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藥濟其二

第75章 藥濟其二

“等等, 劍還未還你。”蘭淵玉快走幾步追上, 把汀藍橫在臨畫前方。

汀藍許久未見臨畫,激動得不斷嗡鳴。臨畫從蘭淵玉手裏接過,瞪了眼道:“還不是你偷的!”

他腳下愈發快了, 嘴角卻不自覺勾了起來。“阿臨?我錯了——”蘭淵玉始終保持着幾步的距離。

月明如鏡,夜風正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章糖已泡好了茶。

荊苦見了蘭淵玉并未多顯露驚訝的表情, 站起來行了個禮道:“早便聽聞蘭公子之名,今日得以一睹風姿,果真如蘭如玉。”

荊苦做了城主,會說了不少客套話。但那雙極黑的眼睛還是一片澄澈, 如一片湖水,寒冬時冰封湖面上的鑿痕與缺口,随着春來消融不見。

他牽了章糖的手,略腼腆地笑了下:“這是在下內人。”

章糖笑起來眼彎彎, 行禮後道:“我不便在此,就先避讓了。”

荊苦從架上取下狐裘給她披上, 章糖便離開了房間。她與在場諸位此前都不相識, 商議的話題敏感,便很體貼地避嫌了。

臨畫道:“城主夫人很好。”

荊苦不太好意思地應了一聲,眼裏的溫柔怎也褪不去。

若說上一次臨畫見荊苦還有點像未脫離大人的手的孩童,這一次會面,他已完全有了大人模樣。倉皇和茫然消失得幹幹淨淨,幾乎是脫胎換骨。

蘭淵玉聽臨畫簡單敘述過荊苦的事, 若有所思地在他與章糖間看了一眼,微笑道:“淵也曾聽過荊城主……與章夫人。”

“好了!那啥,場面話就別講了。”梨越咳了幾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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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苦從案上拿起一卷文書,道:“在下今早接到了一封信,還未打開。”

他擡眼,語氣裏帶上了些嚴肅:“這是秋明源的信。所以在下認為打開時,蘭公子必須在場。”

此句一出,剛還有些松快的氣氛又緊繃起來。

梨越看了眼那沉甸甸的卷軸,掂量後感慨了一聲:“這麽重?裏面是什麽東西啊。”

卷軸外部只有一個“秋”字,以靈力符封着。因上次落款裏臨畫也留了些自己的靈力,封印是據此制作的,只有臨畫能解。

臨畫接過卷軸頓了下道,“你們先站開一點。”

雖然他不認為秋明源會是使陰招暗算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刺啦”一聲,封條被撕開,一邊沉木滾落下去。觸到地還不夠,整個白絹長卷竟一直鋪開到了桌腳——

“這些是……名字?!”梨越小小驚呼了一句。

長卷上墨字整齊排列,竟是一個個名字!

每個姓名後還跟了長短不一的小字,臨畫粗略看過去,“梨氏分舵大掌門”、“錢氏長老”、“趙氏門客”等等之類,不一而足。

臨畫心裏有了數,道:“這應當是……”

他看了蘭淵玉一眼,沒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在場人多少都知情,這應當是當年參與蘭氏一案的人的名單。

“秋明源就這麽把人供出來了?我靠,不怕內讧嗎。”梨越啧啧稱奇。

蘭淵玉笑裏有些輕蔑:“這恐怕就是內讧的産物。”

梨越沿着名單細細看下去:“嗯……确實是那個事件的名單。這并不是全部,老狐貍還留着後手呢。”

距離臨畫的那封信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間秋家必定是一團麻亂。秋明源當然想救秋恒,蘭淵玉的目的也自始至終都很明确:有仇報仇,不牽連外人。

那秋明源權衡之下,兒子當然比其餘世家重要。

但其餘世家可能同意嗎?

三天裏世家內部也在博弈,最後結果是秋明源送上了這一堆名單。名單是多少人一起寫的,其中又有多少借刀殺人、有多少替罪羊,皆不得而知。

盡管如此,秋明源肯低頭讓這一步……也足見他對秋恒的态度了。

秋恒仿佛有些難堪,頭垂了下去。

秋明源供出了一部分,剩下那部分是想以什麽來交換?當然是秋恒的安危了。

蘭淵玉微笑道:“不知秋明源是否清楚,他的兒子是自願的。”這句話帶了點刺,秋恒手一緊,立刻擡眼看向了他。

臨畫轉頭道:“蘭君。”然後抓住了袖子裏蘭淵玉的手。

蘭淵玉也意識到了什麽,輕聲道:“……抱歉。”

原著裏,青菜炖靈芝雖然沒有明寫,但原著的蘭淵玉應當是有一點嫉妒秋恒的。其中就包括秋明源之于秋恒。

若是蘭芙家主在世,那她待蘭淵玉也與秋明源待秋恒一樣……不,甚至更好。但他本來擁有的東西,卻都沒有了。

“名單無甚用處。”蘭淵玉微一擡手,卷軸就迅速浮空、收攏了。

臨畫卻道:“不,還是有些用處的。”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世家的內讧。

他接過了卷軸,但未等說完,就臉色一變,“什麽聲音?”

聲源在門外,從夜色裏傳來,還有些光亮穿透了門窗。臨畫心猛地一悸,那是……是人的聲音。是許多人在尖叫、怒號!

荊苦也聽到了,一把推開了門。書房所在是原齊府的最高處,幾乎能俯瞰全城。他望過去,臉色霎時慘白。

房門的隔音效果極好,門一開,嘈雜的聲音便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只見黑夜裏像是多出了幾個太陽,亮如白晝。但那不是太陽,是火光!

寒夜都被灼得發燙起來,空氣裏一片焦糊味兒。齊城背靠的那座山已整個燃燒了起來,毫無疑問那就是火源。火勢已蔓延到了靠近山腳的街道。

山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血紅的火舌仿佛要點燃夜空。

宛若,地獄之境。

章糖聽到開門的聲音也出來了,看到此情此景發出一聲尖叫。

臨畫有輕微的眩暈感,他道:“是沖着八玄陣去的。”

八玄陣就在山上。能短時間就燒空一整座山,只有靈火能做到,且不止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縱火的人不會是秋氏之流,只會是那名單的受損者。

只是臨畫想過他們會有動作,卻沒想過他們會破壞八玄陣!

縱火者未必知道八玄陣具體為何物,但一定聽聞過藥仙會在每個地方設陣,鎮住魔靈二氣。他們也不難猜到,毀了陣災禍就極有可能重演,連他們自己也逃不掉。

但他們還是做了。

他們不敢正面忤逆秋明源,只敢暗地裏把水攪得更渾,讓雙方都倍感折磨才好。

自己不好過,就一定要拉別人、拉更多無辜的人下地獄!

臨畫心髒裏積的怒氣突然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滿腔冰冷。他看向秋恒道:“你會殺人嗎?”

秋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點頭。

“你和梨越去追縱火者。必須,追到。斬草除根。”

梨越閉了嘴,一句“追不到怎麽辦?”噎了下去。臨畫語調冷靜無比,就這麽發號施令,蘭淵玉忽然看了他一眼。

他按到腰間,汀藍铮然出鞘,“荊城主和夫人去處理街道的火。靈火水澆無用,疏散人群為上……”

臨畫正待踩住雪亮的銀華騰空而起,手腕一熱,被蘭淵玉拉住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臨畫,道:“那你呢?”

“八玄陣,我必須要重繪。”臨畫抿了下唇。

蘭淵玉輕笑了下,道:“為何不差遣淵來?”

今晚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多少次?從最開始就不存在談判的可能,被秋氏輕慢的世家還是巴不得只有秋明源一個人出來送死。

“蘭君不行,因為……我猜,最後決戰很快就會來了。你的靈力不必耗費在這種事情上。”臨畫低聲道。

蘭淵玉注視了他一會兒,松開手道:“那,阿臨小心。”

臨畫回頭微笑了下,腳下汀藍便呼嘯而起。他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靈力運轉上,瞳孔裏倒映着沖天火光。

靈火說到底是靈氣凝聚的具象化,它雖有高溫,雖能點燃枯葉,卻不是火。水對它是無用的。

汀藍如流星般劃過夜空,來到了燃燒的山上空。熱浪撲面而來,扭曲了景象,劍靈也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發出不适的嗡鳴。

從火海中,他已經能感覺到魔氣靈氣的混亂,那八玄陣必已搖搖欲墜、支撐不住了。

“拜托了,現在靠你了。”臨畫低頭對汀藍道,于是劍靈便安靜了下來,藍沁的顏色都仿佛更豔麗了些。

有汗滴從臨畫額頭上滑落,墜入火海中蒸騰殆盡。

臨畫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吐氣,掌下凝聚起藍光。

如同在一個倒扣的玻璃碗上澆下了淺藍色的液體,藍光飛速向下蔓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結界,将火源的這座山牢牢罩住,地面處嚴絲縫合。

火的蔓延被切斷了。

若有人在地上往上看,就能看到一白衣人禦劍而飛,藍色靈力如水一樣壓住了火焰,宛如一個藍色玻璃球裏鎖着紅火,紅色深淺不一,明亮耀眼,美麗無比。溫度驟低。

能做到這一步,對靈力的操控可謂極為恐怖了,但那白衣人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只見他往下飛了段距離,恰恰貼住了藍色結界。

而後,整座山都震了一下,靈力罩裏的火焰流動起來了!

靈火既是靈力,就能被吸納。

但不同人靈力間的轉換是非常困難的。

一般人勉強之下,轉換所消耗的自己的靈力和吸納進去的靈力幾乎持平,可能還更糟一些:自己精疲力盡,靈力也未吸收多少。

臨畫雙手虛貼着靈力罩,白色袖擺被氣流沖得翻飛起來,如同大朵白色的花瓣。他感覺到靈脈傳來近于灼燙的酸脹感,系統開口道:“小同志,就算你是全靈體,這樣也太危險了。”

“……你別管,我能行。”他勉強嗆了回去,就無暇顧及嘴炮了。

如果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做的事:治腐魔、平魔蟲,以及醫後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病症比作手術的話,現在臨畫在做的這臺必定是最艱難、最精密的一臺。

簡直不亞于做一臺世界首創的手術。

他根本顧不了禦劍了,全靠劍靈自己在懸浮。

隔着半透明的結界,裏頭的火焰宛若流動的岩漿。鮮豔的色澤流動閃爍着,漸漸變得黯淡,而臨畫背上已被汗濕透了,全身的靈脈更是難受無比。

但他咬了咬牙,把睫毛上的汗珠眨掉,手卻是一點也沒抖。

齊城裏的人約莫是注意到了這裏,臨畫隐約聽到了歡呼聲。蘭君也在看着這裏嗎?……臨畫想了幾秒,重新抽回注意力。

紅色火焰不斷黯淡下去,最後整座山的火焰都被吸收過來,亮圈不斷變小,就像一朵不斷枯萎的紅色花。

神乎其技。最終,那紅花化作小小的一朵,“哔啵”一下不見了。

此時,月已在夜空裏移動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藍色結界驟然消散,臨畫虛脫地坐下來,汀藍忙帶着他靠到了一截焦木上。他感知了一□□內的靈力,苦笑,想想接下來還要畫八玄陣,太陽穴不覺突突地發疼起來。

他一咬牙站起來,把袖擺炸起。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了。

月亮在一寸寸地下沉,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稀疏的星子也黯淡無光了,天空灰蒙蒙的白卻在一點一點亮起來。

待陣法大成的藍光沖天時,臨畫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衣服被汗濕又被體溫烘幹,狼狽得不像樣。

他只想睡一覺。恍惚之間,臨畫感覺自己被一個彌漫着淺香的懷抱接住了,接着就陷入了徹底的黑甜。

*

如今亂世,像極了千年之前,人界那次大亂。

原本的世家失信,甚至反過來開始對曾經的擁護者露出獠牙。于是,也合該來一次洗牌——除了高高在上的眼睛,似乎所有人都這樣想。

人們似乎骨子裏就願意看到大樹在烈火中倒塌,每個人都願意添一把火,叫它灰飛煙滅。而焦土之上,人們開始搭建新的神臺。

謠言在飛速流竄,也有消息在被口口相傳。而現在,一夜之間,人界以齊城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所有人都在談論一件事……

在部分世家結盟的推動,以及藥仙的要求之下,秋氏家主秋明源,決定應戰藥仙換下被挾持的秋家少主。

而世人也是第一次聽到了二位藥仙之一的真名——蘭淵玉。

但同時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場對決絕不會一帆風順。無數勢力都被此舉牽動了視線,把目光投向了楓昭山。

那是決戰之所。

*

楓昭山的烈棠谷乃一道天裂。上天似乎有意将這裏塑成針鋒相對的戰臺,隔着天裂,兩塊尖銳的岩石遙遙相對,傲然淩空。

臨畫看着烈棠谷的戰石,心中生出難以言喻的情感。

梨越在他身旁道:“才恢複五六成就跑來,你圖什麽呢?”說着還磕了一顆瓜子。秋恒并不在場,沒人給他兜瓜子,他只能自己提溜着了。

“……”臨畫道,“這是蘭君自己的事,我不可插手。”

梨越道:“哇!真君子作風!要我就二打一了。”

臨畫不想理他,轉望向戰石。

這天造的戰石其實從未有過與之相匹配的對手在此決戰,在原著裏它等來的是蘭淵玉和秋成絢。而在這個世界,在其之上所發生的戰鬥似乎更有意義一些。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影站到了戰石上。

仰觀群衆一時似乎有些啞然。二人皆着白衣,秋明源的白衣上繡着仙鶴金線紋,華貴無比。他還維持着盛年的樣貌,只是須發雪白。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而世人一直好奇的那位藥仙,白衣上幹幹淨淨沒有半點紋飾,但容貌卻是極其亮眼。稱這樣的人為仙,半點不誇張。

從外表上來看,兩方氣質分辨不出什麽正邪。這仿佛與世人期待的交戰并不相符。

還未等人群看清,兩邊一銀一金兩團靈火便飛速相撞而去!

同樣熾熱的靈火将對方撕碎,化作金銀的火雨落下,人群紛紛躲避,議論四起。轉瞬之間高空中的兩人已過了數招,神位都已換過好幾次。

甚至這時,二人劍都還未出鞘。

靈火相擊後又消失,人影幾乎成了殘像,有小輩巴巴地望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轉看向靈火纏鬥;懂點門道的,心裏卻都是驚濤駭浪。

終于,上空傳來一聲兵器的清越聲。人們立刻擡眼望過去,搜尋着是誰先出的劍。

竟然是秋明源!

“霜紅劍法!”

底下有人驚呼道。

這一聲像一個标志,底下所有人都擡頭看向高空之中的秋家主,一時間,場上靜谧一片。

這“霜紅劍法”,所有人都知道,但見過的人卻極少。

這是秋明源的成名劍法。

秋明源為秋氏之家主,位置無可争議。他少年時便天資出衆,二十歲及冠,曾一劍霜寒楓昭山一千零八十棵紅楓,一劍便名傳天下。

那年的試仙大會,秋明源以無可阻擋的姿态奪得魁首。

但自秋明源當上家主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與別人真正交手過了,那年花號“秋棠”的試仙大會,是世人最後一次看到霜紅劍法。

秋家年輕的小輩,只見過家主一身仙鶴白袍,儒雅和善的模樣。

傳說中能使漫山楓林紅遍的家主之劍寒楓,已經很久未曾飲血。

“這是……真正的霜紅劍法啊……”有見過曾經那一劍的世家老者,不覺已熱淚盈眶。

大地霜寒,薄冰在土地上一寸寸蔓延。

原來……真的有人能以靈力與劍氣,逆轉四季輪回。

“家主肯定能贏了吧?”有秋家人語氣裏沾染了欣喜,“連這麽厲害的劍法都使出來了,豈非幾招就能定勝負!”

剛剛紅了眼眶的老者卻并未說話。

無淵的白衣客終是出了劍,銀華長劍帶出幽幽白火。只見下一刻,地上的薄冰驟然出現了裂痕。裂痕宛若蛛網一樣飛速爬行,伴随着清脆的碎裂聲。

而後,所有的薄冰都碎成了齑粉!

能逼得秋明源使出這霜紅劍法的,又怎會是庸庸之輩?

蘭淵玉的聲音自高空傳來,底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他說,“廢物。”

他眼眸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烈烈金色,妖異可怖,中央一道豎瞳。

仙人的形象不知何時已淡去了,知道內情的人都驚出一身冷汗,才記起這位藥仙從不是“仙”,而是位無淵域裏出來的魔。

而這也不是什麽試仙大會上高手間的比拼,而是要見血奪命的。那位無淵來客是來讨命的——來讨仙門犯下的累累血債。

兩劍相擊,震得谷中落葉都粉碎了不少。人群捂住耳朵,卻挪不開視線,被那兩把絕世長劍奪了目光。

“這把劍怎的如此眼熟……”有秋家小輩嘀咕一句,突然頓住,喃喃道,“這——天啊……幾乎和成絢的劍一模一樣!”

除了顏色外,幾乎沒有差別!

秋明源的袖袍被割裂了一個口子,但他表情并無異樣,看了眼雅樂之華,說出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句話:“這就是蘭家的另外一把劍?”

蘭淵玉笑了下,道:“何必明知故問?”

靈火如狂,烈棠谷上空不時有靈焰墜下,細碎了靈光飄如銀河。劍光漫天,幾乎在碧空下織就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衆人皆知高手對決招式并不太華麗,卻不知原來絕頂高手之間的對決會如此炫目,叫人目不暇接。

一截白色繡有仙鶴的袖子掉了下來,建起一片細小塵土。

秋明源還是未曾變色,他收回劍,道:“其實你不是第一個逼得我不得不用霜紅劍法的人。你可知另一個是誰?”

他對着蘭淵玉,只用了個最簡單的自稱。這句話除了二人能聽到,就只有私語草那一段的臨畫。

蘭淵玉瞳孔幾乎縮成一條線,仿佛預感到他會說什麽,一劍揮出,雅樂激鳴:“不許提她!”

“……當年的蘭氏家主,蘭芙。”秋明源嘴角含着笑,若不知前提這個笑端得是風雅得體,“她的劍法,連我都拜服。”

白光驟然更盛了一層,任誰都能看出主人的暴怒!臨畫心裏一跳,不知秋明源激怒蘭淵玉是何意。

又是一聲激鳴,底下人群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這次掉下來的不是衣袖了,而是幾滴血。雅樂之華劃破了秋明源的前襟,帶出一小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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