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蕭邺也沒有再勉強鄭容汐,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來你還是沒有學會,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還要朕再教你嗎?”
鄭容汐朝蕭邺望去,掙紮了許久, 還是妥協了。
她根本沒資格跟蕭邺抗争。
鄭容汐膽怯地将手伸了出去。
蕭邺一把抓過鄭容汐的手, 将她拉了起來,鄭容汐趔趄了一下,不敢作聲。
鄭容汐幾乎是被蕭邺拖着出了門, 看到等在門外的鄭韞時, 鄭容汐雖沒開口, 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鄭韞讀懂了鄭容汐眼中的意思,他知道鄭容汐很害怕,很難受,她不想跟蕭邺回去。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皇上,能不能容她在這裏休養兩日, 到了時間,臣自會将她送回去, 絕不拖延一刻。”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徒勞,但鄭容汐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 讓鄭韞難以忽視。
她很無助,她知道沒有人能幫她,但還是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他不想讓她失望。
蕭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預料之中的答案,鄭韞還是想繼續争取:“皇上, 她現在有了身孕, 若是心情郁結, 一直郁郁寡歡的話, 對孩子的影響很大。”
“皇上也不想看到不好的事情發生。”
鄭韞猜不透蕭邺的心,他這麽說也不過是賭一把。
其實以蕭邺這麽久的所作所為來看的話,若是孩子掉了,似乎更合蕭邺的心意,蕭邺又怎麽會在乎鄭容汐的心情如何,會不會影響腹中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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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邺沒理鄭韞,回頭看了一眼鄭容汐,問道:“你怎麽想?你想留在這裏,還是跟朕回去?”
鄭容汐看向不遠處的鄭韞,再将目光落回到蕭邺身上。
蕭邺安靜地盯着她,雖沒說什麽,但給她的壓迫感十足,她知道蕭邺要她怎麽回答,雖然蕭邺沒說,但她已經明白了。
蕭邺不會喜歡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如果她再忤逆蕭邺的心意,蕭邺可能真的會拿蘭心開刀,她不敢冒險。
“我……”
鄭容汐只說了一個字,不再繼續。
“朕給你機會,如果你想留在這裏,朕不會将你帶走,你考慮清楚,什麽樣的選擇才是對的。”
蕭邺說着竟然真的松開了一直擒着鄭容汐手腕的手,像是真的給她自由選擇的權利。
可是鄭容汐怎麽敢。
她根本不知道蕭邺會做出什麽事來。
她真的能遵從自己的內心做決定嗎?蕭邺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我……”
可是,鄭容汐也不願違心地說出自己想跟蕭邺回宮這樣的話來,她無助地看向鄭韞,她希望鄭韞能幫她。
“皇上,不要逼她了。”
“皇上真的想把她綁在身邊的話,臣自然是無能為力,可是,這就真的是皇上想要的結果嗎?”
鄭韞看了一眼幾乎完全被蕭邺擋在身後的鄭容汐。
“在皇上把她帶回宮之前,能不能允臣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見蕭邺不願放手,鄭韞又道:“皇上,有時候不能逼得太緊了,否則只會起反效果。”
“皇上肯定清楚臣在說什麽。”
鄭韞說完之後,蕭邺竟然真的松口了。
“朕等不了多久。”
在離開之前,蕭邺彎下腰,在鄭容汐耳邊輕聲道:“朕相信你,給你個機會,有什麽話趕快說,朕在外面等你,不要讓朕等得太久了,朕的耐心不是很多。”
說完,蕭邺便率先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鄭容汐與鄭韞兩人。
鄭韞上前幾步,走到鄭容汐跟前,輕聲安撫道:“沒關系的,不要怕。”
鄭容汐的眼淚又跟着湧了出來。
她怎麽可能不怕。
原本她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能夠承受這些,但是見到今日的蕭邺她才發現,在絕對的強權面前,她根本弱小得很。
鄭韞繼續安慰道:“你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現在覺得皇上很可怕,不給你一點喘息的機會,但是你再回憶一下,真的是這樣嗎?”
“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一想,究竟有什麽事才能讓皇上妥協,試一試,或許有機會離開的。”
聽到這裏,鄭容汐緩緩擡起了頭,望向鄭韞,眼中盡是疑惑。
鄭容汐沒聽懂鄭韞指的是什麽,她憑什麽能夠威脅到蕭邺呢?
她有什麽能讓蕭邺害怕的東西。
就像方才蕭邺所提醒她的,他最害怕的東西。
蕭邺最怕的事?
可是,蕭邺身為一國之君,身為皇帝,又有什麽會讓他害怕呢?
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看到鄭容汐這般茫然又懵懂的神情,鄭韞繼續:“此番回宮,好好想想,你能找到的,到時候你就有機會離開了。”
說完這一句,鄭韞拍了拍鄭容汐的頭,輕聲安慰:“好了,快出去吧,不然皇上又要……不高興了。”
“這次回去好好養身體,別想太多,有些事情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
“不要讓自己一直受其困擾。總有雨過天晴的那一日。”
回宮的馬車上,鄭容汐的眼淚已經止住了。
她滿腦子想着的都是離開之前鄭韞對她說的那一番話。
到底是什麽?
她怎麽才能改變如今的局面,重新獲得自由,離開這個讓她備受煎熬的地方。
到底該怎麽辦?
如今她已有身孕,蕭邺的态度又不明朗。
她不知道蕭邺是不是有別的打算,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她也不能什麽都不做任由事态發展下去。
而且如果被宋嘉茵知道了她已有身孕,肯定會讓她身處險境,宋嘉茵是絕不會容許她順利生下孩子的。
想到這些,鄭容汐的情緒又接近崩潰,她到底要怎麽辦。
“在想什麽?”
鄭容汐一直在想着這些事情,表情凝重,片刻都沒有松懈下來。
蕭邺自開始就一直盯着鄭容汐,見她的眉頭越攏越高,便開口問起。
鄭容汐搖了搖頭,雖然十分不願,還是答了一句:“有點緊張。”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答,蕭邺更會追根究底,非要問個明白,倒不如她敷衍一句,也能讓蕭邺放過她。
“緊張什麽?”
鄭容汐咬唇,沒說話。
鄭容汐原本是就是坐在蕭邺身旁,兩人靠得極近,只是鄭容汐心有餘悸,全身緊繃着,努力想拉開與蕭邺之間的距離。
此刻蕭邺聽了鄭容汐的話,突然将鄭容汐往自己身邊一拉,鄭容汐幾乎是靠進了他的懷裏。
“想來也是,你以前沒有經驗,也是頭一遭,即将為人母,自然是緊張的。”
鄭容汐依舊沒有說話,蕭邺也不在意,繼續道:“說起來,朕倒是忘了,你還沒跟朕說,與你通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不會想這麽糊弄過去了吧?”
蕭邺說話的時候,手指輕輕地撫弄着鄭容汐的耳垂,神态極為放松,可鄭容汐全身的弦都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片刻松懈,生怕一個回答錯了就又惹得蕭邺發怒。
此刻聽到蕭邺問起這個,鄭容汐渾身的毛孔幾乎都立了起來。
她不知道若是蕭邺從她這裏得知了趙正初這個人之後會如何處置他。
即便她與趙正初清清白白,以蕭邺的性子,趙正初恐怕也是難逃一劫。
“還是不肯說?”
“你越是這般,朕倒越是好奇了。”
“究竟是什麽人,你要這麽遮遮掩掩的?”
蕭邺感覺到懷中的鄭容汐抖了一下。
蕭邺輕輕地拍了拍鄭容汐的背,十分溫柔:“朕猜對了?”
“你與他真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沒,沒有。”
“那為何不願意跟朕說?”
“你說那些信不是你寫的,但是筆跡又是你的,你如何解釋?”
“我也不知道。”
蕭邺忽然笑了一聲:“好一句不知道。”
“簡單一句就想搪塞過去,未免也太容易了,你說朕怎麽相信你?”
“既然你說這些信上的內容不是你寫的,但是你跟那個男人又确有書信往來,那你們信上又是什麽內容?”
“不會比這更不堪入目吧?”
“不是。”
“那你們究竟在信上寫了什麽?”
鄭容汐始終不敢開口。
她懷疑蕭邺遇刺一事與宋嘉茵有關,但這種事沒有查到真憑實據,她怎麽敢說。
而且她也并不是因為蕭邺才要去調查此事的,只是因宋嘉茵來者不善,有意針對她,為了自保,她才想查清楚出此事。
但這話說出去了,她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因為蕭邺與宋嘉茵感情甚好,兩人看上去是兩情相悅,她這麽一說,無疑就是蕭邺面前說宋嘉茵的壞話,像是在挑撥離間。
兩相比較,毫無疑問,蕭邺自然更願意相信宋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