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19、第十九章

“好了好了,你先洗澡,我們上床去說,你挺着肚子不累嗎?”歐錦七低聲下氣得哄着,讓蔣婉容十分受用,也就聽話地照做了。

歐錦七的意思是打個岔這事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作為老師的蔣婉容對于“知識的追求”是特別的執着,沒辦法,她只能靠着床墊摟着老婆,理了理思路,開口說:“認識黨姐和她老婆真的完全是因為小白她老子。你別看小白她老子是沒什麽學問的農民出身,可是他眼光很毒,看人很準。那天我和你三叔,就是我便宜老爹幾乎同時接到了電話,我接的是黨姐的電話,他接的是于老的電話。這個于老以前就是所謂的位高權重,雖然他現在退下來了,但是人脈、家族勢力還是有的,雲市地面上但凡有點頭臉的,每年都要向這老頭子‘拜壽’,你爸你叔肯定都是這樣做的。”

“什麽你爸你叔?也是你的好不好。”蔣婉容不滿地撇撇嘴,“你也去見過這個于老?”

“是是是,你爹你叔都是我爹。”歐錦七笑着說:“見于老,我那時怎麽夠格,就連史全財也不行。能夠見于老的至少在明面上也得是白道的。史全財名聲都臭了,想巴結都沒門。但那個時候小白她爹已經算是財大氣粗,也勉強擠進所謂的上流社會。他帶小白去給于老‘拜壽’的時候就發現角落坐着的兩個女人,別人也許覺得角落裏坐着的人肯定不入流、不受主人待見。可是小白她爹就是覺得這兩個女人很特別,你要問他為什麽特別,他說不上來,但他就是直覺特別,不過他一半老男人去搭讪兩個女人,所有人都會想歪,他也怕那兩個女人對他印象不好,所以就讓小白去和那兩個女人說話。小白這人吧,長相太會欺騙人了,黨姐和她夫人還挺喜歡她的。”

蔣婉容好奇地問:“小白的長相和性格反差很大嗎?”

“小白可沒有她姐姐那麽有禦姐範,她長像她爸,用一個詞來形容非常合适——‘蘿莉’,個子也就比你高一點,最多一米六五,臉有點圓,眼睛大大的,單看她外表是很可愛。她和她姐完全相反,大白是空有禦姐臉,其實就是蘿莉心。可是小白的心,”歐錦七“嘿嘿”一笑,“她是狠得下心。她要狠起來,可不比連二差多少。”

蔣婉容又問:“所以你那個黨姐和她夫人被小白長相騙了?”

“我們雖然稱呼黨姐為姐,但誰也不知道黨姐多大,也不知道黨姐有多少能量,可有一點,小白在黨姐面前還是不夠用的。不過黨姐和她夫人還是挺能和小白聊的。”想想那時候的事情,歐錦七覺得好笑,“小白呢,嘴甜,她就邀請黨姐和她夫人去家裏做客,其實後來小白和我說,她也就是随嘴一說,才見面聊天的人為表示親近讓人家去自己家玩,這話明顯就是客套嘛,一般人肯定會說有機會一定去,結果人家黨姐毫不客氣立刻答應了。也許是小白他爹覺得小白一個人搞不定場面,也許他怕小白怯場,反正他讓我和連二作陪。”

蔣婉容奇怪地問:“小白她父親和她姐姐不在嗎?”

“小白她爹多精啊,都是女人,他一老男人在場太不識趣了。人家壓根就不在家,把場子全交給小白了,至于大白,壓根小白她爹根本不指望大白能接替自己生意的。小白她爹離開家前只告訴我們兩個字——‘誠實’,我們那個時候哪懂什麽意思,小白她爹就說他感覺黨姐是有大本事的人,對比自己本事大太多的人瞞着掖着沒意思,人家分分鐘就能知道我們是什麽樣的人,如果真要想和人家結交,那就拿出誠意。”歐錦七繼續說:“說實話,就這點上我和連二很感激小白她爹,他真不拿我們當外人,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也沒有任何偏見,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也認識不了黨姐,如果不能認識黨姐,恐怕我和連二早死了。”

“這也說明小白她父親确實慧眼識珠,自己沒本事沒關系,會用人會識人才是成大事者。”蔣婉容感慨說:“你們和那個黨姐是什麽關系?她怎麽救的你們?發生了什麽事?”

“別急啊,聽我慢慢說。”歐錦七清清嗓子,“我們第一次和黨姐她們見面就聊得很不錯,黨姐這人一點沒架子,整個人感覺很有一種軍人的氣質,但是,哎呀,我沒什麽學問,形容不上來,感覺就好像那種黑化的軍人氣質。你能理解嗎?”

蔣婉容點點頭,“外表英姿,內裏狂狷。”

後面一個詞,歐錦七似懂非懂,“氣質好像是你說的這樣,不過黨姐樣貌倒是挺普通,屬于那種淹沒在人群中你壓根就記不起她是誰的平凡人,倒是黨姐她夫人,給人感覺,那個詞怎麽說來着,噢對,真正的大家閨秀。猛地一看吧,兩人很不般配,但是看久了又覺得這兩人就應該配在一起。我們在一起聊得很高興,黨姐知道我和連二是做什麽的後反而問我們願不願意跟着她。我們當然高興了,但是連二多個心眼,問黨姐跟着她做什麽。唉,連二真是我的最大福星。年少的時候不懂事,就知道連二不會害我,跟着她總不會有危險。現在想想,連二豈止是不會害我,她真是我從小到大的最大保護神。其實偶爾我也有點後怕,如果沒有連二,我這輩子真的完了。”

“确實是啊。在大是大非上,連帆二似乎是個天生的好人。”蔣婉容很是感動,如果沒有連帆二,她又何來現在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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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錦七點點頭,“你這說法和黨姐的差不多,黨姐也說過,連二有種天生對好壞的判斷力。我也問過連二,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為什麽你就能判斷好壞呢?其實孩子判斷是非的能力是很弱的,跟着壞人,孩子很輕易就能學壞,看看史全財其他義子,壞得簡直就是禽獸了。”

蔣婉容也是很奇怪這一點,認真聽着歐錦七繼續說:“連二和說,她小時候在村子裏也見過賭徒,賭起來六親不認。那賭徒父母、老婆對她也是不錯的,經常給她個饅頭包子,唉,就是因為‘賭’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連二說,她覺得一個幹了壞事,苦的還是自己的父母老婆孩子,她跟着史全財時看着那些人幹壞事,她就想了,如果她幹的壞事太多,将來她要有家了,苦的還是她家人,而且那些毒賭的人,禍害的還不是自己家人嗎,那些家人們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是和給過她一口飯的村民差不多的普通人,她吃百家飯的,怎麽能對老百姓下手呢,她也下不去這個手啊。我又問她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她說,小時候她在村子裏見到姐姐護着哄着弟弟妹妹,她很羨慕,但凡有個人能護着她一點,她也不會走到□□這條道上。她看到我被史全財其他義子欺負的時候就覺得我特別像她小時候沒人疼沒人護,所以她就想,她沒有姐姐,那她就當個姐姐呗,當個保護妹妹的姐姐,讓她的妹妹安全。哎呀,她也不過比我大三歲,卻覺得我像她小時候,真是,挺好玩的。”

蔣婉容的鼻子一酸,眼眶紅了。歐錦七注意到老婆抽鼻子的聲音,趕緊繼續話題來轉移老婆的傷感,“黨姐也說了,連二能在這種情況堅持自我,這就說明連二很有自制力。黨姐是很欣賞連二的,她告訴我們,跟着她,至少明面上的犯罪她是不會讓我們去做的。”

果然,蔣婉容哽咽着問了一句,“什麽叫明面上的犯罪?”

“殺人放火、搶劫偷盜,販賣婦孺、賭毒黃,這些觸犯法律的,黨姐說肯定不會讓我們做。”歐錦七笑着說:“連二就問,我們是□□啊,除了壞事我們別的也不會啊,我們給人看場子,雖然看上去好像沒有特別壞,不過有些壞透的事,我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要打架要出手時那也要下狠手。黨姐就說了,她要的不是黑,而是灰。她讓我們去做生意,不要那種大生意,都是不起眼的生意,例如我和你說過本市最大的農貿批發市場,還有入股一些餐椅娛樂場所,反正就是不太引人注意的生意,但是這生意還能收攏一批人。如果黨姐有事,我們就要替她去做,她罩着我們。說穿了,其實我們還是個幫派,不過名義上卻是個做正當生意的團體。”

“那個黨姐讓你們做灰色的事情?”蔣婉容很聰明,“什麽樣的灰色事情?”

歐錦七想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舉幾個例子吧。美國大使館出錢讓幾個中國人去高等法院門口鬧事,結果被有心人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他們制造新聞來膈應中國,這就是灰色。西方那些政府支持的團體滿世界的搞事,這也是灰色。還有那些跨國大企業,好多好多交易的門道,都是灰色。”

蔣婉容淡定地笑笑,“你不用說得這麽含糊,我生在這樣的家庭,怎麽可能會對這些一無所知呢。不過我不是瞧不起你們,有些灰色門道是需要大量專業知識才能做到的,就像你說得跨國企業之間或和政府之間的資金流動,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可是要專業性極強的人來操作的。”

“我老婆就是聰明。”歐錦七拍了個馬屁,“不瞞你說,黨姐說得時候,我和連二一頭霧水。但是有一點我們是聽明白了,那就是軍火。”

蔣婉容一驚,“天啊,這在我們國家可是重罪。”

歐錦七趕緊安慰,“別急別急,聽我說嘛。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國家一年能生産多少槍支彈藥嗎?一年到頭天天演習都用不完。這玩意不是用多少生産多少,這可是要戰略儲備的,是按照幾場大戰所要消耗的N倍來儲備的,這方面我也不是太明白,反正就是知道,每年生産這玩意很多很多。但是這玩意也有保質期的,過期後銷毀比造出來更費錢,最好的辦法就是賣掉。明面上這種交易行不通的,買要被銷毀的武器,這不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能做的事。”

蔣婉容卻沒有因為歐錦七最後一句的玩笑話而輕松,反而更加緊張,“這種事做好了你們就得一點利益,做不好那就是替罪羊,沒人會保着你們。”

“放心。我們不是對內做這種事,國家也不會允許的。我們對外,我們的危險是來自外面。”見蔣婉容不信,歐錦七握着她的手,笑笑,“我們的靠山是黨姐,黨姐的關系當然就是四通八達了,你想啊,如果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怎麽可能拿到那麽大批的貨呢。就算有不同的派別,他們也不可能拿我們這事做文章的,我們也不是任何派別的,這種事捅出來沒有任何好處,也鬥不倒任何人。而且不管任何人上位,這事還會繼續。這種事全世界幾個大的國家都在做,大家都是以公司的名義嘛,小白那外貿公司就是我們最大的掩護。危險主要是中東非洲那邊的市場原本是被西方瓜分的,你也知道,中國人一去,什麽東西都成白菜價了。我們的貨不如美國的高大上,不如俄國的結實,但我們的比美國的結實,比俄國高大上,最重要的是價格給力。我們賣的火,別人就遭殃,那肯定會引來各式各樣的危險,其實暗的危險我們真不怕,關鍵就是西方某些國家尤其是美國,太賴皮,有的時候他們政府會直接插手的。個人和國家,這就可怕了。我們要盡量做到既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以正當生意的名頭偷偷摸摸地把貨賣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以一個國家這麽大出貨量,這麽危險被其它國家盯着,那也就不可能只有你們來做,你們也吞不下這麽大的貨量,肯定會用不同公司分散開來的,這樣危險也小些,即使有損失也可以接受。黨姐手下類似你們這樣的‘公司’一定不少。”見歐錦七點頭,蔣婉容又問:“既然黨姐手能通天,那為什麽小白家出事,她沒出手呢?而她卻能救了你們呢?”

歐錦七長嘆一聲,“那不同。我和連二出事是被下了套,但是我們幹掉的那個男的本身就有案底,也是個壞的不能再壞的人了。黨姐很容易就能找到突破口。而且我們只是□□內部私鬥,也不礙着有權有勢的人,即使被老百姓知道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都是壞人,老百姓管這種事幹嘛。知道我們是怎麽出來的嗎?防衛過當,由死緩該判了一年,但是緩期三年執行,等于是沒事。可是小白她爹就不行了,我就說一件事吧,他以前剛做房地産時确實找人去吓唬過釘子戶,有的時候呢房地産商也是黑心,有的時候呢釘子戶也是獅子大開口,誰對誰錯我不評論,但是他找的人沒控制好,死了人。如果這事被捅出來,輿論一起,老百姓肯定會罵,再有權有勢的人也不會和廣大老百姓做對,犯了衆怒下場都很慘,所以誰都不會保他的。小白她爹見不得光的事情确實挺多,他生意做得又好,正好堵了人家的財路,人家當然要搞他了。再說他的對頭天盛集團,天盛當家的姓趙,姓趙的老婆的哥哥——”她突然“嘿嘿”一笑,“是我岳父的對頭。”

蔣婉容不解地問:“和我爹有什麽關系?”

“人家盧副市長,管得可是財政稅務之類的肥缺。而且和你爹最不對付。”歐錦七竊笑,“聽說市長要調走,代市長這個位子競争的就屬你爹和他了。”

“好好說話行嗎。怎麽覺得你是在幸災樂禍?”蔣婉容的不滿讓歐錦七收斂了态度,“我繼續說啊,出事時,小白她爹根本就沒有求助任何人,因為他知道他的罪證落在別人手裏根本就沒有出路,這些東西随便一樣曝光,他和他家都沒有活路。他也能狠得下心,為了大白小白,他可以抛棄一切。只是沒想到他們還不放過他。”

“那小白沒有讓黨姐幫自己報仇?”

“找黨姐?小白她爹做的事那是鐵證如山,為什麽天盛集團姓趙的敢動他?生意做到小白她爹那樣,就一定會有人脈和靠山,姓趙的敢下手,小白她爹要放棄,就是因為這種罪證,實在沒法洗白。小白倒不是因為她家生意倒了而要報仇,而是因為姓趙的趕盡殺絕和她受到的屈辱,所以才要報仇的。說實話姓盧的副市長在這事上倒是沒怎麽出手,只是在小白她爹貸款的銀行資金和集團轉讓上弄了點手段。說來說去還是小白她爹過去的那些事實在太黑。其實黨姐早就出手了,只是姓趙的和他大舅子勾結,這姓盧的背後還有靠山,黨姐不方便直接出手,畢竟她是中立,否則以後不管誰上位也不敢和她拉關系了。不過黨姐也說,中立更要有本事,不然想中立也中立不起了,而且黨姐手下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跟着她,她也要考慮全局,別人報複不了她,打擊我們還是很容易的。反正黨姐意思就是說先要把最大的靠山給除了,不然就算能咬姓趙的一口,也弄不死他們,他們還會東山再起,還要防着被他們反咬一口。”

歐錦七的絮絮叨叨讓蔣婉容聽了個大概明白,“但是黨姐要保持所謂的中立,所以就必須悄聲無息的弄掉那個大靠山,這就需要時間。”

“我老婆就是聰明。”歐錦七時刻不忘拍馬屁,“黨姐說,要除掉什麽就要連根一起除的幹淨,不然的話他們會反撲的更厲害。她讓小白出國也是防着小白被害。誰都知道小白才是她爹的繼承人。”

蔣婉容點點頭,“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他們不放過小白父親了,想必他們的想法和黨姐的差不多,斬草除根。憑着小白父親的人脈和手段,東山再起不是難事,他們當然擔心放虎歸山之後再被反咬。黨姐讓小白走是對的,他們敢對小白她爹下手,就一定不會放過小白,畢竟以小白的能力肯定要報仇的。”

“黨姐也是這麽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讓小白等三年,那個背後大靠山倒了,姓趙的和姓盧的就是板上粘肉。”歐錦七微微嘆了聲,“說起來小白家這事也算幸運。姓趙的他們只查到小白她爹和省裏的一個高官有關系,壓根沒想到我們和小白這一茬,更不可能知道黨姐的存在。出事後小白去找過省裏的官員,只是那人說證據都落到敵人手中,還能幫什麽呢。小白想想也對,畢竟是自己的錯,總不能要求別人為了自己家的事拼命吧。其實小白一開始真沒有想過什麽報仇,哪怕是她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也是硬生生忍住了。逼着她要報仇的是她爸出了事,她也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說自己吃虧忍了敵人就能放過她家的。本來呢她找到我和連二是想硬幹,就是直接幹掉姓趙的。連二多了個心眼,向黨姐彙報了。黨姐說姓趙的背後關系一層一層的,就算幹掉他,你們也要遭大殃,更何況還不一定能幹掉他呢。正好有人對付姓趙背後那個最大的靠山,不如就等那個最大靠山倒了,小白再出手,這樣可以連根拔起不留後患。雖然黨姐不能直接出手,但她可以在背後使點力,而且報仇這種事也得自己出手才能出心中的惡氣。小白聽了黨姐的建議就去了中東。其實黨姐給了她三個地方,中東最危險,但是小白說要鍛煉自己,非去不可。現在那個最大靠山已經快倒了,本來小白年前就應該回來,結果中東出了點岔子,我也不得不去。”

聽了半天,蔣婉容總算明白徹底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可她能說什麽呢,受人庇護就要給人辦事,世上沒有白白享受的午餐。一聲嘆息之後她也只能問:“有危險嗎?去多久?”

“快得話一個月就回來,慢得話三個月差不多了。我保證在孩子出生前一定回來。”歐錦七的鄭重其事讓蔣婉容微微放下了一點心,身體也漸漸放松睡去了。但是歐錦七還不能睡,她還有事要對蔣至禮交代一下。

蔣至禮也是人精,早在書房等着呢。在聽到歐錦七說要去中東他便知道這個“女兒”肯定要有話對自己說,不然她也不能放心離開。哪知道歐錦七只是拜托他找一個姓白的朋友。他很不解,忍不住問:“只是找個朋友?這還用得着我出馬嗎?你那姓連的朋友我可是早有耳聞,有她在,不需要我吧?”

歐錦七解釋說:“憑着連二的本事找到我朋友當然不成問題,只是時間上我怕拖久了。我也不瞞你,我怕如果天盛的太子趙承光插手,單憑我們的勢力找人會時間久點,大白,也就是我朋友,她等不了這麽長時間。遲則生變,還請老爹您幫個忙。”

“這事沒問題。”蔣至禮笑了,“要我幫忙就把‘便宜’兩個字去了?”

“那當然了,求您辦事當然要讨好您了。”歐錦七開着玩笑,将連帆二的手機號碼告訴了蔣至禮。

蔣至禮望着她,“容容你就不擔心?”

“有您在,我可沒什麽擔心的。如果有什麽事你可以打電話給連二,我們也有自己的醫院。”歐錦七笑着回答。

“容容的事你不用操心。”蔣至禮想了想,還是開口了,“你們是不是要打天盛集團的主意?是上面的意思還是你們的主張?天盛集團背後的勢力怎麽處置啊?”

歐錦七并沒打算說的詳細,天盛集團倒了,收益的應該是小白,她可不想讓蔣家分她朋友的肥肉,但她也不能什麽都不說,她要穩下蔣至禮這個精明的人。“上面怎麽說,我也不知道,畢竟天盛背後的靠山也是挺硬的,不過如果真的有什麽,恐怕我岳父會受益也說不定呢。”話說得含含糊糊最好,她無非就是想告訴蔣至禮,天盛現在動不得,如果有什麽好處,為了讨好蔣婉容的父親,她也肯定會站在蔣家這邊。

蔣至禮對她的說法沒什麽态度,只是問她什麽時候回來。歐錦七想了想,給了個她覺得靠譜的時間——兩個月。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等她和小白回到雲市時已經是九月底了。

歐錦七的心像火燒一般,急的她都等不得飛機落地了,恨不得砸了窗戶跳下去。在轉機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到電話,說蔣婉容住院了。當時她就急了,也就幸虧朋友小白在旁邊寬慰。到了雲市,她也顧不得回家,讓接機的連帆二帶她直接去醫院。

醫院産房外,蔣家一大堆人在等着,就連連帆二的老婆任芳也挺着五個月的大肚子坐在一旁。現在沒人去問歐錦七的事,大家都等着蔣婉容出來。再往後就是一片混亂,攝像的攝像,抱孩子的抱孩子,照顧蔣婉容的照顧蔣婉容。歐錦七有種以後生活再有不會逍遙的“悲壯”。一直到晚上九點多,産房才漸漸安靜下來。蔣婉容是順産,早就累得睡熟了,孩子吃飽也睡了。蔣至義和蔣至禮想留下,可兩個大男人不适合留在這兒。蔣母擔心女兒,和月嫂在病房裏坐着,但她不待見歐錦七,所以兩人基本沒有交流。

一無聊,歐錦七頓時覺得很餓,和蔣母打了個招呼,她出去覓食,在電梯口碰上了連帆二和小白。她頗為奇怪,“你們怎麽還沒走?”

“就是在等你呢。一起去吃飯。”連帆二按下了電梯鍵。三人去了醫院旁的一家小飯館,點了七八個菜。歐錦七一陣狼吞虎咽,胃裏有了底,她這才覺得自己又有力氣發問了,“你們幹嘛等我?我現在可沒勁慶祝,累死了。”

“自作多情啊。”連帆二笑罵着,“我就是太長時間沒見你們倆了,想在一起吃個飯聊一聊。說說吧,你們怎麽會這麽長時間才回來?”

“中東亂成一鍋粥了,美國人、俄國人、英國人、法國人,全都插手了,而且是以政府的名義出手。他們一方面想把我們擠出去,一方面又想抓我們把柄,如果落入他們手中,我們還會有好果子吃?躲來躲去,徹底安全了我們才敢回來。那地方信號也不好,還有人監聽,我們也不太敢打電話回來。”歐錦七知道她是關心則急,“小白沒和你說?”

“我送我老婆回了雲市的房子,才到的。我讓小白在這兒等着我,這不,還沒說上話你就出來了。”連帆二給自己倒了杯茶,她倒是一點都不餓。望了一眼小白,她又說:“送我老婆回去前,我讓小白回去看看她爸她姐,人家可犟了,說什麽不鬥到那些人她沒臉回去,沒辦法,我這才讓她在醫院等着我,我們三人好好說說。”

“小白這人,三年多了,脾氣一點沒改,我見到她時就知道了。”歐錦七灌了一大口湯,“連二你還是說說大白的事吧。中東信號太不好了,我們只聽到大白給你救了。”

“不算救。姓陸的只是控制大白住在了一家郊區的療養院內。那家療養院也是高檔,而且大白那時也确實心情不佳有點抑郁。不過那家療養院的背景有姓趙的影子。”連帆二拍拍歐錦七的肩,看着小白說:“你要謝謝七子,她讓蔣至禮出手了,我們聯合,不出一個星期就找到大白了。”

小白點點頭,端起茶杯,“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以茶代酒,等你能喝了,我們喝個痛快。”

“行了小白,回來咱們就大幹一場,別總繃着臉了,顯老。”歐錦七笑着和好友碰了一杯。

“沒錯,小白你家好事不斷啊,你爸現在也醒了——”連帆二還未說完,歐錦七就嚷起來,“老白醒了?怎麽回事?快和我說說。”

“多虧了人家小周。每個星期至少要去一次,給你爸讀讀書讀讀報。”連帆二才說了兩句就被小白惡狠狠打斷,“別在我面前提這個女人。”

“小白,你何必呢,瞧着女人的行為,肯定有誤會。你以前說是被羞辱,我們都不知道詳細的事情,你說出來聽聽,我們替你分析分析。”歐錦七忙着往嘴裏塞菜,講話有點含糊不清。

小白盯着筷子上夾着的菜,就像盯着仇人,一口吞入,狠命咀嚼,“我爸出獄的第二天,我就趙承光的電話,說是在‘水雲天’等着我,要談談關于我家的事。我也沒怕他,直接就過去了,我知道,在‘水雲天’他也不敢鬧事。哪知道他根本不是想鬧事,他就是想羞辱我。他帶着周芸和她父母正在包間裏吃飯,我去的時候正聽到他和周芸父母說到結婚的事。哼,想在我面前炫耀?老子要退縮就不姓白,我直接進去,灌了一大口酒,狠狠把酒瓶砸向他腦袋,掉頭就走,只是可惜他躲得快。我才出‘水雲天’,他的信息就來了,他說我和我爸手機中的病毒就是周芸為了幫他給我們下的套。媽的,我立刻去早了個懂行的人,這才發現,周芸發給我的一條鏈接,打開就是病毒。”

歐錦七十分困惑,“病毒?你的手機不是安裝了殺毒軟件嗎?你還和我說過,你這款軟件非常先進。”

小白恨恨地說:“媽的,這種病毒不會輕易被發現,懂行的告訴我,這種病毒是高手中的高手弄的,現在我們國內的手機殺毒軟件根本就沒有用,除非是非常非常專業的人來殺毒,知道什麽是非常專業的人嗎?這方面頂尖的人才。如果我不是肯定有病毒,逼着那個懂行的查了好多遍,他也不敢相信。哼,他們完全控制了我手機,還用我的名義給我爸發了個鏈接。媽的,信息編的含情脈脈,換誰都能上當。我和我爸的手機自動成了他們的監視器。我那時才全都明白,進入我家的賊怎麽會知道我家保險箱的位置和密碼。我家電腦裏那些秘密文件又怎麽就會被別人知曉,手機只要接上過一回電腦,我們就是透明的。姓趙的為了對付我家真是下了血本。這個賤女人,居然敢利用我。我對她那麽好。”

朋友激動,作為好友應該去安慰一番,可是歐錦七和連帆二都沒什麽反應。連帆二還不急不慢地呡了口茶,“小白,就沖你自個說得這樣,我和七子都知道這其中有貓膩。趙家一向以為自己是大家族,趙承光可是獨子,談婚論嫁,他爸媽能不去嗎?從你砸人到沖出‘水雲天’能多長時間?眨眼工夫,信息就能編好?得了吧,你也別騙自己,你啊,其實也明白這其中有鬼,估計你心裏那個坎是為什麽周芸沒追出來。你這人啊,典型的口是心非,罵人家是賤女人,結果呢,又不準我們動她,還要看着她,等你回來報仇。她一普通老百姓能跑哪兒去,需要我們盯着嗎?還不就是怕人家有危險,想讓我們暗中保護着。你還別說,趙承光真的有打她主意,人家小姑娘意志堅定堅決不從,我們又在暗中護着,這才讓趙承光沒有任何法子。小白,真要心裏還有人家,就去問清楚,小姑娘對你爸這态度,表明了就是要當你白家的人了。你看啊,我們當中最花心七子都收心了,今兒孩子都有了,你也該安定了。”

歐錦七不滿意了,“什麽叫我最花心啊。我有那麽花心嗎?”

“有。”另外兩人異口同聲,随即相視一笑。小白長長吐了一口氣,“感情的事,我現在,不弄倒趙家,我做什麽都不甘。”

連帆二也知道再勸也沒什麽用,于是轉移了話題,“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小白陰森一笑,“黨姐說他們最大的靠山快完蛋了,我這邊可以放手對付姓趙的,只是姓趙的出事,姓盧的一定會插手,這就有點麻煩了。”

連帆二不解地問:“他們那個最大的靠山完蛋了,姓盧的不會受到牽連?”

歐錦七回答了這個問題,“別看姓盧的在我們雲市有點能量,但在他們大靠山的眼裏,姓盧的就是個螞蚱,算不上號的。黨姐說螞蚱躲在大象身下,很容易被忽略,大人物倒臺,光審理都要好長時間,等審到和小螞蚱有關的事情還不知道要多久呢,一時半會牽連不到他,最好是找官府的人能牽制住姓盧的,讓他焦頭爛額騰不出手來搞事。這個人呢,嘿嘿,我早想好了。”

“誰?”小白和連帆二一起發問。

“當然是我老丈人了。”歐錦七壞笑着說:“兩個副市長鬥法,好看不?”

“你老丈人會同意?”小白有點吃不準。

“絕對會同意。”歐錦七十分肯定,“鬥倒了,對我老丈人有利,鬥不倒,對他也沒太大損失。如果他知道姓盧的背後大靠山要倒了,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連帆二贊同,“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小白對姓趙的是商鬥,七子老丈人對姓盧的官鬥,誰輸誰贏,旁人都沒話可說,而且小白和七子老丈人沒任何關系,這就完全牽連不到任何人。”

“黨姐也是這麽說的。”歐錦七打了個飽嗝,“我要回去了,不然我那丈母娘更會對我不滿了。小白,我勸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爹,就算不見,在門外瞄一眼你也可以放心啊。還有連二你,也快回去吧,嫂子一人在家你居然也放心?”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鐵鷹和她小女友在陪着呢。”連帆二的話成功引來了歐錦七的好奇,“鐵鷹小女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真要天下大同啊?狗頭怎麽辦?”

“鐵鷹和狗頭壓根沒什麽,就是你們胡亂點鴛鴦。”連帆二自己都覺得好笑,“鐵鷹這家夥,你也知道狙擊手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心思,可自從她看見我老婆懷了孩子,也不知怎麽的,她心思就活泛起來,同時交往了兩個男女小朋友。我問她幹嘛怎麽做啊,她說沒談過戀愛,試試看她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搞笑吧。”

“這種悶着頭的人,不幹則已,一幹就是天大的壞事。”歐錦七直樂,“後來呢?”

“結果被她那小女友發現了,約了她和小男友一起來吃麻辣燙,我的個天啊,滾燙的辣湯,小女友就敢往鐵鷹臉色潑,鐵鷹反應再快也躲不過一大盆的湯,臉上被濺到了,燙了好幾個泡。幸虧她臉皮厚沒毀容。”連帆二邊說邊笑,“人家小女友幹脆說分手了,她倒是對這女孩上心了,踹了小男友,對着小女友又是跪搓衣板又是跪鍵盤、嚎着哭着,好不容易把人家小女友給哄了回來。人家小女友當着我們的面可放話了,她和鐵鷹之間只有喪偶沒有分手。這麽多年,我們居然都沒發現鐵鷹這受虐的潛質啊。”

歐錦七笑噴了。小白也是剛才的一掃陰霾,哈哈大笑,“鐵鷹這小女友什麽來歷?挺沖的。”

“是北方某個黑老大的女兒。”連帆二一聲長嘆,“也是個苦命的姑娘。這黑老大的女人多到和史全財有得一拼,只不過他的兒女命可比史全財強太多。這姑娘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堆,黑老大哪能全部顧得過來,她媽被黑老大玩膩了後有嫁人了,根本不管她。她從小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黑老大一死,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忙着分家産大打出手,也幸虧從來沒人注意她,她也逃過一劫到了雲市,找了個超市收銀員的工作。人家安安分分的工作生活,偏偏就被鐵鷹招惹上了。雖然人家小姑娘從來不惹事,看上去很文靜,但骨子裏還是有黑老大的彪悍啊。鐵鷹算是栽了。”

三人齊聲大笑,又閑聊了幾句,見時間确實很晚了,三人便分別了。歐錦七回到醫院,見病房的沙發和陪床都被占了,她只好又去問護士要了一張陪床過道裏将就坐着。直到第二天晚上,蔣婉容才有了點精神,她一有精神就問了歐錦七一個難題——“你給孩子起了什麽名字?”

作者有話說:

覺得寫得太啰嗦,要加快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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