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唐秒今天加班了。

八點過十分,她才從公司離開。

坐地鐵回別墅,保姆阿姨已經下班,唐秒換上拖鞋,左右環視一圈,依舊沒有看到撲撲在哪裏。

這只貓最近神出鬼沒,總是半夜偷偷撓唐秒的房門。

唐秒睡眠很淺,每次都被它吵得睡不着,為了方便,幹脆每次都給門留一條縫,讓不知道從哪鬼混回來的撲撲進來。

她以為撲撲不在,是出去玩了。

唐秒一邊捶腰一邊往廚房走,不指望程铮爻這個點能給她留點什麽吃的,準備自己随便做點吃。

她打開廚房的燈時,腳底有什麽東西在柔軟地觸碰她。

唐秒低頭,鬼混的撲撲用貓腦袋不停蹭她,這種安慰,像潤物細無聲的細雨,綿綿的,一下下鑽進她心底。

“又長肥了。”唐秒抱起沉重的撲撲,手指放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這一幕剛好被下樓的程铮爻看見。

溫柔極了。

貓是治愈系動物,乍一看,你覺得是唐秒在撫摸貓,其實細一看,是貓在撫摸唐秒的心靈。

程铮爻往下走,狀似無意地問:“今天加班了?”

為什麽加班?他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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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唐秒回得很輕,拍拍貓屁股放它下去,打開冰箱準備做飯。

打開後,她愣住了。

冰箱裏是空的,只有幾罐易拉罐飲料。

唐秒轉頭望向程铮爻,試圖用眼神詢問。

程铮爻微一挑眉:“跟我來。”

唐秒不知道程铮爻要把她帶到哪裏去,但她跟着去了。

露臺邊。

那裏鋪了一桌美食。

唐秒心下微動,她尋常般問:“這是晚餐?”

程铮爻走到她身邊,按着她肩膀坐下,自己坐到她對面:“喜歡嗎?”

美食誰能不愛,唐秒說:“喜歡。”

說完,唐秒拿起筷子,她其實挺餓的,中午曉玉拉着她問東問西,弄得她都沒法好好吃飯,後來曉玉沒問了,她也沒了吃飯的胃口。

“我先開動了。”

唐秒真不客氣,她不把這當作是程铮爻的饋贈,心安理得的享受。

程铮爻沒動筷子,他看着唐秒吃,身體往桌前湊近了點:“好吃嗎?”

“可以。”唐秒不加思索的回答,“這盤不行,我不愛吃動物的內髒。”

她是真的在認真的品嘗,全然沒有其他的意思。

程铮爻滾了滾喉嚨,最終說:“好,我記下了。”

唐秒拾菜的動作一頓,而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繼續低頭吃飯。

程铮爻一直在看她。

唐秒最後受不了了:“你不吃嗎?”

程铮爻輕笑:“不用,我不餓。”

唐秒後知後覺:“這是保姆專門做給我的?”

唐秒加了保姆這兩個字,全然不提程铮爻的心意,他聽出來了,覺得唐秒果然記仇,話裏話外都把他摘得幹淨。

“不是,我做的。”程铮爻大言不慚道。

唐秒又是一愣:“我不信。”

“這些手藝都是我母親教給我的,味道還可以,對不對,唐秒?”程铮爻非要問個清楚。

“你母親教得好。”唐秒低頭夾菜。

還是不肯說他。

多大的氣啊。

放在桌面的雙手相抵,程铮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說哄女人該怎麽哄,他不知道,也沒學過,況且唐秒還不是正常女人。

她跟別人不一樣。

“唐秒,這是賠罪餐。”程铮爻放棄拐彎抹角。

這頓美食,唐秒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她重新揚了揚嘴角,揚了半天,實在揚不起來,嘴角依舊繃直着,面部表情也緊:“什麽?”

她裝傻。

“在公司,我不該那樣評價你。”

每每想起這件事,程铮爻便後悔那天說出的話,他後知後覺,從不曾想過這對唐秒的傷害有多大。

唐秒的手開始抖,她不動聲色把雙手放在桌下,面部平靜:“你沒有錯,你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是你的準則,我也确實錯了,這點我承認。”

唐秒像個固執的流淚兔。

“唐秒,你說句話,怎麽樣才能消氣?”程铮爻問。

“履行好合約,各不相幹。”唐秒長舒一口氣,擡頭注視着程铮爻,“程總,您這樣,我願意消氣。”

夜,靜悄悄的黑。

這段話如落水的石頭,激起千層浪。

程铮爻自問,從沒有哪一天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過,不過好像沒有什麽用呢。

他擡眸,眼裏的情緒來回變換,好像在透過她看曾經那個她,看挪威的那個她。

“唐秒,如果我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你會給我什麽反應?”

程铮爻定定望着她。

夜又深了幾分。

唐秒顫抖的手在他說這句話的一刻突然停住了,她突然變得很安靜,神情恍惚地看着某一處。

那一處沒人,也沒花,只有随風搖擺的雜草,搖啊搖,沒個着落。

唐秒也沒個着落,她怦然于程铮爻說的這句話,又實在難以理解他說的這句話。

他喜歡她?

為什麽呢?

唐秒收回這些思緒,過往一切告訴她,程铮爻不是良配,他們只能是合作夥伴。

而且現在看來,這個合作夥伴當的也岌岌可危。

唐秒緩慢搖頭,聲音輕得缥缈:“別說笑了。”

她不信。

程铮爻壓下那一絲莫名的不适與難受,掏出打火機扔在餐桌上,随意一笑:“開玩笑的。”

氣氛要結冰了。

唐秒待不住,她起身準備進屋。

身後,程铮爻一直忍着沒回頭,他盯着快被唐秒吃空的那盤菜,低聲說:“沒開玩笑。”

唐秒的腳步頓住。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更想要逃離這裏。

“唐秒,你先別走,聽我說完。”知道她屬兔的,愛溜,程铮爻快速道,“我對你有好感,喜歡你,這些都是事實,你緩沖一下,看是準備接受我還是推開。”

唐秒捏緊了手指。

她這一回沒再停頓,一路直接走到房間。

餐桌邊,程铮爻晃了晃杯中的紅酒,轉頭看向夜色。

半晌,他兀自笑一聲。

眼裏明晃晃的笑意。

第二天,程铮爻堵在唐秒房間門口。

唐秒房間半開,半夜撲撲溜到她房裏睡覺,一條縫被它用身體拱到半開。

程铮爻透過這半開的門能看到唐秒的睡顏,她睡覺很像個小孩,被子半掩面容,眉頭微微蹙着,似乎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撲撲睡在她頭頂,尾巴搭在唐秒松軟的頭發上,一大一小睡覺都習慣蜷縮身體。

程铮爻有模有樣看着,老式複古的打火機在手裏轉了好幾個來回。

等她醒了再說。

轉醒的撲撲看到程铮爻,從唐秒床頭一躍而下。

程铮爻抱着撲撲下樓,一人一貓沒半點毛病。

都在等一個人醒來——唐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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