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這麽嫩 下次留在床上抓,想怎麽抓……
第32章 32這麽嫩 下次留在床上抓,想怎麽抓……
走廊橘黃的光被隔絕在外, 男性悍健的身軀像巍峨的山,藍嘉罩在密不透風的陰影裏。
密閉的環境,易允還把門鎖了, 藍嘉又退了兩步, 聽見他無恥的話:“急着開門,是想我了?”
女孩板着臉, 自知說不過他,便不說了。
易允見她又裝啞巴, 眼裏藏着笑,大步上前,趁其不備,一把将人抱起來。
藍嘉吓一跳,慌不擇路推他硬梆梆又結實的肩膀, 急赤白臉道:“你幹什麽?放我下去!”
可是, 任憑她怎麽掙紮, 怎麽打他、推攘他,易允都沒有感覺,仰頭盯着她, 英俊的臉上帶着淡笑。
藍嘉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擰眉:“你——”
話音未落, 易允突然松手, 藍嘉驟然下墜,心髒高高懸起, 下意識尖叫了聲, 臉色唰地變白,吓得不輕不說,還沒勻過氣, 後腰抵上旁邊的鞋櫃,男人扣住她的後腦勺,鉗制住下颔,低頭吻了上來。
藍嘉瞪大眼,羞憤的同時大力反抗,然而,她越抗拒,易允越興奮,粗粝的指腹強行抹開她的嘴唇,靈活地探進,深邃漆黑的瞳孔裝着纖細的影,含笑的眼神帶點明晃晃的逗弄。
“叩叩叩——”
距離不到一米,外面響起敲門聲。
ewan語氣擔憂:“ulysses,我剛剛聽到你的尖叫聲,你沒事吧?”
原來是那個‘野男人’。
易允對他的印象很深,當初話劇包場,他飾演馬路,和藍嘉演的明明是‘一對’,整場戲下來,親密的動作可不少,而尺度最大的就是明明拿口紅在馬路的腹肌上塗抹寫畫。
藍嘉的嘴唇被堵得嚴嚴實實,就連舌頭都被緊緊絞住,被迫做着她根本不願意的事,而且她從未做過這種‘出格’的事,心裏的惱怒升到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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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ysses?”
偏偏這個時候,易允突然松開她。
他明明是藍嘉法律意義上的丈夫,這會居然學起小三做派,惡狠狠将女孩丁頁在櫃子前,嚴絲合縫,埋首在頸邊,低聲在她耳邊說。
“叫你呢,怎麽不回?怕被人知道你剛剛在屋裏跟自己的老公舌吻?”
易允惡劣地擦了擦她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漬,揶揄道:“怎麽這麽嫩?”
他在暗示藍嘉的舌。
女孩氣得眼睛發黑發暈,咬牙切齒,腮幫都在顫栗:“你太過分了!”
她像被羞辱,擡手打過去。
易允握住她的指尖,指腹捏了捏,又放在嘴邊親了親,笑道:“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連我都想打?”
藍嘉抽不開,屋外,ewan實在不放心,久久沒得到回應的他,拍門聲逐漸急促起來。
“ulysses?你還好嗎?”
藍嘉怒視易允,努力放平語氣:“沒事,剛剛不小心崴了腳。”
易允聽她撒謊,挑眉,臉不紅心不跳的,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真乖。
他視線深邃侵略,盯着藍嘉。
“嚴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腳受傷不是小事,傷筋動骨一百天,萬一影響後面的演出。
“我——我沒事,揉一揉就可以了,謝謝你。”藍嘉見他跟變态似地咬着自己的指尖,那些濕濡、溫熱、粘膩的觸感,不可忽視地入侵她的肌膚,伴随血液流淌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wan不再強求,只好讓她注意點。
藍嘉屏呼,聽見外面沒了聲音,當即變臉:“易生!”
她另一只手招呼過去。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
易允現在越來越得寸進尺!
男人腦袋一偏,藍嘉的指甲劃破易允的脖頸,三條鮮紅的痕印在頸側蜿蜒,兩秒後,殷紅的血珠滲出。
易允盯着她。
藍嘉對上那雙喜怒無常的眼睛,先前沖到頭頂的怒氣瞬間歇了,心尖一顫,退卻的恐懼像潮水湧上來。
她忘了易允的脾氣并不好。
男人見她眼神變化,憤怒、無畏、恐懼、膽怯,短短幾秒,跟唱戲變臉一樣豐富。
換作別人,這只手都已經給剁了,易允卻摸了摸頸上的鮮血,指腹一碾,低磁的嗓音似笑非笑:“藍嘉,你是不是手癢了?”
藍嘉咽了咽,單薄的背部緊緊貼着冷冰冰的櫃子,垂在身側的手捏緊,細細的聲線在發抖:“是你先……”
“下次留在床上抓,想怎麽抓都行。”易允輕笑,沾着血的指腹,狠狠往潋滟的唇瓣上一抹。
帶血的紅塗上去,比藍嘉常用的那些口紅還要漂亮,“真美。”
略帶鐵鏽的腥氣鑽進鼻翼,藍嘉險些吐了,又忍不住罵他:“你好惡心!”
說完,擡手狠狠擦嘴。
“這就惡心了?那你知不知道,你這張漂亮的嘴,還可以塗別的東西。”易允輕嗤,眸色幽深晦暗,挑起她的下巴,臉湊過去,“是你見識太少了,阿嘉。”
藍嘉不知道還能塗什麽,但比變臉更可怕的是,從易允口中聽見他叫自己阿嘉。
女孩驚愕又膽顫地看着他,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易允輕輕一笑。
“咕咕……”
男人掃她肚子一眼,揚眉。
藍嘉被他盯得窘迫。
易允溫柔地替她理了理微亂的發絲,“又沒吃晚飯?”
藍嘉推開那只手,借着他背後的鏡子,整理衣服,也不搭理他,拎着挎包就要下樓吃飯。
易允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裹在掌心裏,“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藍嘉企圖甩開,“你能不能別跟着我?”
他摁下電梯,攬着女孩的肩膀,“明天早上五點,我得回曼德勒開會,你別跟我鬧脾氣,否則就把你帶走。”
藍嘉看着電梯裏的模糊鏡面,倒映出他們并肩而立的身影。
她被迫依偎在男人懷裏,為了不去,不得不向他妥協。
易允親了親她的發頂,“這就對了。”
劇團巡演,花銷一律對公報銷,所以大家在吃住方面只要過得去就行。
易允一過來,直接帶人開小竈。
藍嘉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這會肚子空空,那些頂級大廚做的美味色香味俱全,幾乎每樣都被她試了。
易允坐在對面,見她低頭安靜吃菜,為了不跟他說話,那張嘴就沒停過。
他望着藍嘉,眼裏帶有笑意。
“這裏離你住的地方很近,以後直接過來吃飯,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把劇團的人叫上;實在不想過來,讓人給你送到房間。想吃什麽就說,回頭我讓人過來付賬。”
生病了本來就瘦,吃飯不規律還挑食,一堆慣出來的臭毛病。現在還要搞巡演,別一折騰下來,到時候往他跟前一站,直接成了骷髅架子,外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堂堂易家話事人吝啬虧待了自己的妻子。
藍嘉敷衍點頭,沒吱聲。
晚飯不宜吃撐,藍嘉七分飽。
兩人回到酒店,她堵在門口不讓易允進屋,“這是單人床,睡不了兩個人,你自己去開一間。”
易允單手撐着門沿,理直氣壯:“沒錢,開不了。”
想分床,不可能。
何揚給易允送衣服,剛出電梯,就聽見允哥說自己沒錢。
沒錢?
今晚給夫人安排的晚餐都花了十幾萬,這家酒店最貴的一間房才多少?不到一百。
“允哥。”他把衣服遞過去。
易允拎過,拽着藍嘉的手腕進屋。
藍嘉不願意,“我給你錢,給你開一間行不行?”
易允專挑自己愛聽的,笑道:“想養我?”
“……”
易允解開自己的襯衣紐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笑道:“我還沒吃過軟飯,不知道什麽滋味,不着急,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吃,我先去洗澡了。”
藍嘉拿他沒轍,生氣又沒用,幹脆眼不見為淨,幹脆收拾東西,拖着行李箱去另開一間房。只是當她打開門,熟悉的畫面重演——
屋外全是易允的保镖,他們攔住她,對她畢恭畢敬:“夫人。”
藍嘉冷聲:“讓開。”
這下直接把門都關了。
易允系着浴袍走出來,嗤笑:“費這個勁有用嗎?快去洗澡,上床睡覺。”
他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藍嘉背對他站了好久,最後放棄,默默打開行李箱,重新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她安慰自己,等明天易允回曼德勒就好了。
易允見她乖乖去洗澡,笑了。
所以反抗有用嗎?沒有,只會給自己增加麻煩。
藍嘉洗完澡出來,看見易允躺在一米六寬的單人床上,腰上搭着她的被子,睡着她的枕頭,身強體壯,duang大一只,右手臂大咧咧地搭在另一邊,霸占了很多地方,最後留給她的位置并不多。
她抿着唇,關燈上床,扯過一點點被子,背對他蜷縮在床邊,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觸碰到他。
藍嘉的分寸感和邊界感拿捏得很好,但她高估了易允的不要臉,他從後面勾上她的腰,輕輕一拽就塞進溫熱的懷抱。
易允從後面抱住這具香軟的身體,貼得很緊,聲音疲憊:“就幾個小時,讓我抱抱。”
藍嘉感受到腰後的東西,很不自在,她知道那是什麽,也知道易允每次吻她時,身上總會發生變化。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但并不妨礙她覺得易允就是在随時随地發//情。
藍嘉很不喜歡,不喜歡他過分灼熱的胸膛、不喜歡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喜歡那雙帶着薄繭的手對她摸來摸去、不喜歡他丁頁着自己、不喜歡他身上的氣息。總之,什麽都不喜歡!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藍嘉心裏亂糟糟,忽然,眼睛上一熱,男人的掌心覆蓋着她,在耳邊問:“這兩天眼睛還疼嗎?”
她冷淡地說不疼。
易允不介意,嗯了聲,讓她謹記醫囑。
——不要再哭或者少哭,眼睛會瞎。
之後誰也沒說話,易允松了覆在眼睛上的手,黑夜裏,藍嘉不戴眼鏡後視野一團模糊,窗外是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照在床邊,她的後腰很熱,根本睡不着,意識前所未有清醒,女孩聽到身後有輕微的呼吸聲。
易允睡着了。
藍嘉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的,等她醒來,身邊早就空了,薄被在身上蓋得好好的。
…
易允今天要參加會議,時間定在早上九點半,但是都過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人出現,一打聽才知道他昨天下午臨時飛去北城見自己的妻子。
人沒來,會議不得不暫時推遲。
彼時辦公室裏,賽莉氣得砸了一牆壁價值連城的古董,地上滿是鋒利的碎片。
“憑什麽?憑什麽?!”賽莉表情猙獰,氣急敗壞的樣子讓人膽戰心驚,娜亞縮着脖子站在旁邊,一臉害怕,根本不敢靠近。
賽卡推門進來,一只花瓶砸到自己腳邊,臉色一沉:“賤人,你想害我是不是?!”
他讓娜亞滾出去。
賽莉嫉妒的眼神穿過淩亂的發生,就跟瘋子一樣沖他咆哮:“易生去找藍嘉了!”
賽卡走過去,冷笑:“所以呢?”
賽莉一副吃醋失心瘋的樣子:“就這一會他都忍不了,那個病秧子有什麽好?!”
賽卡就喜歡她身上這股瘋勁,只有争風吃醋時可笑的嫉妒,沒有算計人心的聰明頭腦,就像一個廢物花瓶,玩起來不會費勁被擺一道,但又很帶感。
他知道沒人敢進來,于是光明正大解開皮帶,譏笑:“好不好,他喜歡不就行了?”
賽卡把人按在辦公桌前,掀起裙子,扒下裏面的東西,用折疊的皮帶狠狠抽上去,肆無忌憚發洩心中的恨意。
“你這麽愛易允,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能忍?!”
賽莉被迫趴在桌前,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屈辱又猙獰,像是已經不在乎自己所經歷的事,遺留下的只有愛而不得的痛恨。
賽卡狠狠抽了幾皮帶,上面沾着血,他遞過去讓賽莉吃,繼續道:“昨天在第四河口,我們截了一家公司的貨船,裏面裝了一百多個美女,他愣是一個都沒碰,不過我玩了,動靜鬧得不小,我猜——”
痞壞的男人頓了頓,俯身湊到賽莉耳邊,見她乖乖吃幹淨上面的血跡,“他肯定是急着回去找那個病秧子,就像我對你這樣對待她。”
說完,他沒有任何前奏,賽莉像是失聰,又像是沉浸在別的事情裏,全然不顧賽卡對她做的事情。
她嘴角沾着血,語無倫次:“那我要殺了她!對,殺了她!我先把藍嘉綁架了,弄死她哈哈哈哈我要嫁給易允,我要當他的女人,我要跟他做愛!”
“賤人!”賽卡惱羞成怒,把人翻過來面對面,動靜鬧得大,皮帶抽得狠,咒罵:“還在想易允,不要臉的**!”
會議推遲了一個半小時,十一點正式開始,偌大的會議廳擺着長長的橢圓方桌。
賽卡賽莉兄妹倆衣着整齊得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易允落座後,賽卡看到他頸側的暧昧抓痕,拱火般低聲喊着賽莉:“你瞧。”
賽莉看去,頓時表情猙獰,眼神嫉妒。
賽卡很滿意她的反應。
不是親生的種,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的蠢貨。
*
來到北城以後,藍嘉每天早上都會提前兩個小時起來煎藥,沒有落下一劑。
今天她的精神不錯,咳嗽也好了,就是臉色和唇色一如既往蒼白。她對着鏡子揉了揉,最後決定還是化個淡妝,不然出去太陽一照,像鬼一樣吓人。
距離批文下發還有五*7.7.z.l天,宣發工作迫在眉睫,今天,劇團所有人要去大廣場設展位搞宣傳。話劇這行也要講資歷和名頭,廣為人知的劇團出演,都不用宣傳就有一窩蜂人搶票,黃牛價更是一炒再炒。
SSSH劇團在國外的名氣挺高,但國內知道的極少。先前首站東珠,光是設展宣傳就花了将近一個月,那段時間,團隊裏每個人都累得夠嗆,藍嘉更是為此輕了六斤,吓得阿糖使出十八般廚藝拼命給她做各種好吃的,這才好不容易把人養回去。
北城大廣場,占地遼闊,每日活量很高,城管隊專門圈出一塊地允許擺攤設展,但需要提前報備,這事張明霞已經搞定了,申請了半個月。
他們把租的車子開到這邊,又将桌子、椅子、遮陽棚等東西往外搬,藍嘉下車後,跟着他們一起擡東西,kimi見她手腕上的細小青筋繃起,顫顫巍巍的,瞧着就吓人。
“ulysses,你別幹了,去拿海報吧。”
“沒關系,我心裏有數。”
展位設計做了不下上百遍,每個人都得心應手,男士搭遮陽棚,女士安裝桌椅和布置海報。藍嘉抱着一疊印刷好的宣傳單過來放在桌上,又去把印着劇團logo的旗子插好,最後大家齊力拉上橫幅。
宣發包括向行人發話劇的宣傳單、經典橋段現場演繹、主演話劇的介紹等。
每個人分工明确,每隔三小時輪換一次。
藍嘉和ewan一組,這會是現場演繹。正值夏季,太陽很曬,幸虧駐足好奇的人挺多,再累也值得,藍嘉咬牙演了整整三個小時,等換班時眼前猛然一黑,腦子天旋地轉,她趕緊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休息,風扇吹出的涼風化解身上的暑氣,她手指發抖地從挎包裏摸出自己的藥,ewan滿頭大汗地給她擰開礦泉水,又放了一根長長的吸管。
“趕緊喝點水。”
他給藍嘉拿着,看她喝了大半,抖着手吞了一把藥,又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
宣發階段大家都累,藍嘉不好意思讓別人照顧自己,所以該怎麽來就怎麽安排。
她休息了十分鐘,緩過勁,又把遮陽帽戴上,別上小蜜蜂,和ewan一起跟別人介紹他們即将演出的話劇是一個怎樣的故事、背後又有哪些寓意。
白天在忙碌中結束,最後一波換班,藍嘉領了宣傳單,聽見衛雨西拍着手跟他們說:“現在已經傍晚六點半,咱們晚上九點準時結束今天的宣發,別搞得太晚,北城的晚上不安全,還有大家出去發單子記得結伴同行,不要分開,免得出事,記住了啊。”
藍嘉和ewan去了大廣場以南的區域。
“姐姐,你在發什麽東西呀?”
藍嘉正在給一對情侶講解話劇,忽然一道略顯成熟的男音從宣傳單底下冒出來,她微怔,一擡手,卻看見一個不足一米的小男孩睜着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藍嘉蹲下,盡量和他身高齊平,溫柔笑道:“小朋友你好呀,姐姐在宣傳話劇,你想看嗎?可以和家長一起哦。”
她遞出一份宣傳單,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男孩接過,只看了一眼,“姐姐,你好漂亮呀。”
藍嘉眉眼柔美,“謝謝你的誇獎。”
“ulysses,走了。”
“馬上就來。”
藍嘉跟小男孩揮手:“拜拜。”
“姐姐再見。”
他笑着目送一男一女繼續往前發宣傳單,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摁了幾下,略顯成熟的男音俨然變成一個大人的聲音:“這個女人很漂亮,可以拐去賣個好價錢。”
“嗯,先拍片再賣。”
晚上八點二十五分。
ewan擡手擦汗,看了眼時間,“ulysses,咱們該往回走了。”
藍嘉拎了拎手上僅剩的十來張宣傳單,碎發已經汗濕粘在臉上:“行。”
她指着不遠處的公共衛生間,“ewan,我想去洗手,你等我會,可以嗎?”
ewan接過剩下的宣傳單,見她手上被蚊子叮了好幾個紅疙瘩,盛夏燥熱的汗抹上,更加癢了,他點點頭:“好,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藍嘉進了女廁,ewan站在外邊。
這一帶的環境不錯,衛生間也不髒,空氣中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藍嘉擰開水龍頭洗手,最後對着被咬的地方沖了會,涼意澆上,浸透皮膚的瘙癢得以遏制。
“請,請問外面是有人嗎?”突然,衛生間裏冒出一道很不好意思的聲音。
藍嘉關了水龍頭,回頭:“誰呀?怎麽了?”
最後一個隔間緊閉,裏面的人羞怯道:“我,我來月經了……身上沒帶衛生巾,你能幫我買一包嗎?我,我可以給你錢……”
說完,隔間底下不到四指的空隙緩緩伸出半截皮膚黑黃的手指,指尖附帶着幾張零錢。
“這附近我記得有家小賣部有,麻煩你了,謝謝。”
對方很有禮貌。
藍嘉淡笑:“沒關系,衛生巾是吧?”
衛生間裏的人輕聲說:“嗯。”
“我包裏有,給你兩片夠嗎?”
藍嘉打開挎包,摸出夾層裏的兩片,彎腰放進空隙。
裏面的人沉默半秒,“真是謝謝你了。”
藍嘉已經往外走,笑道:“不客氣。”
她甩幹水漬離開衛生間,ewan正在接電話,語氣着急:“那行,等ulysses出來,我們立馬回去!”
藍嘉奇怪道:“怎麽了?”
ewan挂斷電話,表情嚴肅:“張老師去發宣傳單的路上遭到飛車黨搶劫,耳朵上的耳環直接被扯掉,全是血,現在已經送醫院了。”
宣發的第一天就不太順利,劇團裏三個人陪張明霞去醫院,兩個男人去報警,其餘人收拾展位裝車先回酒店。
到了酒店,衛雨西說:“大家身上的貴重物品全部摘下保存好,這段時間就別帶了。”
她看見藍嘉在扒戒指,手指都紅了,“嘉妹,這樣不好取,你等會,我去買點油給你擦擦,說不定就行了。”
“謝謝衛老師。”
“嗐,這有啥。”
藍嘉回到房間,從飲水機裏接了半杯水吃藥,喝完,她放下杯子,聽見外面響起敲門聲。
“您好,我是酒店保潔員。”
這家酒店的陳設雖然比較陳舊,但清潔做得不錯,早中晚三次,打掃得幹幹淨淨。
藍嘉去開門,側身,笑道:“麻煩你了。”
穿着灰咖保潔服的中年婦女滿臉笑容,“您客氣了。”
她推着套了黑色塑料袋的垃圾車進屋,走廊上來來往往是人,藍嘉暫時把門虛掩上。
衛雨西去酒店旁邊的小藥店買了消腫膏和潤滑油,拎着口袋上樓,她從電梯出來,和推着垃圾車的保潔員擦肩而過。
…
娜亞畏畏縮縮地從一衆持槍的保镖面前經過,最後進了一扇門,裏面傳來高亢又混亂的靡音,女人的興奮和痛苦,以及男人的低吼。
她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耳朵,哆嗦道:“小,小姐……”
落下的帷幔有些透明,遮不住裏面的幾道身影。動靜停止,兩個不着一縷的女人出來,将帷幔挂起,然後明晃晃從娜亞身邊經過,關門出去了。
淩亂的床上,賽卡光着半身在抽煙,賽莉系着浴袍,極度興奮:“是不是都辦妥了?!”
賽卡吸煙的動作一頓,看着這對主仆,娜亞顫顫巍巍道:“是……他們已經把藍嘉綁了。”
“你他媽還真的動手了?!”賽卡掐住賽莉的脖子,眉頭緊鎖。
賽莉大笑,像瘋子:“我早就說了,我要弄死她,我看誰還敢跟我搶易生,我說到做到!”
賽卡一巴掌扇她臉上,又惡狠狠踹了她幾腳,夾煙的手,指着她咒罵:“滿腦子情愛的蠢貨,你——”
他都知道該怎麽罵賽莉這個傻逼!
之前,哪怕她天天都說要殺了藍嘉,但并未付出實際行動。賽卡原計劃是想借她的手,教唆她在賽坎生日時綁架藍嘉,逼易允放棄參加宴會,畢竟他是如此愛那個病秧子。
一來賽莉才是被嫉妒蒙蔽雙眼的替死鬼,屆時賽坎的一切都是他的,哪怕是本該留給賽莉的那份錢財,二來當天的邦奇河之争,他安排的人會是最大贏家,畢竟他精心準備了一份父親絕對意想不到的賀禮。
一箭雙雕,穩操勝券的局面,居然被這個賤人攪和了!
說到底,這裏面賽坎也有毛病,好端端的憑什麽要交出一半的決策權和使用權?這些本該由他繼承,現在害他兜這麽大的圈子去争!
賽卡拽着頭發,将她往床柱上撞,怒不可遏:“你要是壞了我的事,我他媽弄死你!”
賽莉的額頭破開鮮血,模糊她瘋癫的面容,她大叫大喊哈哈大笑:“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迫不及待弄死她!”
娜亞被這對瘋子兄妹私底下的相處模式吓得不輕,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你把人綁哪了?!”
“我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你,我要她死!”
“你——”
賽卡眼神陰翳地離開,賽莉跌坐在床上,盯着他離開的身影,嘴角裂開,披頭散發下的眼睛兇狠又恐怖。
“娜亞,你去給我準備一套髒兮兮的衣服,最好是垃圾桶裏的。”
賽莉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邊,癡癡笑了:“悄悄的,別壞了我的好事,不然——”
“砰!”
她舉起手對準自己的女傭,模拟槍聲,娜亞吓得發抖,忙不疊應下。
賽莉看着她急急忙忙離開,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好戲……就要開始了。哈哈哈哈哈。”
…
藍嘉在酒店突然消失了。
電話打不通,酒店前臺也沒見她出去。劇團的人在她房間裏一找,發現沒有帶在身上的手機。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不見了。
衛雨西吓得不輕,一邊安排人報警,一邊趕緊通知遠在東珠的藍家人。
藍堂海一聽小女兒失蹤了,吓得差點暈過去,藍毓知道後當即跟着阿爸一起飛去北城。
等到了這家酒店,ewan卻說:“我們去警署局了,但未到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
藍堂海臉色沉沉:“這事我去辦。”
他帶人轉身離去。
藍毓收回視線,去找前臺:“我要求調看你們這裏的監控!”
*
藍嘉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像被人用刀順着頭皮的縫一點點剖開。她痛得吸氣,太陽穴連着眼睛那一塊更是一抽一抽地痙攣。
她忍不住去摸,這一動鐵鏈嘩啦作響,藍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住,四肢被锢出一圈紅腫的痕跡,隐隐透着幾分黑紫,一看就是血液淤堵造成,而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心心念念想拔掉的婚戒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腫得老高的手指,她試着動了動,發現已經沒有知覺……
藍嘉心頭一顫,頓時眼眶紅了。
她的手……
藍嘉的雙眼蓄起淚水,她從未經歷過這種事,而在這之前,她明明在酒店裏,那個保潔阿姨進來沒多久,她就莫名其妙暈了。
身上有垃圾桶裏的酸臭味,藍嘉似乎立即明白過來……
“給老子滾進去,都老實點!”
一道兇狠的聲音響起,那是藍嘉聽不懂的語言,接着七八個衣衫不整,渾身髒兮兮、哭哭啼啼的女孩被推進周圍滿是鐵欄杆的牢籠。
一名留着酒紅色公主切的女孩被推進來、重重摔在藍嘉腳邊,身上的衣服很髒,散發着和她如出一轍的酸臭味,但是相較于藍嘉只是丢了一枚戒指,對方顯得更加凄慘。
上衣被撕破,露出大片滿是各種疤痕的肩膀,裏面是白色且搖搖欲墜的內衣,身下的裙子也被撕得裹不住髒兮兮的腿,淩虐的風光若隐若現,藍嘉看到她腿上有血,還有一些粘稠的白色……
這是一個比她還要可憐的姑娘。
倒在腳邊的人并沒有撐着爬起來,就這樣趴着嗚嗚咽咽,一開始只是壓抑着啜泣,唯恐聲音大點被外面的人聽見挨教訓,但很快周圍的女孩都在哭,聲音逐漸大了起來,腳邊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你……”
藍嘉有鼻音,但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去安撫眼前這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同齡女孩。
就在這時,對方擡起頭,露出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哽咽道:“你,你也是被下藥抓來的嗎?”
藍嘉看到她的額頭上有血液凝固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