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份暴露

第28章 第 28 章 身份暴露。

江隴烏衣刀刀鞘黑而厚, 聞言他指腹摩挲過上面的紋飾,淡聲道:“酒樓上那位,至今沒有出現。”

“或許是已經出現了。”榮微搖頭, “只不過,我們沒有認出來。”

她見阿淺疑惑皺眉, 又緩了口氣,道:“溫蟬三年前不過十三歲, 按他自己所說, 彼時他還未學幽冥心法, 功力不佳, 入臨安侯府內送信的必然不是他。”

“月泉教出事那年, 他尚在母胎之中,所以必有一人, 對月泉、對他母親的事情極為了解, 将真相告知了他,并在這些年一直教他燃出複仇的心火。”

“還有便是那嶺南巫師……他所做的事情、出現的時間,都太過巧合了些。”

今日臨安侯府內的一切, 看似是溫蟬主導, 實則——

江隴問:“樓主是何時看出溫公子不對的?”

“很早。”

溫蟬這幾日做的很多事, 都與要來拿《劍靈錄》的江湖客實在太過不同。

最初是在石橋上, 她便對溫蟬和常舒明、林拓的那番莫名打鬥存了疑,但後來借着青蓮山莊的名頭, 她才稍稍對他斂疑。

“直到今日宴席上,溫蟬又開始莫名找常舒明的茬,蕭若雲說,那天咱們從酒樓走後,溫蟬不知道看到什麽, 跺着腳就走了。”

說着榮微擰了擰眉,“那時候我便猜想,溫蟬背後還有個人,他聽她的話,但又不是完全聽……加上他行事做派全不似青蓮山莊那般神秘,反倒極為高調,就生怕別人、臨安侯沒注意到自己似的,如此,我便有九成确定,他是來殺臨安侯的人。”

但她本想借着溫蟬急性子的嘴,說出點十六年前的事情,怎知變故橫生,真相只破了個口,她想知道的堪堪露角。

好在《劍靈錄》在手,往後要查事情,倒也更省事些。

思及此,榮微輕吐出口氣,朝面前二人道:“剛說好的一個時辰,你倆先出去,半個時辰後,我們即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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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隴似乎有些訝異,擡頭看了她一眼,“樓主,我……”

榮微淡淡地看着他,不語。

江隴只好跟着阿淺往門外走,掩上門的瞬間,他還是忍不住沖床上的人道:“若有需要,請樓主吩咐屬下。”

榮微已經閉上了眼,聞聲手一揮,門輕輕合上,阿淺像松了口氣般,朝江隴投來豔羨的目光。

“江影衛,阿淺能看出來,樓主她非常信任你。”

信任?

江隴扯了扯嘴角,“阿淺說笑了。”

他時常理解不了這個小姑娘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可阿淺有很多話不敢當着榮微的面說,卻對江隴毫無懼怕之心。

她搖搖頭,眼中笑意淺淺,道:“阿淺雖愚鈍,但還挺會察言觀色的,樓主在江影衛面前,才是實打實放松。”

她瞧着江隴笑容略顯無奈,神情認真了幾分,“是真的,我看人從未出錯。”

“樓主她對你——”

“啪!”

驀地,客棧外傳來一聲巨響,震得阿淺下意識一抖,話盡數噎了回去,滿臉驚恐地看向江隴,喃喃問:“這是……出什麽事了?”

面前的房門依舊毫無動靜,閉得緊緊,江隴握緊了手中的烏衣刀,帶着阿淺到廊道外的窗棂前。

推開圓拱形的大窗,江南雨撲面而來。

這場雨下得不眠不休,整座臨安城陷在白霧茫茫裏,舉目望去,只隐約可見阿淺方才待過的涼亭,還有那一段青石板橋。

橋上有人,正鬥得不可開交,那聲巨響便是從橋上傳來。

待那幾人離客棧近了些,江隴這才看清那幾人是誰。

走火入魔的掌家,黑衣氅裘的常舒明和鵝黃春衫的林拓。

那一聲便出自掌家之手,他的掌力本就極為雄渾有力,再加之走火入魔內力暴走,那一下,石橋上的小石獅墩子竟是緩緩地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小縫,随着他們打鬥得越發激烈,那縫越裂越開,直到“哐當”一聲,獅子頭從橋上滾落,掉進水中。

在這一聲裏,江隴耳尖聽見,隔壁的窗牖也跟着“嚓”的一聲,被榮微輕輕推開。

兩扇窗雖隔着一道牆,卻離得很近,半晌,他聽見榮微輕輕嘆息,似乎說了一聲“竟然是他”。

聲音很淡,卻帶着濃烈的殺氣,被雨水揚起,頃刻間無影無蹤。

他?

江隴朝瘋魔的掌家看去,他抿緊了唇,藏在袖中的拳頭不自覺因榮微這一聲殺意攥緊,又恍然般驀地松開。

便在這時,石橋另一側,傳來了一堆人的腳步聲,還有喧擾聲:“你們先別打了,我們要的是《劍靈錄》,打他做什麽?”

仔細辨認,應當是蕭若雲的聲音。

林拓聞言一頓,常舒明卻還在向掌家出劍,口中喊道:“蕭大哥,這人已經瘋了,若不把他拿下,要是他去沖撞了臨安城的普通人家,怎麽辦?”

林拓似乎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收了手中的劍,向蕭若雲那走去,“所以《劍靈錄》,當真在別人那?”

旁邊何璆鳴說了聲什麽,被雨聲擋住,江隴沒能聽清。

只是心下甚感怪異,這群人分明剛才已經拔刀相向了,怎麽如今又聚在一塊,像沒事人一樣在聊着些古怪的話。

又聽兩聲“阿尼陀佛”,是那一直狀似老僧入定的若無和若了師父,其中一人慢悠悠道:“确實挺像。”

“你倆到底見過的次數多,這還能認不出來?”

何璆鳴語有不耐,“老和尚,暗門的鐘兄弟可是說了,他願以性命作保,你倆要是不給個準話,這《劍靈錄》吧——”

若無長長嘆息,念珠被雨水洇濕,輕盈的雨珠墜落在地,好一會他才頓手,道:“諸位,出家人不打诳語,聽老衲一句。”

“女魔頭先前從未露過面,就算見着了,我們也是認不出來的。”

“既然認不出來,那便姑且一試好了,大不了——”

對面的人應當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若無連語速都快了幾分:“還是慈悲為……哎,諸位莫要心急,你、你們!”

阿淺聽得怔愣,只聽“啪”一聲,隔壁的窗似乎被用力關上,她還未反應過來,江隴已經急斥道:“快走。”

話音落,卧房的門打開,榮微聲色淡然,卻朝阿淺道:“我們必須分開走,你先回樓內,告知長老們臨安城之事。”

阿淺的團髻晃了晃,“樓主?”

“我被認出來了,這些人是要來拿《劍靈錄》的。”

榮微依舊面不改色,解開了阿淺的團髻,重新将她頭發束成小公子模樣,又遞了個囊袋到她手中,“裏面有銀兩,有救命藥丸。”

“阿淺,你聽着。”

她見小姑娘好像還愣着神,語氣陡然犀利起來:“立刻從客棧走,先去賈老板家,找白溫玉,把囊袋裏的帕布遞給她,求她給你一匹快馬,幾名護衛,送你入紹城。”

“若是她不答應,或者要對你做什麽,你告訴她,事成之後,我會親自去找她,告訴她殺害鬼質枯的兇手是誰。”

說着她複而開窗,回身喊江隴:“影衛江隴。”

“屬下在。”

榮微拾起床上的竹雨劍,聲音冷戾:“他們還未将客棧完全包圍,你先送阿淺悄悄出去。”

江隴深深看了她一眼,“……是。”

阿淺這姑娘雖反應遲緩,卻是做事極為麻溜,賈平的府宅只在客棧隔壁的巷前大道上,江隴怕暴露行蹤,便隐于房檐之上,目送着她敲開了賈府的門。

之後的一切,只得靠阿淺自己了。

江隴微微躬身,聽見客棧外已有劍聲,忙掀衣迎雨,步伐輕快地沿着原路折返。

瓦片被雨水踏得叮咚作響,垂柳扶風,被他極快的春衫行霧繞過,夾起一陣陰濕的風。

來回不過須臾,可他還是低估了這群人的速度。

不只是客棧前後左右,便是連他原本盤算好回去的屋檐上,也立着好幾個提劍的江湖客,他身影一頓,臉上漫上一點懊惱,又很快消失。

客棧內還住着許多散客,哪裏見過這等場面,趕緊躲進房中,餘下那店小二,戰戰兢兢,被老板推着走出來,抖着聲問何璆鳴:“敢、敢問,各、各位大俠,你們這是……”

“與你們無關。”

常舒明大聲道,替何璆鳴把臉面先立下,“放心,我們絕不會傷及無辜。”

林拓丢下了他,僅憑他自己更是不敵走火入魔的掌家,被人溜走本就懊惱,見如今的陣仗,又是滿心震怒與不可置信,問何璆鳴:“那江氏夫人,怎麽可能是劍雨樓的那位?!”

何璆鳴面有難色,怕也是沒有全然相信,回道:“這便得問問鐘兄弟了。”

“是他信誓旦旦說,江夫人便是劍雨樓的女閻羅,身旁是那更為神秘的影衛,兩人壓根不是什麽夫妻。”

常舒明十分不解,“可是以那女閻羅的武功,何須隐藏身份?她若真想要《劍靈錄》,劍雨樓的人怕是我們也難以抗衡。”

何璆鳴急了,“你真當此人是那神仙妖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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