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之後房間裏的景象堪比龍卷風過境——衣櫃被砸倒,擺件被摔碎,電視屏幕裂成零散的幾塊。地板上堆滿一片片破碎的雜物,或硬或軟,硌得蘇默全身各處都在發痛。

蘇默被壓在那一片狼藉之上,劇烈地喘着氣,四肢因體力耗盡而再也使不出反抗的力氣。身上的男人卻仍從容不迫,甚至連氣息都平穩如初,好似剛剛只不過是做了一套熱身運動而已。

體能的差距讓蘇默幾乎不可能将男人打倒。強大的力量壓力仿若一輛載滿恐懼的卡車,一次又一次地從蘇默身上碾過。牙齒緊緊咬着嘴唇,勉強維護着最後一絲尊嚴,身體卻出賣了內心,在男人的身下求饒般地顫抖着。

“一天沒來澆灌你,你就饑渴難耐地去找別的男人?”

“什麽……”

“楚亦衡好看嗎?你跟蹤他一天,就那麽想被他操?”

蘇默身形一震,一股冷汗順着脖頸流下。陌生男人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他不想牽連到楚亦衡,便冷言警告:

“跟他沒關系,你不許找他!”

一聲輕笑在耳畔響起。

像是嘲諷,輕蔑,又像是逗弄小貓時不經意間發出的愉悅聲音。緊接着,一只大手壓在了蘇默的腦袋上,輕輕向右一掰,強迫他露出颀長的脖頸和微顫着的肩膀。

“你喜歡楚亦衡。”

不是疑問,不是試探,而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句。男人仿佛剖開了他的胸膛,挖出了他的心髒,将他內心最深處的願望暴露在陽光下。

随即傳來的,便是一句直戳人心的質問:

“既然喜歡,為什麽要抛棄?”

蘇默無從回答,也無法開口。最脆弱的部位被最銳利的兇器牢牢抵住,再也發不出聲音。

溫熱的氣息撲撒在頸間,柔軟的舌尖緩慢地舔舐着蒼白的肌膚,唇瓣随之覆于其上,得寸進尺地吮吸着。堅硬的牙齒隔着薄薄的皮膚,反複摩挲着青白的血管,好似随時都将刺破血管,将他徹底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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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喉嚨裏洩出滿足的笑聲,帶着混沌的欲望與一縷誰也聽不懂的情感。齒尖緩緩下壓,在冷白色的頸子上咬出一道鮮紅的痕跡。

尖銳的疼痛驟然炸裂,蘇默瞬間繃緊身體,像砧板上殘留着最後一口氣的活魚一樣猛地挺身,蹿出男人的壓制。

然而只過了一秒,他就被男人輕易地絆倒在地。健美的身軀再度壓了上來,強勢而嚴密,不給他一絲逃跑的機會。

方才被咬過的部位已然紅腫,卻再次被利齒無情地刺穿,一下又一下,直到蘇默徹底喪失反抗的意志。身上的男人仿若一頭兇悍的野獸,在獵物身上打下一道道滿含占有意味的烙印。

蘇默痛苦地閉緊雙眼,縮起身體,盡全力在男人的噬咬下保持清醒。直至脖頸痛得似是失去了知覺,全身都被陣陣麻木所籠罩,深深陷入肌膚的牙齒才大發慈悲地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野獸餍足般的舔吻。

“你是我的。”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沙啞,仿若“嘶嘶”吐信的毒蛇,“不準再去找別的男人,也不準再讓那個塑料玩具抱你,聽懂了嗎,我的小騷貨?”

蘇默咬緊牙關,無聲地拒絕着男人的命令。男人卻不再進一步逼迫,只是捂住他的眼睛鉗住他的下颌,強硬地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深吻,像是在耀武揚威地宣告着此次狩獵的勝利。

陰暗的笑聲回蕩在周圍,與沉重的腳步聲一同漸漸遠去,“咔噠”的關門聲響起,随後屋內重歸于寂靜。即便襲擊者早已離開,蘇默依舊仿佛全身都失了力氣,癱在地上連手指都動不了。

比起單純的身體侵犯,心理上的壓制更讓蘇默難以承受。他感覺自己好似被當成了一個玩物,或奴隸,或弱小的動物,一次次被強大的捕食者肆意玩弄,直至吞噬殆盡。

他的一切反抗,都被當成小貓撓癢般的趣味,就連拼盡全力在男人身上砸下的傷痕,恐怕也只不過會被當作捕獵過程中的一點點擦傷。

最讓他絕望的是,他根本無法戰勝那個男人,就像兔子永遠也不可能咬傷咆哮着的猛虎。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掉,他只能恐懼中等待男人的下一次到來,任由對方強暴。

短暫的平靜時光讓蘇默恢複了些許體力。他用手臂撐起身體,倚靠着牆壁慢慢站了起來,而後環視四周,眸色漸漸黯淡。

這時,一抹清亮的小麥色躍入視線。蘇默應激似的一顫,随即卻發現,那并不是陌生男人,而是他自己定制的等身矽膠娃娃。

沒來由地,一股淡淡的暖意淌過心頭,随之而來的還有無以言表的安心感與渴求感。

蘇默強忍着疼痛,拽高衣領遮住布滿齒痕的脖頸,用袖子擦了擦被強吻過的嘴唇,然後邁開步子,走到娃娃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娃娃抱出快遞箱,閉上眼睛與它相擁。

遙遠的記憶裏,他似乎得到過這樣的擁抱。在某個熱意綿綿的夏日,肌肉的鼓動伴随着心跳的“砰砰”聲,透過薄薄的衣料浸潤至心底最深處。

那是他在父母離世後,第一次被另一個人緊緊抱住。但疾病與藥物擾亂了大部分模糊而遙遠的記憶。他不論怎樣努力回憶,都無法想起那個人的模樣,只有接受過那一次擁抱的身體,仿佛隐隐留戀着那股暧昧而溫柔的感觸。

倘若再次相見,自己是否還能認出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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