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十七章
60、第十七章
“回家?”徐心願甚至都不來及問剛才的情況,就不由自主地被這個詞語給吸引了,“你是指另一條路嗎?”
“你沒有昏睡?”
“我渾身難受地不像睜開眼睛。但你們的講話,我迷糊中還是聽了一部分。”徐心願說了兩句話,氣虛地停頓了一下,顫抖着聲音問:“只剩我們了嗎?”
“也許還有人活着,誰知道呢。”黨愛華好似無情,實則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徐心願。人在病中,情感總是脆弱的,果然,徐心願心情低沉下去,聲音都哽咽了,“我總是拖累,最後還連累了趙峰。我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閉嘴。”不知怎的,黨愛華心頭火氣,“誰給你資格說這話的?你活着,必須活着,你——,我——”
見她氣的說不出話來,徐心願更加難過,眼淚落下,“我活着為什麽?不光拖累人,還讓無辜的人為我死。我就是個災星。”
盡管心裏難受,但黨愛華還是決定說出實話,“姓楚的說,我的血液和體液對人類來說都是有毒的,我老婆她,如果她沒有出車禍,過不了幾年還是會得病,救不了的。要說錯,根子上在我。你之所以接受她的器官而活着,是因為你被注射過标本的血液,本身也是有毒的。我想,我老婆的器官裏含的毒素正好中和了你的毒素,反而能讓你像我一樣健康。如果你再自責,那首先應該把我罵一頓。如果你想追究原因,那首先應該先殺了我。給你做手術的醫院院長說,找了好幾個捐獻人,血型什麽的都匹配,有一個甚至非常吻合,但在你手臂上做排異試驗時就是不行。所以,不是因為我的話,你和我老婆的器官根本匹配不了。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想發,在聽到姓楚的話後,我早自殺了,但我沒有,我還沒有報仇,還沒有看到你活的好好的,你必須活着,好好的活着,否則就辜負了我老婆的器官。”
徐心願艱難地站了起來,擦幹了淚水,“好,我活着,我一定活着,和你夫人一起好好活着。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則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腎都會極度難受,它們難受出了問題,我也活不下去的。”
黨愛華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就回家吧。”說着去攙扶住徐心願,往“水團”走去。
“去那裏嗎?”徐心願吃驚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水團”,不可置信,“另一條路在這裏面?”
黨愛華喃喃地說:“應該是吧。那時我在這裏待了三個多月,都快成野人了,怎麽也出不去,已經完全絕望。我挑逗那些怪物,希望它們能殺了我。它們發狠攻擊我,卻不會讓我完全死掉,似乎是有意識的,我身體受到傷害也死不掉,很快就能複原。最後我還是來到這裏,盯着這‘水團’也不知多長時候,我拿匕首刺它,它吐出的‘種子’再也不會進入我的身體,只是圍着我繞幾圈又重新融入‘水團’。我就好像被這個空間的所有生物給遺忘抛棄了。這種孤獨感比死亡更可怕。”
“我在迷糊中聽你說,你們是二次進入‘樹林’才發現這裏的,那為什麽你們隊長還要招惹這‘水團’呢?”
“隊長他才是真正的軍人,始終都是以完成任務為最終目标。但可惜他的軍人風骨卻被徐勝利給利用了。”黨愛華有的黯然,“這裏是徐勝利對他描述過的地方,那時我以為我們倆個身上就剩下最後的匕首,那是為了太過痛苦而自殺用的,但沒想到隊長藏了一把小手槍,他沒用匕首,直接用了槍擊,然後按下了遙控器,那是我們在進來後在每處放置的遙控炸彈,用來制造人為地震的。只是不知道遙控裝置會失靈,炸彈根本沒響。”
徐心願既吃驚又難過,“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是想讓你做‘容器’?”
“所以我說,隊長他是真正的軍人,一切以執行命令為己任。只不過,”黨愛華感概,“當他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務後還是回歸了人性,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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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願伸手虛虛得摸着“水團”,問:“裏面是什麽樣子的?”
“我不知道。我當時絕望的不想再活着了,既然怎麽都死不掉,幹脆像那些‘種子’一樣化在‘水團’裏,但是我又怕痛苦,人的本能就是這麽膽小,在撲向‘水團’的同時,我用匕首刺進了心髒。其實我也知道傷害身體并不管用,但那時我像是鬼迷心竅,我覺得說不定這‘水團’能讓我這怪異的能力失效呢?心髒強烈的刺激讓我昏了過去,但是醒來後大膽脫離了這裏,而且身上的匕首不見了,身體連點傷痕都沒有。”黨愛華看向徐心願,又轉頭看向“水團”,問:“你怕嗎?”
“不怕,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好。你放心,如果你有事,我會替你報仇,除非它也将我殺了,否則我無論如何都會再回來毀了這裏。”
徐心願知道這話雖是面對自己的說的,但卻是說給這個“水團”聽的,她現在有種錯覺,好像這“水團”是有智商的,內心反而沒有害怕,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黨愛華緊緊握住徐心願的手,一步步挨近了“水團”。真好像是一團水,慢慢地,兩人融了進去。
徐心願一開始是緊閉雙眼屏住呼吸的,但在實在憋不住時仍不住張開了嘴,眼睛也本能的睜開,一瞬間,她仿佛進入了奇妙的水中世界,不,更像時身處一種類似于水中世界的宇宙中。不時在她身邊“游動的生物”各不相同,發出各式各樣美妙的光芒,甚至有的都是地球上她所不能想象的奇妙。若隐若現的“絲線”一閃而過,想去撫摸卻找不到蹤跡,她忘記了呼吸,沉溺于這奇景中,直到手中才轉來的微微的痛意,是黨愛華在捏她的手,她下意識忘記了處境,張口竟問:“怎麽了?”然後愣了幾秒,驚訝地差點捂住自己的嘴,“天啊,在這裏竟然能說話,還能呼吸。”
“你才發現嗎?”黨愛華皺着眉,眼中露出擔心,“我問了你好幾句,你都傻站着發呆,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
“好極了。”徐心願不由自主順着自己的心意說:“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身體裏,又重新感受到了胎兒的溫暖和安全。”
“沒事就好,”黨愛華可沒有她那麽感性,四處張望,“走吧。”
“這裏不辨方向,我們該去哪兒?”徐心願可看不出這個似乎是整體的空間有路可循,甚至連回去的可能都不存在。“你當初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黨愛華搖搖頭,“走那兒算那兒吧。”她才要踏步前進,有聲音充斥了整個空間。
“聲音聽起來好溫暖。”徐心願脫口而出,仔細聆聽,萬分驚訝,“是問好,是向我們打招呼。天啊。”
這溫暖的聲音和煦的如陽春三月,“不用驚訝,我的孩子,很高興你能再次回來看我,就像母親總盼着再見到遠方的孩子一樣。”
徐心願感覺到這聲音是對黨愛華說的,她看向黨愛華,見黨愛華努力想皺眉,卻怎麽也皺不起來,竟有點頗為滑稽的感覺。
黨愛華不知自己是怎麽的心情,想防備,但是沒有防備的意願,想猜測,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放松。混亂的心情中,她也只能問了句,“你是誰?”
“我就是這裏。”那些發光的生物體漸漸聚集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人形,是人類想象中最和善的母親形象,讓人無論如何也生不出讨厭。
黨愛華有些失神,她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的母親就是這的,但這失神也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她的定力畢竟超出常人,“這裏?是這個‘水團’嗎?”
“和善的母親”張開了雙臂,“不,是這裏所有的空間。”
“我聽不明白。”
“那你明白生命嗎?”
“你能直說嗎?”
“我的孩子,我願意為你解釋。”這位“母親”慈祥地望着黨愛華,“盤古開天辟地,後化為大千世界,這樣的神話,有的時候也是能窺探一點點遠古的軌跡。你們叫這裏為昆侖,奉這裏為萬山之祖,也許這都是有原因的。”
黨愛華轉頭看了一眼徐心願,再疑惑地看向“和善的母親”,一臉的茫然,“盤古?昆侖?你不會說你是神吧?”
徐心願的知識儲備遠遠大于黨愛華,心裏也隐隐有了自己的答案,她無意識用了敬語,“您是說所謂的神跡也是一種生命體的表現?只是流傳至今被當成了神話。”
“可愛的姑娘,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了我孩子的氣息。”這位“母親”的聲音依然溫柔,“你們人類說目前地球有40億年的生命,那麽之前呢?地球是怎麽産生的,宇宙大爆炸?宇宙物質的合成?還是分裂?那些今天看來不可能出現的神話生物,例如鲲鵬,是否存在呢?”
徐心願順着思路想了想,“如果地球、或者太陽系,或者銀河系,甚至我們生存的整個宇宙曾經是某個更高級智慧星球或宇宙空間的一部分,那這些所謂神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這樣的贊揚讓徐心願心裏暖暖的,甚至面前虛拟的形象漸漸變成了她母親的樣子,聽在她耳裏的聲音也變成了母親的聲音,“分裂出地球的那刻,我不知道是否還帶來了別的同類。初期的地球是不适合生存的,我也沒有辦法生存下去,只能解體。幸運的是我們的生命體征和你們所認知的不一樣,組成我們生命體的每一部分都是獨立有智慧的,就好像,如果用人來比喻的話,我的大腦,我的四肢,我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可以分離開獨立存在。當然,這種存在也是要有條件的,而最初的地球是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經過漫長的歲月,我能感覺到我身體的其它部分已經化為最基本的元素分散大地的各處,只有我的大腦沉沒在海底。相對而言海底的環境并沒有那麽糟糕,再後來滄海桑田,大海隆起了山峰,我的大腦又被壓在了山底。久而久之,用個你們能理解的詞語來說,大腦的外層鈣化和大山融為一體。”
徐心願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透出了巨大的震驚,“我們現在是在您的大腦裏?”
“我的孩子們,你們看到的所謂‘水團’是我大腦的核心。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劇烈地震給這山體造成了一個小洞口,這洞口恰好就通到了我的大腦,實際上在你們走在那懸崖道時就已經踏入了我大腦的外層空間。當你們順流而下從瀑布跌入到湖裏時,已經到達了我的大腦內部空間。”“母親”的眼神透着親切,“這裏不光有過你們的造訪,很久以來,偶爾也有極其個別的人類進來過這裏,那個時候的人類比之現在原始太多,他們對天對地對自然,充滿了敬畏,他們把我當神明,把我當能給他們指明方向的燈塔。他們給予我尊重,我也回饋一些他們能理解的知識。”
“您身體的分解會不會就是地球生命的起源?您教授的知識會不會就是文明的起源?會不會這就是神話的來源?”徐心願臉上出現了向往,但是在她問話的同時,黨愛華突然發問“所以,那個時候我一出去就會出現落石,是你的原因?”
“母親”先看向了徐心願,“聰明的孩子,是與不是有那麽重要嗎?人類發展到如今是你們自己的努力,與‘神’無關。”
她又看向黨愛華,眼中充滿了愛憐,“孩子,那是大腦外層的一種本能反應,就相當于有病毒入侵,你身體的免疫系統給出的反應一樣,它不可能放走病毒的,除非是徹底消滅,我的大腦外層也是這樣,這可不受我的控制。我剛才解釋過,我的身體是可以生成每個獨立的個體,而個體中的個體也是獨立的,所以在你們眼中,這個空間是有生命體的,但它們都是屬于我大腦這個整體,就好像你們身體的細胞也是生命體,但它們是屬于你們身體的。不過我是能調到它們,只是你沒有在意,你在這裏亂竄的三個多月,我其實一直讓它們将趕往這裏,我其實一直想讓你進來,和你認真的交流,可是沒想到最後你竟然采取了決絕的方式,也許是我不懂人類的感情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你已經身存強烈的死志,大腦自動進入了深眠,我無法短時間內喚醒你,但這裏你又不能長時間存在,我們的生存環境差異太大,即使你身體裏有我的元素,但你畢竟是人,對你來說這不是好事。我只能将你送走,走的遠遠的。我渴望你能平安活着,這是一個母親最大的願望,這裏的世界充滿了我的元素,只要我願意我就能感受到你的幸福,你的活力,你的煩惱,你的哀傷,你的絕望。對不起,我低估了人類陰暗一面的毀滅力量。”
那種寬厚的溫暖聲音讓黨愛華有點壓制不住眼淚,但她還是咬牙控制住情緒,“當年,你為什麽不把徐勝利他們全部消滅掉?不然就不會就回來的事情。”
“雖然我能通過元素感知這個世界的變化,但我不知道人類會進化到這樣無畏和貪婪的境地。已經很久沒人進來了,我也以為可以像以前一樣,互相尊重互相給予。但是,最先進來的那批人不斷傷害這裏的生命個體,要當研究标本,我很憤怒,随後進來的幾批人也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傷害這裏的生命個體。我不會對傷害我的人留情。你說的徐勝利這些人,我沒有想到,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非常非常的勇敢,竟然闖到了核心地帶。你們眼中的‘水團’是真正的我,屬于被動自衛的生命體,只要他們不傷害我,我也不會傷害他們。我只能被動自衛。他們應該是跑不掉的,但是突如其來的大地震讓我整個大腦的機能有點失常,就是你們通常所說的死機。僅剩的三個倉皇而逃的人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當然,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思考我的問題。只是可憐了那個被他們殺了當食物的美麗姑娘。”
黨愛華和徐心願同時身軀一震,“殺了當食物?”
慈愛的“母親”也有黯然的時候,“那個美麗的姑娘,有人喊她‘如玉’。她一直在救人,就連面對已經受到重傷的‘敵人’,她也心存善意,說這裏本來就是人家的地盤,本能才促使它們這麽做的,盡力給它們留條生路。當他們攻擊我的本體時,我釋放了大量的護體生命體,也就是你們說的‘種子’。那些‘種子’鑽入人的身體并不是吃器官,而是融化器官。但是面對這個美麗而善良的姑娘,我不忍心毀滅她的生命,竭力控制讓‘種子’繞開她,但她卻為了救人而誤讓‘種子’鑽入了身體。我真的沒有毀滅她,命令‘種子’從她身體裏出來,雖然給她帶來了一定的傷害,但絕對沒有危害到她的生命。是那兩個人,那兩個被所有人護着的人,是他們。可憐的姑娘,讓她活着也許是錯誤的。地震讓我大腦死機,所有這個獨立空間的生物自然也會死機。他們找不到任何生物、任何食物,終于向那個姑娘下手。在他們喝了這姑娘的血之後,意識到了姑娘的與衆不同。姑娘沾染了我的元素,對人類來說應該是劇毒,但我沒想到,這兩人也是有智慧的,盡管這種智慧是狠毒沒有人性的。不過他們理解錯了。”
“錯了?”徐心願馬上想到了,“難道您的元素并不能使人長生?這樣也說不通啊,我爺爺他們的身體素質完全超出同齡人。”
“什麽是長生呢?曾經有個古人類也問過我怎樣才能長生不老,我的回答是不可能,生命只有存在的長短,沒有無盡,如果想無盡,那首先就要變成虛無,這樣又何來生命。這是矛盾的。人類壽命的差異很大的原因是由基因決定的,你爺爺他們本身就有所謂的長壽基因,即使沒有我的元素,他們也有很大概率能活到這樣的歲數,只是我的元素讓他在活着同時相對健康而已。不過這種所謂的健康是要付出極大代價,”“母親”的回答完全出乎徐心願的意料,但想想也對,走過艱苦歲月而能活下來的人本身就應該是更為“強壯”,再加上以後的醫療水準越來越高,那些能活到回來的将領或幹部都是挺長壽的。但是,她疑問重重,“那黨愛華的情況又算什麽呢?她這樣是否也算是長生的一種表現?”
“生命的形式不同,生命生存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通俗的講,人需要進食需要空氣。大部分植物需要陽光需要水分。海洋類生物需要的環境和陸上的也是不一樣的。但不可否認,所有的一切都是生命。而我可愛的孩子,只是改變了生命的某種既定生存方式而已。”“母親”露出親切的目光看向黨愛華,“我噴出的‘種子’也是生命個體,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個蝌蚪,最先鑽入身體的是尾部,一旦進入身體,就會緊緊纏住血管,人的不可能将血管拽出來,所以也不可能拽出‘種子’,但是你們隊長将能吐出腐蝕液體的頭部給咬掉了。雖然沒了頭部,但個體依然是存活的,只是沒了産生智慧的能力,本能的會依附于你,當你的身體是它的一部分,當然是本能的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受到傷害。這只是一種機緣巧合。”
“這是怎麽做到的?傷口那麽快速的愈合。還有所謂的毒素,為什麽對她沒有傷害,也是這樣原因嗎?”徐心願替黨愛華問了出來。
“聰明的孩子,毒素只存在于頭部。至于為什麽她不怕傷害,是因為生存的方式不一樣啊。”“母親”像是對孩子一般耐心,笑容可親地望向徐心願,“人類受傷之後需要靠進食來補充能量讓細胞再生,如果受傷之後僅僅是傷口的處理,而沒有能量補充,那傷口也是不能完全愈合。當然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因為沒有能力補充,首先毀滅的是人的生命,所以補充能量是本能。但是‘種子的處理’方式是不一樣的,它的生存方式,我不知道該如何用地球的生命體來打比方。在它覺得自己受到傷害的一瞬間會大量的吸收周圍的能量來讓自己愈合,愈合時間超過了傷害所要産生嚴重後果的時間,所以會有種不被傷害的誤區。而‘種子’需的這種能量不一定是人類所認為的物質,也許是空氣中大量的微生物,也許是陽光裏某種射線産生的能量,也許是其它動植物所釋放的能量。就好像你們呼吸空氣,進入身體的是除了氧氣還有大量的微生物,這樣的生物對人體有作用嗎?肯定有,好的壞的未知的,不過據我了解,你們現在只是對壞的有了覺悟。這樣的話也曾和一位古人說過,他的想象極其出色,出去後竟然創造了修仙的理論。”
“我明白了,如果人本身能夠吸收一切環境中的能量,那就不用吃喝了,這就是辟谷啊。”探究知識讓徐心願的臉上出現了興奮。
“母親”看到這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你要明白,這只是生存方式的不同,并不能決定或改變物種的生存時間。壽命是由物種自身決定的。物種能夠延續下去必定經過長時間的環境适應。這種身體适應是非常強大的,某種意外并不能打敗這樣的強大。如果被打敗,後果就是不可能在适應目前的環境,結局只能是滅亡。孩子們,我很高興,雖然人類中有些無恥自私的生命,雖然他們頻繁到這裏來讓我暴躁讓我怒不可遏,但是你們,我的孩子們,你們并沒有因為所謂的苦難而變得狹隘懦弱,更沒有變得冷血陰暗。”
“我還不算陰暗冷血嗎?”黨愛華自嘲地笑笑,“你能通過什麽世上的元素查看世界,你就該知道我的所作所為。為了報仇,我可是不擇手段。”
“孩子,我并不能虛僞的指責你,在我一次次被激怒後,我也是非常暴力的解決一切的,當所有手段都無效時,暴力才是最直接的。而且有的時候也只有暴力才能解決問題。但是你并沒有讓暴力改變你的心态,對于無關的弱者,你依然是個正常的人,這就夠了。”“母親”竟然露出難過的表情,“孩子們,你們不能在這裏待久了,不然你們的身體會出問題。”
“那我們還能再面嗎?”徐心願竟是非常舍不得。
“母親”的表情祥和慈愛,“孩子,人類文明的速度越來越快,探索未知的能力越來越強,這一點從那些進來的人拿的武器改變就能看得出,我不想再被打擾了。大約半年後,這裏會發生強烈的地震,我會配合着将山體的洞口給封住。不過你們放心,這世上充滿了我的元素,我會時刻關注你們的。”
黨愛華內心不舍,臉上還是有點扭捏,“這次我們還會回到川藏那邊嗎?”
“母親”總是溫柔,“我的下面有很多暗河交彙,上次你昏迷,我怕送到近處你會有危險,畢竟這裏的環境還是很惡劣的,而且我也怕那些人會找到你。這次你清醒着,可以如你所願。”
“好,我要出現在附近,我還有賬要算。”黨愛華看了一眼徐心願,“甚至她,你可以——”
“我要跟着你。”徐心願快速回答,同時挽住了黨愛華的胳膊。
黨愛華一時挺尴尬,只得擡頭重新看向虛拟的“母親”,“如果我身上沒有你的‘種子’,我的下場應該和他們一樣吧?”
“孩子,好人壞人只是相對的,在你們進來傷害我的時候,對我來說你們就是壞人,但實際上你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對外面的人而言都是好人,甚至是勇敢的人。我常常在想,為什麽是你身上有了‘種子’。這種巧合,按照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緣分,既然緣分,那我珍惜。更何況,你們人類也說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親緣不一定是要有極其親密的聯系。而且我也不能對已經把你的身體當作自己身體的我的一部分下手。孩子,我想要你和交流,只是懇求你別把你和這裏的情況透露出去,這毀滅你和我的‘種子’,所幸你是堅強而聰明的人類。孩子們,去過你們的生活吧,我會永遠注視着你們,祝福着你們。”聲音如溫泉一般輕輕柔柔将她們包裹起來,直到沒入黑暗。
黑暗中不能視物,黨愛華只能緊緊抱住徐心願,順着冰冷的暗河不知流向何方。這暗河裏像是有種莫名的力量不讓她們沉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黨愛華的耳邊傳來徐心願牙齒打顫的聲音,她心裏也急,這樣沒有盡頭的漂流雖然沒有溺水的危險,但濕冷依舊會要人命。正想着時,忽覺身子一沒,洶湧的河水将整個人包裹起來,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松開徐心願的手。所幸不到幾秒,她們又浮了上去,瞬間陽光灑滿了頭頂。
黨愛華甚至都顧不得适應這刺眼的光明,拼命拽着徐心願往岸邊游。
上岸後,徐心願已經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溺水,而是太冷了。這一點黨愛華也沒有辦法解決。這片湖水周圍除了山還是山,她甚至都不知她們現在身處何處,糟糕的是山上并沒有可以生火取暖的植被,她微微有點後悔,不應該要求送到附近,昆侖山脈現在這個季節,是真正的無人區,必須要盡快找到人煙。她轉頭問徐心願,“你餓嗎?”
徐心願哆嗦着搖搖頭。
“很好。”黨愛華面對着太陽找準方向,拉着徐心願奔跑起來,“運動,會讓身體暖和起來。”
這是個沒辦法的辦法,很快徐心願就累的跑不動,只得改為走,最後連走都走不了,只能累的喘着粗氣。
黨愛華知道不能在這裏耽誤,太陽落下後更會要人命,她只得先背起徐心願,繼續小跑起來。也是她們幸運,沒跑幾步,眼前出現了一群黑點,後面還有三輛越野車在疾馳。
徐心願顯然也看到了,雖然氣弱,也竭力喊了起來。黨愛華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說:“別敢,我聞到血腥味,恐怕不是善茬。”
徐心願瞪大了眼睛,拉下了黨愛華的手,驚問:“偷獵嗎?不是管的嚴嗎?怎麽還有偷獵的人?”
“這個很難說,名義上的偷獵雖然極少,但是有人借着科考的名義會獵幾只野味嘗鮮,還有進來偷挖玉石礦的人,也會獵點野物。最可惡的是那些閑到變态的有錢人,偷□□只,跑到這種無人區來過瘾,這樣的人是最狠的,下手也最黑,最是肆無忌憚。”黨愛華握了握徐心願的手,感覺有點熱量,便放下了她,叮囑說:“你蹲下,不要動,我過去看看情況。記住,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等我回來。”
徐心願心裏害怕,但知道自己只能是拖累,于是忍下害怕,蹲着等待黨愛華。
黨愛華貓着腰像匹獨狼快速竄了出去。那三輛車追趕着的黑點其實是一群岩羊,岩羊并不是直接逃跑,而是散開了迂回逃跑,有時會沖着黨愛華的方向跑過。那三輛車沖過來時很快就發現了黨愛華。
隔得遠遠的,徐心願勉強見到車停了下來,有人下了車,是男是女,是否拿着武器,她都看不清。只是隔了一會兒耳邊就聽見了槍聲。吓得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又隔了一會兒,密集的槍聲變得稀疏,很快就沒了動靜。等了一會兒,她才擡頭望去,遠處滾滾濃煙中一輛車朝她駛了過來,幾分鐘後就停在了她面前,黨愛華跳下車,拿了厚毛毯将她裹住,抱上了後座,車上的空調瞬間讓她活了過來。
黨愛華遞給她一個塑料袋,裏面有好多零食和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然後發動了車子,向她解釋了情況,“六個有錢人愛好打獵,以前只能在國外過過瘾,後來瘾越來越大,就偷弄了槍支,開車到這裏來了。無人區基本是監控盲區,打了就跑也沒人知道是他們。這些人以為自己多英雄呢,哼,只敢對付一些只會逃跑的動物,其實他們只能拿錢在老百姓面前逞威風,真要拿槍指着他們的腦袋,他們比誰都慫。”
徐心願喝了口水,緩過勁來,回頭看看,“那幾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我把其它兩輛車的汽油都抽幹裝進了桶裏,放在後備箱了,也把食物和取暖的東西都拿過來了,拿不過來的,例如帳篷、車、導航,我澆了點汽油,燒了。還活着的拿三個人,他們如果真有本事,就自個想辦法出去吧。”黨愛華一點都沒有同情心,不過徐心願到沒什麽意見,這樣的人她也不同情。“現在我們去哪兒?”
“有了導航,有了錢,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徐心願看了導航,她們去的目的地叫日土縣。“這是什麽地方?”
“西藏邊境上的一個小鎮,班公湖就在附近,拜驢友所賜,現在發展的不錯,放心,有旅館的。當然,更要拜這輛車所賜,全進口越野車,動力确實不錯,不然在這沒有路的地方,真開不起來。”黨愛華看了看導航上距離,說:“你可以休息一下,但千萬別睡,身上衣服都是濕的,睡着了很容易感冒,高原感冒很麻煩。如果你不嫌棄毛毯被用過髒,你可以脫了衣服。”
徐心願撇撇嘴角,還是算了。現在這種情況她已經很滿意了,“你說會不會‘母親’特意選了個有人出沒的地方讓我們出來的?”
“你倒是叫的親熱,”黨愛華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吧。”
徐心願點點頭,心神又回到了地下,細細品味着那番奇遇。那些話還萦繞在她耳邊,仿佛給她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大約十個小時後,直到完全天黑,徐心願已經困的不行,車終于停下來了。她是渾渾噩噩被牽到旅館房間的,直到被推進浴室,蒸騰的熱水讓她渾身舒暢,這才回過神,痛快得洗了把澡。洗完後才發現悲劇了,忘記沒有可換的衣物了。
黨愛華的聲音适時的響起,“剛出去買了新衣服,我放床上了。我先出去買點吃的,你在房間裏等我。”
徐心願出來時不見了黨愛華,床上有兩套衣物,內衣褲都是沒拆封的,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要洗曬過才能穿上身,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不過想想黨愛華給自己買內衣褲,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再看看兩套內衣褲的尺寸,她又忍不住樂了。A罩杯的肯定不是自己的。等她收拾完畢又等了幾分鐘,開門聲響起。
黨愛華拿着“經典的食物”泡面進來了,當然還有紅酒和牛肉之類的食物。徐心願主動承攬了“做飯”的工程,讓黨愛華去洗澡。
軍人作風,洗澡都非常快,五分鐘之後,黨愛華就裹着浴巾出來。徐心願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沒想到才兩分鐘,黨愛華就穿戴好,兩人大快朵頤,狠狠撐飽了肚皮,倒頭就睡。
第二天中午,徐心願才緩緩睜開眼,渾身酸痛到幾乎不能動,勉強洗漱了一下,她又爬回床上。是黨愛華給她拿來熱食,伺候她吃完了午飯,雖然這樣很尴尬,但她的胳膊實在動不了。
“平常不運動的人是會有這樣的後遺症。”黨愛華倒是不在意,收拾好後再次出去,不大功夫又拿回了幾套衣物和藥品。
徐心願睡不着了,閑聊起來,“昨晚的一切我都懵的。那麽晚這裏還有店開門嗎賣衣服嗎?”
“沒有開門不會敲嗎,都是私人的,有生意賺錢誰都願意。”黨愛華打開藏藥,抹在了徐心願的胳膊上,推拿起來。
現在的徐心願自覺臉皮厚了,雖然臉紅,但情緒還是鎮定的,“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在那裏你說你想到附近找人算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打算去找楚——楚光耀算賬吧。”在得知徐楚的所作所為後,她實在沒辦法将“爺爺”這個稱呼叫出來。
“是。”黨愛華沒有避諱。
“我覺得不妥。”徐心願說了理由,“我剛才看了下時間,我們從進山洞到此刻,也不過四天的時間。他們肯定還在山洞口守着,至于守多長時間,誰都不得而知,但從他們下血本來看,時間不會短,說不定等不來我們,還會派其他人進去。你如果去報仇,那必定會被得知地下是其它通道,而且是肯定能活着出來。他們就更加要進去探險了。對裏面的生命是更大的危害,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拿出什麽更加危險的武器。那位‘母親’說半年後會有地震将洞口封死,不如我們配合她,将他們的目标引到我們身上,等半年後再複仇。就當是為了報答她對我們放生,本來這也不是她的錯。”
黨愛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