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嘗口紅 你就是禽獸,我恨你!
第24章 24嘗口紅 你就是禽獸,我恨你!
藍嘉跌進柔軟的床, 被迫彈了下,沉重的壓迫占據她的身體,像被焊進鋼筋水泥裏動彈不得, 臉蛋被人惡劣地拍了拍, 接着,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砸進耳裏。
“新婚夜你想去哪?”
藍嘉心尖顫栗, 被壓制的恐懼就像投在牆體上的高大影子,絕對的力量讓她無處可逃。
她怕得渾身泛起涼意, 縮着脖子,擰着腦袋,每一寸肌膚和反應都在抗拒身上的男人。
“易生,你,你別這樣……”她吸了吸鼻子, 酸澀蔓延腔體, 連帶着腮幫都在痙攣, “你快起來。”
易允盯着身下的女孩,纖細的手臂橫亘在他的胸膛前,試圖以這種微弱的方式去蜉蝣撼樹。
她還是沒能接受他, 哪怕他們已經結婚了。
婚禮的喜悅已經被她此刻的反應沖淡,易允抿直薄唇, 眼神漆黑鋒利, “你為什麽這麽怕我?”
他掰過女孩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
藍嘉眼裏的恐懼明晃晃。
為什麽?
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事, 沒有好的。
吓得都不敢跟他說話了。
易允冷笑, 視線下移,落到她的領口。
藍嘉被他侵略駭人的眼神盯得臉色蒼白,原本抵制的手轉了方向, 死死拽緊領口,生怕他對自己做禽獸不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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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允冷笑,“捂得這麽嚴實,怕我上你?”
粗俗又直白的詞從他口中說出,沒有半點違和。
藍嘉驚得瞪大眼睛,又想起他平日的流氓做派,心中羞惱。
頂着張貴公子的俊臉,淨做不是人的事。
易允扯了扯她的長袖袖子,嫌棄中帶着冷嘲熱諷:“真是難為你了,粽子都沒你裹得嚴實,能從那麽多漂亮衣服裏選出這套睡衣來提防我。”
在他面前,藍嘉就像張白紙。
她所有的想法和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藍嘉捂着,聲音細細又委屈:“我,我只是不想……”
不想做,不想跟易允做。
“是嗎?”他聲音涼涼:“但你別忘了,你已經嫁給我了,是我的妻子,由不得你想不想做。”
話落,惡狠狠地傾身咬上她的嘴。
男人的手掌摁住藍嘉的肩,像鉛塊,重重地壓制住她,藍嘉試過,根本動不了,很快,易允的另一只手扣住脆弱的天鵝頸,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而易舉握住,沒有窒息感也沒有疼痛,但更像量身定做的鎖頸鐵鏈,她被迫揚起下颔,更加巧妙地‘迎合’易允米且暴直白的深吻。
易允死死盯着藍嘉的反應。
她痛苦、反抗、掙紮,耗盡渾身力氣卻依然沒有用。
其實她本來不用這麽難受,只要乖乖的聽話,乖乖的順從他,時不時撒謊哄他說愛他,他就會對她很溫柔。
可是,她連騙、連裝裝樣子都懶得做!
上次易允也親得很兇,但這次更甚,藍嘉眼前發昏,腦袋極度缺氧,那種在雲端走鋼絲的感覺讓她心驚膽顫,随時可能萬劫不複。她畏懼這種體驗,易允卻一遍遍‘賜予’她。
藍嘉的舌尖發麻刺痛,捂在領口的手被扯着擰釘在頭上,易允松開她的嘴,轉而發瘋般吻向別處,藍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大口喘息,整個人還處于頭暈目眩的窒息裏。
她像櫥窗裏的精美娃娃,不幸落到壞人手上,密密匝匝的吻,流連到耳垂和頸側,藍嘉承受着前所未有的重量,說不上什麽滋味,淺薄的負面詞彙已經難以形容。
她根本反抗不了易允,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從一開始帶人闖進藍家,拿槍威脅她的家人,她就身不由己了。
白天,她被囚禁在偌大的莊園,不能随意走動,沒收所有通訊設備,徹底與世隔絕。
晚上,她被強迫和易允睡在一起,雖然沒有很過分,但親昵得已然越界。
現在,她還不得不嫁給他,承受他的肆意妄為。
想到這,藍嘉的眼淚說來就來,蓄滿通紅的眼眶,熾熱的掌心撫過。
輕而易舉地攏住。
藍嘉再也受不了,直接嚎啕大哭,抽抽搭搭地厭惡他:“你就是禽獸,我恨你!”
易允半跪在床上,薄唇離她鎖骨往下的位置不過兩毫米,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像一個咒術,讓他一動不動。
簡短的一句罵,男人面無表情,漆黑的瞳孔裏看不見半點情緒起伏。
藍嘉還在哭,眼淚嘩啦啦地流,順着太陽穴沒入濃密烏黑的發絲,或許過于密集,直接打濕身下的床單。
她好不到哪去,披散的頭發淩亂,眼睫濕漉漉,唇瓣潋滟紅腫,那些遮得嚴實的睡衣也被揉得亂糟糟,領口拉下一截,露出單薄羸弱的肩,瑩白的肌膚上是不容忽視的吻痕,更別提現在梨花帶雨又無助崩潰的模樣。
她不能接受他,不管怎麽樣就是受不了。
易允薄唇抿直,拿走藏在睡衣裏的手,翻身下床,站在床邊,重新系上浴袍系帶。
藍嘉受到的驚吓不小,蜷縮成團坐在床上,纖細筆直的腿曲起,可憐兮兮地抱着膝蓋,哪怕易允已經沒有再對她做什麽,她仍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渾身瑟縮,肩膀抖動,蒼白的臉上全是模糊的淚痕。
易允就沒見過比藍嘉這副模樣還要可憐的人。
他沉默地盯着她,剛伸出手,藍嘉像得了應激反應,連滾帶爬地躲到床櫃的角落,硬生生和他拉出一條‘天塹’。
男人的手頓在半空。
半晌,易允轉身離開,藍嘉不敢看,亂糟糟的頭發底下是一張涕泗橫流的臉。
幾秒後,卧室的門摔響。
藍嘉被震得抱住自己。
易允也走了。
卧室外,何揚猶豫着要不要去彙報消息,但眼下這種情況實在特殊,以允哥旺盛充沛的精力,熬個幾天幾夜都不成問題,更別說新婚夜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要是真往上湊,保準腦袋都要被擰下來,思及此,他打算離開,卻不想剛轉身,背後傳來摔門聲,接着守在外面的保镖齊刷刷喊了聲,何揚一回頭,對上易允充滿戾氣的眼睛。
他心頭一震,允哥這是被夫人趕出來了?
“允哥。”
“說。”
易允點了根煙,表情不耐煩。
他當祖宗多年,沒想到現在結婚了,娶了個祖宗回來,稍微想跟她親密點,動不動就被吓哭,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狠了,把她弄疼了。
何揚趕緊彙報:“有兩件事。其一,麻拆回東南亞了,來東珠期間并未有任何行動;其二,藍堂海只是去東南亞談生意,早在一年前他就有意進軍那邊的市場,幾次三番想約見零副食大亨撒其拓,但對方看不上藍家的生意,也沒有想合作的打算,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致電想見藍堂海,跟他聊聊合作,所以藍堂海才會突然過去,因此沒能來參加夫人和您的婚禮。”
易允吸煙吐圈,冷笑:“好聽點麻拆是坎叔的心腹,難聽點就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說是過來嘗鮮玩女人,結果送到那老匹夫床上,磕藥都玩不了幾輪,嘗個屁的新鮮。他是授坎叔的意過來找人。”
“找人?”
何揚皺眉,什麽樣的人能引起坎叔的關注?
早年,坎叔沒上幾年學就因為家庭因素辍學了,但他是少年天才,腦袋靈活,很快就靠血腥和灰黑産業發家,成名後捐錢捐樓建校搏了金光閃閃的學歷加身,在一群大家族子弟裏混得風生水起,握着不少人脈,在那個年代到處都在打仗,坎叔就和一夥人故意煽動戰争進而收斂巨額財富。
財多要私武傍身,私武要錢財滋養。
漸漸的,坎叔的勢力大到可怕,現如今東南亞那邊,他的地位不言而喻,跺跺腳都能掀起腥風血雨。
不過坎叔早年打打殺殺經歷多了,現在看淡了,也懶得管事,對晚輩們的明争暗鬥基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什麽都有,再好的東西遞過去,也不能得他一眼青睐。
打蛇打七寸,易允不信對方沒有破綻。果然,他派人查了很久,終于發現蛛絲馬跡。
坎叔抹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這可是一個大發現。
易允還想繼續派人查,對方卻發現了。那天,坎叔邀請他去莊園裏喝茶,打着蒲扇,給他斟了一杯,笑呵呵道:“阿允,你想知道什麽啊?”
風輕雲淡的語氣,笑容滿面,看不見的風雲下是濃濃的警告。
易允更沒怕過,喝着茶,“往常送給叔的生日賀禮,叔都不喜歡,想着今年送點不一樣的。”
他反向斟茶,遞滿一杯回過去,皮笑肉不笑:“叔喜歡什麽?我投其所好。”
之後,易允沒再讓自己的人去查,給了賓周榮五百萬美金,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賓周榮查東西确實有一手,先後給了易允兩條消息,一個是聖保利大劇院,這個雖然被廣為人知沒用了,但是另一個卻有大用……也是因為這點,易允點頭,就此結束五百萬美金的交易,并給了賓周榮一筆封口費。
何揚回憶樁樁件件,最後不确定道:“允哥是指坎叔的情婦姜瑤?”
上次去老虎會所,賓周榮給了允哥一張照片,照片是黑白舊照,像素不算特別清晰,梨花樹下,穿着傣族服飾的年輕女人笑若清風,有一張很幹淨舒服的長相。
“賓周榮還算有用,姜瑤出身海市,是前玉石大亨姜成良的獨女,家裏沒落後,姜瑤到東珠投奔父親的摯友,也就是藍嘉的祖父。”
姜瑤和藍堂海是青梅竹馬。
姜瑤和坎叔有一段舊情。
其實很多事都已經很明了。那晚,易允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眼,腦子裏就浮現出藍嘉的影子。旁人或許看到後不會第一時間産生聯想,但他不會看錯。
所以那天深夜回到卧室,他掰着藍嘉的臉仔細看了會。
姜瑤和藍嘉的眉眼有四分相似。
他果然沒有看錯。
何揚緊跟着想到這一層,心中驚駭:“那夫人她——”
到底是誰的孩子呢?
藍堂海?還是坎叔?
易允輕笑:“以現在的目光來看,三從四德聽着就是糟粕,但裏面有一句我挺喜歡。”
——出嫁從夫。不管藍嘉什麽身份,她現在只有最重要的一個身份,那就是他易允的太太。退一萬步來講,真是坎叔的女兒又能怎麽樣?他依舊會不擇手段搶過來。有些人年輕的時候風光,不代表老了也一樣,任何敢擋他路的人都得死。
“至于藍堂海,他可是愛女如命的人,起初為了藍嘉的事,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東珠政府的官兒都快被他翻了遍。和撒其拓合作的事再重要,能重過他的寶貝女兒?”
何揚:“允哥是指,他以此為幌子去東南亞是另有所圖?”
易允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卧室門,那裏面住着他的新婚妻子,剛剛哭得那麽厲害,也不知道現在睡沒睡?男人吸完最後一口煙,沉聲:“你覺得這場婚禮,真正在乎的人是誰?”
何揚當然知道,但他不敢說。
藍嘉一看就不想嫁給允哥,藍家的人也痛恨這場婚事,但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
易允收回視線,掐滅煙蒂,淡漠的聲音彌散在煙絲摻雜的空氣中:“坎叔的生日越來越近,再過段時間還得提前過去。藍堂海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刀殺人,只有我死了,他的女兒才會平安無事。”
藍嘉在易允離開後緩了十分鐘,拉上滑到肩下的衣領,手背抹幹眼淚,又覺得渾身都是男人的氣息,令她不得不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她胃裏發酸,想吐,趕緊跑到浴室,三下五除二脫光,站在淋雨下任由嘩啦啦的溫水肆意将她沖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除那些肌膚相貼的摩挲和熾熱,然而這樣做也只是心理安慰。
藍嘉只要低頭,就能看到月匈上的指印,透着指腹的紅,像一顆顆草莓。她氣得眼眶發熱,咬着唇去搓,但是搓不掉,反而更紅了,就像紅墨水滴在溫水裏迅速擴散。
水霧彌漫的浴室裏傳出女孩的啜泣聲。
自從易允不裝了,藍嘉哭的次數比過去二十年的總和都多。
重新洗了澡,換好衣服,她出來看見窗外的天都要亮了。
折騰一宿,到現在都沒有睡覺。
藍嘉也不知道該幹嘛,在卧室轉了一圈,最後去露臺外面的椅子上躺着,然後放空,看着模糊的太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
清晨總是會帶點涼風,拂過發絲,撲到皮膚上,無法被衣領遮住的頸部,大咧咧展露着暧昧的吻痕。
半個小時後,傭人們輕手輕腳進來收拾,看見藍嘉在外面,自覺不去打擾。
何揚是十分鐘後過來的,站在藍嘉身後:“夫人。”
藍嘉回過神,扭頭看他,“怎麽了?”
“允哥讓您好好打扮,待會用過早餐,我們就要回東珠了。”何揚輕聲道:“等落地後直接去藍家,您可以見見自己的親人。”
藍嘉不可置信,“真的?”
她不信會有這種好事。
何揚點頭,多嘴幾句:“其實允哥是喜歡您的,您多順着點,他什麽都可以答應您。”
跟在允哥身邊多年,何揚知道他是軟硬不吃的主兒。
但藍嘉不一樣,只要服個軟,哄幾句,允哥心裏哪怕知道她在說謊,但看在她願意騙他的份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惜了,藍嘉很犟,好像不懂得服軟,易允也不會真的卑微退讓。所以兩人總是鬧得不可開交,關系一直處于惡化期。
藍嘉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起身,“那我去化妝了。”
何揚嘆氣,離開了。
易允晨跑回來,洗了澡,換完衣服,直接去餐廳。剛一進去,他就看到坐在餐桌前背影倩麗的藍嘉。
自從把她搶過來後,藍嘉不僅沒對他露一個笑臉,還總是愛搭不理,就連他讓人準備的漂亮衣服,她也不屑一顧,明明那些都是她喜歡且常穿的款式。
結婚第一天,她恢複到以前的狀态。
自從知道要回家,藍嘉就開始期待了。雖然現在過得一團糟,但她還是想以最好的面貌面對自己的家人。
好久沒自己精心打扮了,她猶豫會,去了衣帽間,從應接不暇的漂亮衣服裏選了一身。五月份東珠已經入夏了,氣溫不算低,就算是晚上也會有點悶熱,所以藍嘉挑了挂脖針織吊帶短衣和高腰短褲裙,顏色豐富,元氣鮮活,披了這麽久的頭發也紮成蓬松的高馬尾,兩側各留了發絲紮小辮,最後再用絲帶穿在其中。
易允落座,傭人開始布置早餐,藍嘉坐在他對面,自然感受到男人灼熱的目光。
被厚粉遮住的吻痕隐隐有發燙的趨勢,她沒有擡眼,端起水杯抿了口。
易允見她不說話,聲音淡淡:“何揚跟你說了?”
藍嘉放下水杯,嗯了聲,問:“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
難得對他好言好語。
易允挑眉看了眼有些細微變化的女孩。
藍嘉不知道他為什麽總是喜歡盯着自己看,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脖子僵硬發酸,最後她終于擡頭了,抿着唇看過去。
易允見了,往後一靠,笑道:“怎麽突然含羞帶怯了?”
藍嘉:“……?”
怎麽就含羞帶怯了?她重新低下頭,不想搭理他了。
藍嘉安靜地用餐,易允卻沒怎麽動,看她時不時張嘴咬吐司,小口小口的,兩腮在動,那張嘗起來不錯的唇瓣也因為塗了口紅而更加誘人。
“到了東珠,我跟你回藍家拿證件。”
他們舉辦了婚禮,現在還差領證。
他也不奢求藍嘉會應,藍嘉也确實沒再吭聲,她吃着吐司,喝着備有吸管的牛奶,防止口紅被蹭掉。
用完早餐,易允繞過餐桌,走到藍嘉跟前,高大的陰影籠罩她,和昨晚在床上一模一樣。女孩不由得僵硬,男人直接拽住手腕,帶她往外走。
“還磨蹭什麽?等到了東珠都深夜了。”
他身高腿長,走路也大步,藍嘉被迫被他帶着走,兩條白皙筆直的腿急急忙忙。
她剛剛吃了飯,不宜‘劇烈’運動,“易生,你慢點。”
易允回頭,看見陽光下,藍嘉輕皺着一張臉,跟不上他的腳步。
他原本握着手腕的手下滑,改成十指緊扣,步子降下來,慢悠悠的:“行。”
藍嘉甩不掉了,只好亦步亦趨踩着他的影子往停機坪的方向走。
從這邊到東珠總計十二小時的航時,落地差不多晚上九點。
登機後,易允去書房處理事情,藍嘉看了會書,開始犯困了,又不想毀掉精心的打扮,只好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額頭,輕輕靠在那睡覺。
易允忙完出來,準備陪藍嘉吃午飯,見她在休息便沒有叫醒。
他看了會,拿着煙盒和打火機出去了。
藍嘉是下午醒的,簡單吃了點墊肚子,又在機艙裏逛了圈,看到有臺球桌,便打算學着消磨時間。
晚上八點五十八分,飛機落地,藍嘉坐上回家的車。好久都沒經過這條必經之路,她恍惚感覺都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快到家了,藍嘉沒有回頭,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她問:“待會拿了我的證件,我可不可以在家多呆會?”
“可以,今晚住那都行。”身後傳來易允大氣的回複。
藍嘉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沒想到——
她回頭,不确定地再問:“你沒騙我?”
“開心嗎?”他卻問。
不知怎的,藍嘉總有種他在彌補昨晚的事的錯覺。
她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嗯……”
車子停在家門口,藍嘉都等不及了,急忙推開車門下去,三兩下跑上石階,一溜煙就消失在易允眼中。
回到家,藍嘉前所未有地開心,聲音都染上輕快的調子:“我回來啦!”
鐘伯恰好經過,撞見她,很驚喜:“二小姐回來了!”
“是噠,鐘伯我回來啦。”藍嘉沖過去抱了抱管家伯伯,又開心地問東問西。
不遠處,易允帶着何揚走進來,沉默地看着藍嘉。
藍嘉突然晚上回來,藍毓不可置信,立馬放下手頭的事,馬不停蹄回家了。
大廳裏,阿糖瞅了眼毫不客氣登堂入室的易允,趕緊把藍嘉拉到旁邊蛐蛐。
考慮到人在這,藍嘉三言兩語避開了,不談他,聊其他的:“欸,對了阿糖,阿爹呢?怎麽不見他呀?”
“幹爹有事出遠門啦,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不知道多高興呢!”
兩人擱那叽叽喳喳,易允坐在沙發上,見識到原來藍嘉也有話包子的一面。
還挺健談。
沒多久,藍毓風風火火回家,看到易允也在,臉上的欣喜頓時一垮。真是晦氣。
藍嘉給她撲過去,抱住,“阿姐,我好想你!”
藍毓抱着感覺瘦了的妹妹,心疼:“我也想阿嘉了。”
姐妹倆聊着,阿糖不甘示弱加進去。
眼見要聊個沒完沒了,易允不想聽,打斷她們:“藍毓,你妹妹的證件在哪?”
藍毓冷冷道:“不知道。”
易允盯着她。
藍嘉生怕又鬧出什麽事來,趕緊站在中間調和,她拉着阿姐的手,輕輕道:“阿姐,給他吧……”
“阿嘉。”藍毓皺眉。
藍嘉又能怎麽辦呢?
現在婚禮辦了,易允要和她領證,不給,他就要搶了。
藍嘉哀求道:“阿姐,求求你了……”
藍毓知道她的難處,想到阿爹走之前的吩咐,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
東西到手,易允檢查無誤後交給何揚。
何揚拿着證件離開,藍嘉見他還坐着,猶豫了幾秒,問:“你……不回去嗎?”
易允嘴角啐笑,“回哪?我的妻子還在這呢。”
藍嘉皺眉,“你不是同意我——”
話沒說完,她猛然意識過來。
易允同意她*7.7.z.l今晚住在家裏,但沒說他拿到東西後就要離開。
易允起身,跟回自己家一樣自在,“慢慢敘,我先回屋等你。”
藍嘉:“……”
他一走,阿糖坐不住了,“他怎麽好意思住嘉嘉的卧室,睡嘉嘉的床!”
先前不知道易允是壞人,光是那張臉,以及嘉嘉在她耳邊說他的各種好話,濾鏡加持下阿糖也能接受兩人談戀愛,甚至是可能做些親密的事。
但是現在!
易允不是良善,臭名昭著,瘋子的傳聞多得吓人,阿糖都怕他發瘋,在床上折磨可憐的嘉嘉了。
易允去過一次,輕輕松松找到藍嘉的住處,只是沒想到在藍嘉的院子裏撞見那只別有用心的寄生蟲了。
商序南在喂藍嘉養的貍花貓。
漆黑的陰影罩下,原本趴在地上四腳朝天的貍花貓被吓了跳,翻身打着滾,撒開腳丫子跑沒影了。
易允掃了眼,覺得貓随主,逃跑的樣子跟藍嘉躲他時一模一樣。
商序南蹲在地上,手中喂食的動作一頓。
“你爸媽沒教過你什麽叫男女有別?還是沒教過你什麽叫自力更生?賴在藍家吃軟飯也就罷了,有些地方是你該進的?”
藍嘉現在不住這,今天他敢進院子,保不準哪天就敢進屋了。
對易允來說寧可荒廢,也絕不便宜別人。
商序南蹲在地上,晦暗的陰影擋住他憤恨又猙獰的眼神,他什麽都沒說,捏着拳頭默默離開。
藍嘉都想和阿姐阿糖促膝長談了,三人轉移地方,途中遇到從花園過來的商序南。
阿糖叫他:“商序南,你快看誰回來了?”
之前藍嘉拜托阿糖多帶商序南出去走走,希望他能早點走出家破人亡的陰霾,阿糖聽話,從那之後只要有空都帶他玩,後來藍嘉被易允搶走,家裏也不熱鬧了,終日死氣沉沉,阿糖倍感孤單,想念藍嘉,漸漸的,她跟商序南說話玩耍的次數多了起來。
商序南沉浸在易允說的那些話裏,沒聽見阿糖喊他。
阿糖見他不搭理自己,悶頭往前走,嘿了聲,有些氣,中氣十足地吼他:“商序南——”
商序南這才回過神,擡頭望去。
然後,他看見藍嘉了。
藍嘉出于禮貌,笑問:“這些日子,你在藍家還過得好嗎?”
易允回到卧室,藍嘉的房間一塵不染,每天都有人打掃。上次來搶人,觀賞得不仔細,這次他慵懶地轉着,掃過每個角落。
藍嘉的房間很大,布置得也精心,需要切割空間的地方被五顏六色的貝殼簾子隔開,易允打簾進去,看到溫馨的看書地方,在書架和書桌的右手邊有面照片牆,以做的絨花當裝飾形成不規則的圖形,圖形中間是各種粘貼的彩色照片。
易允一張張看過去。
有藍嘉小時候的照片,過生日吹蠟燭的、穿着舞裙表演的……
易允想了想,賓周榮給的那份資料裏,藍嘉小時候确實有跳舞的經歷,但身體不好,跳的次數很少。
——他邊走邊看,直到有一張。
不足一歲的藍嘉還是幼嬰,眉眼間仍有現在的一點點影子,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小一只,像顆糯米粉團子,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這個男人很年輕,留着未到肩膀的中長發,右耳打着十字架銀色耳釘,內襯高領黑毛衣,外搭皮衣,骨相優越,皮囊邪魅娟狂中帶點風流,他垂眸笑看懷中的女嬰時,很溫柔。
“這是我阿爹。”
藍嘉出現在易允身後,見他盯着這張照片瞧,猶豫片刻,還是跟他說了話。
今晚本該促膝長談的,但是很不幸,剛坐下沒多久,阿姐就接到一個緊急電話,需要去處理點事情,藍嘉不敢耽誤她,催她去了,沒過一會,阿糖也有事,被催着去加工間看一看。藍嘉這才知道,阿糖幾天前進了家裏的公司,負責研發新的零食品類。
于是,她只好回來了。
易允說:“你阿爹現在跟以前還真是判若兩人。”
年輕時的藍堂海就像照片裏的那樣,如今的他,慈愛又儒雅,歲月在他的發鬓上刻下白色的痕跡,再無當年的影子。
藍嘉:“我第一次看到阿爹年輕時的樣子也很驚訝。”
在她的記憶裏,阿爹就像現在這樣。
“你母親呢?怎麽沒看見?”
“這呢。”藍嘉給他指着照片牆上一個年輕溫柔的矮個子女人,“這就是我媽媽。”
易允眯了眯眼,這個女人的眉眼間也和藍嘉有些相似,頂多兩分,但是那張嘴唇卻如出一轍。
“她看着和你阿爹年輕時不太搭啊。”
這話讓藍嘉不開心了,她瞪着身邊的男人,反駁道:“一個溫柔可人,一個意氣風發,哪不搭了?他們就是天生一對!”
易允被她瞪眼的模樣逗笑,一把将人勾進懷裏,捏捏她的下巴,“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瞪人的樣子像在調//情。”
藍嘉:“……”
“還沒問你今天塗的什麽口紅,看着挺不錯。”他順杆往上爬,低頭,“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