚呼一聲将手收了回去,細眉輕蹙,忍着痛意,但又不曾跟蕭邺抱怨,在外人看來是十足的楚楚可憐又讓人憐惜的模樣。
蕭邺看到這一幕,等了許久,終于還是開口:“把藥給朕。”
送藥的奴才聽到這話,心頭一跳,低着頭将藥送到了蕭邺手邊。
原本他将藥遞給宋嘉茵的時候,也是十分小心,不知為何藥會突然灑出來還燙到宋嘉茵,連他自己手上也灑了幾滴,不過他是不敢出聲的。
将藥送給蕭邺的時候,生怕蕭邺會呵斥他,但還好,蕭邺接過了藥,往床邊去了。
見蕭邺在床邊坐下,宋嘉茵一臉驚訝:“皇上,這怎麽行,怎麽能讓您親自喂藥給我?”
宋嘉茵說着便要去接蕭邺手裏那碗藥,但蕭邺卻堅持:“行了,讓朕來,你躺着就行。”
宋嘉茵還想推辭:“皇上這于理不合,您怎麽能親自做這些事呢?”
“沒什麽不可以的,朕願意就行,來吧。”
蕭邺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有些生疏,但宋嘉茵十分體貼,自己更是主動,即便被磕到燙到,也默不作聲,一并忍下。
一碗藥就被這麽喝完了。
常進保立刻來接蕭邺手中的空藥碗,接着又拿出帕子給蕭邺擦手。
宋嘉茵則是含情脈脈地望着蕭邺。
“好了,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朕去忙了。”
都這樣了,宋嘉茵也不好再說讓蕭邺留下來陪她的話,點了點頭,十分乖巧:“知道了。”
蕭邺走後,莺兒拿出手帕幫宋嘉茵擦了擦嘴邊還殘留藥漬:“小姐,你沒事吧?”
因為還是在蕭邺的宮中,她自然不敢把話說得太過明白。
只是方才宋嘉茵突然就昏倒,沒給她一點準備,她差點就露出馬腳。
她此番問宋嘉茵這句話也是意有所指。
“沒什麽事,不用太擔心。”
莺兒聽到這話這才安心。
想必小姐又是裝的。
“小姐,咱們要一直待在這裏嗎?”
宋嘉茵斜了莺兒一眼。
平日誇她聰明,這時候又這麽蠢笨了。
這麽好的機會,她為何要離開?
留在此處過夜不是更好。
如今她在病中,蕭邺也沒有理由讓她離開,這簡直是絕好的機會,能讓她與蕭邺獨處,與蕭邺增進感情。
莺兒沒想到這一層,有些無辜:“奴婢說錯了嗎?”
有些話是不方便在這裏說的,宋嘉茵也就沒再說什麽,拉起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
鄭容汐昨夜回到宮中後不久,小芸前後腳地出現在宮中,鄭容汐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你一人回來了呢?”
小芸有些慌張,但當時鄭容汐心裏也想着別的事,也未曾注意到。
“她在後面的,奴婢急着小解,所以先回來了。”
鄭容汐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小芸便匆匆地離開了。
過了不久,蘭心回來了,見到鄭容汐在,松了一口氣:“娘娘,奴婢可找着您了,不是說好在那等着,奴婢過去找您的時候您不在,奴婢可急壞了,還以為您又去哪裏了。”
鄭容汐笑了笑:“怕什麽,怕我又不小心掉進河裏了。”
“放心吧,我這麽大的人了,不會那麽粗心的。”
說到落水的事,蘭心突然走到鄭容汐跟前,壓低了聲音:“娘娘是,說起來,您昨夜落水的時候,奴婢,好像看到了……”
蘭心的話沒說完,看上去吞吞吐吐,似乎是難以開口。
鄭容汐問道:“看到什麽了?”
“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按理來說,她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奴婢也不懂。”
鄭容汐聽着她像打啞謎一般地自說自話,忍不住打斷了她:“停一下,你說什麽呢,好好說。”
蘭心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就是那晚,奴婢不是跟在您後面嗎,過橋的時候您都走到橋中間了,奴婢還在下面呢,您落水的那一刻,奴婢好像看到那個宋小姐似乎是動了一下,然後您就落水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總覺得當時她的那個動作有點問題。”
這倒是跟鄭容汐之前的猜測對上了,她追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說詳細一點。”
蘭心回憶起了昨晚的事。
“當時奴婢不是在橋下嗎?您從橋上過的時候,經過皇上和她身邊,您是靠着橋邊走的,本來那橋上應該不會有什麽珠子之類的東西,但是當時您經過她身邊的那一瞬,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身上掉下來,然後然後您應該是踩到了那個東西,腳下一滑,就掉到湖裏了。”
“你看清楚了嗎?是從她身上掉出來的?”
說到這個蘭心又有些不确定:“當時沒什麽光,四周都很暗,奴婢也不太确定。”
“但是您無緣無故地滑倒跌到湖裏,奴婢總覺得這件事十分可疑。”
“奴婢當時确實看得不太真切,只是覺得好像是顆什麽珠子,當時四周不是很昏暗嗎,那好像是個能反光的東西,有很弱的光反射出來,晃了奴婢一下,就一閃而過,所以奴婢才有所發覺,但是後來您落水了,當時場面十分混亂,奴婢也就沒往這方面想。”
聽蘭心這麽說,坐實了鄭容汐心中的猜測。
她就覺得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滑倒跌到湖裏。
可是她不懂,她與宋嘉茵無冤無仇,即便宋嘉茵要跟蕭邺在一起,她也從來不是他們之間的障礙,她又為何要害她?
她不會水,還好昨夜周圍有人,能及時将她救上來,可萬一當時沒人發現她落水,那她就要溺斃在湖中了。
這種心思真的不可謂不歹毒。
她一向秉承着不主動惹事也不會有害人之心這樣的想法在宮中生活,但是沒想到宋嘉茵一進宮就對她使這樣的手段。
如今看來那個夢更是一種預兆,宋嘉茵才進宮就能做這樣的事,那以後真的被冊封之後,又受蕭邺寵愛,在後宮中,恐怕是為所欲為,無人敢擋。
蕭邺眼睜睜看着她賜她毒酒白绫讓她自戕的這樣的事情,是絕對會發生的。
想到這裏,她有些擔憂。
原本有些好轉的被噩夢所困的現象,自宋嘉茵進宮來,又開始加重了。
她幾乎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覺,直到白天聽着外邊的人聲,她才能入睡。
第二天,鄭容汐又是被噩夢折磨,直到清晨才勉強入睡了。
起來後,整個人渾渾噩噩,頭昏腦脹,特別難受。
不過蘭心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娘娘,公子來了,就在外邊等着呢。”
“什麽?哥哥來了?”
“是啊,在外邊等了好一會了。”
“立刻帶我去。”
聽到鄭韞來了,鄭容汐的腳步都要輕快不少。
遠遠地看到鄭韞站在那的背影,她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兩人坐下後,鄭容汐有些奇怪:“哥哥你怎麽突然來了?”
“許久未見你,想來看看你了。”
“皇上同意你進宮來看我?”
說到這裏,鄭韞想起了前些日子被蕭邺召進宮的事情。
他以為蕭邺是有急事要與他商議,沒想到進宮後,蕭邺問了他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最後囑咐他,讓他就有空進宮來看看鄭容汐。
他也覺得奇怪,不過也是許久未見鄭容汐,便點頭應下了。
不過這些事情鄭韞沒有給鄭容汐講:“你我是兄妹,進宮來看看你也沒什麽不可的,皇上怎麽會不同意呢?”
說的是這個理,但以鄭容汐對蕭邺的了解,他哪裏是這麽好說話的人。
以他對她的讨厭。怕是越順她心意的事情,他越是不會做。
這麽容易就同意哥哥進宮來看她,真是奇怪。
鄭韞看着鄭容汐的臉色,有些擔憂:“怎麽看上去這麽憔悴,精神不好,是不是沒睡好?”
“還瘦了這麽多?”
“是沒睡好,也沒什麽胃口,吃的有些少了。”
“為什麽沒睡好?”
“一直做噩夢,也不知道為什麽。”
“總是被噩夢驚醒,醒來後就睡不着了,一直要到早上才能睡過去。”
“什麽噩夢?”
具體是什麽噩夢,鄭容汐沒跟着鄭韞講,只是說是鬼怪之類的幻象。
鄭韞卻不覺得,鄭容汐所說的這種現象,他總覺得似曾相識,絕對不是偶然。
“太醫來看過了嗎?”
“看過了,也說不出原因,只是開了些安神養氣的方子,我喝了許多,也不見什麽用處。”
鄭韞又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讓鄭容汐注意休息好好吃飯這樣的話,但是他心中卻有疑慮。
鄭容汐被噩夢所困吃不好睡不好,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我還是第一次來你這裏,帶我在你宮中看看吧。”
鄭容汐覺得奇怪,哥哥從來都不是會對這些感興趣的人,更不像是對後妃寝宮好奇的人,但是鄭韞都這麽說了,她也沒拒絕。
“好啊。”
鄭韞跟在鄭容汐在她寝宮中四處走着,鄭容汐很有精力地跟他一一介紹,鄭韞看着聽得認真,心裏卻是在想着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