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20、第二十章

由于昨晚沒睡好,歐錦七的腦袋有些昏沉,反應自然很慢,下意識脫口說了句,“什麽名字?”

蔣婉容剛喂完奶,正抱着孩子防着吐奶,聽歐錦七這麽一問,頓時有點惱怒,“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給女兒起什麽名字?天啊,”她猛地注意到歐錦七的脖子,“你脖子上怎麽有道傷疤?”

病房裏空調打的很足,歐錦七早脫去了外套,将脖子上那條猙獰的傷疤給忘的一幹二淨,突然見蔣婉容着急問起,她還無意識地摸摸,一下子反應過來,趕緊寬慰說:“不礙事的,流彈劃到的,早好了。”

看着歐錦七為怕自己擔心而竭力讨好的面容,又看看懷中柔軟的小家夥,蔣婉容心裏微微一嘆,再也沒了發火的力氣,柔聲說:“我想了好些名字,只是你姓的這個‘歐’字有點偏,總覺得組合在一起沒有韻味。你覺得孩子叫歐什麽比較好。”

“歐?幹嘛姓歐啊,姓蔣。”歐錦七一口否決了自己的姓,對着困惑不解的蔣婉容解釋說:“我這個姓是白撿的,我被扔掉時才六歲,你真以為我是神童,能記住自己姓什麽叫什麽啊。我壓根就不知道我真正叫什麽,也許扔我的那家人就沒給我起過名字。史全財把我帶回去後問我姓什麽,當時屋裏正開着電視,那個時候我機會沒見過電視,特別稀罕,眼睛只顧盯着電視,正好電視上有個女人在說什麽歐洲怎麽樣怎麽樣,史全財突然一問,我就莫名其妙說了個‘歐’字。我這姓就是這樣來的。這随口一說的姓難道還要安給我女兒啊?跟着你姓,反正我也是你蔣家人。我看叫蔣小花就不錯,女孩子嘛,花兒什麽的多可愛。”

一開始聽到歐錦七的敘說,蔣婉容還有些哀傷,為歐錦七的童年哀傷,可是“蔣小花”這三個字成功地讓她迅速擺脫了哀傷,生氣地瞪了歐錦七一眼,“你這是在敷衍。認真點行嗎?這可是你親閨女。”

“別氣別氣。”歐錦七立刻賠笑說:“女孩子嘛,花啊鳳啊的多好聽啊,蔣小鳳也行啊,要不叫蔣鳳凰?”見蔣婉容的臉色越來越黑,她趕忙改口,“我沒什麽學問,你非得讓我起什麽名字,起出來的名字你又不滿意。你講點道理吧,對,叫蔣道理也可以啊。”耳邊已經傳來蔣婉容的磨牙聲,她倒吸口涼氣,小心翼翼地笑着,“你千萬別氣着自己,我聽說女人坐月子坐不好會得産後抑郁的。這麽喜慶開心的日子,咱們就別,對對對,叫蔣開心,開心,多好的名字。”

“開心好,開心好。”蔣至禮拎着保溫桶推門進來,喜笑顏開,“歐錦七很會起名字嘛。”其實哪怕歐錦七起個狗蛋的名字,只要能姓蔣,他都會高興的。自己的親孫女和別人姓,确實會讓他心裏有點膈應,只是這孩子畢竟是侄女懷的,又有義女一半的血統,他也不好多插嘴。第一個孩子姓了別人的姓,他沒辦法,他是打定主意要蔣婉容生個姓蔣的二胎。到那個時候他提一下二胎的姓應該不會引來蔣婉容和歐錦七的反對。沒想到他剛走到病房前,就從虛掩的房門裏傳來歐錦七和蔣婉容的對話,一聽到孩子要姓蔣了,他恨不得給歐錦七磕個頭。

歐錦七見來了“救兵”,又精神起來,“蔣開心,小名花花。”

“花、花、花,你一天到晚就想着花,你自己花心不夠,還想帶着女孩一起花心?”蔣婉容不好将一肚子氣撒向她三叔,只能沖着歐錦七去了。

“花,代表可愛,也不是代表花心。”歐錦七哭笑不得,“再說,将來女兒大了,談戀愛了也不能一棵樹上吊死吧。”

蔣至禮嘴角一抽,瞥了一眼歐錦七,心想,你這最後一句能不說嗎。可他也不能看着小兩口吵起來,趕緊插了話,“二嫂和月嫂怎麽都不在啊?”

歐錦七笑着回答,“她們去外面吃午飯了。”

“這是叫家裏保姆給你炖的湯。”蔣至禮将保溫瓶放在矮櫃上,又問:“她們幹嘛出去吃,沒人送嗎?要不我派人來送。”

“不用了。我是順産,最多幾天就出院了,我媽說她們就不用麻煩送了,醫院周圍全是吃的。再說了,我也不會讓我媽天天在這兒的,她身體也吃不消,等會兒她回來我就讓她回家了,正好三叔您帶她一程。”蔣婉容笑看着三叔,“您要不要抱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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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至禮伸伸手,又縮過來了,頗為不好意思地笑笑,“太小太軟,等長硬了我再抱。”

歐錦七在一旁“噗哧”笑了,“老爹,你這說法和我剛才說得一樣。”她得意地對蔣婉容笑笑,“看到了吧,不是我一個人怕抱壞孩子吧。老爹都當過一次爹,他還不會抱孩子,還不如我呢。”

蔣婉容深深吸了口氣,對這兩人無語了,不過她對給孩子起名字的事仍然不死心,“孩子的名字——”她話才出口,歐錦七的臉已經皺起來了,真要命了,非得逼着自己去查字典翻書嗎,自己和書本實在無緣啊。

蔣至禮打了圓場,“先叫蔣開心,等回了家咱們慢慢想個好名字,我們認識的人多,改個名字很容易。”

蔣婉容看看歐錦七那為難的樣子,只得作罷。

由于恢複良好,三天後蔣至禮安排好一切将蔣婉容和孩子接回了家裏。蔣母非常想讓女兒回自己住,可女兒不開口,小叔子也不吱聲,“女婿”自己又不待見,自家老公又不管,而且女兒懷孕時都在小叔子家,現在生了孩子就回來住,她也開不了這個口,所幸的是女兒就住在隔壁,但是這心裏總是會有些不是滋味。

蔣家老太太也來了,笑得臉上皺紋都少了幾條,在得知重孫女的名字後,老太太笑得假牙都快掉了,“開心好開心好。容容你生下來的時候,奶奶就老開心了。當年奶奶生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個女孩,你爺爺可高興了,翻了好多書,又問了算命先生,才給起了和你一樣的名字,可惜沒出月子,孩子就不成了。”老太太揉揉鼻子,“爺爺和奶奶一直想再要個女孩,哪裏想到一氣生了你爸三個調皮蛋。哎呀,你爺和奶奶說了,如果咱蔣家再有個女孩一定叫婉容。奶奶等啊等啊,終于等到你喽。沒想到奶奶最疼的孫女居然給奶奶添了重孫女,這是我們蔣家最開心的事了,就叫開心,開心最好了。”說着,拿出一個用紅紙包着的非常厚的紅包,又從手腕上撸下玉镯子,一起推到蔣婉容面前,再三要求孫女收下。

蔣婉容內心是不願意收的,她見過嫂子生孩子時老太太的态度,只有薄薄的一個紅包。現在伯母和嫂子們都在房中,呢,老太太這心偏的,她實在不好意思。但是老太太态度堅決,她實在沒有辦法,只得示意歐錦七收下。不過她的伯母和嫂子們都是人精,面上還是一派和氣,看不出任何不愉快,非常貼心地再和她說着育兒經。

歐錦七實在受不了這七嘴八舌的聲音,悄悄溜了出來。蔣婉容的伯父和堂哥親哥都是男人不方便進來,都在樓下陪着蔣至禮喝茶說話。所以她出來後并沒人看見,正巧小白的電話來了。她走到了平臺處,稍稍松了口氣,才接了電話。

小白在手機那頭開口就問:“老丈人同意對付姓盧的了?”

“放心,我馬上就去找他,今晚給你準信。我保證他絕對同意。”歐錦七打着包票,又和小白多聊了幾句才挂了電話。正要回房,就聽見蔣婉容親哥的老婆在房門外低聲說着,“老太太也太偏心了,那疊錢厚的,普通紅包都放不下,還居然用紅紙包着。還有那镯子,我聽說都傳了好幾代了,那水頭,一看就是好東西,她也真舍得。唉,我終于知道老太太為什麽就疼你妹妹了,合着是當女兒養呢。”

蔣青岩的聲音低低傳來,“行了吧。我這妹妹一不和搶家産、二不和我搶地位,就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滿足了,你還想怎麽樣,說句不好聽的話,豪門恩怨想在我們家發生都不可能,你能嫁進我們家,沒有小姑子為難你,那是你的福氣。”

蔣青岩老婆辯解說:“我也不是對容容有意見。就是覺得老太太太偏心,我生孩子她就給了一千塊錢,每年過年我們給她可都是上萬,她倒好,給我們孩子壓歲錢一百。你看現在給容容的,那紅包目測就有十萬,還有那玉镯子,恐怕也得十來萬。”

“小肚雞腸的。”蔣青岩不耐煩地說:“我們的家産有多少啊,你想要十來萬的玉镯子,我馬上就給你買。你為了這點小錢至于心裏不平嗎?三叔幫我們多少,現在容容就是三叔家的最大功臣,你這牢騷要是傳出去,頭一個心裏不舒服的就是三叔。再說了,以後我們有什麽事說不定妹夫就能幫上大忙。你看,伯母和兩個嫂子對老太太的舉動有什麽不滿嗎?她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老太太那點錢算什麽,能和大堂哥的前程比?妹夫那才是‘金山’呢。”

“話是沒錯,我就是覺得老太太有點偏過了。”

“哎呀,你管她偏誰呢,反正該是我們的一分都不會少的。我告訴你啊,你少嘴碎啊。走吧走吧。”說着話,兩人朝樓梯口走來,正碰到從平臺出來的歐錦七。蔣青岩夫婦尴尬異常,也不知道歐錦七站在這兒多久,聽了多少他們說得話。

歐錦七的神色很是正常,微笑着打了個招呼,問:“全家人都來了,怎麽不見我岳父人呢?”

蔣青岩頓時輕松起來,“他拉不下面子呗。蔣家人都被向着你們了,他還能說什麽。要不你去給他個臺階下?”

“好啊。”歐錦七笑着應下,“我正好要去找他。”

“估計他在書房生悶氣呢。你找他有什麽事?”蔣青岩有些驚訝,他不過随口一說,歐錦七居然同意了,直覺告訴他,事情決不會這麽簡單的。

“給他個天大的面子。”歐錦七賣了個關子,快步下了樓。蔣至禮見她要出門,忙問去哪兒,聽她說是去請蔣至義,也就不多說,畢竟孩子也有了,終歸還是要和諧相處的。

蔣至義家來開門的是保姆,給人家打工的人自然都很識相,沒有任何言語直接讓歐錦七進去了。

歐錦七基本沒來過這裏,詢問了保姆書房的位置,直奔過去,也不敲門,很沒禮貌地推門而進。

蔣至義居然沒有責備,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們蔣家人現在都沒說什麽,你就很得意。我告訴你,你們的事,我不會同意,我也不會去——”

歐錦七打斷他,“誰讓你去了,你同不同意我也不在乎。”

蔣至義被噎得一口悶氣堵在胸口,他本來還以為歐錦七是來哄着自己,準備着先拿些派頭給個下馬威,然後再借着臺階下,要不然他這個親生父親的顏面何存。哪知人家根本沒這個打算,他氣得直咬牙,厲聲問:“那你來幹什麽?”

“公事。”歐錦七倒是笑意不減。

“你——”蔣至義本來想說“地痞流氓”這個詞,可又一想,自家弟弟也是這樣發家的,而且還曾供着自己上學,現在又認了歐錦七當義女,他怎麽也得給自家弟弟面子。所以他改口說:“你會有什麽公事?”

“姓盧的,搞倒他,就是我的公事。”歐錦七開門見山,和老狐貍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蔣至義眼睛一眯,反應很快,“盧?盧鵬,盧副市長?你搞什麽鬼?”

歐錦七嬉笑着說:“天盛集團和盧鵬的關系,想必岳父大人也知道,我朋友和天盛集團姓趙的有仇,肯定是要将姓趙的連根拔起的,只是姓盧的插手會有點麻煩,就怕不能一網打盡留有後患,請您老人家幫個小忙呗。”

“你的朋友倒是神通廣大,竟找上天盛集團的麻煩。盧鵬可是有大靠山的。”蔣至義的語氣有點不屑,只是神态卻異常嚴肅,甚至連歐錦七稱呼他為岳父都顧不上了。

我靠,還裝,雲市的領導班子都知道你和姓盧的不和,你這樣子分明就是想知道內幕,還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歐錦七暗自腹诽,面上卻還是一派輕松,“大靠山快倒了,姓盧的在大靠山眼中是個螞蚱,平時用他的地方不多,大靠山的罪證一時半會還聯系不到他,就怕他找了其他靠山或者自個洗白,到那個時候,您這副市長可真是要當一輩子了。”

“确實靠山會倒?你哪來的消息?”此刻蔣至義丢了虛僞。

“哪來的消息我不能告訴您,反正就是有其他派系當家人想整靠山,官場這種鬥來鬥去的事情,您應該最明白,無非是成王敗寇。”歐錦七倒不見外,自個找了椅子坐下,“您不是管信訪這塊嗎,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人遞證據的,您只要咬住姓盧的,那您的英明公正的形象絕對會成為您競争代市長的有力籌碼。”

“有危險嗎?”蔣至義靠着椅子慢悠悠問了這麽一句。

歐錦七笑了,“有沒有危險您心裏已經明白了。您和姓盧的早就水火不容,您不是一直也沒事嗎。您弟弟背後的李老肯定也是姓盧的顧忌的原因。鬥不倒您也不會有太大損失,鬥倒了,您可就——”有時候話不說完是最好的說話方式。

“那可不一樣。原來我雖然和盧鵬鬥,但沒有想置他于死地。”蔣至義突然話鋒一轉,“容容身體怎麽樣了?”

歐錦七立刻回答,“哭着喊着非得讓我來請您,否則不給我進門。”

蔣至義的鼻腔微微一“哼”,擺擺手示意歐錦七出去。

歐錦七也不多話,直接走了出來,撥通了小白的手機,說了兩個字——“搞定”。

小白由衷地說了聲“謝謝”。

歐錦七有些不高興,“過命的朋友,說什麽謝謝。你準備怎麽搞姓趙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白的聲音有點低落,“我終于知道他們為什麽非要要我爸的命。哼,互為競争對手,都想讓讓對方垮臺,都有對方的黑幕,只不過縣官不如現管,在雲市自然是姓盧的這個現管更容易下手。我爸也是來不及防備。我現在終于知道我爸為什麽要走了。只要姓盧的在雲市不倒,我爸就鬥不過他們。七子你知道嗎?”小白聲音透出一絲悲涼,“我爸出事時他是能爬出來的,可是他不敢,他本來以為交出了一切,向他們表明要離開雲市,他們就能放過我們一家。可是這次中招,他徹底明白了,無論怎麽做他們都不會放過他的。我爸說他罪有應得,就用死來換回兩個女兒的平安。七子,黨姐讓我離開這裏是對的,我想即使我爸不在了,即使我爸将他掌握的這些黑幕交給了那些人,但是他們也不會放心,也足以盯上我。哼,他們不放心是對的,那些黑幕是有備份的,我爸已經把放的地方告訴我了。唉,七子,我真要謝謝你和連姐,要不是我爸在你們的醫院,有你們的人一直保護着我姐,我爸和我姐也扛不住這三年多,早被他們害了。”

“小白,都和你說了甭客氣,你怎麽還矯情呢。”歐錦七笑着問:“你去見你爹了?”

“被連姐硬拽去的。”小白頗為不好意思。

“那大白呢?你去看她了嗎?她現在怎麽樣?那天我老婆生孩子,我腦子亂的很,都忘了大白的情況了。”歐錦七倒也不避諱,“那個姓陸的人渣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姐陪着我爸呢,她倒是精神不錯。”小白的嘆息聲傳來,“那個姓陸的,我本來說要出手的,可我姐說算了,那人渣也沒對她怎麽樣,看在那人渣父母對她也不錯的份上,看在那個沒出世的孩子的面上,就當離婚給了那人渣一筆分手費吧。”

“切,”歐錦七不滿地說:“大白不會軟成這樣吧?小白,這氣你也能咽得下?”

“我還能說什麽?”小白的聲音有點煩躁,“我恨不得把那人渣大卸八塊。可我姐說了,孩子流産也不能全怪那人渣,當時他們為了孩子是否是親生的幾乎天天吵架,最後那次,吵得很厲害,她在氣頭上,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親生?”歐錦七納悶,“人渣居然敢懷疑孩子不是他的?太可笑了。”

“算了算了,這事——”小白說話有點吞吞吐吐,更讓歐錦七疑心,“小白,你老實和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和連二都懷疑大白流産有鬼呢。是好朋友就別瞞我。”

小白沉默了幾秒,“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結婚那天,你不是把我姐拉到屋中說了一番話嗎?正好被那人渣聽到了,他就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懷孕三個月後穩定了,他就逼着我姐去做個什麽穿刺手術,意思就是取個胚胎的細胞還是什麽東西的,和他做個親子鑒定。我姐當然不同意了,不管孩子成沒成型,做這種手術肯定對孩子傷害很大。他們就為了這事幾天天天吵架,我姐那時心情很差,孩子也有流産的跡象,最後恍恍惚惚摔了一跤,孩子根本就保不住。”

“我不過說得是氣話,想不到——”歐錦七磨磨牙,“小白,替我對大白說聲對不起。那人渣,既然大白說算了,你就甭管了。”

“我姐壓根就沒怪過你,要怪她也是只怪自己,她已經說過了,她是犯了蠢女人犯的錯誤,為孩子而組建家庭。她說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渴望孩子和家庭,既然有了孩子就想當然的覺得為孩子好就應該讓孩子有個父親,可惜有些事是将就不來的,如果她能多觀察觀察那個人渣,多想想自己是否想真的愛那人渣,這一切都會不同。我姐說真是太可笑了,她為了孩子的好和那人渣結婚,結果導致流産。所謂的好和不好,真是非常諷刺。”小白陰陰一笑,“雖然我姐說放過那人渣,不過我這心裏怎麽都擺不平,但是我也不至于為了人渣和我姐鬧矛盾,我正想着找你和連二呢。既然你提出不要我管了,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歐錦七哈哈一笑,“這謝謝我接受,你就等着在你姐面前裝無辜地聽着‘喜訊’吧。”

小白也樂了,“七子,也就是你,我敢掏心窩。我和你說實話吧,我姐這沒了孩子離了婚,我心裏反而輕松起來。不是我絕情,就那人渣的品行,只要有了孩子,只要還是我家人,那絕對會賴上我家的。你看我姐現在這樣,什麽都不說不做,就輕易放過那個人渣了。就我姐這傻白甜的勁頭,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我就算想下手,姐夫和侄女的父親這兩個名頭挂着,我也不好下手啊。不過七子你也別太過了,否則我姐肯定明白這其中的貓膩。畢竟你動作一大,我若說完全不知情,就憑你我的交情,我姐也不信啊。”

“唉,其實你姐也不是真傻,至少還知道婚前公證。就是你們太慣着她,她對感情也有點黏糊。”歐錦七感慨了一句,又說:“你放心吧。我最多把他打回原形,本來就是個小職員,用你家的錢當了個什麽總,還真當自己高人一等了。不過最近我可沒時間,家裏的老婆和孩子是頭等大事。”

“這倒不急。”小白壞笑一聲,“為了讓我清楚知道我姐的事,連姐可把你和那人渣的‘恩怨’告訴我了,七子,沒想到,以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你,居然這麽會吃醋。”

“連二嘴真碎。”歐錦七笑罵着,“得了吧,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你和那位周姑娘怎樣了?”

兩人互相又調侃了幾句,這才挂了手機。

等歐錦七回到自己房中時,七嘴八舌的女親戚們都走了。她剛想清靜一會,就聽蔣婉容不悅地說:“在家你也亂跑?半天不見人,去哪兒了?”

歐錦七覺得沒有必要隐瞞,将剛才發生的事敘說了一遍,當然關于怎麽對付姓陸的,她是堅決不會說的。

蔣婉容對歐錦七和自家父親的事概不關心,她只對白家姐妹的八卦感興趣。非要歐錦七說得詳細。

歐錦七懷疑地挑挑眉,“老婆,你是不是對姓陸的那個人渣還有點牽挂,所以才想問得詳細?”

“你不覺得這姐妹倆的事很有戲劇性嗎?通常來說,只有在文學作品中才能看到這樣的戲劇沖突,在現實生活中出現類似昱文學作品中的精彩橋段,我當然好奇啦。”蔣婉容渾不在意,好笑地看着歐錦七,“孩子都是我們的了,你還擔心什麽?還在喝幹醋呢?”

什麽亂七八糟的戲劇?歐錦七一頭霧水,暗自腹诽。但是拗不過老婆,只好當個故事慢慢和老婆說了。

聽完之後,蔣婉容很興奮,問:“等以後年老退休了,這些都可以作為我寫小說的素材啊。”

“別說素菜了,該給孩子喂奶了吧?”歐錦七不想繼續這個她完全聽不懂的話題。

“喂過了,媽幫着拍奶的。”蔣婉容白了歐錦七一眼,這才想起自家爹的事情,“你這麽幫着我爸,你們的關系應該不會僵硬了吧?”

“都說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你原來看問題很清楚,現在怎麽犯傻了?”歐錦七調笑着,“你爸為什麽死扛着?不就是為了面子嘛。作為你的親爹,他就這麽服軟,他以後還怎麽在我們面前擡起頭?我可和他說了,你是哭着喊着要求我去請他的,等會兒他來了,你可要表現一下。”

蔣婉容瞪了歐錦七一眼,“我發現你的語氣沒有對我爸有一點點的尊重。”

“哪有,我挺尊重你爸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歐錦七還挺委屈,“老婆,你真傷我心了。你幹嘛老是對我兇啊?我那時看到你前任和你分手,你可不像現在這麽兇,那時你可是像個小綿羊。你老是覺得我吃醋,我能不吃醋嗎?你在人渣前任面前是個乖乖女,在我面前就是個母老虎,我這心裏苦啊。”說着,還假裝做了個抹眼淚的動作。

蔣婉容差點笑出聲,“那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歐錦七忙說:“當然是實話了。”

“實話啊,好吧,看你最近幾天表現不錯,我就告訴你吧。”蔣婉容憋住笑,“怎麽說呢,我不想和陸昱明一般見識,是因為他只是個普通人,再怎麽動作,頂多如你所見,我就是感情上受到一些傷害,至于我的家族,他傷害不到分毫。所以我為什麽要費心思去琢磨一個普通人呢?其實我也是大意了,我覺得所謂的賢妻良母就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女朋友或妻子應該表現出的模樣。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心裏真的放不下他,我甚至不需要使出任何手段,只要動動嘴皮子,那些想巴結我蔣家的人會替我做這些事的,他根本逃不出我的手心。”

“我也是普通人,我也需要你是個賢妻良母。”歐錦七焦急地說。

“你?”蔣婉容忍俊不禁,“第一次見我家人就挂着炸彈,我敢當你是普通人嗎?你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陸昱明花心,我想要制服他,太容易了,所以我不必要看着他。可你如果花心,我可沒辦法,我家人你更不會怕,所以呢,我要用态度讓你變成一個徹底的妻管嚴,讓你沒機會出軌。老——公,你喜不喜歡為妻這樣對你啊?”尾音顫顫,讓歐錦七心裏一酥,忙不疊點頭,臉上都笑開花了,“老婆,我喜歡你看着我、管着我,這說明你心裏有我。哎呀,本來還想狠狠教訓一下那個渣男,既然老婆這麽向着我,我就放過——”她猛地住口,人一得意就容易失言啊。

蔣婉容挑挑眉,“教訓陸昱明?你又想做什麽?”

“不是,不是我,是大白,不,是小白想教訓那個渣男,但是大白說算了,姐妹嘛,小白總不好為了個人渣而讓她姐姐心裏膈應吧,所以就暗示了我一下。”歐錦七立刻挺直了胸膛,“好朋友嘛,我能幫就幫一把。”

這話幾分真幾分假,蔣婉容心裏有數,“你幫朋友我沒意見,分寸你自己掌握,但別過了,畢竟,唉,陸昱明家的情況,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歐錦七大聲的保證,“遵命。”

正膩歪着,蔣至義來了,作為父親,女兒坐月子,他自然不會待的時間太長,叮囑了好幾句,才出去了。晚上,大家都聚在蔣至禮家吃飯慶賀,歐錦七因為是照顧蔣婉容的主力,只是陪吃了一會就上來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臨睡前歐錦七突然琢磨起老婆對她說的話,當個妻管嚴,她是不在意,可是老婆這話,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再怎麽有差別,老婆對前任和自己的态度總不能差別到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吧。又轉念一想,前任畢竟是老婆的初戀,在學校身為好學生的老婆談起戀愛來總不會像野蠻女友,更何況以姓陸的那種大男子主義的家夥,他也不會找個野蠻女友,唉,老婆那時喜歡這人渣,肯定要壓抑着本性做小女人狀,壓着壓着就習慣成受氣包了,所以自己才能看到老婆和人渣分手時那樣的委屈。天啊,如果老婆對自己的态度是天性的話,那老婆釋放過天性後還能恢複小女人狀态嗎?估計自己以後的日子,唉——歐錦七越想越有種流量的沖動,做了妻奴再做孩奴,自己這日子還怎麽嗨皮啊。

其實嗨皮還是能的,只不過是痛并快樂着,例如孩子哭鬧時,如果蔣婉容哄煩了,頭一個出氣的對象就是歐錦七,但是看着女兒和蔣婉容在一起熟睡的面容,她又覺得心裏十分溫暖,發了朋友圈,引來一片羨慕嫉妒恨,更加讓她的得意萬分。

日子又持續到來年一月,這期間,連帆二的孩子也出生了,是個龍鳳雙胞胎,不過連二明顯偏着女兒的态度讓任芳很是無奈,也被朋友們一直取笑着。這喜事一過不久,蔣婉容想去學校看看。歐錦七和蔣至禮不同意,孩子才四個月,當媽的就要去上班,這怎麽可以。這兩人是想讓蔣婉容做全職“太太”。可偏偏蔣婉容事業心也不弱,不肯妥協,商量到最後,終于達成了一致,過了年,等孩子可以添加些輔食,再去上班也不遲。

蔣婉容算了算,決定過了年三月份再去上班,那個時候孩子已經半歲,她可以把奶擠出來放冰箱凍起來,等孩子需要的時候,用熱水溫熱給孩子吃,一點沒問題。最重要的是她有信心到那時能讓自己的身材徹底恢複以前的苗條。

說實話,年後第一天上班,蔣婉容的心裏還是有點忐忑,反複地試着得體的衣服,看得歐錦七一陣陣郁悶,但也沒辦法,她對自家老婆可不敢有任何忤逆。開車送蔣婉容到了校門口,得到了一個香吻後,她眼巴巴看着老婆進了校門。

将近一年半沒上班,竟然沒有任何同事對于蔣婉容的到來感到驚奇,就連系主任也是客氣萬分,話裏話外透出一個信息,校長親自來系裏為蔣婉容的休假打過招呼了。誰都不是呆子,校長來請假,休假一年半,這能說明什麽,人家靠山大呗。

蔣婉容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可她一向與同事維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關系,所以也并沒有很在意。

到了四月,系裏有個頗為知名的教授二婚,為了表示對小嬌妻的重視,這教授請了全系的同事,訂了市中心的高檔酒店。蔣婉容和這教授沒什麽交情,又覺得這人的三觀和自己挺不合的,她本來不想去,可是教授對她熱情相邀,辦公室一屋子同事都看着,而且大家都去,她也不好推卻。

到了婚禮那天她特地叮囑歐錦七要早點過來接她,她就是打算等婚禮流程走完再客氣幾句就走的。

哪知道婚禮流程走完後,新郎新娘遲遲不來敬酒,蔣婉容只好幹等着。桌上其他人早就觥籌交錯起來。她身邊坐着的人恰恰是她最讨厭的同事吳啓明。這個吳啓明老是勸她喝酒,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吳啓明讪讪地看着她左手無名指上碩大的鑽戒,自以為是地打趣說:“這麽大的鑽戒,婉容這是嫁入豪門了。”

蔣婉容充耳不聞,并沒有搭話。同桌有精明的人立刻打了圓場,說吳啓明喝多了,将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其實鑽戒這麽大,誰都看得見,也有女同事八卦問過,見蔣婉容只是微笑不答,都識趣的閉嘴了,人家背景厚,誰敢得罪。其實蔣婉容并不介意或害怕公開她那略微特別的婚姻,只是她不想成為八卦的中心,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好奇心,畢竟無論她再如何勢大,也壓抑不住人們那膨脹的八卦,再說真有同事來打聽她的事,她也不能對每個人都怒目相對或置之不理,有的同事關系還是不錯的,總不能全部搞僵,她也不想特殊化。反正現在同事對她都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她又何必自找麻煩。

不過今晚吳啓明的不識趣讓她很惱火,要不是這場面不适合發火,她真想擡腳走人。好不容易捱到新郎新娘過來敬酒了,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又坐了一會,她便起身告辭了。新郎新娘要親自送她出酒店,被她客氣地拒絕了。

剛獨自一人走到電梯處,吳啓明踉踉跄跄從後面追了過來,一把拉住蔣婉容的包,滿嘴酒氣地嚷嚷着,“婉容,你到底和誰結婚了?告訴我好不好?是不是姓陸的?那家夥不是好人,我都聽說了,他甩了你傍上了富婆,後來又被富婆甩了,然後再來找你,你別犯傻,這種男人背叛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婉容,你為什麽就不看看我呢?我,我一直在等你,無條件默默地等了你很多年了,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

蔣婉容頓時火大,用力往回拽着自己的包,奈何酒鬼的手勁很大,她根本奪不會自己的包。她索性松手,轉身要按下電梯鍵,可吳啓明不依不饒,竟然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懷裏帶。蔣婉容氣得咬牙切齒,這時電梯門開來,從裏面沖出個人影,一腳将吳啓明踹開。

看着熟悉的身影,蔣婉容立刻心安。而吳啓明在倒地的同時視線正好落在了歐錦七的左手,頓時震驚地都有點癡愣了。

作者有話說:

在今天這個的日子裏還能說什麽呢?當然是祝所有讀者新年大吉,雞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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