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二十二章

65、第二十二章

鄭金蘭其實是并不想讓女兒和黨愛華有過多接觸的,但這事并不由她。黨愛華去哪兒,她女兒就去哪兒。她和丈夫也商量過女兒的事情,強行帶走女兒?這麽多年女兒都沒有自由,他們又怎麽忍心呢。她也找女兒談過,想問問女兒是什麽個意思,結果徐心願卻說,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能離開黨愛華。這答案沒讓她鼻子氣歪,索性不管了。

徐心願心裏有數嗎?其實也沒數。如果說她有多愛黨愛華,這不現實。但要她從此和黨愛華形如陌路,她更不能接受。她和黨愛華之間有種奇妙的聯系,又共同經歷過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她從內心來講,對黨愛華有種舍不得的感情,但是這種感情是否就是愛情,她沒經歷過所謂的愛情,不得而知。

而黨愛華根本不會從這方面去想,她現在就像個木頭一樣,做什麽都沒有意義。

日子就這麽持續了大半個月,甚至連過年徐心願都沒回去。每天黨愛華都去墓地上看望黨向紅,而徐心願總是會跟在後面,默默陪着。兩人話也不多,說得最多的就是吃什麽。有時候徐心願覺得,這樣的日子也還是挺不錯的。這樣的生活直到李美婷和徐玉荷的到來才被打破。

這天黨愛華照例去墓地,等她和黨向紅說完話習慣性的回頭找人時卻發現跟上來的是徐玉荷。

徐玉荷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然後給黨愛華的墓碑鞠了一躬,這舉動立刻博得了黨愛華的好感。站直身子後,徐玉荷掏出煙,遞給黨愛華,見黨愛華搖搖頭,她自己點上了,深深吸了一口,幽幽一嘆,“這是我最後一次抽煙了,最後一次。因為我的夢魇結束了。黨愛華,你和我家願願有什麽打算嗎?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沒有關系。”黨愛華的撇清并沒有讓徐玉荷急躁或反感,她只是清淡笑笑,反問:“是嗎?那你剛才回頭尋找的是誰?黨愛華,一個人騙自己是最好騙的,但也是最不好騙的。我家願願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她現在一切正常,甚至有的指标遠比常人健康,她完全可以結婚生子,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她願意這樣做,我們做家人非常樂意。但是——你願意我家願願帶着你愛人的心投入其他人的懷抱嗎?”

“她敢!”黨愛華幾乎是下意識吼出來的。

徐玉荷狡黠地笑了,“為什麽不敢?我們會拼盡全力保她平安的。黨愛華,你可以有兩個選擇,要麽你挖了願願的心,要麽你連人帶心一起收下。否則你就只能看着這顆心不屬于你了。”她阻止了黨愛華說話,繼續說:“扪心自問一下,見到願願有了別人,你真的能做到無動于衷?在黨向紅面前,我希望你別撒謊。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會對不起黨向紅,但是如果今天是你躺在這裏面,是黨向紅站在你面前,你會希望黨向紅一輩子就這樣孤伶伶的嗎?”

黨愛華咬牙說:“沒有這種假設。”

“對,這種假設沒有,但我家願願和別人在一起的假設非常現實。”徐玉荷不自覺提高了聲音,“黨愛華我知道你沒有考慮過這些事,但是今天請你在黨向紅面前好好考慮一下,好嗎?如果要說同病相憐的話,我和你是一樣的。失去李中華後我曾想着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算了,生活也沒有了意義。我想補償李家,就央求着我哥将李美婷招入了部隊,後來又把她調到我身邊。我在部隊做的工作和願願她媽一樣都是用腦的,李美婷這腦子當然比不過我。其實我也不想瞞她,但越往後越說不出口,不知為什麽。喜歡上李美婷,也是不知為什麽,也許是她像她哥哥?也許是我太寂寞?我也是反複了很久,我想這些都不是原因,喜歡怎麽會有原因呢?我就知道我不想她離開,我也不想離開她,就這麽簡單。黨愛華,”她眼神流露出出濃濃的哀傷,“我們對得起一個人,對不起一個人,是用什麽來衡量呢?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黨愛華緩緩地搖搖頭,她從來不是個感情豐沛的人。在孤兒院,在社會上,在部隊裏,她的首要任務是活下去。感情似乎從來沒有在她這個木頭身上開過花。她渴望家嗎?她不知道,她也沒想過。但是黨向紅卻将冰冰冷冷的自己給融化了,用猶如太陽般的生命和愛情劈開了她的黑暗。人啊就是這麽賤,一旦感受到溫暖就再也不願回到陰暗中。那她自己呢?她給了黨向紅什麽,她有資格再享受溫暖嗎?她也不知道。

兩人相顧無言。徐玉荷抽完了這最後一支煙,将煙頭塞入煙盒,狠狠捏扁了煙盒,望着天,微微嘆息,“你看,時間多麽無情,一點都不留戀我們的心情。黨愛華,我和你一樣,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想試試,我想替我曾經愛的人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想讓我現在愛的人好好——”她的眼淚一點點慢慢的流淌下來,“好好替我過去愛的人保護我。”

徐玉荷什麽時候走的,黨愛華不知道,她就這麽站在墓碑前,呆立着,直到夕陽斜照在她的身上,直到有個身影來到她的身旁。徐心願默默陪着她站在,看着天邊留下的今天最後的絢爛。

在徐玉荷找黨愛華談話的同時,李美婷也拉着徐心願進了車裏,問她的打算。

徐心願不知道該怎麽說,像普通人一樣嗎?當然可以,可是她的心卻明白的告訴她自己,她不願意。但是這種不願意是她徐心願做出的決定還是黨向紅做出的決定?她糊塗,猶豫,不解,痛苦。她反問了一句,“你會覺得你是你哥的替身嗎?”

李美婷笑了,笑容中有一絲苦澀,“糾結這些有意義嗎?我哥在農村的時候,那缺點多的太多了,可是他人一去世,我想到他就只想到他的好了。人啊,活人是永遠比不過死人的好。我在聽到你姑姑對你爺爺說那番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發懵的。你姑說對了,我就是嫉妒。但我不是嫉妒你姑和我哥有過一段,而是嫉妒在你姑心裏我永遠也比不上我哥了。我想不通,是個人都想不通。那天在病房我和你姑大吵了一架,吵到後來我們都哭了。我忽然就想通了,什麽是愛情?不就是永遠的陪伴嗎?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人還不是我嗎?我不想離開她,她也不想離開我。我想這就是愛情吧。我知道她心裏有我哥,但那是虛幻的,就像我們小時候看得聽的那些童話故事,而現實是我和她,難道我還不能讓她在內心裏偶爾體驗一下童話的感覺嗎?”

徐心願陷入了沉思,半響才開口,“婷姨,我和你的經歷既有相似也有不同。我困惑的是,我不知道我是否愛她。我承認,我确實不想離開她,但是這種不想,是我的決定嗎?還是我的心做的決定呢?”

“傻姑娘。”李美婷覺得好笑,“你的心是移植的,但現在不就是在你的身體裏,屬于你的了嗎?它的感覺不就是你的感覺嗎?為什麽要分那麽清楚呢?我雖然不是什麽學者,但我也知道,生命不是有無數種形式嗎?說不定上輩子你和黨向紅就是同一個人呢?投胎的時候出了岔子,靈魂分裂,這輩子就變了兩個人。”

徐心願心裏忽的一松,“婷姨,你前面說得還挺有科學道理,怎麽後面就變成迷信了?”

“迷信其實就是一種解釋不了的科學。”李美婷文绉绉起來,倒是先把自己逗樂了,“願願,不知道就先試試,別蹉跎了歲月,如果不行,你還可以有別的選擇,如果行,那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徐心願緩緩點點頭,望着天邊的白雲,将話聽了進去。等徐玉荷過來後,她和小姑她們揮手告別後才慢騰騰走了上去,見黨愛華還在癡癡的發呆,也不做聲,只是默默的陪着。

天色漸漸變深,管理員過來趕人了。黨愛華也沒說話,只是沉默的轉身慢慢往回走,徐心願距離她一步遠,不緊不慢地跟着。出了墓園,黨愛華沒有叫車,依然走着。徐心願也沒出聲,還是跟着。

越走天越黑,等路燈全部亮起時,路上基本就沒什麽人了,才過完年,好多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了,顯得這座小城市特別冷清。不遠處有小攤販在油炸着食物,不知道是什麽,又沒什麽顧客,只有淡淡的蔥油味飄了過來,混合着冷冷的空氣,催趕着行人回家。

黨愛華突然頓住了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轉身直勾勾看向徐心願,“我和向紅想在這裏買個房子養老。”

徐心願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點頭,“好。”

“我沒錢,我要去大城市打工掙錢。”

“好。”

“我想和向紅到處看看,到處走走。”

“好。”

“你的心,是我的。”

“好。”

………………

“後來呢?你們就在一起了?”酒桌上,醉眼惺忪的尤二夏口齒不清的問。

黨愛華白了她一眼,“不能喝就別喝。”

“誰不能喝?這一瓶酒大半都是進了我的肚子。你就嘗了兩口,還說我不能喝。”尤二夏不服氣,“我難道八卦一次,你就不能多說一點。你還別說,我還真好奇你,我們還真有緣分啊,現在和我接頭的人居然是你了,你怎麽被徐家收買的?怎麽替他們家賣命了?”

“什麽叫替他們家賣命?他們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黨愛華家。你可別挑撥離間。”坐在旁邊的徐心願有點不滿,但還是笑着回答了,“我父親太累了,年紀又大了,想歇歇。這種事還是自己人來做才安心。我堂弟堂妹還小的很,至少要等十來年才能接班。”其實她對父親的這個安排非常不滿意,她爸、叔叔、小姑三人同時看中黨愛華,還不是因為這事其實挺危險,而黨愛華卻恰恰是個不用擔心危險的。但她心裏就是不舒服,幹脆和黨愛華綁在一起,用自己來讓家人對黨愛華認真點。

黨愛華認尤二夏這個朋友,也如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本來是想打工的,可是她的父親找到我說,有些事情必須有錢有勢才能辦到。我要替我的戰友找他妹妹和母親,光我一個人的力量也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說不定一輩子都找不到。還有我的隊長我的戰友,為了我而犧牲,我想要不時照顧一下他們的家人。還有孤兒院,我想捐錢,還有幫助過向紅,幫助過我,幫助過我們的人,我要找到他們。還有那些無辜喪命的人,還有,還有我,我傷害過的人。這些全都需要錢和勢力。”

尤二夏眼神閃了閃,把淚光閃沒了,才不正經地笑笑,“有的時候妥協一下并不是壞事,你這家夥,我是看出來了,除了在感情上像個木頭外,其它地方倒也精明。得了,八卦我不問了。”她倒也幹脆,繼續喝酒,灌醉自己免得八卦心再起。她忽然就明白了,這兩人一定會在一起,因為人永遠都是要找尋同類的,因為這世上只有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同類”。普通人眼裏的愛情在她們身上是不适合的,因為她們除了對方,也找不到其他人的意義了。這何嘗不是一種“愛情”呢。一種沒有談情說愛,沒有選擇,只有對方的唯一愛情。所以說,人自己能說得清愛情的種類嗎?誰也說不清,反正一輩子在一起,到了最後不後悔就行。

尤二夏被手下擡出去後,兩人見夜色不錯,索性慢慢走了回去,就當散步。

月色滿天,這又到了一年的春節假期,大城市的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兩人置身其中似乎不受影響,只是沉寂的走着。快到酒店時,兩人同時頓住了腳步。面前的的人工湖給這夜色增添了一絲妩媚。兩人靜靜地看着,冷風吹過時才打破了這靜谧。

徐心願縮了縮脖頸,迎着冷風鼓起了勇氣,輕聲地問:“又是一年了,你決定了嗎?”

“我——我不知道,反正向紅不能離開我。”黨愛華的聲音似乎又卡住了,半響才低着頭說:“你姑姑說,是否對得起別人,不知道該用什麽來衡量。我也不知道我對得起誰,也許誰都對不起,我就是個注定的混蛋。而且還是個想死也死不掉的混蛋,只能等着老死。”

“那就讓我來決定吧。”徐心願定定地看着她,“這一年來我常在想,愛情到底算什麽。其實我也想不明白。去和別人試驗一場愛情嗎?可是需要試驗的愛情算是愛情嗎?更何況我也做不到。我又想,我做出的決定是我的思想我的意志嗎?我也想不明白。婷姨說也許我和向紅上輩子是同一個人,只是投胎時出了差錯,靈魂分裂成兩個人了,但我們終歸要合二為一的。這樣的說法,我信嗎?我拿什麽來說服我自己和你在一起呢?或者找什麽理由來離開你呢?忽然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們在地下見到那位‘母親’的場景,她和我們說的話仿佛就在我耳邊。知道嗎,我忽然想通了,生命的形式多種多樣,何必局限于生死。那位‘母親’的大腦雖然還存在,但是軀體化為了無數生命,在這生命裏有你有我有向紅,我們本質不都是一樣的嗎?也許當我們死亡後化為另一種生命的存在,我們三個都會融合在一起,因為我們三個是最特殊的。試試吧,好嗎?”

“融合在一起?”黨愛華眼眶酸的發澀,卻流不出一滴淚水,“試試?試試。可是我有毒,向紅就是被我害了。”

“傻瓜。我也有毒啊,否則為什麽只能接受向紅的心呢?”徐心願眼中湧出淚水,“我們已經讓很多人為我們付出代價了,不如我們一起努力做善事,讓這個世界的生命變得更加美好。所有的生命都變美好了,地下的那位‘母親’就會變得更美好,所化為的另一種形式的生命也會跟着美好的。是否對不起,是否對得起,等我們化為另一種生命,一切都會有答案。”

“我們在地下時應該問問那個‘大腦’的,”黨愛華很是自責,“我只顧着逃出去了。”她不甘心,“你姑姑說你身體一切都健康。”

“她說得只是廣義上的健康,就像你一樣,你也是健康的,但是你和平常人的所謂健康一樣嗎?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就會注意并時刻體檢的。大不了我們再去一趟地下。”徐心願第一次主動牽起黨愛華的手,“我姑姑她說得那些話,只是希望我們有個未來,不希望我們留有遺憾浪費歲月。黨愛華,”她努力笑着,铿锵有力的問:“你願意和我徐心願在一起,努力的做好事,努力地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嗎?”

黨愛華沒有回答,只是望着燈光輝煌的遠處,緩緩地點點頭。

不遠處有個老者散步過來,他帶的收音機裏正播報着新聞:在新疆和西藏交界處,距離阿克賽欽湖一百多公路的昆侖山脈中段發生地震,經中國地震臺網測定,震級為十級,這是我國自有地震震級記錄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但所幸的是在無人區……

兩人相視一笑,牽着手往酒店走去。

“看來那位‘母親’的預測也不是太準,可是遲了将近半年。”

“以後如果需要只能走地下暗河了。”

“你還真想去啊?那樣的智慧體還是永遠不要讓人知道為好。黨愛華,你說,神話裏的盤古或者西王母是不是就是以他們這些更高等的生命體為藍本的?但是這樣一來有個問題,他們是在所謂的地球産生時就出現了,那麽記錄這些的人類不也是同時出現才能記錄的嗎?那麽那些人類是從哪兒來的?是不是我們的祖先?”

“我不懂你說得這些,反正我就知道,生命沒有高低貴賤。”

“不,你懂的才是最基本最真理的。”

……

“怎麽樣?是這個人嗎?”徐心願見黨愛華手上拿着一份鑒定報告,說:“找不到我們繼續找,沒關系的。”要找到趙峰的妹妹和母親無異于大海撈針。趙峰家裏有很多張同樣的照片,是老照片,一家四口的模樣都有點模糊。她們找人用了最先進的手段複原了照片,又用科技手段模拟出女嬰和母親現在的樣子,只是這樣模拟不可能完全準确。黨愛華在地下時抓住過趙峰的一把頭發,靠着這把頭發,她們找到很多相像的人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都是失望。而且“狗頭”也沒在曾說好的城市,發生過什麽也不清楚,一點消息都沒有,這都讓黨愛華有點煩躁。徐心願知道,勸說道:“我們去散散心吧,就陪我和向紅去外面看看。”

黨愛華點點頭,同意了。她們在有黨向紅的小城市郊區建了片小莊園,如果沒事,一年有大部分時間都窩在這裏養養花種種田。有心了就出去旅游。徐心願的父親已經基本退居二線,經常過來度假。她母親屬于最機密的人才,是不可能退休的。而她的叔叔和姑姑還在打拼,畢竟家族的利益還是要顧及的。而徐勝利和楚光耀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全部都被銷毀了,徐家人清楚,這些秘密一旦洩露,他們就會成為“國家”的試驗品。極少數的有關人員也劃歸到了徐玉荷的手下,這裏面就包括姓莊的。這是黨愛華特意叮囑的,畢竟她确實傷害了那個小姑娘。不過這些人員雖然知道試驗的秘密,卻不知道地下的秘密,更不知道徐楚兩家人的秘密。而真正知道秘密的幾個特別的心腹早被秘密處理幹淨了。而楚家在一夜間也消失不見了,下場可想而知。

徐家對于這二人的關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于是默認了。他們這樣的家族對于下一輩的未來就只有“快樂的活着”這五個字,畢竟代價太慘痛了。黨愛華也漸漸敞開心扉,和徐家人相處的不錯。這次她們計劃出去時還咨詢了在這裏度假的徐玉荷和李美婷,結果這兩人自說自話,根本沒個意見。最後還是徐心願查看了一下地圖,拍板了,“去雲市轉轉吧。”

黨愛華本來是随意,可雲市給她帶來了天大的驚喜。那天晚上她和徐心願在繁鬧的商業街逛街時,擦肩而過的女孩讓她眼前一亮,她忙問徐心願,“像不像?”

徐心願也是驚訝萬分,直點頭,“像像,太像了。”

黨愛華拿出手機立刻命令手下找到這個女孩。很快,一疊資料就放在了她面前,“歐錦七,她叫歐錦七。”

徐心願只看了資料的前半部分便皺起眉,“她這生活,真是。弄到了什麽可以做鑒定的?”

“帶發根的頭發。”黨愛華也是看這資料皺眉,“連帆二?看來該幫幫她們。”

“那如果不是,你也幫忙嗎?”

“不是也幫。這麽惡劣的環境下她們也沒做大惡的事情,可見還是有良知的。而且就憑歐錦七這張臉,也值得幫。”黨愛華忽然笑了,指着資料的最後一頁,“果然這張臉還是能帶來驚喜的。”

徐心願過來一看,也笑了,“‘狗頭’居然在雲市。這個‘鐵鷹’你也認識?”

“是獄友。”

“要見面嗎?”

“近鄉情怯,一點不假,再等等吧,等等鑒定的結果吧。”

……

“結果出來了?”徐心願見黨愛華拿着密封的資料袋,卻沒有打開,問:“怎麽不看啊?”

酒店的最高層可以眺望整座城市,黨愛華望着這繁華的世界,眼神恍惚,“無論我怎麽糾結,這世界永遠都是變化的,時間永遠都是不會等我的。不知怎麽,我忽然不想那麽在意結果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趙峰的母親和妹妹有這個親人永遠的愛,老天爺一定會知道,一定會保佑她們的。”

徐心願知道她這是心裏怕失望,拿過密封袋,打開了,嫣然一笑,又将文件裝進密封袋封好,遞給她,“既然不糾結,又何必在意結果呢?走吧,出去轉轉。等你什麽時候想看了再看吧。時間雖然不等人,但是人會等人。我就會等你。”

……

又過了幾年,經常出游的黨愛華和徐心願再次來到雲市某個超市門口,有個嬌小的女子挽着個長發女子的臂彎正低聲私語。黨愛華見狀,起了玩心,悄悄繞到長發女子的背後,壓低聲音說:“彭瑩。”

那長發女子反應極快,不等回頭,長腿就側踢過來。黨愛華輕松擋住了攻擊,低笑,“你就這麽和‘獄友’打招呼?”

長發女子一怔,呆住了,眼眶忽的濕了,“黨,黨愛華。”

黨愛華拉過徐心願,拍拍彭瑩的肩,“走吧,去見見‘狗頭’,去見見歐錦七,連帆二。”

彭瑩使勁咽下淚水,呵呵笑了,“可要好好喝一杯啊。”

人以群分,有些人聚在一起天生就好似是個不能分割的群體。徐心願看着熱鬧的人群,忽然想起過去,不對,她覺得已經想不起過去了。人是最健忘的動物,快樂幸福的日子過多了,即使想起過去的苦難,也忘了苦難時的感覺和心境了。

夏日終于還是變得炎熱了。不過微醺時走在這樣的環境裏還是惬意的。徐心願如願在黨愛華臉上看到了平靜。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呢?”

“去海市見見尤二夏。她那位夫人我還沒見過。”

“她孩子出生我們都沒給禮金。”

“這可不怪我們,她沒說,我們怎麽會知道。”

“也不怪她沒說,我父親那時生病,家裏事多,外面事也多,你忙的很,我心情也不好,她也是顧及到我們。再說你們這樣生死之交,也不在乎虛禮。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父親身體也好了,她和我們說了,我們自然要過去給孩子備份禮,不然我們顯得也太不懂禮貌了。”

“尤二夏會知道什麽叫禮貌嗎?”

“你啊。算了,你們就去鬥嘴吧,反正這就是你們的‘愛好’。那你說,見完尤二夏,我們還去哪兒?我父親身體好了,我們可以在外面多轉轉。”

“那就去西湖,去見見季惟善。”

“唉,她也是個感情坎坷的人啊,唉,說起來好像是有過兩個老婆,應該挺幸福的,但是我覺得在感情方面最痛苦的就是她了。紅樓夢裏面那句話怎麽說的——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本故事完結!

作者有話說:

這個故事完結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評價,我的文案上明明寫了要着重寫感情,但這個故事完全脫離了文案,成了劇情流。還有文中兩位女主的感情,寫着寫着我就發現不妙了,不知該如何讓兩個女主談情說愛,因為我塑造的這個兩個女主的角色性格應該不可能像兩個普通人這樣戀愛。

“呱QAQ”這位讀者說黨向紅才是愛華的cp,實際上就愛華這個人物的性格而言,這是對的。可是既然我塑造了黨愛華這樣的人物性格,那又如何能突兀的讓她轉變去濃烈的愛上徐心願呢?對不起,我根本就做不到這樣的描寫,因為黨愛華在感情上是個被動的人,對于向紅她也是被動的接受,所以猛地愛上徐這是違反人物性格的,會顯得很別扭。但是愛華能放棄徐心願嗎?我想女主也做不到,因為向紅的一部分在心願身上。還有關于徐心願的性格塑造,心願能放棄愛華嗎?也做不到,因為徐的心是向紅的,誰說人的感情只是由大腦決定的呢?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人身體的每個器官應該都是有記憶的。當然這是題外話,這裏就不做讨論了。對于徐的性格而言,壓抑中見到的一絲光明或者說救命稻草恰恰就是黨家姐妹,這是無法割舍的。但這是愛情嗎?換個說法,兩個人在一起過一輩子不能分開,這是愛情嗎?當然所謂愛情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一個人在愛人死後會愛上別人嗎?很多人都會說因人而異。可是我覺得這個人沒有殉情的話,那麽他(她)的感情就不是純粹的,純粹的感情就如同上一個故事一樣,但是上個故事的女主之一不是正常人。當然不純粹并不是貶義,只是人性,正常的人性,因為對于死亡所有正常的人都是恐懼的。恐懼也是一種感情,只要還要感情,那就肯定會再對其他人産生感情,只是感情的式樣變了,因為沒有一種感情是完全可以複制粘帖的。所以我想黨愛華對徐心願是有感情,但是這種感情和對黨向紅的感情是不一樣的。而不一樣并不能說是對是錯,只是一種人本身就會有的本能。人本能就有感情。所以我讓黨和徐“将就着在一起”,不過誰又能說“将就”不是愛情呢?愛情不能被定義,只能自己感覺。

最後還是謝謝大家的觀看點評和長久以來的支持,謝謝你們無論我寫的好壞都沒有放棄我。下一故事一定談情說愛,堅決走感情流,什麽戰争陰謀商戰心計,通通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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