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伊萬的生命樹
莫德裏奇和拉基蒂奇的第一次約會已經足夠完美——當然如果沒有那場預料之外的大雨就更完美了。淋雨的滋味總是不好受,雖然伊萬第一時間脫下自己的外套讓他頂在頭上當做臨時雨傘——「沒關系,我又不怕冷,淋點雨沒什麽」——莫德裏奇還是很快變得渾身透濕。
濕冷的雨兜頭澆下,走在身邊的伊萬像從泳池裏撈上來的一樣,單薄的白色T恤幾乎變成了半透明,莫德裏奇甚至隐約看見他腹部的文身。
他開始小聲埋怨,「要是剛才我們在店裏多等一會兒就好了……」
「抱歉啦,我以為很快就會停呢。」被責備的人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冷。」莫德裏奇裹着伊萬的衣服加快步伐,「這都怪你。」
拉基蒂奇牽起他的手,「對不起。或者我們找個地方……等雨停了再回去?」
「已經淋濕了……我好冷。快點回家吧。」
拉基蒂奇跑去兩個街區之外找來一輛願意載客的計程車,又在後座上将渾身發抖又抱怨個不停的人摟在懷裏取暖。
「伊萬,你怎麽一點也不怕冷……」他說得沒錯,伊萬身上的熱度簡直讓人以為他已經在發高燒,可試了試額頭又完全沒有異樣。
「因為要給你取暖呀。」拉基蒂奇笑着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又将被打濕的頭發撥開。「還冷嗎?」
「凍死了……我回家就要洗熱水澡。」莫德裏奇聲音輕微發抖,聽見伊萬有些焦急卻依然禮貌地請司機稍微開快些時又忍不住把臉埋進他胸前,以便遮住嘴角輕微的笑意。
等他終于回到家中、将腳趾從濕成一團的鞋襪裏解救出來之後又竄進房間裏取出浴巾和換洗衣物,看到伊萬正在角落背對着他脫掉濕透的T恤。
「伊萬。」
「啊!你怎麽還在這裏?」拉基蒂奇有些局促地轉身,手裏還攥着滴水的濕衣服。「我以為你已經——」
「嗯……你也淋了雨。一起來洗吧,萬一凍感冒就麻煩了。」抱着幹淨睡衣的莫德裏奇盡可能維持着聲調平穩,「你在害羞什麽?」
「不、我沒——我可以用另一間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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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淋浴房的熱水龍頭不是壞了嗎?別磨蹭了。」
莫德裏奇将濕外套塞進洗衣機時聽到門外猶豫的腳步聲,解開襯衫扣子時感到有人悄悄注視着他的動作。他沒有太多理會不遠處伊萬的窺視,一心只想立刻被溫暖水流包裹,于是動作更加麻利地褪下全部衣物後跨進浴缸。
調得略高的水溫幾乎剝奪了思維,莫德裏奇只覺得大腦正泡在令人愉悅的電解質液體裏,神經元們懶洋洋地向四周伸展着突觸,所有關于約會與甜食的心悸在淋雨的糟糕感受被熱水浴覆蓋掉之後又重新湧現,像是毛茸茸的小刷子掃過他的大腦皮層,又像胸口煮了一鍋咕嘟嘟冒泡的奶油濃湯,每個小氣泡破裂時都綻放出甜味。
「盧卡、嗯……我可以進來了嗎?」站在噴水口下閉着眼睛放空大腦的人猛然意識到這裏還有別人。
「抱歉,快來吧。」莫德裏奇立刻回過神,轉過腦袋看到渾身上下只剩了一條底褲的拉基蒂奇。他眨着眼睛驅散眼前正在堆積的水霧,無意識地屏住呼吸欣賞對方的一副好體格——平時與陽光親密接觸的四肢呈現淺麥色,手臂上略微隆起的肌肉群令人聯想到溫和起伏的山岩,線條清晰流暢的胸腹和大腿膚色偏白,此刻在熱氣彌漫的浴室裏被熏染出一層淺紅。伊萬腹部也有着顯眼的青黑色圖案,像一棵樹,也像壁爐裏升起的火焰——
意識到莫德裏奇正在沒有掩飾地用欣賞的目光審視他接近全裸的身體,拉基蒂奇趕緊背過身,肩胛骨輕微抽動,宛如一只未成型的蝴蝶。
他幹咳一聲,「好好好,我不看你。」轉過身繼續閉着眼睛沖掉頭發裏殘留的洗發水泡沫,熱水順着身體線條流下。
緊接着他覺察身後貼上來的壓迫力和熱度——容納了兩個成年男性的浴缸終歸有些逼仄,莫德裏奇後退半步讓開空間,側過身将伊萬往噴水龍頭下面推卻聽見一聲吃痛的慘叫,「啊!你都是用這麽燙的洗澡水嗎?」
「唔,抱歉,我實在太冷了。」
拉基蒂奇轉身避讓水流,「你先、你先洗,我不冷……」他的目光卻在四處游移,落在莫德裏奇身上時又像挨了燙似的躲開。
長時間的沉默中只有白茫茫水汽不斷打轉、上升,水流沖刷瓷磚的聲音似乎一并洗去了邏輯、思考與判斷。莫德裏奇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明顯流露出濃厚的濕意,忍不住擡手輕輕敲打他的腦門,「你在發什麽呆?難道還要我幫你洗嗎?」
拉基蒂奇搖着頭将他拉向胸前,「盧卡,你和我想象中一樣好看,不過比我以為得還要瘦……」
寬闊的大手慢慢握在莫德裏奇肋間,帶有熱度的掌心來回撫摸薄薄皮膚下略微凸起的肋骨。他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嘆息,透過水汽看到一雙濕漉漉的灰綠色眼睛,于是扶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指也不甘示弱地向下滑動,指尖掠過結實的胸肌和腹肌後放緩了速度。
莫德裏奇摸到一條長長的凸起,從胸骨下緣斜拉到小腹的左側,充滿混沌雲霧的頭腦立刻因為這不太尋常的觸感找回往日的清醒。
年長些的金發男人稍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低頭查看伊萬腹部的淺淺疤痕——一定是之前開腹手術時留下的。伊萬從教堂塔樓摔下來髒器出血又昏迷了一個多禮拜,他差點兒再也不相信上帝……
這也是莫德裏奇第一次看清對方小腹銘刻的文身圖案:是一棵茁壯生長的大樹。樹冠向四面八方鋪開,筆畫略有些草率的繁密枝葉裏似乎蘊含着一股野生力量,而他摸到的傷痕已經成為歪歪扭扭枝條的一部分。
「伊萬……」他輕輕摸着長長的、大約永遠無法退去的傷疤,喉嚨深處像是被揉成一團。
「沒什麽,早就好了。」拉基蒂奇再度摟過他的肩,令兩具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是我自己畫的圖樣……它叫做生命樹,你喜歡嗎?」
莫德裏奇用指腹輕輕揉動早已愈合的傷口,「很适合你。」
「真的?」
他點點頭,手掌貼緊那一小塊皮膚上正在生生不息搖晃着枝葉的樹木圖案,感到比火焰更旺盛的生命力流進體內。
伊萬笑了,嘴角勾出一道深深的笑渦。「醫生一直說我能活下來、能恢複得這麽好簡直是奇跡,從那之後它就成了我的護身符。」
「你一直這麽勇敢和堅強……我——我真喜歡……」
「可這些都是你教會我的。如果沒有你,我一定不是現在的樣子。」拉基蒂奇捧着他的臉輕輕吻上有些濕潤的眼角。「幸好我遇到了你,幸好我的生命裏有你,盧卡。」
細密的水流自頭頂不斷落下,像溫暖濕潤的帷帳将他們與外界隔開,莫德裏奇開始攀着對方的脖子回吻。急切的動作令他們鼻尖相撞,伊萬不由得抿着嘴微笑,稍微歪過頭讓出空隙。熱氣與水霧令貼緊雙唇的淺淺親吻也逐漸注入情欲的顏色,在接吻的間隙裏他也不忘取下頭頂的淋浴噴頭對準總是怕冷的盧卡,「還冷嗎?」
「不……這樣可以了。」結束親吻之後他搖着頭稍稍松開勾住伊萬的手臂,向左側偏過腦袋躲避水流,「別對着我的臉。」
更年輕的那一方臉孔迅速充血漲紅,「抱歉。」他倒了一些沐浴乳在手心裏又在莫德裏奇身上抹開,後者被他的細致動作弄得有些發癢,掙紮兩下後又被輕微的力道按在肩背詢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難受。
「我只是有點累。」
莫德裏奇邊說邊抽着鼻子吸進濃郁的檸檬香氣,正陶醉地埋在伊萬胸口時忽然感覺身體被橫着抱起來,懸空感令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浴缸裏是可以坐着的。」拉基蒂奇抱着他認真解釋,臉頰泛起的紅色依然沒有消退,甚至一路蔓延至脖頸裏。
「我、我知道,先放我下來。」
于是他們換成面對面的坐姿,莫德裏奇用腿纏住伊萬的腰,而對方認真地為他沖掉身上的泡沫,靈活的手指還順着水流輕輕按摩着全身的肌肉,時不時問他會不會覺得酸和痛。
下身的私密部位是最後一個被照顧的對象,沾滿沐浴乳的手指小心搓洗莫德裏奇的性器,全無挑逗的成分倒更像是認真為病人清洗的醫療護理人員。
「我自己可以的。」坐在伊萬大腿上的人不安地動了動,卻沒有進一步的掙紮。熱水和薄荷檸檬味都讓莫德裏奇感到十足的安心,而拉基蒂奇來來回回的柔和動作不斷強化這份安全感。
「你累了,交給我。」拉基蒂奇口吻裏流露出未曾有過的堅決,手裏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下。
于是他開始報複般地吸吻伊萬的脖子在那上面也留下深紅色吻痕,又或者用鼻梁蹭着對方的鎖骨感受皮膚下隆起的漂亮形狀,還伸長脖子去舔他的耳垂,将薄薄的肉粒卷在舌上又輕輕啃咬。拉基蒂奇偶爾因為刺痛輕輕抽氣,但手裏的動作還是溫柔又耐心。等他們都沖洗幹淨之後年輕的戀人擰上水龍頭,在浴室牆壁之間來回撞擊的嗡嗡水聲突然被剝離,只剩浴缸排水孔正在吸去積水的聲音。
「盧卡……我想要接吻、想吻你。想要……」
拉基蒂奇用兩只大手牢牢固定着身上金發年長者的腰側,濕漉漉的短發來回蹭着他的脖子,被水汽包裹的嗓音聽上去像是帶着輕微哭腔的撒嬌。莫德裏奇打開口腔任由比以往急切得多的舌頭刮過粘膜和齒龈,又在被用力吮吸舌尖時忍不住渾身發抖,他還沒來得及遵循本能向後退縮就覺得下身被握住揉捏,歡愉的感官在頭頂緩慢浮動與堆積。
夏日濃厚溫熱的雲逼近地面,沉沉垂在枝頭的果實表皮凝結着細小的霧珠……大雨澆灌熟透的桃子,泥土翻動,一點點發酵後的甜味升進鼻腔。
莫德裏奇趕跑嗅覺投射給他的幻想,指甲在對方的後背艱難劃動,「不要在這裏。回卧室……」
拉基蒂奇點點頭,終于放開他的陰莖——那兒已經顫巍巍地立起來,尺寸可觀,愛撫的手指離開時漲紅的前端還興奮抖動了一下。莫德裏奇咬着嘴唇沒去看,畢竟自己身體內的變化不需要親眼确認。
他被裹在浴巾裏細細擦拭,從頭發絲到腳趾都變得幹燥溫暖——莫德裏奇幾乎忘掉倫敦深秋冰冷的雨的滋味。
被壓在床上時他又忍不住向拉基蒂奇索吻,仿佛嘗到甜頭的小孩子一樣探索着彼此的口腔,這次莫德裏奇沒有閉上眼睛,而是轉動眼珠欣賞近在咫尺的對方的臉,幾乎能看清細小的毛孔和鬓發裏藏着的汗珠。視線越過正吻得陶醉的伊萬望向對面的空白牆壁,他隐約記起那兒以前放了一張寫字桌,而男孩有時趴在桌上寫作業或者看書,拱着肩膀坐姿難看。偶爾夫人拜托他送些水果和茶點去小伊萬的房間,莫德裏奇輕手輕腳推門進去之後看到認真的身影不忍心驚擾,還是拉基蒂奇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笑得燦爛,「謝謝你盧卡。」
「在想什麽?」身側的年輕人手指一路下滑,在莫德裏奇的腹部輕輕打轉後再次覆上半勃的陰莖,不急不緩地開始套弄。
他的腰小幅度地彈跳一下,本能地想要向後縮卻被拉基蒂奇溫柔的力道壓制。
「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你……」莫德裏奇自言自語般放低聲音,感到肩膀落下溫熱的吻。「你那時還是個孩子——」
「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非常喜歡你,盧卡。我們都會很好、會幸福,交給我好嗎?」
他努力将淚水含在眼眶裏不讓它們溢出,視野邊緣因為淚膜折射泛出一道彩虹色的光。「請原諒我——我想要、我真的只想要他……對不起,我從來沒有這麽強烈地想得到什麽、就這一次——就只有這麽一次——」
伊萬吻着他的耳朵,聲線顫抖又堅定。「爸爸媽媽不會對你生氣的。你一定記得他教我們,他說人必須學會對自己坦誠……他也希望你得到愛啊。」
莫德裏奇點點頭,吞下喉嚨裏結成一團的哽咽。「我想要你、也想給你,伊萬。」他垂着小臂、指尖貼上對方腹部的生命樹,隐藏在長長傷疤後面鮮活的生命力透過皮層和毛孔孜孜不倦纏着手指打轉,帶點檸檬和盛夏樹葉香味的熱氣橫亘在注視彼此的虹膜之間。指紋開始發燙,紅熱的旺盛生命自挺拔山毛榉的枝頭不斷抖動、滴落,滲進皮膚和汗水、穿透骨骼和血脈,最終闖進聒噪鼓動的心房深處。
耳後被細致地吻了一道又一道,「交給我吧,可以嗎?」
莫德裏奇将腦袋埋進他的胸口,手指依舊留戀地停在文身圖案上繞着圈輕輕撫摸。
「沒事的,交給我。」拉基蒂奇低低的聲音飽含熱情,他繼續剛才的動作,張開手指包裹着整根肉柱在手心裏輕輕擠壓。「你這裏……很漂亮。比我以為的更加好。」
「怎麽會——」他穩住呼吸小聲抱怨,
細小的氣聲從齒縫間洩露。
「盧卡,你真好看。」
「這不都是、一樣的嗎……」莫德裏奇不想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任他欺負,反手也抓住了對方的那根——早就精神地擡起頭了,此刻仿佛在他的手指間又膨大一些。他惡作劇地用拇指用力撫過傘狀龜頭的邊緣,指甲還輕微地刮了兩下。
拉基蒂奇腰部猛烈地抖動着,發出不知是爽還是疼的嘶嘶抽氣聲。他騰出一只手硬是把莫德裏奇的手指掰開,「等等,讓我、讓我先為你做這個。我一直——我想了很久了,先讓我來。」
「你要幹什麽?」
拉基蒂奇眨了眨眼,一個翻身将身側的人壓住後用未刮幹淨的胡茬蹭着盧卡的鎖骨,又吻住他的喉結輕輕吸舔,沙啞的嗓音裏飽含誘惑。「不會痛的,閉上眼睛。」
他懶得做沒有意義的反抗,于是順從地合起眼皮用觸覺感知壓在自己身上熱情年輕人的一切。從喉結開始的濕潤舔吮到落在胸口充滿情欲的舌尖撥弄都令他忍不住皺眉想要推開對方,卻在拒絕之前得到一枚眉心之間的吻和耳邊關切的喘息,「盧卡,會覺得難受嗎?」
莫德裏奇揉着伊萬的頭發小聲說不,得到鼓勵的年輕人繼續向下,濕滑的帶了點涼意的水痕蔓延至小腹,舌尖在肚臍附近淺淺的戳刺令他無意識地拱起後背蜷縮腳趾。感到雙腿向兩邊被撥開時他無法忍耐地睜開眼向下望去,恰好看見伊萬正在用鼻梁抵着完全勃起的性器來回磨蹭,感受到莫德裏奇的視線後擡起頭彎着眼睛微笑。
「盧卡,我愛你。」
他再度閉上眼睛,頭顱後仰。腰部顫抖着浮起,幾乎要脫離控制般向溫暖濕潤的口腔刺進更深。「伊萬——」莫德裏奇伸手在空中亂抓,感到敏感的龜頭下緣被緊縮的舌尖用力擦過,随即舌面放松,緩慢抵着頂端的尿道口靈活打轉,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那條舌頭上細小的顆粒……
快感如同電流般攀爬,激得正在被周到服務的人不由自主收緊全身肌肉。
事實上莫德裏奇不太清楚口交的快感應該是怎樣的,在他過往的性經驗中這種體驗屈指可數,在性愛方面顯得有些遲鈍的心理醫生甚至很後來才能接受男性的器官還可以插入這種非常規的地方以獲取快感。可是拉基蒂奇的動作看起來很是熟練,不斷調整着力度和角度或含或吸,時而收緊口腔令他覺得整個人都擠進狹小的甬道深處,時而又吐出大半只留龜頭在唇間摩擦。莫德裏奇擡起胳膊用手背蓋住眼睛,再次感受到一陣頭皮發麻的快感時猛地彈起上半身,把趴在腿間努力吞吐的人吓了一跳。
「對不起,是哪裏弄痛了嗎?」
他發出細小哼聲卻沒挪開手背,被呼吸攪散的斷斷續續念頭在大腦裏漸漸發酵、膨脹。「我不……」
「嗯?怎麽了?不舒服嗎?還是你在擔心——」伊萬蹭回身邊摟上他的腰。「盧卡,告訴我。」
莫德裏奇動了動嘴唇,随即感到手臂被拉開、身體被翻轉成與對方面對面。
「看看我,看着我。我喜歡你看着我。」拉基蒂奇用額頭抵住了他的,溫熱的呼吸灑落在面頰。
這真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眉目精致得幾乎柔化了全部棱角,鼻梁和下颌骨的線條又隐隐透露着挺拔的男性氣質。伊萬是那麽受歡迎的人,從小到大幾乎沒人不喜歡他……他的男朋友、女朋友……或許還有更多監護人不知情的戀愛……
「所以你是給他做過多少次、這種——」莫德裏奇張嘴咬住對方的肩膀,牙齒嵌進軟肉不輕不重地來回摩擦。
「疼……嗚……」
「還有你中學時那個女朋友,你們是不是也上床了——」
「啊?」
「你們一起去露營過!真的什麽也沒發生?」他一邊磨牙一邊尋找新的目标,又一口在伊萬的頸側咬下去。「別以為我不知道!」
拉基蒂奇疼得尖叫,好看的五官也可憐兮兮地皺起來,「哎呀!輕一點——盧卡!」
「到底做過多少次?嗯?」
「這、這怎麽會數——」
所以一定是多到數不清了,莫德裏奇頭腦一片混亂,只想縮在對方懷裏撒潑。他不管不顧地用腦袋頂撞伊萬的胸口,還順帶着又抓又咬,簡直像一只抓狂的貓科動物。
「shhhh……聽話,不鬧了。沒有很多——唔——」拉基蒂奇再次發出悶哼,因為他又被一口咬住手臂。「沒有很多次,真的。就算和別人做這種事,最後我腦子裏也全都是你。對不起,我不該這樣。」
莫德裏奇終于放松牙關,舌尖舔過深深的齒痕。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拉基蒂奇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深深笑意從頭頂傳來,「原來你嫉妒心這麽強啊……」
他憤恨地踢了他一腳,換來無數落在臉頰上的吻。「我說過了,我想要的只有你盧卡,就只有你一個。」
莫德裏奇別扭地轉過臉,又在伊萬将被打斷的口交進行下去時撐着上半身提要求,「我想要坐着來。」
于是拉基蒂奇按照他的想法跪在他兩腿之間的地上,手掌按在莫德裏奇的腿根繼續為他口交,時不時用受了欺負的可憐巴巴眼神擡頭望着呼吸不暢的年長者。
莫德裏奇弓着背腳趾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來回抓撓,雙手則抓住對方的短發試圖掌控節奏,漲到發痛的陰莖用力頂向喉嚨深處。伊萬一邊盡力吞咽一邊發出讨好的水聲,眼角泛出一層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濕潤紅色,神色間也流露着些微的委屈,而一時間控制欲高漲的心理醫生突然意識到情欲的根源。他再也壓抑不住急切的喘息,終于啞着嗓子誠實表達了自己的欲望——「我夢見過這個。」
「唔、什麽……」拉基蒂奇又換了一種從陰囊底部沿着肉柱一直舔上頂端的方式,靈活的舌頭繞着陰莖打轉。
「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我們就在做、現在這樣的事。」他深深吸氣後突然覺得放松,放大了的心跳聲突突撞擊耳膜,似乎坦誠自己最隐秘的欲望後渾身力氣都被抽去。「我……在我的性夢裏夢見了你,伊萬……我想要你。」
拉基蒂奇将完全挺立的欲望退出喉嚨,一邊用手指套弄一邊在性器前端落下深深的吻,「我的榮幸。」
莫德裏奇只覺得尾椎骨一陣酸麻,用上最後的力氣抽離對方糾纏的唇舌後顫抖着射出粘稠體液。他仰面向後倒去,再也無力控制四肢的痙攣,左手的手指甚至開始輕微地抽筋……莫德裏奇側身扳着手腕輕聲呻吟,感覺大腦脫離顱腔化為一團漂浮在空中的棉花。
又有細密的吻落在耳邊,莫德裏奇好不容易将眼皮撐開,卻感到堅硬的東西正戳在臉上。他擡起目光看到已經回到床上的伊萬居高臨下地打量着自己,手指不斷撥弄汗濕的金發,而他的陰莖正不安分地抵住面頰緩慢磨蹭。
「說不定我們夢見了一樣的內容。」拉基蒂奇扶着他的腦袋枕在自己大腿上,「盧卡,幫我做。」
莫德裏奇因為低沉命令式的口吻揚起眉毛,不過還是聽從地張開嘴巴含住,學着他剛才的樣子開始舔弄起體量略有些驚人的陰莖——沒有想象中不堪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鹹味混合着清爽的檸檬味沐浴乳氣息。舌尖掠過龜頭邊緣時莫德裏奇突然意識到男性生殖器的清晰形狀,雖然同樣的器官他自己也有,但用口腔粘膜去感知這東西還是人生中第一次。他費力挪動着上半身調整成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一只手伸出去輕輕撫摸拉基蒂奇腹部的生命樹圖案,眼皮也慢慢合上不去看身邊的狀況。
莫德裏奇拼命回憶選修教科書裏的學術插圖和拉丁文名稱——從尿道球腺到輸精管壺腹——以沖淡羞恥心,他全神貫注在心裏拼寫那些複雜的醫學名詞,于是掌管理智的那一部分神經逐漸麻木。嘴裏的蠕動完全成為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吞咽到最深處令喉頭産生幹嘔的不适感,可他還是一邊盡力吞進一邊用舌頭胡亂地舔舐,感到粗長的異物在喉嚨裏興奮地跳了一下。
「盧卡,盧卡,不用這樣……對不起……」
拉基蒂奇抓着他的頭發似乎打算将自己的陰莖從他嘴裏拔出來,可正在閉着眼睛沉迷背單詞的執着的年長者用一陣不算熟練卻又足夠帶來快感的吮吸讓他停下動作。
莫德裏奇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哭腔在心裏搖頭,傻小孩,明明這麽想要。可是他嘴裏堵着突突跳動的陰莖說不出話,只能輕輕地拍了拍伊萬的大腿。
「盧卡、嗚……別這樣……你不喜歡這樣的……對不起……」
他搖搖頭,牙齒咬合面不小心蹭到性器上膨出的血管并引發對方短暫的抽氣聲。莫德裏奇終于放棄拼記精索內動脈,将真實的性器退出咽喉才開始含糊不清地小聲說話。「沒關系,想讓你也舒服……」
「可以了,夠了……我——可是你會難受……」
伊萬的聲音聽起來快要哭了,可腰部卻不由自主向前挺動,推着堅硬的肉刃與說出來的句子完全相反地塞進更多。莫德裏奇被嗆得差點喘不上氣心底卻忍不住升起一絲滿足,雖然是第一次,但看起來自己的技術也足夠讓性經驗超過他的年輕人瀕臨失控。
感覺拉基蒂奇快要射精時他趕緊将嘴裏拼命舔吮的東西咳出來——或許以後可以,但至少現在莫德裏奇還不能接受黏糊糊的腥味體液噴進喉嚨。他缺氧般大口吸氣,手指輕輕摸向正抵在喉結上方、一跳一跳吐出大股精液的陰莖,惡作劇和好勝心又開始沒來由湧現,他一把握住正在射精的性器跟着節奏推擠,更多白色粘液被榨出,濕漉漉地糊在他的脖子又流向胸口。
拉基蒂奇俯下身眼角帶淚地吻他,莫德裏奇甚至覺得他把這輩子的「對不起」都說完了。簡單用紙巾清理過後他被抱在懷裏,擔心的口吻在耳邊不斷重複盧卡要不要去沖涼、我幫你洗幹淨吧、你肯定不喜歡這樣——
「不要了,我好累。」他靠在伊萬胸口半阖着眼皮,「我真的好累。讓我休息一會兒。」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這樣了——讓我去幫你取條毛巾……」拉基蒂奇的眼圈又紅了,莫德裏奇搖搖頭縮成一團,手臂摟上他的脖子。「沒事……不是因為這個,我不覺得髒,只是真的好累。伊萬……我太累了。」感到身側的人似乎依然決心起身準備幫他清洗,他拼命展開四肢纏住對方,掌心悄悄貼上那棵播散光、熱與奇跡的生命樹。
「不要走,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