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王夢梅驚訝的差點沒收住聲。
“她抱了一個孩子?”
孫豔瘋了嗎?
簡鋒:“準确說不是抱的, 孫豔說是她跟許建國生的,這不是計劃生育麽,放在老家養着。孩子才兩歲多點。”
王夢梅驚訝的嘴巴能塞下一個茶葉蛋:“她她她她……”
她怎麽敢的呀!
簡鋒一臉疲憊:“說是九三年那會兒, 咱們桃城不是被定成計劃生育黃牌了嗎?那一年查的尤其嚴。孫豔跑去鄉下東躲西藏的生了老二,不敢往城裏帶, 就一直放在老家, 挂在許建國他哥的戶口上。”
許建國老家的政策是第一個是女兒的話, 隔五年還能再要一個。
孫豔于是就幹脆把孩子挂許建國老家,算作許建國他哥的兒子,想着過幾年等政策松一松, 再帶來城裏。
王夢梅不能理解:“那她現在是想幹啥?現在廠裏街道可還管着呢!”
計劃生育的标語外頭刷了滿大街, 是比九三年松了一些, 但也不是萬無一失啊。
簡鋒:“她說許亞男學習不好不聽話,她要從頭培養兒子。”
孫豔說的振振有詞,但簡鋒覺得,她其實并不在意許亞男到底成績好不好,她只在乎自己終于有了一個借口,把她心心念念的兒子從鄉下帶出來。
王夢梅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超生可是要罰款的!”
這種挂戶口的戲碼,要是被查出來, 也是照樣要罰。
罰錢還是小事了, 主要是會丢工作的!
簡鋒:“我剛才也這麽說了。”
本身孫豔就沒有工作,許建國要是工作再丢了, 一家子難道要去喝西北風?
可孫豔不管, 簡鋒這麽說, 她直接就說這是她家的事,不用簡鋒管。
簡鋒氣的回來了。
王夢梅:“許建國都沒說幾句?”
這是他的工作啊。
簡鋒沒說話,王夢梅懂了, 這意思是許建國說了不算,以他的脾氣,十有八九也沒說。
王夢梅往床上一躺,忍不住說道:“今天小梨還特意跟我說許亞男的事,這還只是個同學,都這樣惦記她。你說孫豔咋想的,閨女這麽争氣都不滿足,她這樣傷女兒的心,她将來就不後悔嗎?”
同樣都是為人父母,孫豔這些年在外頭怎麽說許亞男,大家都還只以為她嚴母心态,誰承想突然抱個兒子出來。
這對許亞男是多大的打擊啊!
還有許建國,竟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任由着媳婦說啥是啥。
這日子過成亂七八糟的,到底是圖個啥?
簡梨第二天得到了這個消息,人也麻了。
滿腦袋是跟她媽一樣的想法。
孫豔到底圖啥啊!
上輩子這個時候壓根沒有這出。
後來廠子倒閉,許建國和孫豔賣了房子搬走了,跟幾個發小都斷了聯系。
所以簡梨不知道孫豔後來是怎麽把她的小兒子過了明路,也不知道後來許亞男的命運。
可這輩子,只不過是一次成績的變動,許亞男的人生竟然在這個地方轉了一個彎!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王夢梅怕女兒接受不了,溫聲勸她:“許亞男她家裏的事很複雜,你不要再摻和了。”
平白無故抱着個孩子回來,廠裏肯定是要來調查的。
再加上孫豔一口一個要培養兒子,肯定是要留在城裏上學了。上學就要有戶口,孫豔是硬頂要把孩子戶口遷到城裏,還是軟個身段謊稱孩子就是大哥家的,這都不得而知。
總之這段時間是消停不了了。
簡梨想了想:“那可以給許亞男送吃的嗎?”
王夢梅:“……你咋還記着這個事。”
簡梨撓撓頭:“許亞男還要養病呢。”
王夢梅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想,還是讓簡鋒喊許建國出來吃飯,走時候給他帶了幾樣小菜和包子。
就是不知道許亞男能吃上幾口。
*****
寒假一到,家屬院頃刻就被孩子們給占領了。
下雪了之後,大院裏更是從早到晚都是孩子們的笑鬧聲。
簡梨每天不是待在小飯館就是待在夏柳家。
李麗娟阿姨家有暖氣呢。
簡梨想起上輩子,她還小的時候跟夏柳玩的好,後來倆人漸行漸遠,其中一個很大的因素就是青春期的小孩子總會對“你有我沒有”這件事充滿了自卑感。
夏柳的爸爸是廠裏的技術員,所以當年就分到了好房子。雖然面積跟簡梨家差不多,但是夏柳家的房子有獨立衛生間,還有暖氣。
對比自家,廠裏說最老的幾棟樓會扒了重蓋,到最後也是空話。後來退而求其次的說給幾棟老樓通暖氣,也沒通。
直到簡梨上輩子大學讀完好幾年,王夢梅和簡鋒還是住在老舊的沒有暖氣的筒子樓裏。
等到簡梨終于買了屬于自己的房子,父母卻已經被貧困的生活困在了原地。
王夢梅上輩子去到她那兒住,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住不慣。
快節奏的生活,彼此互不打招呼的鄰居,以及方便的家居。
王夢梅和簡鋒住了一段時間,總是看不慣簡梨大手大腳的花錢,最後往往是吵上幾架,兩人又大包小包的回去。
回去了之後跟鄰居炫耀炫耀女兒在大城市買了房,然後接着緊緊巴巴過日子。
貧窮已經将他們深深的禁锢在家屬院這個地方。哪怕日子好過了,他們也依舊離不開。
想到這裏,簡梨回家總是說起李麗娟家有暖氣是多麽的舒服。
“媽媽,咱們到時候也買有暖氣的房子吧。”
王夢梅:“那還用說。”
她對房子的暢想,大多就是來自于對李麗娟家的羨慕。
李麗娟嫁的男人學歷高,房子也好,王夢梅沒嫉妒,她就是時常想着自家要是跟對方一樣就好了。
獨立的衛生間,夫妻兩個也有個小卧室,有暖氣……
王夢梅越想越有勁。
她以前覺得至少得三年自己才能買起房子,但現在開了小飯館,再加上丈夫的工資,王夢梅覺得這個時間可以縮短一些了。
……
眨眼間,時間就來到了小年。
年味在這個時候越發的濃厚,家屬院裏很多人都開始準備年貨。菜市場從早到晚都是人。
王夢梅的生意更加好了。
親朋好友在外打工的,這時候也都回來了,想要聚一聚,小飯館就是最方便的。
王利明也回來過年了。
王利明回來第二天就來找簡鋒,手裏拎着一箱子從南方買的鹹魚蝦幹。
“鋒哥,咱晚上聚聚啊。”
王利明穿的新衣服,頭發也用發膠抹的板正,一身的“海派味”。一看就是在外面混的不錯,眉眼間都帶着紅。
簡鋒倒是真想答應,可惜他這份工作,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
到了年節下,甭管是飯館還是菜攤,都是最銷貨的時候。糧油店的電話從早到晚,全是訂貨的。
簡鋒送完貨再去廠裏拉貨,這段時間忙的回家倒頭就睡。
“過兩天成不?”
簡鋒還有四天就放假,從臘月二十七放到年初五。
糧油店老板是浙江人,臘月二十七放了假,老板正好開走店裏的車,帶着老婆孩子回老家過年去。
王利明樂呵呵的:“那咋不成。”
他是過了正月十五才走,這段時間都有空閑。
兩人随口聊了幾句,簡鋒着急上班,急匆匆走了。
王利明見簡鋒忙,晚上就找了劉向東,許建國和趙曉鵬三個喝酒。
趙曉鵬:“咱們要不去嫂子那兒吧。”
劉向東僵着臉不說話,許建國說都行。
王利明笑嘻嘻的拽住三人:“去啥啊,嫂子那邊忙的很,就在我家吃,我帶回來的有火腿呢。”
王利民可不傻,他敏感的察覺到發小們的關系不複以往,再說了,去王夢梅那兒,王夢梅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錢,這多不好意思。
留下三人在家裏,薛芳晚上炒了幾個菜,熱了酒,随便吃了幾口就帶着女兒進屋去了。
趙曉鵬熱情的很,一個勁的問王利明在南方怎麽樣,工地掙錢不掙錢。
王利明打小就會來事,聞言笑道:“那邊肯定是比咱們這兒好一些的。”
南方的房地産起步快,這其中起步最快就是深圳和上海。王利明在工地上,見多了深圳一套房賣十來萬,把這個消息說給發小們,話裏暗示着房地産的巨大潛力。
王利明:“我想着也攢攢錢,有錢了也買套房子。”
趙曉鵬喝大了點,眼神有些迷離:“房子夠住不就行了?我倒是覺得車子這東西才值得花錢。”
趙曉鵬有個堂弟,幹的就是汽車維修,趙曉鵬最近蠢蠢欲動,就想跟堂弟一塊幹。
王利明沒跟醉鬼計較,附和道:“那也是。”
車子現在越來越多,确實也是個發財路子。
許建國全程沉默,只在那兒夾花生米吃。
劉向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突然猩紅着眼睛就開始撒酒瘋。
話裏話外,都是簡鋒對不起他。
趙曉鵬勸了幾句,劉向東惱的要摔杯子。
“多少年的兄弟了,你站他不站我!”
“我就知道,你們都嫌棄我!看簡鋒掙錢了,個個都去貼他。”
趙曉鵬臉色不好看:“你喝大了就回去睡。”
劉向東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摔東西。
王利明趕緊給人攔下來:“東哥東哥,我閨女在屋裏睡着呢。”
好不容易給劉向東勸下來,劉向東埋在胳膊裏睡過去了。隔壁的許建國又喝大了,開始哭。
王利明頭都大了,又去勸許建國。
許建國也不說,就一杯酒一杯酒的接着喝,直到給自己喝趴下。
趙曉鵬不耐煩的招呼王利明坐下:“甭搭理他。”
許建國這是要丢工作了,所以心裏不痛快。
王利明回來之後是聽說了許建國二胎的事,可乍一聽到許建國要丢工作,他也愣了。
“咋就要丢工作?”
趙曉鵬夾了一口花生米:“他媳婦非說要給孩子上戶口本,本來廠子裏能網開一面的,只要他們在家裏教教孩子,不管他們叫爸媽就行。”
可孫豔不答應啊。
孫豔一口咬死了非要認回來,誰勸她都要一意孤行。
反正兒子已經生了,廠子又不可能把她拉去堕了。孫豔打定主意非要叫兒子叫她媽。
這麽一來,廠子也只能按照規章辦。
計生委員會的來開了罰款,廠子開除許建國。
王利明皺着眉:“這圖個啥。”
開除還不比買斷工齡,連買工齡的錢都沒有,等于是這麽些年在棉紡廠的一切都沒了。
趙曉鵬頂頂看不上許建國,發小五個人,唯獨許建國,窩囊的叫人看了都覺得煩。
大老爺們,叫女人把着,話也不敢說,跟個老黃牛一樣光知道幹,頂屁用!
現在都這樣了,還是只敢在兄弟們面前哭一場。
哭完還不是照樣。
王利明唉聲嘆氣:“咋就這樣了呢。”
他走了一年,身邊的人卻變化這麽大。
趙曉鵬呵呵一聲:“你還沒跟鋒哥吃飯呢吧,鋒哥變化才大呢。”
趙曉鵬酸裏酸氣。
“鋒哥現在兩口子可能耐了,嫂子那館子你去看了沒,每天從早到晚,就沒個沒人的時候。鋒哥給人開車送貨,也忙的跟兄弟們喝酒的功夫都沒了。”
趙曉鵬在心裏算過,這兩口子一個月少說也掙兩三千。
真是叫他們走了狗屎運!
別看劉向東剛才那個指着簡鋒罵的樣子,其實趙曉鵬把劉向東看的真真的。
劉向東就是看簡鋒兩口子要起來了,想跟簡鋒把關系破冰。
只是他覺得是簡鋒對不起自己,想叫簡鋒低這個頭。正好趁着王利明回來過年,故意提起這茬,讓王利明從中間當個搭橋。
趙曉鵬看了一眼王利明,心說劉向東也是個沒腦子。
都這麽些年了,他愣是看不出來王利明其實才是五個人裏最精明的那一個。
他賭一百塊,王利明絕對不會接他這個茬。
果然,王利明到最後跟他分頭把劉向東和許建國送回家,卻再也沒提過年時候約上簡鋒一塊吃飯的事。
王利明把人送走,到家之後又把桌上的東西全收拾幹淨,窗戶打開散散味。
然後收拾了衣服拿了牌子悄悄去澡堂,到了澡堂才看見門上挂着牌子。
【開門時間: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
沒辦法,又帶着衣服回去。
薛芳在屋裏睡了一小覺,起來正好碰見從外面回來的王利明。
“……你幹啥去了?”
王利明:“洗澡,咋澡堂沒開啊?”
薛芳一臉好笑:“是我忘了給你說了,澡堂這一年都是只開八個小時,但就是開了你也別去,那裏頭的水不熱,洗個澡再給你凍感冒。”
王利明算是服了:“這大臘月的,澡堂還晚上不開門。”
薛芳給他燒了兩壺開水:“你先在屋裏将就下,明天上外頭營業的澡堂去洗吧。”
王利明就着熱水擦身子洗頭,薛芳在邊上給她用水壺倒水。
王利明就把剛才喝酒時候的事講了。
薛芳:“你可別去找鋒哥說。”
王利明吐出一口水:“我是那麽傻的人嗎?”
劉向東把他當搭橋,他還不願意呢。
昨晚上他跟媳婦做完該做的事,倆人愣是聊了一整夜。
劉向東從老太太查出病之後幹的事,薛芳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王利明:“過幾天我閑着沒事,去給老太太上個墳。”
老太太活着的時候,對他們幾個都當自己親兒子了。
王利明嘆氣:“好人不長命。”
那麽好的老太太,咋就說走就走。他連一面都沒有見到。
薛芳:“是該去看看,我給你準備點東西。”
王利明:“不着急,我明天先陪你回娘家。”
他一出門就是一年整,薛芳自己在家帶孩子,少不了娘家那邊幫忙。于情于理都該上門給丈母娘表表意思。
薛芳:“你不是說想問問鋒哥他們過完年跟不跟你走嗎?”
是的,王利明回來是有點心理準備,想要拉發小們一把的。
他今年在那邊幹的好,等到過完年再去,一個月少說也能拿個四五千。雖然在南方花的也多,但是攢下來的錢依舊是老家的人不能想象的。
王利明本來打算問問簡鋒願不願意去,發小幾個人裏,唯有簡鋒心眼最實做事也最穩當。
可現在看簡鋒一家好像日子還不錯,王利明就知道自己不用張這個口了。
其他幾個發小,王利明有點猶豫。
“等回頭……我問問建國吧。”
這幾個人裏,許建國是真沒什麽主意,但這人有個好處,幹事不可惜力氣。
再加上許建國現在丢了工作,王利明覺得自己也能張開這個口。
薛芳嘴巴抿成一條線,開口道:“你說可以,但別擔他的事,他不當家。”
王利明搓搓臉:“我知道。”
*****
臘月裏,最開心的莫過于小孩子們了。
街上到處跑的都是孩子,一個個的買鞭炮買摔炮,買吃的買喝的,還有些花錢大方的買小手槍買娃娃。
簡梨從臘月二十就開始接電話。
打電話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王帥。
王帥每天一個電話,催簡梨回去。
“姐,咱們說好的還要做生意呢!我今年期末考試數學都得了八十九分了!”
王帥這一個學期終于少了三盞紅燈籠。
數學是主動學習的,語文是他姐王雲雲逼着學的。
自然科學也及格了,這超乎了全家人的預料。
王帥在電話裏喋喋不休:“石頭他們總是問我這個能不能收那個能不能賣的,我也不懂,後來就找人問,問我媽問我爸,結果期末考試居然還考生物類型的題!”
知識以卑鄙的方式進入了我的腦子.jpg
這麽誤打誤撞的,居然叫他少了一門紅燈籠。
因為今年的期末考試只有其他三門不合格,王帥難得過了個好年。
沒挨打,還得了自由身。
他爸他媽都不管那麽嚴,王帥心心念念等着簡梨回去帶他賺錢。
簡梨打個噴嚏,愉快的表示自己說的話不算數了。
“我爸媽都忙,我回不去。”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現在有錢了,看不上做二道販子那點小錢。
王帥晴天霹靂,在電話那頭委屈指責簡梨的“不守信用”。
“啊啊啊啊你又騙我!”
簡梨捂住聽筒,對着話筒快速說道:“我不回去,你不會自己幹啊!”
“都快過年了,你就不會從城裏買東西然後倒賣到鄉下啊!什麽玩具摔炮泡泡糖的。你去城裏找個批發的地兒,每樣都批一點,然後走村串鎮的去賣啊,去趕集啊!”
“要不然你讓你姐開個攤子寫對聯,或者你在家做點吃的帶去大集上賣。”
“你自己幹,還不用給別人分!”
王帥頓時打開了思路。
簡梨挂了電話打個哆嗦。
這種天氣她真是不想出門,有什麽比賴床更幸福的事嗎?沒有!
一直到了臘月二十七,簡鋒放了假,看不過去簡梨一直賴床,這才把閨女挖出來。
“走,你媽忙,咱倆買年貨去!”
屋子裏一角堆着他老板給的年貨,糧油店多的是米面糧油,雖說不給簡鋒過節費了,但是老板還是慷慨的給了簡鋒十來斤的幹蘑菇幹香菇幹粉絲和木耳海帶。
首先幹貨這塊今年就不用買了。
買菜也不用,王夢梅開着飯館,到最後兩天直接留出一點,就夠一家三口吃到年後了。
要買的就是對聯,窗花,燈籠,還有瓜子糖塊這些……
簡梨裹成一頭小熊,坐在簡鋒的後車座上。
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蘆,然後看上什麽就喊簡鋒付錢。
瓜子買了十來斤,糖塊更是各種都來一點。
簡鋒第一次花錢這麽慷慨。
簡梨指着市場邊上賣蝦的:“爸,我要吃蝦!”
一斤七八塊,比肉都貴,但簡鋒還是買了五斤。
買了一通,又把東西放回家之後,簡鋒帶着女兒到了百貨大樓。
“爸,你上這兒買啥啊?”
簡鋒摸摸她的頭:“買個彩電。”
省的女兒在家只能看黑白電視。
簡梨來了勁:“能買個等離子電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