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十九章
62、第十九章
“冬天的山上其實應該是挺安全的。”黨愛華擔心徐心願害怕,邊走邊說。
爬過一段之後,徐心願的心也漸漸定了下來,周圍都是樹木,又有黨愛華在前面和她系着一條繩子,她只要小心點,基本不會掉下去,就是體力耗費太嚴重。所以黨愛華說話,她要麽聽着,要麽用最簡短地話回過去,“為什麽?”
“蛇蟲鼠蟻這些防不勝防帶毒的東西基本都不會出來的。熊也冬眠,但偶爾也會出來找吃的,主要是小心野豬,對,還有熊貓。”
“熊貓?多可愛啊。”
“野外的可就不可愛了。不過基本也不會遇到,這家夥警覺性很高。”
徐心願是很想繼續聽黨愛華說話,但她實在走不動了,靠在樹上,拉了拉繩子。
黨愛華側耳聽了聽,才同意她休息,“但是只能休息五分鐘。剛才他們埋伏打我們車子,就是想讓我們連人帶車一起掉下山崖。如果他們發現車子裏沒人,肯定會沿着山路找線索,我們走過的痕跡就是明晃晃的線索。”
“他們也不怕汽車爆炸?”徐心願勻了口氣,“到時候他們怎麽交代?難道真是楚偉成來了?他一心想報仇不聽話了?”
“他們早就算計好了,山崖是個斜坡,全是密林,是很好的緩沖,車又是軍車改裝,非常結實,一般不會爆炸。再者,他們只需要你這個人,死活倒是其次。只要你不被炸的屍骨無存,他們也是好交差的。”黨愛華突的笑了,“看來你那青梅竹馬對你也不怎麽樣嘛。”
徐心願瞪了她一眼,“第一,你并不能肯定這批人就是楚偉成帶隊的。第二,我早說過,他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說說而已,用不着生氣。”
“我有資格對你的污蔑感到生氣。喂,你慢點,我們到底要走到哪兒?”
“到山頂再看。”
“什麽!”
按照道理去過昆侖山脈,應該不會覺得這山高,可是一個是坐車去的,一個是雙腳爬的,那耗費的體力不可相提并論。徐心願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山頂,反正四周全是樹林,也沒高處給爬了。現在的她也不嫌棄髒,靠着樹剛想坐下就被黨愛華制止,“只能站着休息,不能一下子坐下來。”
徐心願也聽過這個說法,知道是為自己好,勉強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也不知黨愛華是怎麽做出判斷的,一會兒功夫就指着一個方向說:“休息一會兒,從這兒下去。”
累的實在吃不消的徐心願也沒心思好奇了。她自我感覺還沒緩過勁來就又被拖着走了。黨愛華還振振有詞的解釋,“你的臉色和平常一樣了,可以下山了。”
徐心願翻翻白眼,實在沒力氣說話。走到後來,她的腦袋都是懵的,直到見到一條被凍結的小溪,她才回過神,察覺到她們已經在山坳處了。她好像記得在哪本書中看過,跟着水流應該能找到下山的出路,但是她的這個說法遭到了黨愛華的譏諷,“那請你找找看,哪邊是下游?”她頓時被噎住了,都凍住了,她怎麽知道。“那你說我們往哪兒走。”
“随便啊。”黨愛華見徐心願又要瞪眼,那沒有一點威力的兇相,讓她挑眉輕笑,“你不是要吸引敵人嗎?那我們就在山裏多轉轉呗。”
徐心願愁道:“荒山野嶺的,不會有事吧?”
“走吧,跟着我凍不死餓不死你。”黨愛華話還說完,就見徐心願一腳打滑,朝後摔去,她伸手想去抓,卻抓了個空。
幸虧有背包墊底,徐心願才沒摔慘,她不自覺地就輕哼出聲,那是本能的撒嬌。黨愛華沒有察覺,抿嘴偷笑着将徐心願扶起。
“你別以為扭過頭去我就沒看到你幸災樂禍。”徐心願使勁翻了個白眼,拽着黨愛華的胳膊,幾乎就是挂在了黨愛華身上,似乎也不怎麽累了,還有閑心問話,“為什麽這麽久還不見他們追過來?”
“你希望他們追過來?”
“我只是詢問一下,你不是說痕跡很明顯嗎?”
“在有經驗的山民或經過山地作戰的戰士眼中,我們走過的痕跡根本沒法藏。只不過他們首先要确定你是否在車子裏,或在周邊。在懸崖下面搜索,也是要耗費時間的。等上來找到線索再來追我們,他們就要掂量一下時間,天快黑了,這個時候鑽大山,等完全天黑,痕跡可就不好找了。”
“那個埋伏的狙擊手沒有看清我下車嗎?”
“應該沒有,我推你下車時特意選了個視線盲區,還用車做了掩護,如果要看見,也應該看見我跳車。”
“那我們現在是山上還是下山?”
“看天意吧。起風了,如果今晚下雪,他們明天就找不到我們了。”
“那怎麽辦?”
“你到底是希望他們找到我們,還是不希望?”
“切。”
一路鬥嘴就會顯得特別輕松,在天快黑時,下雪了。黨愛華找了個地方露營。她為了節約背包的空間,準備是羽絨睡袋和小到可憐的單人帳篷。好在兩人都不胖,擠在一起勉強可以睡在帳篷裏。徐心願想生堆篝火,卻被否決了。
“生火留下的痕跡太明顯,我黨愛華也是當過特種兵的,做這麽明顯的事,就好像招呼他們說,來啊來啊,我是故意引着你們過來的。他們不會起疑嗎?如果他們向徐勝利彙報,這老妖怪一定會多疑。”黨愛華的解釋讓徐心願嘟起了嘴,“什麽都是你說得有理,我還以為能做次輕松的驢友旅行呢。”
“想要扳倒徐勝利,什麽事都不能有差池。”黨愛華掏出幹冷的食物自己啃着,給徐心願卻準備了自發熱的食物。
徐心願掂掂沉重的餐盒,心裏湧出的暖意沖上來眼眶,她低頭揉揉眼睛,才心酸的說:“不是要輕便嗎?這種食物又重又占地方。”
“吃吧,哭什麽哭。”
“你——”才有的一點感性,煙消雲散,徐心願覺得自己的眼睛再翻白眼,一定會抽筋的,“誰哭了。”
吃完飯睡覺時,雖然緊緊靠着黨愛華,但是平生第一次在野外露宿,還是讓徐心願害怕忐忑,“不生火,會不會有野獸來?”
“這誰知道,睡吧。”
聽到這麽不靠譜的話,又見黨愛華到頭就睡,徐心願更家睡不着了,捅捅旁邊的人形粽子,“喂,你不要出去布置點陷阱或警戒之類的東西嗎?”
黨愛華伸出手指指放在耳邊的槍,“有它呢,你要是害怕睡不着,那你就醒着聽外面的動靜當值夜吧。下半夜再叫醒我。”說完,打個哈氣,迅速入睡。
徐心願只得把想要說的話咽下去,默默的聽着外面的動靜,除了風聲還是風聲。聽久了這風聲像是催眠,她也漸漸睡去。等她被搖醒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揉揉眼睛不解地問:“這麽早起?”
“我們不早走,敵人也會早的。”黨愛華收拾起來相當利落,很快就打包好。徐心願手忙腳亂,總算打理好了。山裏的雪景真的非常漂亮,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好似夢幻,可惜,她可沒心思欣賞,看着白茫茫沒有痕跡的來路,她有點擔心,“他們能找到我們嗎?”
“現在雪停了,在繼續下雪之前,我們的腳印會給他們提供線索,只不過會費點勁,就看他們的速度了。”
“可如果他們速度慢,又下雪掩蓋了我們的腳印,那怎麽辦?”
“放心吧,他們會想到你的身體狀況,下山後肯定要到周圍的村莊休整,他們會打聽到的。”
“那如果他們直接派人在山下的村莊蹲點呢?”
“你看過地圖嗎?秦嶺多大的範圍啊?終南山、華山山下的村莊,他們一個個問都來不及問。還蹲點?他們有多少人?派的人少了,我可以直接幹掉。派的人多了,哼,他們有那麽多人嗎?”黨愛華揉揉太陽穴,覺得這女人怎麽突然變啰嗦了?還是她一直都是啰嗦的,自己不知道?
“華山也屬于秦嶺山脈嗎?我一直以為它在山東或安徽那一帶。”
黨愛華倒吸口涼氣,“你真上過學嗎?參加過高考嗎?”
“我沒有告訴過你,我二十二歲拿到的經濟學碩士學位嗎?”
“什麽學我不懂,你這文憑不是買的吧?誰都學過地理,華山在哪兒你都不知道?”
“死記硬背不行嗎?考完就忘不行嗎?”徐心願又要忍不住翻白眼了,“我是貨真價實考上去的,我上的大學是全國重點中的重點。一點沒有靠我家人的關系,而且為了避嫌,我都放棄保送,直接進考場的。”
黨愛華頗有深意地看着她,“你應該就是報紙上說得高分低能的學生。”
徐心願給氣樂了,“誰高分低能了?不知道華山在哪兒就高分低能了?這荒山野嶺的,你在都市随便抓個人過來,大部分都會無所适從。難道所有人都是高分低能?”
見她大有喋喋不休之勢,黨愛華下意識摸摸耳朵,立即服軟,“好好好,我錯了,那什麽——”
“不準轉移話題,”徐心願大有不說清楚誓不罷休的架勢,吓得黨愛華直接就想捂住耳朵。
忽如其來的槍聲讓頗為輕松的兩人神情凝重起來。
“是他們追來了嗎?”徐心願回頭張望,有些緊張。
“不是,”黨愛華肯定地指指前方的密林,“是從那邊傳來的。”她讓徐心願躲在了一個隐蔽的地方,叮囑說:“我去看看,等我回來。”
徐心願一把拉住她,直搖頭:“不不,別把我一個人丢在荒山野嶺。我們一起去。”
黨愛華拿死不松手的徐心願實在沒辦法,只得帶着,讓她随時躲在身後。
經過昨天的“鍛煉”,對于爬山林,徐心願有了長足的進步,小心翼翼跟着黨愛華,盡量輕聲,不讓自己成為累贅。沒走幾分鐘,就聽不遠處傳來叽裏呱啦的說話聲。
黨愛華拉着徐心願蹲下,凝神聽去,确實有人在說話,但是不知道說得是什麽,難道是這裏的方言?她直覺不像,咱們中國的方言,哪怕再如何聽不懂,但那講出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音節音調是不會變的,而這兩男一女講話像是一長串的音節,好像是外國話。旁邊的徐心願悄聲伏在她耳邊說:“是法語。”溫暖的口氣噴在了耳朵裏讓黨愛華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停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小聲問:“你能聽懂他們說什麽嗎?”
“現在相信我是考進大學的吧。”危險情況下,徐心願還有點心思調侃,“太遠,聽不太清楚,好像是在讨價還價。男的要女的交出什麽名單,女的說願意付出雙倍的錢讓男的,聽不清楚,好像還說到什麽兩國政府什麽的,真聽不清楚。”
“确定有‘政府’這個詞嗎?”黨愛華神色凝重。見徐心願肯定地點點頭,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前方,“我過去,你在這兒蹲着,我不來,你不準動。”
徐心願臉色有點白,“你過去能做什麽?”
“躲在這荒山野嶺說什麽兩國政府一定不正常,我必須要去看看,曾經的軍人也是軍人,軍人就要保家衛國。”黨愛華的聲音雖然低,卻不容拒絕。
見黨愛華貓着腰悄聲無息地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徐心願的心像貓抓一樣,不得安寧。片刻後耳邊傳來了幾聲悶響,似乎是撞到什麽的聲音,又過了片刻,槍聲響起,有個女聲猛地叫了起來,用的是漢語,“你不是救人嗎?幹嘛還踢我?”
“我不是救你,我只是想問清楚什麽事。你竟然敢趁着我不注意開槍将人打死。”是黨愛華是聲音。
“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剛才被你偷襲的家夥正準備撿槍對付你,是我不顧傷口,撿起槍救了你。你還嫌棄我開槍?還踢我手腕,還拿槍指着我,是不是中國人,是不是同胞啊?”女聲一聲哎呦,“我的傷口,疼。”
徐心願蹲不住了,她自我感覺應該是沒有危險,趕緊撥開樹枝朝聲音方向走去,得到的是黨愛華狠狠的瞪眼,“不是讓你等着嗎?”
“我聽你們說話似乎沒有危險了。”徐心願本來還有點委屈,結果見她面前躺着的兩人外國男人,一個似乎昏迷不醒,一個是頭部中彈,血染紅了雪地。她差點惡心的吐了出來,趕緊溜到黨愛華身邊,緊緊箍住黨愛華的手臂,盡量讓自己目視前方不要去想這個場面。這一目視前方恰好和靠着樹坐在地上的女子對視起來。這女子和黨愛華一樣是短發,氣息和黨愛華也非常像,感覺很是精幹利落,身邊沒有任何物品,甚至都沒有背包,一看就不是驢友。
這女子見到徐心願眼神一亮,吹了個口哨,“美女,能不能過來幫我個忙啊?”話音未落黨愛華的腳就到了,一下子踩在她的大腿上。一聲嚎叫,女子恨恨地看着黨愛華,“你是救人還是殺人?你要想殺人,一槍給個痛快,老子眨眨眼就不是中國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冬天的,跑到這裏來,哼,誰知道你是幹什麽的,看你這身手,死在你手裏的人也不少吧?”
黨愛華還沒說話,徐心願先好奇的開口了,“你是中國人?”
“國籍不是了,但是我一直都是。”面對美女,這女子變了臉,只是因為傷口太疼,笑得有點難看,
“少和她廢話。”黨愛華又瞪了一眼徐心願,冷冷地看着這女子,“你們三個外國人在我們國家的荒郊野外說什麽政府國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還好意思說是中國人?我看你是漢奸還差不多。”
女子變了臉,激憤起來,“說誰漢奸呢?以前看抗戰片,老子最讨厭的就是漢奸,你他媽罵誰呢。”說着,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朝黨愛華狠狠扔去。
“你不要急嘛,我們就是問問情況,你怎麽會——”在徐心願說話的同時,黨愛華已經行動起來,利落地搜了兩男一女的身,那女人雖然氣憤但也無可奈何,只是搜出了的東西只有那兩個男人身上的護照,其餘的都沒有什麽價值。
黨愛華果斷的弄醒了那個昏迷的外國男人,想套話,但這男人也硬氣,嘴裏叽裏咕嚕說了一堆,但是經過徐心願的翻譯,沒有一句有用的,竟是些罵人的話。
這女人嗤笑一聲,“他們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人,你要真想從他們口中弄點東西,非得用點特殊手段。”就在說話的同時,“咔吧”一聲,黨愛華已經踩斷了男人的小腿骨,然後死死地捂住男人的嘴,狠毒地說:“再不說,将你手指一個個掰斷,先是大拇指,再是食指,然後是——”
随着咔咔的聲響,男子嗚嗚地直點頭。黨愛華這才松開手,淡定地對徐心願說:“問他到中國來幹什麽?”
也不知是吓得還是怎麽着,徐心願熱得一身汗,翻譯着男人的話,“他說到中國來是為了除掉這個女人,拿到走私軍火的人的名單。政府裏——”她吃驚地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向黨愛華。
這女人先說話了,“我覺得這不是個審訊人的好地方,有人過來了,我還聽到了狗叫聲。但是我肯定來殺我的人就剩他們兩個了,所以這些人會不會是來找你們的?”見吓得美女扭頭往回看,這女人又笑了,“我耳朵比一般人都靈,我說得是實話。”
黨愛華眼神閃了兩下,一下子扭斷了男人的脖子,劈手将女人打暈,扛了起來。
等這女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屋子裏。屋子很破敗,什麽都沒有,她只能睡在地上,還好中間生了個大火堆,也不怎麽冷。見美女正在火邊添木材,而那惡女不見蹤跡,她心情大好,慢慢坐起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說:“美女,給點水喝呗。”
因為和黨愛華的相像,徐心願對這女人倒沒什麽反感,給她遞了碗水,和善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這女人見這碗髒的估計是很久沒用過,頗為嫌棄地撇撇嘴,但還是忍住喝了水,又是笑容滿面地說:“美女,這是什麽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個小村莊,這裏的房子都是老房子,好像全部廢棄了,沒人。”徐心願挺好心,并沒在意這女人的答非所問。
“我們怎麽來這兒了?”這女人看到腿上被包紮好了,感激地說:“謝謝你啊美女。”
“我們順着你逃的那條路下了山,盤山路上發現了兩輛才,前面那輛車胎被打爆了,後面那輛倒是好的,我們就開車過來了。”徐心願撥弄着火,“你別謝我,我可不會取子彈包紮。”
“那個惡女有這麽好心嗎?”這女人似乎不相信。
兩人就這麽聊了起來。不到三分鐘,黨愛華拎着兩大包塑料袋回來了,面色陰沉的看了看這女人,又不滿地看向徐心願,“她在套你話不知道嗎?能不能不要這麽蠢。”
徐心願面上有點挂不住,不高興中透出委屈,“你說話別這麽兇。”
“兇什麽,這女人來路不明,很可疑,萬一對是其它國家的間諜呢。”黨愛華的嗓門大起來。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這麽生氣。
“請不要對美女這麽粗魯好嗎?”這女人不住的搖頭,嘴裏還發出啧啧的聲音,“你和美女什麽關系啊?你不會吃醋了吧?”見黨愛華瞪着自己,這女人還一臉得意,“和我好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什麽情況沒見過,你絕對是吃醋了,不如——”話戛然而止,因為黨愛華渾身冷氣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盯着她,“姓名,做什麽的,老實交代,否則,我會讓你嘗嘗傷口再次撕裂的感覺。”
“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叫尤二夏,回到祖國真的就是做生意的,只是生意有點特殊。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萬一我說出來倒黴了,我多虧啊,不如大家交換信息,我看你們也是被追殺,我可以幫忙的。但是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做危害我們國家的事情。我看你伸手就知道你肯定也是被訓練過。你該知道,生産的東西都是有保質期的,就我們國家這全世界最強大的生産力,說句笑話,全是最大的鋼鐵生産地是中國,第二是河北。每年生産的槍支彈藥你們知道有多少嗎?還不包括戰略儲備的。按規定,過期了就只能銷毀,可造起來容易銷毀起來可就難了,不但難還更費錢,但是過期了不代表不能用了。非洲啊,中東啊,美洲啊,甚至歐洲,不愁賣。誰都知道中國貨錢少皮實耐用。我可以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不管你對我如何耍手段,我也不會将名單告訴你。”這女人雖然面上還是不在乎,但口氣已經正經起來,她也知道黨愛華會來真的。
黨愛華沒有追問這個問題,繼續問:“要殺你的是什麽人?”
“在歐洲的對頭。他們以旅游簽證的方式進入的中國。你要知道這種事情雖然是默許的,但都不能拿上臺面,上了臺面就是犯法。全世界只要是有實力的國家都這麽幹,像是美國的那個黑水公司,名義上是私人軍事力量,但實際和美國政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買賣有對頭,政治也有政敵,誰都希望知道對方是誰,好扳倒對方。”尤二夏笑得輕松,“像我這種人不在乎生死,但有些真的不能說。不然你們也會危險。你該知道這個道理的,黨愛華?”
黨愛華臉色一沉,看向徐心願,“看來你透露了不少。”
“沒有,我只是出于禮貌說出我們的名字,問別人名字前說出自己的名字是應該的。”徐心願眼神躲閃,她真是不知不覺中被套出了名字,她甚至都沒察覺。
黨愛華重重哼了一聲,拿出塑料袋中的食物,架起鍋做了起來,一會兒就香氣撲鼻。
尤二夏沖着徐心願擠眉弄眼,小聲地說:“絕對是吃醋。我有經驗。”
“再說封了你的嘴。”黨愛華頭都沒擡。
尤二夏撇撇嘴,“說真的,再做食物前你能不能先洗洗鍋和碗,你這鍋碗都是人家放這兒不要的吧?”
“看來你是不想吃飯了。”黨愛華冷冷地說。
“別啊,髒就髒點吧,我也能吃得下。”尤二夏打了個哈氣,“別這麽冷冰冰的,我有種預感,我們能成為好朋友。我們是同一類人。來,笑一個,你板着臉都吓着人家美女了。”
黨愛華射來個冷冷的眼神,尤二夏搖搖頭,“真是不解風情到極點了。”見食物好了,她一點都不客氣,拿起勺子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狼吞虎咽吃了起來,“這幫家夥為了殺我下血本了,從四川一直追到這裏,我都沒睡過好覺。”
徐心願挺好奇,“你沒有手下嗎?這些外國人在中國做這種事就沒人管管嗎?”
尤二夏吃得飛快,“我是秘密來接頭,沒帶手下,這是規矩。而且追殺我的人也不光是外國人,很多也是中國人,都是內外勾結。也就是我身手好,幹掉了好幾批,最後實在是沒了子彈。”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黨愛華很不高興,“說得你好像不是內外勾結似的。都不是好鳥。”
“行行,我不是好鳥,你是好鳥行了吧。”尤二夏又給自己盛了慢慢一碗,“你們還不是一樣,我都聽到狗聲,看來是出動獵犬來尋找你們,動靜不小啊。”
徐心願先緊張起來,“會不會找到我們?”
“放心,”盡管黨愛華心裏有點不舒服,但還是安慰說:“狗的嗅覺也是有距離的。”
徐心願眉頭緊鎖,“可我聽說訓練過的狗能聞到好遠的距離。我在爺爺在住那麽久,他們一定有我的衣物。我,”她又多解釋一句,“我只是希望他們能慢點追上我們,讓我們休息一下。”
“狗的嗅覺也不是一直都很靈的,環境裏有很多幹擾的。你還真當是來旅游的。”黨愛華回了句,卻引得尤二夏不滿了,“喂喂喂,人家美女其實是擔心你,人家說了自己一晚上睡死了,你昨晚肯定沒守夜沒睡好。”
“我沒守夜,野獸看見帳篷不會直接沖進來,而是圍着試探,還有啃兩口,這動靜足以驚醒我,所以我不并怕有野獸過來。他們的人晚上也不會來,我和你說過原因。”黨愛華淡淡看了一眼徐心願,口氣和善多了。徐心願卻臉漲的通紅,只得低頭吃飯。
尤二夏一聲長嘆,“哎呀,一個木頭啊。”黨愛華沖她磨磨牙,晚上睡覺的時候還非要把她打暈,她只能臉皮求情,“要不你将我綁上也行。我作用可大了,我可以幫你們守夜的。”其實她也沒什麽臉皮。
“你我這種人被綁上也不是安全的。你是想反抗被揍一頓打暈,還是乖乖的被打暈?”黨愛華明顯的不信任讓尤二夏十分誇張地傷心,“好好好,我認輸,我選後者,你下手輕點。”只是說完眼前一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徐心願有點手足無措,“你就讓她這樣躺着?不會凍着嗎?這麽冷的天,萬一被凍壞了怎麽辦?”
“你倒挺關心她。”黨愛華沒好氣地說:“我買了在農民家買了毛毯和被子,火再生旺點,一晚上不息,她不會被凍着。”
徐心願見黨愛華布置好,就不把尤二夏放在心上了,問:“這附近有村莊?”
“有,幾十裏外。就是這個村子遷過去的,這裏退耕還林,不讓住了,政府在山下給蓋了新房分了地,村民都下去了。吃得還是在村子小賣部裏買的。不過那裏簡單的藥品,我只能補充一點。”黨愛華準備的藥物都用在了尤二夏身上。
徐心願柔柔地說:“其實你也挺心軟的,要不然也不會救她。”
“我不是心軟,我只是有話要問她。”黨愛華是不會承認的,直覺告訴她這女人對她們是沒有危險的,說不定以後能有用得着的地方。當兵的有時候也是要靠直覺的。
一夜好夢,只是不洗澡讓徐心願有點怨念。她好希望能和黨愛華嚣張地回到城市住五星級賓館。吃完早飯收拾好後準備出發,尤二夏摸摸頸子,直念叨,“下手真狠。”在看到追她的車後很訝異地問:“這車還有油嗎?我們追逐的時間可長了。”
“我開車到下面的村子高價買了點油。”黨愛華發動了兩次才将車發動起來。尤二夏倒吸口涼氣,“村子的油你也敢買?用劣質油會堵死發動機的。”
“那就請你這張烏鴉嘴不要靈驗。”黨愛華的話氣的尤二夏又想吃東西了。但是三人誰都沒想到,烏鴉嘴真是靈驗,而且是在危險的情況下靈驗的。
快到中午時,這車一直都挺平穩,黨愛華也沒敢開的太快,除了油的原因,還有她開車走的這條路是以前原始的下山路。一聲槍響讓她加足了油門,追兵上來了,黨愛華有心理準備,不過這車可就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子突然熄火,好在黨愛華反應迅速,立刻背上包,拉着徐心願下車往山上跑。尤二夏雖然腿受傷,但是卻一點不影響動作,跑得比兔子還快。順便還幫了黨愛華一把,背上徐心願的包,和黨愛華一左一右架起徐心願,沖上山。
第一次被真正的追擊,徐心願都吓得說不出話了。但另外竟然還有功夫“聊天”。
“你可以單獨跑,我可顧不上抓你。”黨愛華氣息平穩。
“跑個屁,誰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人,萬一還不如你,我被逮着不倒黴了。單獨行動,不如我們一起,勝算更大。”尤二夏還有功夫回頭往,她眼尖,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又回頭仔細辨認了下,嘴裏罵了一句,“我靠,楚偉成。媽的,幸虧跟着你們跑。”本來她這回頭耽誤了幾秒,黨愛華想罵人的,一聽她說出的名字,立即問:“你認識楚偉成?”
“聽你這口氣,你也認識這混蛋?”
“你們別說了,快點跑吧。”徐心願都要哭了,子彈打在了旁邊的樹上濺起的木屑都打到她臉上了。其實這兩人并不慢,動作已經非常快,只是這“邊走邊聊”給了她巨大的錯覺。
黨愛華一把将徐心願推給尤二夏,掏槍回身射擊,動作一氣呵成,後面叢林中恍惚的人影應聲而倒。尤二夏大贊一聲,“好槍法。”說着便心有靈犀地架着徐心願往上爬。一人掩護一人帶着人跑,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擺脫了追兵。找了個隐蔽的地方休整一下。
尤二夏收起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是警犬,我們很被動啊。”
“沒子彈了。必須盡快去都市,那裏味雜,也很容易找到重味道的幹擾物品。”黨愛華凝神聽了聽,指指方向,“從這邊走。”
尤二夏看看即将落下的夕陽,提醒說:“天黑了,看來他們沒有收手的意思。哎呀,我又有點後悔了,你們這動靜可比我大多了,天黑竟然也不放棄搜山。”
黨愛華和徐心願對視了一眼,心裏均明白了。昨天還沒有這麽瘋狂,今天突然變了,一定是徐勝利知道了,楚偉成不得不這麽做。對她們的處境,這就危險了。
徐心願還好心地告訴尤二夏,“要不你離開我們吧,真的很危險。”
尤二夏揉揉太陽穴,笑得無奈,“怎麽離開啊,我身上到處都是你們的氣味,人家可是動用了警犬,而且楚偉成也是我的死對頭。”
徐心願其實有點好奇尤二夏和楚偉成的關系,只是應該趕路爬山的緣故,她沒有力氣說多餘的話。直到夜色徹底深了,好像沒了追兵的威脅,黨愛華才選了個隐蔽地方休息。三人并沒有生火,胡亂啃了幾口幹糧。黨愛華和尤二夏商量了一下,輪流守夜。
尤二夏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這下子你們該肯定我不是壞人了吧,你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是天然的盟友。說說看你們和這個販毒頭子有什麽仇?”
“販毒?”徐心願驚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販毒,怎麽可能?他家很有錢的,他為什麽去做這個?”
“他家有什麽錢啊,不過就是打着制藥集團的幌子販毒嗎。”尤二夏不置可否,“那集團做正經生意能不能賺到錢我不清楚,不過做出的毒品銷往全世界倒是挺受歡迎,很有賺頭。本來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後來不知怎的,他們又盯上了我這一行。奇怪,大家都是暴利,他們賺的錢還不夠嗎?”
“他們賺的錢是不夠。”黨愛華明白了,徐心願也明白了。徐勝利養了這麽多人替他賣命,武器裝備什麽的都是最先進的,還要做他的“長生不老”的試驗,再加上這幾年政敵上臺政局上他更要下血本上下打點,這全都需要大量的錢堆出來,沒有雄厚的財力怎麽可能支撐下去。估計販毒得來的錢都填不上這無底洞,自然再找一項暴利的“生意”。
“既然知道就透露點?”尤二夏眼神一亮。
黨愛華冷冷地拒絕,“我們的事和你的事無關。”
“我可是很有誠意的。”尤二夏指天發誓,“楚偉成真的和我結的是死仇,他都帶人追殺了我好幾次,只是好幾天前突然換人了,肯定是沖着你們來了。這家夥可是心狠手辣,你們多加小心。”
“謝謝你的提醒。”徐心願好心地說:“你也別打聽我們的事了,和你那性質不一樣的。只是希望我們三人能相互幫助,先逃過眼前這一關再說。你看行嗎?”
“當然,美女發話,我無所不從。”尤二夏爽快地答應了,她知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她告訴眼前兩人的事屬于可說可不說的範圍,這也是看着她們有共同敵人的事實上,但她還是留了個心眼,對這兩個女人多了層防備,畢竟和楚偉成怼上的人也不算是好人,例如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