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下午的交流活動和平時一樣,由俱樂部邀請大約十位知名國際象棋棋手前來切磋。各位由于都是賽場上的常客,大多彼此相識,也就省去了寒暄客套的環節,直接進入棋室展開棋盤上的厮殺。
此次活動雖說主旨是“友好交流”,實際上棋手之間難免暗中較勁。大家都心知肚明,面前的交流對象極有可能會成為選拔賽上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對手。
于是各位棋手一邊隐藏着自己的實力,一邊用盡渾身解數刺探別人的棋純本文關路與招式。一場交流會明争暗鬥,竟比全國聯賽還令人心驚肉跳。
只是蘇默總覺得這熙熙攘攘的交流會上,似乎少了一個人,環顧四周,,才發現那位周銘羽選手沒有來。
此前周銘羽在酒局上—”止.給他下藥招妓,企圖損毀他的名譽。那時多虧楚亦衡及時救場,他才得以幸免于難。
出于謹慎,蘇默在休息期間專程找到王姐,詢問周銘羽的動向。
“周銘羽?”王姐喝了一口咖啡,一臉驚訝地反問,“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他?”
“他是我的對手之一。”
“噢,那你不用問了。”王姐擺擺手無。.,開懷一笑,“他被終生禁賽,當不了你的對手了。”
“禁賽?”蘇默微微皺眉,覺得有點蹊跷,“原因是什麽?”
“賄賂,打假賽,嫖娼,巨額財産來源不明……反正罪名挺多的,人現在還在看守所關着,這輩子不可能翻身了。”王姐悠然啜着咖啡,邊回憶邊補充。
“什麽時候的事—”止.?”蘇默追問。
“,就是上上周,秦總那場飯局過後沒兩天。好像是有人舉報?材料直接遞給公安,棋協都沒機會插手。”
至于舉報人是誰,蘇默并未繼續問,也沒必要再問,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惹怒了楚亦衡的下場就只有一個: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然而他是最沒有立場評價這件事的人,因為楚亦衡實質上是在為他掃清障礙。就像在酒桌上為他擋酒一樣,楚亦衡在保護他。
在交流會結束後,蘇默婉拒了王姐的聚餐邀請,懷着複雜的心情走出了俱樂部。天色漸晚,層層陰雲黑壓壓地籠罩在天際,一場大雪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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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亮,起,蘇默開着車,直接回到了家裏。出乎意料的是,開門後迎接他的只是一片漆黑,而不是某個賴在他家裏的瘋子。他輕手輕腳地打開燈,推開每一個房間的門,沒有找到任何與楚亦衡相似的影子。
楚亦衡不在。
是暫時出門,還是就此離去?蘇默不知道,也不關心。他簡單洗了一下手,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對着只剩兩顆生菜的冰箱發了一會呆,而後關上冰本文純權箱門,在腦中搜尋離家最近的超市地址。
這時玄關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噠”,大門被打,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楚亦衡身穿大衣,頭戴棉帽,手裏拎着兩個裝着菜和水果的塑料袋。一片片純白的雪花落在灰黑的衣帽上,襯得小麥色的肌膚愈發鮮活亮眼。
“俱樂部的事忙完了?”楚亦衡看到蘇默,就笑着招呼他過來,語氣平和又溫柔,像是在和結婚多年的伴侶聊家常。
“來沙發上坐坐,我買了草莓和櫻桃,等下洗了請你吃,還有一些青菜,我今天跟我們隊裏的大廚學了兩道菜,晚上炒出來給你嘗嘗。”
楚亦衡将購物袋,,放在門口的矮桌上,摘下棉帽,拿到門外輕拍兩下,挂到衣架頂端,再脫下大衣,擦掉衣料上附着的雪花,疊好放進衣帽間,最後還不忘換上拖鞋,不讓外面雪地上的泥水淌到家裏幹淨的地板。
顯然,楚亦衡已經把這裏當成了他的家——他和蘇默的家。進門以後,楚亦衡飛快地霸占了廚房,将塑料袋裏的草莓和櫻桃拿出來,認真清洗,一顆一顆地擺到果盤上,呈遞到蘇默面前。
蘇默對他無話可說,輕瞥了一眼便轉身離開。楚亦衡當然不形能放棄,立刻就端着果盤跟了上去。
蘇默走到起居室,坐在沙發上,楚亦。、形的衡就貼心地把果盤送到茶幾上,然後拿起遙控器,為蘇默打開電視。
激情四射的賽事解說聲響起,游泳運動員健美的軀體與開朗的笑容呈現在眼前,其中占據了中央位置的楚亦衡自然得到了最多的注視,成為了整場比賽的焦點。
縱然游泳比賽是蘇默近日裏最喜歡的節目,現在蘇默終究還是不太想看到楚亦衡那張臉。他警告般地瞪了楚亦衡一眼,奪來遙控器,按下換臺鍵。
奇怪的是,遙控器上除了開關和音量鍵,其他的按鈕都毫無反應,不論蘇默按哪裏,電視上都只x—傳會播放楚亦衡奪得冠軍時自信且耀眼的笑容。
電視壞了,有人現入代勿搞破壞。
剛剛還站在旁邊的罪魁禍首此時已不見蹤影,大概是跑進了廚房繼續為非作歹。蘇默索性關上電視,去書房做今日棋局的複盤與研究。
沒過多久,門口就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伴随着門外人熱情的呼喚:
“飯熟了,出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