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12、第十二章
即便是南方,冬天的黑夜也是比較長的,清晨的天色并沒有十分明亮。由于昨晚睡得很沉,所以蔣婉容很早就醒了,去了趟衛生間,回到床上時見到歐錦七正睡得香,讓她心裏不自覺湧出一陣溫暖,又轉頭看向窗戶,雖然窗簾很遮光,但去旁邊的縫隙中還是能看出沒有完全天亮,再看看手機,時間為五點半,挺早的,本應該再睡一會,可一想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她又莫名的興奮了。躺在床上熬了半個小時,實在毫無睡意,她幹脆輕手輕腳起來了,安靜地洗漱後,悄悄出了卧室門。
關好門轉身的一剎那,毛茸茸的熱源出現在她腿邊,吓得她差點叫出聲。所幸這條狗十分通人性,并沒有叫,只是用濕潤潤的眼睛看着她,化了她心中的警戒。哆嗦地伸出手摸了下黑子的頭,這一動作讓黑子興奮起來,搖着尾巴,不停着蹭着她的小腿。這下徹底讓蔣婉容放松下來,趕緊又摸摸了黑子的頭以示友好,然後繞過黑子出了廳門來到後院,遠處廣闊的視野加上清新空氣,讓她感覺舒适極了,不自覺地做了幾個廣播體操的動作。黑子一直在她身邊,圍着她繞圈。
天空漸漸地亮了,她看向東方,紅色印上了天邊,那種絢麗即使是如此在平凡的鄉野中也顯得燦爛無比。真美啊!蔣婉容看得入神,恍惚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圈住。美好的景色,熟悉的味道,這一切讓她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在這充滿希望的朝陽裏,她癡癡問了句,“你害怕嗎?”
歐錦七當然知道蔣婉容的意思,輕輕一笑,“我是文盲,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這話成功逗笑了蔣婉容,“你只要站在我家人面前,讓他們知道有你這個人,知道你長什麽樣就行了。一切都交給我,我認定的人除非她不要了我,否則我不會放棄,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
“一切都交給你?”歐錦七也笑了,“這可是第一次有女友這麽對我說。依靠愛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吧,特別安心。好吧,我親愛的小女友,我完全不管,就靠你了。”
朝陽正在緩緩升起,蔣婉容心中充滿了力量,她堅信,她一定會成功的。
吃過早飯,兩人準備出門時,連帆二和她愛人拎着幾只真空包裝的雞鴨過來。
歐錦七倒也不客氣,直接收下了,還笑着對蔣婉容說:“我們這裏的雞鴨,生态養殖的,特別香,回去我給你炖湯。”
蔣婉容有點不好意思,拉着任芳的手直說謝謝,又讓她和連帆二去自己那兒玩。任芳也笑着答應了。臨上車前,連帆二使勁地拍拍歐錦七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車子啓動時,蔣婉容滿眼不舍,歐錦七微微一笑,“你要是舍不得,下個星期我們還來就是,走高速也不是很遠。”
“好啊,”蔣婉容才剛展顏,就見後視鏡裏有條黑狗直直追了過來,她心裏一暖,趕緊說:“黑子,黑子追來了。”
“沒事的,我每回走,它都是這樣。”歐錦七說得平常,但蔣婉容卻做不到無動于衷,“停車停車。”
“幹嘛呀?”歐錦七不解,卻還是聽了話。車才停穩,蔣婉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開了後座門。黑子像是懂了這意思,一下子沖進了車子的後座。關好車門,蔣婉容這才坐回到副駕駛。
“你要帶它回城?它在這裏四處逛,可野啊。你帶着它,可要負責天天遛。”歐錦七的話引來了蔣婉容的嗔怪,“都說狗有三歲孩子的智商,你怎麽忍心丢下它?”她輕輕一嘆,幽幽地說:“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父母将我和弟弟從老家接回來時,我奶奶也是跟在車子後面一直走啊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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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老婆最多愁善感了。黑子,”歐錦七故意對着狗說:“你有福了,你娘這麽怕狗還要帶着你,簡直比對我還上心。對了,”她奇怪不已,“你不是怕狗嗎?怎麽陡然間突然轉變了?”
“今早我出門時,黑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孩子的眼神。我的心一瞬間就化了,我從來沒想到,狗的眼神也能這麽的動人。”蔣婉容感概,“我就是看不得它追着車子舍不得離開你的樣子。你也是真是狠心,每次都這樣你竟然還無動于衷。”她的語氣有點責備。
“跟着我在城裏我也顧不上它,而且這裏多寬闊多自在,城裏那麽狹小,每回出去還要拴着它。它該多難過啊。”歐錦七的解釋并沒有讓蔣婉容滿意,她反駁說:“你怎麽知道黑子不是心甘情願?能待在自己愛的人身邊,即使被拴着也是心甘情願。”
“我錯了我錯了,你這道理張嘴就來,我可比不過。”要不是正開着車,歐錦七真要舉起雙手投降。“對了,昨晚你都忘了說,今天在哪兒見我丈人丈母娘?什麽時候啊?”
“不知道,我爸說讓等短信,別管這些,我還是那句話,你只要拿出一點勇氣敢站在他們面前就行。”
“什麽叫敢站在他們面前?你也太小瞧你老公我了吧。”
“老公?你怎麽對這個稱呼這麽執着呢?這是太監的稱呼。”
“天啊,老婆,我服了你了。人家那些女的都恨不得把這稱呼挂在嘴邊以示恩愛,你倒好,非得揪着這稱呼當研究。”
“人家那些女的?都那些啊,說來聽聽?”
“老婆,我在開車呢,你饒了我吧。等回家,回家我自覺去跪搓衣板。”
“家裏沒搓衣板,現買浪費,跪鍵盤吧。”……
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黑子一直都是安靜地趴在後座上,非常通人性。
回到雲市時,還不到十一點,兩人帶着狗不好去外面吃。蔣婉容心疼歐錦七開車累,堅決不讓歐錦七再去做飯,路過她曾經常吃的飯館時下車打包了飯菜,由于黑子也在,她特地加了好多肉骨頭。
回到公寓,“一家三口”這頓午飯吃得十分香甜。新的環境,黑子四處亂嗅。歐錦七擔心蔣婉容的潔癖,想要将黑子關在陽臺,卻被蔣婉容阻止了,但是受累的卻是歐錦七,她必須要給黑子洗幹淨。
毫無辦法,歐錦七只能妥協。折騰了一番後,黑子被洗幹淨了,兩人順便也把自己清洗了一遍。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三點半,手機還是沒有動靜,兩人一商量,索性叫了份披薩外賣,開了瓶紅酒,蓋着薄毯窩在沙發上,将電視機的頻道調到一個無聊的綜藝節目,邊吃喝邊時不時對節目上的男女閑聊讨論一二。
惬意的時光總是溜得很快。到了傍晚六點半,手機的提示音終于響起了。蔣婉容不情願地摸到手機看了看,然後笑着對歐錦七說:“準備好上‘戰場’了嗎?”
歐錦七敬了個标準的軍禮,“一切準備就緒。”
“出發吧。”随着蔣婉容的一聲“令下”,兩人相視一笑,起身換好衣服。黑子還想着要跟出門,這次兩位主人卻都沒有同意。
上了車,歐錦七請示目的地,得到的答案讓她很有印象,“‘水雲天’?這地方我可知道,雲市最貴的飯店,在東山腳下雲湖旁邊,每個包間都能看到山水,非常漂亮。這可是你爸打發你人渣前男友的地方啊,他是準備再一次用在我身上?”
“那你怕嗎?”蔣婉容都快忘了前男友這種生物了,經歐錦七這一提醒,她也不禁樂了,人啊,有時候真是特別健忘,甜的時候,過去那些苦的味道很快就能模糊不見了。
“我還是那句話,‘怕’字,我歐錦七不會寫。”歐錦七的回答讓蔣婉容心定,她眉毛輕挑,“我爸這次的動作可和上次不一樣,上次他只不過獨自一人去見了陸昱明,這次,他可是全家總動員,看樣子,是想先将你吓得腿軟,然後再收拾你。”
“我要是你爸,我也這樣做。”歐錦七滿不在乎,“我一個女人敢光明正大的要和你結婚,那就說明我根本不在乎所謂的流言蜚語,你爸用來打擊你那人渣前男友的話肯定對我不起任何作用。我這自尊可是鋼鐵煉成的。所以呢,你爸索性就換個方式,人啊,只有心裏面有一點點先膽怯了,那就很容易退縮,談判桌上最忌諱這一點。從這方面看,你爸還是很聰明的。”
正常的生意上的談判不需要用上“膽怯”這個詞吧,歐錦七的過往突然給了蔣婉容莫大的勇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樣一位“文盲”女友碰上她爸那種官場裏混油的人,說不定真會激出“火花”來。忽然,她想到了她三叔,眉頭緊皺起來,她家也有一位“文盲”呢。言語上的激烈她倒不怕,可如果肢體上的激烈,唉,她不能想象。要不要現在告訴歐錦七呢?至少能有個準備。可是,這樣會不會吓跑歐錦七呢?歐錦七那些所謂混社會的過去對比上她家三叔,那可真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不管了,我蔣婉容是我自己的蔣婉容,我想要的生活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誰都不能阻止,誰都不能。但是交代一聲,也能讓歐錦七有個心裏緩沖,可說了後,會有什麽反應,自己真不能想到。一路上,蔣婉容的心裏就這樣在反複的糾結,最後終于下定決心要說時,耳邊卻傳來歐錦七的聲音,“到了。你先下車進去,我去停車。”
蔣婉容吓了一跳,“這麽快?”她住的公寓離着“水雲天”應該不近。
“今天是星期天,路上不堵也沒多少車,當然快了。”歐錦七對女友笑笑,“想什麽呢,突然就歪着腦袋不出聲了。”
“我陪你一塊去停車吧。”蔣婉容是想着如何趁着停車的空将她三叔的情況交代一下,哪知歐錦七卻笑着說:“你還是先進去吧,外面下雨了,車裏沒放雨傘,停車場還在前面呢。你大姨媽快來了吧,冬天淋雨,你就等着肚子疼吧。”
聽歐錦七這麽一說,蔣婉容這才注意到車外的天氣,雨下得不小,她居然一點沒察覺。這個飯店她來過很多次,風景優美但代價也是有的,靠着湖邊,不可能建地下停車場,而且這裏屬于風景區,建停車場也是有規劃的,離着飯店至少也有二三百米。又想起大姨媽來時的痛苦,再看看後面排隊等着的車子,她猶豫了一下,決定先進飯店的大堂等着歐錦七來,然後再簡單說一下自己家的情況,至于歐錦七會有什麽反應,那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她所能做到的就是盡量讓自己安心一點。哪知她才進入大堂,就有個健碩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說:“三爺和您全家都在等着您呢,您快随我上去吧。”
這是她三叔的保镖,蔣婉容壓下心裏那一點點的忐忑,淡淡地說:“我等我女朋友來。”
“三爺交代了,讓您一來就趕緊上去。您的朋友,大堂的服務經理會告訴她包間的房號。”那保镖的語氣毫無起伏。
這是下馬威,給自己和歐錦七的下馬威!如果像現在這樣就先将她們分開,讓歐錦七單獨或者被“押着”去包間。如果她們一起進來,幾個保镖肯定露出所謂的殺氣跟在後面。心理上就先給一個恫吓,想讓她的女友害怕。可是她卻沒辦法反抗,保镖的話透露出她三叔的意思,必須照做。這個節骨眼她也不想反抗,三叔最寵她,而且據她所知父親一直對三叔心有虧欠,如果三叔站在她這邊,她絕對有把握讓父母同意,原來的心理上她就指望着三叔能幫她呢,她又怎麽能在這時不聽她三叔的話呢。但願歐錦七能抗住這樣的威壓。其實這樣也挺好,正好可以試試歐錦七對自己的愛情有多堅定。平時的歐錦七總會給自己的安全感在這樣的非常時刻會不會還有呢?如果有,自己真的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弟弟和嬸嬸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替自己高興的。唉,現在也只能這麽想了。磨蹭了一會,還是沒有等到歐錦七過來,蔣婉容只能聽話地跟着保镖上樓去了,心裏還有點納悶,下雨天,為了那身特別為今晚而穿的衣服,歐錦七也該用跑的吧,而且今晚來這兒的車輛也不多,算算,從停好車到跑過來這裏,應該不會超過十分鐘吧,今晚的歐錦七怎麽動作這麽慢?
歐錦七的動作一點都不慢,實際上,她已經全副武裝好了。在停車場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時,她渾身的戰鬥細胞就已經被調動起來。從外表上看,這只是一輛普通的車輛,甚至連車标都是名不見傳的國産汽車,但她身邊有鐵鷹這樣的改車高手,她多少還是有點眼力的,這車絕對經過了精心的改造。這讓她不禁想到電視劇上那些拉風的富豪生活,嘴角忍不住翹起,藝術有的時候太會脫離生活了。有些真正的有錢人低調到會讓大衆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很顯然這車的主人就是這樣的低調富豪。當然,僅憑一輛改裝車不足以讓她如此警惕,這車的牌照才是她警惕的源泉。在她們一幫人調查青竹幫時,含有這車牌照的照片常常出現在她眼前,青竹幫老大,不對,是已經金盆洗手的前老大蔣至禮的座駕。所以,蔣老狐貍這時應該也在“水雲天”,這就值得玩味了,這老家夥在“水雲天”做什麽呢?
沒有多想,歐錦七直接撥通了連帆二的電話,說明了情況。電話那頭的連帆二迅速做出了判斷,“我覺得應該與你無關,這老家夥不可能這麽神通廣大,知道你來見丈人一家。更何況,‘水雲天’是什麽地方,背景深的很,老家夥也不會選擇這裏幹什麽出格的事。但還是要防着,把定位器帶在身上,我馬上派最可靠的人去那兒,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能到。不管那老家夥玩什麽花樣,只要不危害到你,你都別動手。”
歐錦七明白連二的意思,畢竟是見未來的家長,好印象還是最重要的,打打殺殺這種最粗魯的行為,還是要盡量避免的。但她心中那點疑惑卻不斷擴大,“連二,我老婆也姓蔣,你說會不會有關系?”
連帆二否定說:“我們調查過,蔣老頭只有個獨子,而且他對他老婆特別好,從年紀上看,你老婆和他死的那兒子一般大,也不可能有私生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歐錦七的憂慮讓連帆二沉默了一下,“七子,別亂想了。就算有關系那又能怎麽樣。如果你真認定了你老婆,刀山火海你也得去闖,如果你現在突然猶猶豫豫了,那你就幹脆放棄。”
“放棄個屁。生生死死的,我們什麽沒見識過,笑話,這點小事,我還能放在心上?那老家夥真要對付我,我才不怕,我主要是擔心他将矛頭對準老婆一家。”歐錦七冷笑了一聲,“他要真起什麽心思,我也不是吃素的。行了,人員怎麽安排全交給你了,我去見我未來的丈人丈母娘喽。”說罷,她挂了手機。從座位下的暗格裏拿出輕薄型防彈衣,穿了起來,又在上面挂了幾只手雷,再看看其它暗格,大型槍械不能拿。她拿出了一只M9手槍別在腰間,又拿出兩把袖珍的德國造HKP7手槍分別放在右袖口和右褲腿處,用專用固定帶固定好。所幸這是冬天,套上外套後,照照後視鏡,微微有點臃腫,就算仔細看,也很難發現異常。
等她一口氣沖到大堂時卻不見蔣婉容,頓時心裏一沉。“水雲天”全是包間,這裏的大堂只是用來招待等人的客人。如果蔣婉容進了包間而沒人看到的話,她也只能一個個找。可依照她對蔣婉容的了解,自己的女友決不是那種不顧人的自私性格,肯定是有什麽原因才讓女友離開的?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歐錦七強迫自己鎮定,一眼瞥見了大堂的服務經理,沖過去急急地問:“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女人,她穿着——”還未說完,這位經理就笑着回答說:“您說得可是姓蔣的女士?”
歐錦七一怔,忙點頭。這經理微笑着說:“她已經去包間了,是三樓313包間。”
雖然稍許安下了心,但歐錦七還是多了個心眼,問了句,“是她家人和她一起上去的嗎?”只有這點可能,蔣婉容才能不等自己直接先去包間的。
服務經理微微皺眉回想了下,“應該是她家人派來的人接她上去的。”這裏出入的非富即貴,他工作時間較長,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歐錦七的心有提了起來,這次不是擔心女友的安全,而是有點擔心她們的未來。蔣婉容的家人能派人過來,說明她家也是很有實力的,只是究竟是什麽實力,她現在也來不及再去調查了,這時她才有點後悔,一眼看上去平凡的女友,身世竟也能隐藏這麽深。又想到蔣婉容對她的堅定,她的心又亮起來,管他什麽實力,這老婆,她歐錦七要定了。
看了一眼電梯,歐錦七還是決定走樓梯,就當熱身了,後面還有“硬仗”要打呢。
“蹭蹭蹭”跑上了三樓,一目了然的過道上站着的四個男子見到她,立刻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将手伸進懷裏,顯然這四人認識歐錦七。
歐錦七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在高度提防,眼睛尋着313包間,眼角卻在瞟着這四人。
對方四人中的一個領頭的見歐錦七在找包間,又擡頭看看監控,示意同伴将手放下。畢竟他也知道在這種地方鬧事的後果,他的主子也承擔不了。只要歐錦七不是來找他主子的麻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歐錦七的腳步卻越來越近,最後竟在他們看守的包間門口停下了,這四人瞬間拔出槍指向了歐錦七的腦袋。
歐錦七似乎完全沒将這一切放在眼裏,右手垂着,左手輕輕扭動門把手,門開了一條縫,隔音很好的包間裏傳來了男子很生氣的聲音,“你們就慣着她吧,慣的她都無法無天了。”
又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容容也大了,該有主見了。老二你也不要什麽事都管着,要不然孩子該怪你了。”
“還是大哥說得好。”第三個男子的聲音傳來,“二哥你放心,我們都在替容容把關,管他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想娶我家侄女,先過了我蔣老三這一關。”
“關”字話音才出口,包間門猛地被打開,歐錦七一身寒氣闖了進來。蔣婉容臉色一喜,卻見歐錦七被槍指着,頓時不悅,大聲地斥責,“你們這是幹什麽,都出去。”可惜,那四人并不聽她的,仍舉着槍滿臉戒備。
“三叔,你剛還替我說話呢?”蔣婉容的語氣透着撒嬌的意味,可瞥見她三叔那鐵青的臉色,她心裏“咯噔”一下,巨大的不安籠上心頭,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退縮放棄,于是強打精神,笑着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話才出口便她三叔打斷了,這位臉龐棱角分明的五十來歲男子冷“哼”了一聲,渾身透出殺意,陰森地低笑,“不用介紹,歐錦七,大名鼎鼎的野狼幫歐七爺,誰人不知啊。”
歐錦七笑了,滿面春風,似乎根本不把這殺意放在眼裏,“哪裏哪裏,蔣至禮,青竹幫蔣三爺蔣老大的威名,我歐錦七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緩緩掃了一眼四周,她面帶輕松地對蔣婉容說:“老婆,這裏都是你家人嗎?”還不等蔣婉容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我來猜猜吧。剛才推門進來時無意聽了幾句話。”她看向坐在桌子左邊的那幾人,三個較為年輕的男人旁均坐着年輕的少婦,中間還夾着三位男孩,最大的也就五六歲,最小的才兩三歲。沖着這幾位點點頭,歐錦七開口說:“這幾位應該是三對夫妻,是老婆你的堂兄弟姐妹家的吧。”又看向右邊的那兩對年長的夫妻,她依舊維持着笑容,“這兩對叔叔阿姨中,有老婆你的父母和大伯大伯母。誰是你的父母呢?那位長得很有教授的感覺、看着我的眼睛都要冒火的叔叔就是你爸爸,我沒猜錯吧?”對蔣婉容笑笑,又立刻轉向蔣至禮,說:“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都稱呼您為三爺了,原來真是排行第三啊。您這兩位哥哥,您也隐藏得夠深,您怕我們對他們不利?多心了,您該知道,我和連二可從來不幹斷人血脈的事。”突然她話鋒又一轉,“也許不是怕有人對他們不利,而是他們的身份,在以前不能和您聯系在一起吧。哎呀,真是不巧,我也有位朋友是軍人,這位大伯和那位堂兄弟的坐姿,一看就是軍人啊。這樣看來,我這未來老丈人的身份也很有意思了。”
“呵呵,”蔣至禮幹笑了幾聲,穩穩地喝了口茶,斜眼看向歐錦七,譏笑說:“好眼光!不過想當我侄女婿?七爺有這命嗎?”
“你敢動手嗎?”歐錦七大大方方坐在了空位上,端起蔣婉容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說:“這裏是‘水雲天’,選這地方,蔣三爺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要是随便選個小飯館,要殺要剮就是您一句話啊。”
“我惹不起,七爺你也惹不起。不過帶七爺出去,我的人還是能做到的。”蔣至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歐錦七,如果是普通女人,選這裏再加上他的人,還有他們一家的身份,這種壓迫感會非常強烈。可偏偏沒想到的是,來的女人居然是這個煞星。誰知道這女人瘋起來會幹出什麽事來。他暗暗磨磨牙,他可不敢托大,逼急了這女人,這一大家子,說不定會跟着一起陪葬。
“呦呦呦,三爺想動粗啊?”歐錦七拿起茶杯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也不知樓外我那些兄弟答不答應?要不我去問問他們?”她信連二,連二說最多半個小時,那她的人就一定能在半個小時內趕到。算算時間,從她打電話給連二到現在,應該有二十分鐘了,她很有底氣。
“七爺這話想吓唬我老頭子?唉,人老了膽子小,不禁吓啊,萬一老頭子被吓着了,手一抖,七爺的腦袋可就開花了。”蔣至禮的意思明了的很,樓下有你兄弟那有怎麽樣,你可在我手裏呢。
歐錦七是刀頭舔血的人,怎麽會不明白,她也不惱也不急,慢慢地解開衣服,露出手雷,大咧咧地嘆氣說:“哎呀,不愧是豪華餐廳,空調給的真足,好熱啊,”她用手扇扇自己的臉,“別把我身上零件給熱化了。”
蔣至禮臉色一沉,随即哈哈大笑,對着蔣婉容說:“容容,你這位朋友看來也不在乎你嘛。挂着手雷,也不怕傷着你,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
老狐貍!歐錦七暗暗恨恨地咬牙,臉上依舊笑嘻嘻地說:“我老婆說了,我不放手,她絕對不會離開我的,死也不會離開。有這樣願意和我同生共死的老婆,誰敢拆開我們,我是決不會放過他的。”話語剛落,她手機突然響起,上面的號碼讓她無法拒聽,手機那頭的人交代的事讓她心中真正緩和下來,恭敬地對着手機那頭的人說:“我知道了黨姐,您放心,絕對不會在這裏鬧事的。”
歐錦七才挂了手機,蔣至禮的手機又響起,他接手機的口氣和歐錦七如出一轍,十分地恭敬,“您稱呼我蔣老,真是會讓我折壽,您放心,我也就是吓唬一下小輩。……家事家事,我侄女,唉……您放心吧。我最近收了一件好玉器,哪天您得空,我去拜訪您,您可一定得賞光替我好好把把關。”挂上手機,蔣至禮無奈地揮揮手,那一直拿槍頂着歐錦七腦袋的四人這才聽話地退了出去。
歐錦七渾身輕松,又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沖着蔣至禮笑笑,“三爺也有認慫的時候啊。”
蔣至禮不甘示弱,“我只是答應不在‘水雲天’弄出動靜。”
歐錦七嗤之以鼻,“巧了,我們黨姐也只是吩咐我別在‘水雲天’鬧事。”
蔣至禮反唇相譏,“我蔣至禮雖然金盆洗手了,但招呼一聲,還是有千八百兄弟願意跟着我的。”
歐錦七應付自如,“我哪敢小瞧蔣三爺啊。您要是想找個地方擺場子,我歐錦七也只能陪您老人家玩玩了。”
“夠了!”一聲怒喝伴随着茶盞摔碎的聲音,這動靜驚動了門外的保镖,他們拔槍沖進來,看見的卻是——氣得滿面通紅的蔣婉容霍然站起對着歐錦七就是一記耳光。
作者有話說:
放心,不會虐,要虐也是下一個故事。謝謝大家的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