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想到這裏, 鄭容汐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戒備,看向元臨。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她不清楚元臨是不是已經查清了她的身份, 有備而來的。

但是這麽突然的殷勤, 說只是喜歡她,為她而來,這樣的理由, 不太能讓人信服。

“不管你有什麽目的, 我只想告訴你, 你的算盤打錯了,我已經沒什麽價值了。”

“如果你不相信,大可派人去調查,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的。”

元臨上前一步,又靠近了鄭容汐, 低下頭,湊在了她耳邊, 小聲說道:“真聰明。”

“我出現在這裏确實并不那麽簡單,此時, 你我所想到的應該都是同一個人。”

“既然你的目的在此,那你應該早就調查清楚了我如今的身份,你就算接近我也沒什麽必要, 我根本幫不到你什麽。”

鄭容汐不懂,既然他的目的在于蕭邺,她如今只是個被趕出宮的女人, 對他又能有什麽幫助呢?

難道……元臨想以她為人質去要挾蕭邺?

這種方式未免也太簡單粗暴。

而且這麽低級的手段, 根本不像元臨的行事作風吧。

更重要的是, 用她去威脅蕭邺, 根本達不到元臨所想要的效果。

“是啊,你說的對,如果是為了那件事,我根本沒必要在你身上費花心思。”

“可是……你覺得我又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因為我就是看上你了。”

“不如你跟我去我們塔金,做我的王妃如何?“

“你瘋了!”鄭容汐脫口而出這句話。

元臨既然知道她的身份,知道蕭邺跟她的關系,怎麽敢說出這種話來的。

而且,塔金國力雄厚,是大梁周邊這幾股勢力中最不能小觑的,連蕭邺都一直很忌憚他們。

身為塔金的王子,極大可能是不久以後的王位繼承人,鄭容汐雖然不懂他們國家的風俗習慣,但是也知道,不管是哪裏的王公貴族,像元臨這樣的家世身份,怎麽可能允許她這樣成過親的女人進入到他們的家族。

如果她只是單純成過親,可能也勉強能接受,可她……曾經是皇後。

“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

鄭容汐看向元臨,見他又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冷靜了下來。

元臨這麽說只是拿她取樂罷了,怎麽可能真的會是這種想法。

“開什麽玩笑?”

“我認真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別拿這種事情來消遣取樂。”

“你什麽身份?”

“哦,對了。”

“可那又如何?你都已經離開皇宮了,跟他也沒關系了,為什麽不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呢?”

“我哪裏比不上其他男人了。”

“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哪種男人,我看看我能不能盡量往那個方向改變。”

“你曾經跟他是夫妻,那看來你喜歡的就是他那種類型吧。”

“可是他那種陰晴不定,陰陽怪氣,動不動就黑臉的男人,真的好嗎?”

“不是像我這樣坦誠直率,有什麽說什麽的,才更招人喜歡嗎?”

“而且我們國家的人可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身強力壯,至少比你們這邊的人強健多了。”

“還有,我們那邊民風開放,不像你們這邊的人都扭扭捏捏,含蓄得很,有什麽都不直接說,非要拐彎抹角的。”

“我看得出來,你也不喜歡這樣的環境,要不要跟我去我們那裏看看,去了感受一下,或許你會改變主意?”

“不要再拿我取樂了!”

鄭容汐十分堅定,并沒有把元臨的話當真。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魅力,能夠讓元臨這樣的人對她一見鐘情,并且認定了她,不管她有沒有成過親,曾經是什麽樣的身份,都要堅定地她為妻。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只能在日後的相處中讓你看到我的誠意了。”

“現在你還不了解我,等往後我們相處的日子久了,你對我有更深的了解了,你肯定會喜歡上我的,我一定會讓你忘了那個男人。”

“我并沒有對誰念念不忘。”

“是嗎?”

“那就更好了。”

兩人正說着話,身後突然傳來了蘭心的聲音。

“這,這位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是嗎?”

“讓他先等着我,馬上過去。”

臨走之時,元臨又回頭,對鄭容汐道:“我很快回來,你等着我。”

等到元臨離開後,蘭心一邊回頭看元臨,一邊往鄭容汐身邊走。

走到鄭容汐身邊後,蘭心壓低了聲音,一直注意着院子裏,問鄭容汐:“小姐,這個人什麽來頭啊?”

“怎麽從沒有聽您說過,我好像也沒見過,可是看上去,他好像早就認識您了。”

“就是見過幾次,沒什麽深交,如今再次偶遇,也算緣分,所以多聊了兩句。”

“奴婢覺得怕不是這麽簡單,看這個人的樣子,好像對您別有用心啊。”

“他好像喜歡您啊。”

用好像這個詞不太準确,元臨那麽直接的表現,毫不掩飾,恐怕只有瞎了聾了,才會看不出來。

蘭心說的話,鄭容汐沒怎麽聽進去,一直想着方才蘭心說的有人在外面等着要見元臨這件事。

“你剛剛說的有人在外面等着要見他,是什麽人?”

“就是個男人。”

“什麽打扮?”

“普通人打扮,就穿一身黑衣服,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說話口音呢?跟我們一樣嗎?”

蘭心點點頭:“沒聽出什麽區別,就正常的口音。”

“哎,小姐,您去哪兒啊?”

鄭容汐突然擡腳往往大門走,蘭心奇怪,剛要跟上去,鄭容汐卻道:“別跟上來,我出去看看。”

“是。”

蘭心立即停下了腳步,只見鄭容汐匆匆忙忙地往大門口跑。

門外,元臨與一個黑衣男子站在牆角下,不知在說些什麽。

聲音很低,只能看到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讨論。

大多時候是黑衣男子在說,元臨只是聽着,并且從兩人的姿态能看出,這個黑衣男子應該是元臨手下的人。

因為他面對元臨時,十分恭敬,一直是低垂着頭,元臨則是十分自在地靠在牆邊,聽着對方的彙報。

原本半阖着眼睛的元臨突然睜開了眼。

“主人,怎麽了?”

“好了,別說了。”

“是。”

“出來吧。”

這人正覺得奇怪,下一刻就看到了從門後出來的鄭容汐。

他立刻警覺起來,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什麽人?”

鄭容汐沒說話,黑衣男子正要上前,元臨伸手攔住了他。

“沒事,下去吧。”

“你聽到什麽了?”

“那個人是誰?你們在跟蹤誰,又在調查誰?”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沒什麽好處。”

元臨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變得嚴肅起來。

鄭容汐也不退讓,繼續追問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聽到你讓他繼續盯着那個人。”

“還說要按兵不動,看看他們要做什麽,這個他們又是誰?”

鄭容汐總覺得事情并不像元臨說的那麽簡單。

他們似乎在偷偷密謀着什麽,或許與蕭邺有關,又或許他們在做一件更大的事情,會威脅到整個大梁,那麽,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元臨笑了起來:“就算我真的有什麽計劃,你知道了又能奈我何呢?”

“還是你是想向他通風報信?”

“我以為你們如今的關系應該是水火不容的,再不然也應該是陌路人,即便他出了什麽事,對你又有什麽影響?”

“再說得直接些,你應該是希望他出事的才對,畢竟他對你算不上好,看到他出事,你高興才對。”

“我并不是擔心誰。”

“如果你做的事會威脅到整個大梁,那麽身為大梁的子民,我有責任、有義務要保護大梁,我不可能視而不見。”

“那你又能做些什麽呢?”

“你覺得,你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去通風報信嗎?”

“你覺得我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如今你的生死可是完全掌握在我的手裏,我想讓你活着,你就能繼續活着,我若是想讓你死,那你也多活不過一刻。”

“你就乖乖的,當什麽都沒有聽到,安安分分地待在這裏,這樣對大家都好。”

“等到事成之後,你當我的王妃,當全天下權勢最大的女人,又有什麽不好?”

聽到元臨這樣的話,鄭容汐渾身發冷,看着元臨的眼神都有些變化。

原本她以為元臨只是做事随性,肆意輕狂,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野心。

元臨如今說話時的神态跟方才在屋中簡直判若兩人,整個人都陰冷下來,讓鄭容汐覺得周身發寒。

“好了,快進去吧,我要去辦事了。”

“如果你想跟着我也可以,只是你能承受得住這樣做的後果嗎?”

“你自己考慮清楚。”

“往後若查起來,你跟我同時出現,同進同出,在這個時間點,任誰都會懷疑的,那麽你就要被打成是我的同夥了。”

“這樣的結果,恐怕也是你不願意見到的吧。”

鄭容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屋裏的,蘭心看到她時,只見她臉色發白,渾身還冒着冷汗。

蘭心很着急:“小姐,怎麽了?”

蘭心也是不解,明明才出去那麽一會兒,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就失魂落魄的,跟丢了魂一樣,臉色慘白,不知受了什麽打擊。

鄭容汐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元臨說那些話時的神情,根本不像是玩笑。

如果元臨真的有什麽陰謀,涉及到大梁所有百姓,整個大梁,那她又該怎麽辦呢?

元臨說的對,以她如今的身份,她根本什麽都不能做,也什麽都做不到。

難道她要眼睜睜地看着嗎?

不行,絕對不行。

鄭容汐進了院子以後,元臨一直盯着院子裏,直到鄭容汐完全走進屋內,關上了門,他這才對身邊的黑衣人說道:“就按我剛才說的那麽去做,有什麽動靜,及時來向我彙報。”

“是。”

“剛才那個女……”

元臨斜了他一眼:“你很閑嗎?”

“這種事情也輪得到你管?”

“不,不是,屬下只是好奇嘛。”

“還以為您會喜歡那種比較潑辣野性的女人,沒想到完全相反。”

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說起話來也是輕聲細語,不是他們那邊女人那種風風火火爽利潑辣的性子。

“這種女人很難伺候吧,說翻臉就翻臉,還愛使小性子……”

“還得費心思去讨她歡心,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你懂個屁!”

“一天天話這麽多,比女人嘴還碎。”

元臨其實并沒有騙鄭容汐。

他對鄭容汐确實有那麽點意思,但也沒有自己說的那種程度,有那麽深的感情。

他只是對鄭容汐有些興趣,正好也有機會多跟鄭容汐接觸,至于鄭容汐曾經的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不過如果他真的喜歡,那這些根本都不是障礙。

若是蕭邺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他真的很期待看到蕭邺那時候的表情。

其實對鄭容汐說的這些話,讓鄭容汐跟自己在一起,除了對鄭容汐有那麽點興趣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看蕭邺吃癟。

曾經是屬于自己的女人,如今卻不受自己掌控,還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她,蕭邺要是知道這些,表情一定很豐富。

“屬下是不懂……”

“屬下還有另一事不懂。”

“剛才您為什麽要騙她?”

“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她好像真的當真了。”

“萬一她真的去通風報信,告到皇上那邊豈不是徒增麻煩。”

“明明您跟皇上是合作關系,您剛才說的那些話,任誰聽了都會以為您要……若是皇上當真了,那就不好了。”

“很有趣,不是嗎?”

“如果他輕易相信這些毫無根據的謠言,那我幫他,跟他合作,也不是多明智的決定,他也不是個值得人尊敬的君主,更不是一個明君。”

“正好我還能看看她跟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沒關系了,她是不是真的徹底放下了,若是她還對他念念不忘……”

“那您就別執着于這個女人了,反正全天下這麽多女人,找不到比她漂亮的,但是也能找到差不了多少的。”

“誰說我要放棄的!”

如果鄭容汐還對蕭邺念念不忘,那他就更要把鄭容汐搶過來了,這樣才更有意思。

“可是她畢竟是皇上,曾經的女人,您再……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其實還有更直接的話,他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都是成過親的女人了,有什麽好值得搶的?

“有什麽不合适的?”

“這種事情,各憑本事,她已經不是宮裏的女人了,選擇誰是她的權利,她的決定誰又有權幹涉。”

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鄭容汐成過親這件事甚至根本不會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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