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侵略症 每天做夢,夢裏都是你

第4章 04侵略症 每天做夢,夢裏都是你

阿糖嚼着蘋果,随口問:“誰呀?”

藍嘉撫過帕上的繡紋,“你還記得我十七歲那年,被loyen騷擾時,有位好心人為民除害嗎?就是他,我今天遇到他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藍嘉早慧,躍級是常有的事,因此在一衆普遍比她大好幾歲的同學裏顯得……矚目。

再加上體弱多病,需要靠化妝增添氣色,看上去就像櫥窗裏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心理學裏有個詞叫可愛侵略症,面對過分美好的事物或人,大腦會發出一種“破壞”、“殘害”、“毀掉”的指令。

那天,是一個即将暴雨的糟糕日子。天空灰蒙蒙,室外的空氣粘膩、沉悶,透不過氣的灼熱像惡心的螞蝗緊緊附着在皮膚表層。

藍嘉在練功房排練話劇,她的搭檔ewan因為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半個小時後才能到。

loyen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張開手掌、像一只癞//□□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用火熱的眼神肆無忌憚地盯着藍嘉,褲子有清晰的輪廓。

藍嘉不經意回頭,險些心髒驟停。

她一害怕,對方更興奮了,玻璃隔音,她聽不見在說什麽,直到ewan路過将人趕走。

“ulysses,你還好嗎?”

“我沒事。”藍嘉驚魂未定,咽了咽,“那人是誰呀?”

ewan說:“他叫loyen,是隔壁導演系研二的學生,導師是好萊塢大牛,家裏很有背景,據說還和Mafia有聯系,院裏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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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fia?那不是黑手//黨嗎?!你剛剛還——”

“我又沒惹他,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倒是你以後得注意了。”ewan憂心忡忡:“loyen藝術天分極高,就是不走正路,光是我聽說,他就已經玩殘六個女孩子了,有的毀了容、有的全身癱瘓、有的被……”

gang □□

ewan見她臉色蒼白,“總之,你以後小心點,他應該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正如ewan說的,loyen盯上藍嘉——這位年輕貌美又扶風弱柳的東方病美人。

他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破碎的美感,這對一個學藝術的導演而言猶如缪斯。

從那天以後,loyen瘋了一樣追求藍嘉。

藍嘉對他避之不及。

阿糖知道這件事後,趕緊給遠在港城的藍堂海打電話。

藍堂海生怕小女兒受傷,給她增派了很多保镖。

藍嘉的生活得以恢複平靜。

但這只是一時,越得不到,越思之如狂。loyen想要她,想得快瘋了。

終于,他找到機會了。

那天,康涅狄格州突然爆發亂動,聽說有Mafia的參與,但具體怎麽回事,不是藍嘉這種留學生能夠知道的。

她從排練的劇院出來,發現自己帶來的保镖不見了,沒來得及細想,又接到阿糖的電話,說州政于十分鐘前頒發道路管控,很多路都限行,暫時無法過來,讓她在劇院先等等。

藍嘉心有不安,告訴她保镖不見的事。

阿糖震驚:“怎麽會呢?嘉嘉你別亂跑,我很快帶人過去!”

挂斷電話,藍嘉站在劇院門口,外面霧蒙蒙,天空黑壓壓。

這段時間,康涅狄格州的天氣總是不好。

藍嘉想進去等,結果一轉身,loyen就貼在自己身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褲子高高,還算英俊的臉格外扭曲變态。

藍嘉吓得倒退幾步,聲音發抖:“你——”

“ulysses,你為什麽要躲着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天做夢,夢裏都是你妙曼的身影。”

loyen步步緊逼,下流地吸了一口氣,如癡如醉,“你的身上總有股特殊的味道,前調微苦,但餘韻好香。”

藍嘉的臉上毫無血色:“你別過來!”

“我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你,你別躲着我好不好?”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做//愛,你答應我的追求,好不好?”

藍嘉吓得拔腿就跑。

loyen當然不肯放過她,幾步追上來就要對她動手動腳。

藍嘉又氣又惱,呼吸都快喘不上來,拼命掙紮,終于,她一腳踢中loyen的命門。

可惜她力氣小,沒給他廢了,他短暫疼痛的時候,藍嘉抓緊機會跑了,loyen惱羞成怒追,對她窮追不舍。

藍嘉的體力很差,運動于她而言,是不可能的。

她這是第一次使出渾身解數逃跑,耳邊是呼啦啦的風,天空飄起朦朦胧胧的細雨絲,刺在臉上,像蛛絲網一樣糾纏不休,叫她快要窒息。

她的心跳跳得很快,咚咚咚要炸了一樣,渾身的血液倒流,喉嚨裏全是腥甜發鏽的氣息,鼻腔灌盡數不清的冷風,頭疼欲裂,甚至開始出現耳鳴。

藍嘉眼前發黑,一頭栽到地上,視線朦胧間,看到loyen離她越來越近。

她咬牙爬起來,裙子髒了,跑丢一只鞋,繼續狼狽地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十分鐘、亦或者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藍嘉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大咧咧地停在馬路邊。

她沖過去,想要求助,但腦袋昏脹得失去指令,無法協調身體發出求救的信號。

藍嘉和車身擦肩而過。

她跑過了。

彼時,那輛車只降下後座的車窗,裏面光線晦暗,一截修韌的小臂探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支半燃的香煙。

藍嘉是錯過了,但loyen撞上了。

光顧着追她,沒有注意那只手,直挺挺撞上去,折了煙,也燙到他。

loyen頓時惱怒,停下咒罵。

然而,不出兩聲,一道突兀的槍聲響起。

猶如平底驚雷,瞬息後,萬籁俱寂。

藍嘉怔在原地,呆滞地看着loyen腦門上的血洞。

一槍斃命。

他直挺挺倒在地上,沒了呼吸,殷紅的鮮血從後腦勺湧出,染污肮髒的地面。

隔着紛飛飄零的雨絲,藍嘉遠遠看到那個坐在後座的男人。

他在打電話,眉梢間透着戾氣,哪怕剛剛有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被終結,也不曾得到半分眼神。

更別提注意她這個小喽啰。

藍嘉僥幸逃過一劫,後來,她從ewan那裏得知,loyen意外死了,他家族裏的人沒有報仇,反而還舉辦了歡慶party。

“辦party?”藍嘉不能理解。

ewan說:“你不懂,loyen是作死,惹了不該惹的大人物,沒有被牽連,已經是大發善心了。”

再後來,院裏又有些聲音,藍嘉聽明白了,歸根究底就是一句話。

一支煙,抵一條命。

“這麽巧!”阿糖當然記得,就是因為這個變态,才讓藍嘉對男人避如蛇蠍,“是在寒昭禪寺嗎?”

藍嘉點頭。

“異國他鄉初遇,多年後回國再遇,嘉嘉,你倆這就叫緣分。”阿糖邊吃邊說。

藍嘉看着手裏的綢帕。

“那你有問他的名字嗎?”

“沒有。”

“什麽都沒問?”

“嗯。”

“啊?那也沒事,既然你們有緣,肯定會再遇的。”她吃得咔嚓脆響,偷瞄藍嘉,見她望着帕子魂不守舍,就什麽都明白了,故意打趣她:“其實遇不到也沒事啦。”

藍嘉立馬看着她,杏眼鼓得圓溜溜的。

“我說真的,某人不是說,對男人不感興趣嗎?”阿糖擠眉弄眼。

藍嘉臉頰發燙,狡辯:“他不一樣。”

“噢?哪不一樣了?不都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嗎?”阿糖說:“有上次喊你看的那個男人帥嗎?”

“哎呀,你不懂,不跟你說了。”

“哎呀~我是不懂有人想以身相許啦。”

“阿糖!”

“哈哈哈哈不逗你啦,那你給我說說,你喜歡他什麽呀?”

藍嘉想了想,“第一:他長得高高的,身材好,相貌也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第二:他給我的感覺是個溫柔的紳士。你知道的,因為loyen的緣故,我很排斥那種陰暗偏執又做事很瘋的男人,這種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具有不穩定性,會讓人整天提心吊膽。反正我是不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還有呢?”

“暫時沒有了,就這麽多吧。”

阿糖犀利點評:“那嘉嘉你這個不就跟普羅大衆的喜好差不多嘛。”

藍嘉卻說:“先看外在,再看內在,剩下的都是以後的事情。”

“有點道理。”她啃完蘋果,“我有一個問題,萬一他有女朋友或者結婚了怎麽辦?”

藍嘉有瞬間惆悵,但很快放下,斬釘截鐵道:“那就祝福他和那位女孩子百年好合!”

阿糖拍手稱贊:“沒錯,就該這樣!咱們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藍嘉點頭,“所以我打算等下次遇到他,就主動出擊。有對象,我就撤;沒有,我就追!”

“哇塞!”

“我厲害吧?”

“嗯嗯!”

“這是我倆的秘密,你不許說哦。”

“不說,拉勾勾!”

兩人蓋戳,相視一笑。

*

那晚以後,藍嘉出門的次數多起來。有時和阿糖上街,有時去劇院彩排,但是天公不作美,她再也沒能偶遇易允。

仿佛寒昭禪寺一遇,是鏡中花、水中月。

藍嘉的異常,逃不過藍堂海的法眼。吃午飯的時候,他樂呵地問:“阿嘉最近怎麽了?有喜歡的人了?”

藍毓震驚,“阿嘉——”

藍嘉被嗆住,連忙否認,“沒,沒有!”

她眼神飄忽地喝湯,阿糖啃着大肘子,給她打掩護:“嘉嘉對男人不感興趣。”

阿糖是藏不住話的主,但對藍嘉的秘密卻能做到守口如瓶。

藍嘉給她夾了塊紅燒肉,阿糖眼睛一亮,撅起嘴沖她麽麽麽。

藍堂海和藍毓一聽,也就打消懷疑了,轉而安慰起藍嘉,怕她因為loyen的事有心理陰影。

吃完飯,藍嘉放下碗筷,笑道:“阿爹,阿姐,我去劇院彩排啦,拜拜。”

“嘉嘉你等我再吃兩口,跟你——”

“不了,今天天氣好,我一個人也可以,你繼續吃吧。”

藍堂海叮囑她:“別累着了,有事給阿爹打電話。”

“知道啦。”

藍嘉回國後的首次話劇演出,時間定在四月六日,距離不到半個月。

演出迫在眉睫,任務緊,留給團隊的時間不多。

司機把藍嘉送到聖保利大劇院門口。

“你先回去吧。”

“好的,二小姐。”

不到一點,陽光明媚,曬在身上暖洋洋,很舒服,藍嘉感覺骨頭縫裏的寒氣都被驅逐了。

她走進劇院,在快到大劇場一號門的時候,突然遇到拿着手機、急匆匆走出來的財務老師。

她見到藍嘉,眼睛一亮,“嘉妹!”

藍嘉和她打招呼,笑容燦爛:“衛老師。”

“你可算來了。”

“怎麽了?”她一臉莫名。

衛雨西拉着她的手,面露難色:“我剛剛接到一筆不可抗拒的大單子。”

藍嘉疑惑地嗯了聲。

“嘉妹,你是本地人,你聽過易家話事人易允的大名嗎?”

藍嘉搖搖頭,“我在港城呆的時間很短。”

“易家派人過來,要包場提前看咱們的演出。這位可是大人物,我們根本惹不起,而且他出的價很高,說實話整個團隊裏還是有些人心動了,覺得加演和包場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怎麽行呢?咱們這次對外宣發的就是國內首演,加演了,不就欺騙觀衆嗎?”

衛雨西也知道這個理,“易家送來四個大皮箱,裏面全是美金,總計二百二十二萬,說是包場費和加演費,如果不夠還可以再補,随我們開價。另外你說的這個問題,對方也早有答複,将會對四月六日購票的所有觀衆給予三倍票價賠付。你看看,完全不給我們劇團拒絕的理由。”

藍嘉越聽越覺得,這位話事人有點像冤大頭,很不能理解:“等,等會,圖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就是有錢任性吧。反正就一個條件,國內的首次演出,只能對易家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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