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第二天蘇默是被熱醒的”形。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座活火山壓在了地底下。手臂嘗試移動,立刻被“火山”攬了回去,小腿掙紮了兩下,這次整個下半身都被一條霸道的長腿狠狠壓住。
他無意識地呻吟了幾聲,終于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楚亦衡那張英氣十足的面孔,随後是下方富有彈性的小麥色胸肌和腹肌,以及環在他腰上的兩條強勁有力的手臂,—文文.還有重重地壓在他身上的大腿。
兩個人都赤身裸體,幾乎零距離地貼在一起。男人的體溫火熱而極具侵略性,從接觸的肌膚處滲入蘇默的體內,烘得蘇默全身都暖洋洋的,甚至有點過熱。
蘇默向來體寒怕冷,即便冬天有暖氣,還是需要額外開空調調節室溫,因此卧室裏本就偏熱,如今身上又壓了一個“燒得正旺的小火爐”,可謂熱上加熱,很快就讓他熱得輾轉反側。
他艱難地扭動着身子,頂着巨大的權形阻力翻了個身,背對着楚亦衡,再悄悄向床邊爬去,意圖擺脫身後的熱源。不料還沒來得及爬出幾厘米,他就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回原地,繼續遭受“小火爐”的熱情暖床。
“再睡一會。”耳畔傳來楚亦衡低沉而愉悅的嗓音,“天還沒亮。”
蘇默沒空陪他賴床,輕瞥了一眼後就開始攥緊拳頭猛捶那幾塊手感極佳的腹肌。但這小貓揮爪般的攻擊非但沒能造成實質傷害,反而還給了對方用強力壓制他的契機。沒捶幾次,略顯清瘦的身子就徹底被男人按在身下。
“上了我的床還想跑?”後方的喘息聲愈發粗重,健美的身軀仿若一堵硬熱的牆壁,“誰給你的膽量?”
蘇默:“……”
蘇默不知道楚亦衡又在犯什麽病,也沒心思診斷,便面無表情地盯準楚亦衡的小腿胫骨,狠狠踹了一腳,趁對方咬着牙抱着腿的時候迅速掙脫,在三分鐘內下床穿衣,走進盥洗室。
今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上午九點繼續和助手團隊開研讨會,中午團建聯誼,下午和其他俱樂部—情文的職業棋手切磋,晚上做複盤分析寫報告。國家隊選拔賽在即,沒有任何一點時間可供他浪費。
然而在蘇默走到起居室穿衣并整理随身物品的這幾分鐘裏,楚亦衡就以龍卷風過境的速度跑進盥洗室,洗漱後瞬間沖到蘇默面前,先是順手抽走了蘇默手裏的領帶,然後微微俯身,專注且細致地為蘇默打了一個漂亮的溫莎結,再順手撫平衣領末端的一縷褶皺,最後擡眸凝視着蘇默,明亮的黑眸中閃爍着渴望般的光芒。
蘇默不打算跟楚亦衡糾纏,就假裝沒看見,走到玄關按下門把,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家門。他開車前往俱樂部,途徑小樓旁的窄巷時,竟在灌木叢裏看到了一抹與楚亦衡相似的身影—“家——那正是他昨晚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撿回來的矽膠娃娃。
如今它好似犯了什麽彌天大罪,像垃圾一樣被丢在了陰暗的角落裏,身上堆滿積雪和雜物,全然不複之前那副英俊健美的模樣。
這一定是楚亦關。衡幹的壞事。楚亦衡見到它就像見了前世的仇敵,恨不得即刻将它千刀萬剮。
罷了。蘇默輕嘆一聲,并未停車,默念道,晚上再找個理由把楚亦衡支開,趁機撿回矽膠娃娃。運動員雖不經常在媒體上抛頭露面,可終究也算是公衆人物。這個矽膠娃娃若是被別人發現,大概率會鬧出一陣不小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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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楚亦衡沒有跟上來,也沒有打騷擾電話或空降到俱樂部搞突襲。這一天蘇默過得安靜而和平,除了吃飯時偶然瞥到電視上播放的游泳比賽,就沒再看見或聽見與“楚亦衡”有關的事。
飯後的午休時間,王姐專程找到他,關切地詢問他與楚亦衡之間的事。他為了不讓王姐擔心,就說一切都好。王姐卻總能看穿他的逞強,一臉擔憂地叮囑道:
“他要是再傷害你,你就立刻報警,然後給我打電話,記住了嗎?”
蘇默笑了笑,不再掩飾,淡然點頭,回了一個“好”字。王姐臉上的憂慮卻絲毫未減,她繼續追問:
“手機在不在手上?能随時打電話嗎?”
“能。”蘇默掏出手機,向王姐演示了從解鎖到打電話的全部過程,“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好。”王姐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有什麽煩惱也可以和我聊,別憋在心裏,自己開心最重要。”
蘇默輕聲道了一句“謝謝”,走回休息室,準備小憩一會。閉上眼睛,腦海裏就難以抑制地浮現出了那道幾乎占據他全部生活的身影。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最後幹脆坐了起來,怔怔地望着桌上盛着半杯水的玻璃杯。
他曾用類似的東西砸過楚亦衡,砸得皮膚青紫,頭破血流。雖然那時楚亦衡襲擊他在先,但若用暴力去應對暴力,最終只能得到兩敗俱傷的結局。
而他與楚亦衡,自身作為暴力家庭催生出的惡果,本就不該産生任何交集。他們各自所需要的,是一個穩定、溫和、可以無條件吸收不良情緒的伴侶——比如矽膠娃娃,而不是同樣暴力偏執瘋狂的另一個人。
等到時機合适,蘇默打算和楚亦衡面對面坐下來談判。如果可以,他想和自己中學時期喜歡過的人好”形聚好散,也算是給這段孽緣畫上一個句號。希望彼此今後的人生,都不必再與暴力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