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首徒 他可是太微宗首徒
第23章 首徒 他可是太微宗首徒
面對玉蟬衣燦亮的一雙眸子, 李旭額角唰的冒出冷汗。
在巫溪蘭、在不盡宗附近活動的所有修士眼裏,他,李旭, 只是一個賣種子的散修, 修的是散漫逍遙不知道哪門子野路子的功法, 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太微宗弟子, 真正修的是劍道。
李旭擡手抹了下額角的汗,支支吾吾, 欲蓋彌彰:“只學過幾年劍, 算不得什麽正經劍修……”
“正經不正經,與我一試便知。”一對細彎柳眉之下,玉蟬衣卻仍然眼尾如彎鈎, 白玉面上吟吟帶笑。
方才她試探那一劍, 李旭躲得敏捷而又迅速, 手裏下意識捏的分明是個劍訣!
哪怕他半路反應過來突然放棄, 可玉蟬衣眼睛雪亮, 看得清楚。
若非李旭憑本能打劍訣的手勢, 她也不會那麽肯定李旭是個劍修。
不過想來也是, 畢竟是曾經的劍道第一所在的門派, 太微宗裏也有不少劍修,李旭作為太微宗弟子, 會修劍道并不算令人太意外。
“這這這……”玉蟬衣目光如炬,李旭的面色卻是為難。他捏緊手裏裝種子的小布袋,神色困窘道, “玉道友,我今日過來,是來帶新的種子給你巫師姐看的。”
雖是玉蟬衣拿着太微宗弟子的玉印, 去尹海衛的店裏買走了太微宗的劍,但玉蟬衣是否知道他們這些暗中監視微生溟的太微宗弟子的存在,又是否知道微生溟的身份,李旭并不能十成十的肯定。
這也是李旭的來意之一。
今日前來,李旭用意有三:
一,他要來看看,劍是否真的在玉蟬衣手上。
二,他要想辦法搞清楚,是否真的是微生溟在背後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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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他想摸清玉蟬衣的底細。
尹海衛的劍最後是到了玉蟬衣手裏,李旭想弄清楚,不盡宗這個小弟子,為什麽和微生溟走得這麽近?
李旭一副怯怯懦懦、不敢應戰的樣子,實則暗暗觀察玉蟬衣的表情。
若是玉蟬衣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會知道,他賣種子只是個幌子,再見他裝模作樣地演戲,一定會不留情面地揭穿。
但玉蟬衣注定要讓李旭失望了。
她是知道李旭是太微宗弟子的底細,可……那與她又有何幹系?
揭穿他,于她沒有任何好處,連真正被跟蹤的師兄他都不在意李旭這幫人的存在,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地打破他們之間的這種微妙的平靜?
她不僅不會揭穿李旭,甚至樂意配合李旭演戲。
玉蟬衣面上嫣然含笑,滿臉真誠地誇贊起李旭來:“李道友的種子一向品質極好,師姐總是對你的種子贊不絕口。”
“可是……”玉蟬衣話鋒一轉,回到劍上,“先與我比過一場,我自然會幫你喊我師姐過來看種子。”
李旭一愣。
他想從玉蟬衣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可她的表情真誠而又執着,滿心都是要與他練劍,難道……她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李旭壓下心頭茫然,垂眸看向玉蟬衣的手裏劍,說道:“玉道友這柄劍看起來不俗,不知是哪處尋得的?”
玉蟬衣:“集市東北角,一家賣法器的店裏。”
“集市東北角……賣法器的店……想來是尹道友開的那家店。”李旭故意皺了皺眉,“可我聽說,尹道友曾在太微宗修行,劍也只賣給太微宗弟子,想買他的劍,都要帶着太微宗的身份玉印。玉道友,你一個不盡宗弟子……如何能拿到太微宗的身份玉印?”
玉蟬衣握着劍柄的指骨微微繃出白印,一時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身後忽然一陣潇潇落葉聲。
伴随着葉落聲,一道沙啞懶倦的聲音同時襲來:“我給她的。”
玉蟬衣與李旭同時擡眼,只見樹枝上挂着一人。
是微生溟正将自己挂在庭院中央那棵樹最粗壯的那根樹枝上,他将自己攔腰挂着,像是從山崖墜下被樹枝攔腰截下一般,搖搖欲墜卻又不墜,周身透着股散漫氣息。
在他身旁,樹梢尾,還落着幾只小麻雀。
微生溟耷着眼皮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只消一眼,李旭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要警覺地全豎起來。
跟蹤微生溟這麽久,這還是李旭第一次和微生溟打照面。
明明對方只是一道打量的眼神,甚至透着幾分漫不經心的倦怠,可李旭還是心底一陣沒由來地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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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
李旭過五關斬六将,終于圓了自己的心願,拜入到太微宗掌門的門下,成為太微宗掌門的親傳弟子。
流洲太微宗和炎洲承劍門不同,承劍門山石聳立,多山崖峭壁。而太微宗除了産生昆吾石的山谷嶙峋多石,其餘則多是鳥語花香,樹木蔚然成蔭。李旭更喜歡流州的環境,修煉得極為用心沉醉。
又一百年後,同期其他拜入掌門門下的弟子各自被派往秘境殺怪,李旭心急地等着屬于他的任務,掌門卻将他單獨留到最後。
就在李旭自怨自艾,以為自己本事還不夠與其他師兄弟一起前往秘境要被留在太微宗時,掌門師父對他說:“李旭,你心思缜密,行事少有纰漏。給你的任務,比起其他人的要更危險,你可願意?”
李旭立馬說道:“弟子願意。”
“那可是比你之前見過的妖邪都要更可怖更難以對付的存在,你也願去?”
李旭愣了一愣,繼而堅定道:“再危險的路,總要有人走,弟子執劍,便是沖着殺妖殺怪去的,若是貪生怕死,從一開始就不會當劍修。弟子願意。”
“師父想派弟子殺什麽妖?”李旭問。
“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那之後,李旭便被派到炎州來,僞裝成一個沒什麽大志向也沒什麽本事、賣種子的小散修,暗中監視着被不盡宗收留的微生溟。
微生溟,就是掌門讓他殺的人。
在李旭拜入太微宗前,周圍已經少有人提起微生溟,哪怕有人偶然提起他,也不過是為了引出如今的劍道第一。
等拜入太微宗之後,太微宗人提他提得更少。
往日的微生溟曾是宗門的榮耀,如今卻成了宗門的恥辱,是個觸黴頭的話題,沒有人願意提起。
這種無聲的沉默中帶着一種近乎震耳欲聾的不解,沒有人知道曾經的天之驕子為何淪落成如今這樣。
李旭也不知道。
他仙齡不足四百年,不知道一千多年前微生溟風光時是什麽樣子,只知道微生溟的退場有多狼狽。
新神的崛起必定伴随着舊神的隕落,人們很容易就忘了曾經舊神的輝煌,眼中只有那冉冉升起的新神。
他們開始傳唱起新神的事跡,追随新神的足跡,而舊神則化作了新神崛起故事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注腳。
更何況,微生溟這個舊神不過是只當了百來年的劍道第一,比起那些千年萬年的簡直流星般短暫,隕落的樣子又過于倉皇狼狽。
一千年前,陸聞樞于論劍大會,破了微生溟的殺招。
随後,微生溟主動前往承劍門,試圖與陸聞樞一戰。
卻不戰自敗。
那之後,微生溟再也拔劍不能。
自此,世人只知陸聞樞,無人知道微生溟。
這些故事,李旭都是聽掌門單獨講給他的。
外人所能知道的到此為止,但太微宗的長老和另外幾個在宗門裏頗有威望的弟子卻還知道更多的內情——微生溟因陸聞樞而生心魔,才再也拔劍不能,成了空有一身浩瀚靈力的空殼子。
尋常修士有了心魔,不過是會走火入魔,自我折磨,心力磋磨至死。
但師父說,微生溟不是尋常修士。
他修為高,靈力深厚,體質特殊,一旦入魔,極易堕入魔道。
到時他理智盡失,大開殺戒,必然會成為一方禍患。
輕,則生靈塗炭;重,則毀天滅地。
掌門師父還說,微生溟的一身本事,都是太微宗教出來的。要是他為禍人間,太微宗便會成為被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因此,哪怕微生溟已經離開太微宗,仍要牢牢掌握其動向,若微生溟有半點徹底失去理智入魔的傾向,要及時彙報給他,并不遺餘力将其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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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裏,哪怕常常在跟蹤微生溟時觀察、窺探,微生溟在李旭心裏,更像是一個符號,一個例子。
一個代表着已經隕落的神話的符號,一個告誡他修行之路不要誤入歧途的活生生的例子。
李旭旁觀着微生溟渾渾噩噩,渾渾噩噩到對周遭環境一概不知,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不要落入與微生溟一樣的下場。哪怕多次提醒自己師父曾經囑咐他的,微生溟足智多謀實力深不可測,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輕心,可難免因微生溟半癡半瘋、對外界毫無反應的狀态,對他多了幾分輕視。
但最近兩日,李旭才真切意識到,毫無反應不是他察覺不到外界變化,只是不想管不想顧。
微生溟确切無疑是個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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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與微生溟對視,李旭一時沉默起來,不敢高聲言語。
這時,忽聽微生溟問:“小道友,叫你同我小師妹練劍,是什麽很為難的事嗎?”
李旭仍在嘴硬:“我只是一個來賣種子的。”
聞言,微生溟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好,賣種子的。”微生溟說,“那這位賣種子的小劍修,可否請你同我小師妹比上一場?”
李旭不解地問:“為何你們都這樣關心她練劍?”
“前人指點後人,叫後人少走彎路,本就是前人該做的。”
“更何況,是有天分的後人。”微生溟說着,嘆了一聲,他看了李旭幾眼,不無遺憾地說道:“若我是你小師叔,也會這樣指點你的。”
小師叔……若是微生溟沒有離開太微宗,按輩分,确實就是他的小師叔。
李旭再度沉默下去,又聽微生溟單獨傳音給他:“李旭,你常常跑來不盡宗賣你的種子,不就是想進到不盡宗來嗎?若是答應陪我師妹練劍,何須再拿賣種子當成你的幌子?”
李旭恍然大悟,繼而再度後背發涼:微生溟到底是以什麽心态,指點他這個暗藏殺心的人如何更好地監視他自己的?!
再一擡眼,只見微生溟臉上表情平靜淡然,叫人全然摸不透他心裏所思所想。
李旭徹底茫然。
待目光移到微生溟頸上,李旭卻冷靜下來。
修羅印已經蔓延到微生溟頸上了……師父說過,修羅印的擴大便是微生溟受心魔影響更深的标志。算起來,微生溟心魔生了千年,哪怕他意志再堅定,也抵不住歲月漫漫心魔蠶食,如今恐怕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随時都有入魔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李旭把手中的種子一收,五指微攏,召出一柄長劍來握在手中,對玉蟬衣做了個手勢:“玉道友,請。”
李旭召出長劍的那一刻,玉蟬衣敏銳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四溢,在院落中激蕩開來。就連靈田裏的靈花靈草,都被這一股陌生的靈力一掃,皆是彎腰低頭,搖頭擺腦。
玉蟬衣一個激靈,感覺到壓迫和危險的同時,一雙眼也因為興奮而炯炯發亮。
她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對招的活人了!
玉蟬衣手持長劍,施施然迎了上去。
李旭提劍抵擋,輕松化解了玉蟬衣的攻勢,卸了她的劍氣。
随後,他轉起劍來,主動向玉蟬衣進攻。六道劍氣分別從玉蟬衣的四面八方圍住,毫不拖泥帶水地刺向她。
未曾想過一張娃娃臉的李旭劍風竟然如此狠厲,玉蟬衣面色一變,當下顧不得許多,一招“碎星”在她手下畫出點點銀芒,宛如畫成一面由星光彙聚而成的盾牆。
只是盾牆剛在空中形成一半,玉蟬衣冷不防想起,這是僅由承劍門內門弟子接觸到的劍譜上才有的招式。
貿貿然使出“碎星”,被人看出來的話,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和承劍門的關系?
一思及此,玉蟬衣臉色登時慘白,一身熱血涼卻許多。她立馬換了一招與“碎星”前幾式相似到幾乎如出一轍的另外一招:“春蠶繭”。
“碎星”看似是守,實則藏攻與守,先在前虛晃一槍,而後攻勢在後,而“春蠶繭”卻是徹徹底底地守招。
這打亂了玉蟬衣的迎戰節奏。
“春蠶繭”一出,她心裏便知道,自己敗勢已定。
藥廬裏,巫溪蘭正用藥碾子将曬幹的草藥碾碎碾勻,忽然,院子裏響起一陣劍氣的低吟聲,将她藥碾子裏的碎末都震動。巫溪蘭動作一頓,想到應該是小師妹在練劍,便繼續搗起藥來。
可等了沒一會兒,聽見“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還伴随着一聲悶哼。
……好像有點不對勁。
巫溪蘭放下手中的藥碾子,探出頭往藥廬的窗外看去——
只見寒光一抹,李旭持劍抵在玉蟬衣的脖子,而玉蟬衣已經跌到在地上了!!
再移目一看,樹上還倒挂着一個只知道盯着他們看,不知道出面勸阻一下的!
巫溪蘭大驚失色,忙跑出藥廬,擋在李旭與玉蟬衣中間:“李道友。”
巫溪蘭看向李旭,看着李旭手裏提着的劍,她唇瓣微微發抖:“為何要欺負我小師妹!”
李旭瞬間回過神來,從剛剛那種令人顫栗的戰意中抽身而出,目中寒芒褪去。
聽見巫溪蘭的質問,他有些無措:“巫道友,只是……切磋,我沒有欺負你的小師妹。”
玉蟬衣站起身來,也道:“師姐,只是切磋。”
“切磋?”巫溪蘭的目光放到李旭身上,“你是劍修?”
再瞞恐怕也瞞不住了,李旭索性認了下來:“是……”
巫溪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玉蟬衣,見玉蟬衣眼睛烏亮,眼裏全是興奮,可身上卻沾着地上的葉子與塵泥,她的眼裏多了抹不易被察覺的火氣,頭一次冷臉面對李旭:“你們劍修切磋我沒意見,可李道友你少說已有百年道行,我小師妹卻剛剛拿劍一天,她要切磋你便陪她切磋,不覺得是胡鬧嗎?”
剛剛拿劍一天麽……
李旭雖然贏了,臉上神色卻很不好看。他低頭道:“是我思慮不周……”
“也怪她非纏着你練劍。”巫溪蘭看了在一旁扮乖巧狀的玉蟬衣一眼,“是她非要和你練劍的吧?下次別答應這麽快了。”
倒挂在樹上的人吱了一聲:“是我讓他們切磋的。”
巫溪蘭心裏無名火起正沒處去,微生溟自己撞上來,巫溪蘭沒好氣地瞪着他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份!”
等李旭将種子留下,人走了,巫溪蘭忍不住捉起玉蟬衣的手,先是探她的脈搏,又是前後左右地看她有沒有哪裏受皮肉傷,發現玉蟬衣只是身上沾了點塵土後,她臉色才緩和不少,但依舊是動到肝火的表情。
巫溪蘭惱火而又心疼地拂去玉蟬衣身上的塵土與碎葉,說道:“你才練劍一天,為何如此心急地找人對招?”
巫溪蘭說:“我倒是沒想到真教你好運氣地找到了一個劍修,更沒想到李旭他竟然是修劍道的。”
“李旭,李旭你都打不過!”巫溪蘭想到什麽,頗有些垂頭喪氣道,“他就是個賣種子的,我平時只見他莳花弄草,從沒見他練過劍,一個從不修煉、看起來完全不像劍修的劍修,你連他都打不過……到時候論劍大會群英荟萃,你要怎麽辦啊啊啊……”
“不行不行,為了讓你在論劍大會多撐過幾輪,我要多練靈藥給你補補!”
說完,不等玉蟬衣說什麽,巫溪蘭鑽進藥廬。
玉蟬衣握着劍,垂眼思索自己方才和李旭對招的滋味。
不是什麽厲害的劍修麽……
與李旭劍刃相接時,她感受到的明明是一陣極為醇厚而運用又自如的劍氣。
分明只有修為高的劍修才能做到。
難道一千年過去,如今普通劍修的實力都成了這樣?
玉蟬衣心頭一時沉甸甸的。
這時聽到樹上一聲輕笑,玉蟬衣擡頭,看着他眼睛:“笑什麽?”
“訝異于你竟然能撐到第二招。”微生溟不緊不慢道,“我還以為你一招都撐不下來。”
“我有那麽不堪一擊嗎?”玉蟬衣誠心誠意地發問。
“不是你不堪一擊,只是你與李旭實力懸殊。”微生溟道,“你靈脈才通到第二寸,而李旭,已經七十二寸全部打通。這就是你與他修為的區別。”
這玉蟬衣自然知道。
她知道自己現在修為還是低的,所以不求能勝。以她感受到的李旭與她的靈力差距,哪怕她順利用出“碎星”,也會因為她靈脈短,靈力太快枯竭,贏不到最後。
玉蟬衣只求能憑着劍招撐久一點,可她沒想到,只到第二招就敗了。
“唔,你本有希望多撐過兩招。”樹上的人這時也說了,“若你順順當當将你本來想用的那招用出來的話。”
“兩招?”
“兩招。你當李旭來路普通?他可是太微宗首徒,五百年來太微宗裏實力最好的弟子。要不是被派來監視我,他早拿論劍大會頭籌了。”微生溟道,“好了,別郁悶了,他比你郁悶多了。”
他從樹上跳下,枕着胳膊倚在樹上,眼裏盡是漫不經心的笑意:“一個靈脈只通了兩寸、拿劍只有一天的小弟子能撐過他兩招,我看他今夜是要苦思到天明了。”
首徒?太微宗近五百年來弟子裏本領最高強的那個?
玉蟬衣微微詫異,反複回想着微生溟的話,猛然間意識到他有句話說法有些不對。
剛剛他說,若你順順當當将你本來想用的那招用出來……他看出她想用“碎星”了?
玉蟬衣防備看向微生溟:“你覺得我原本想用的是哪一招?”
微生溟眼裏那點漫不經心的笑也收起,他掀起眼皮來,沒溫度的眼睛盯着她道:“‘春蠶繭’那招,是你半路換過去的吧?”
“看前半式,你明明是想出‘碎星’。想要應對李旭強勁的劍風,‘碎星’确實比‘春蠶繭’更為合适。那麽,古怪的那一點就出現了。”
“既然‘碎星’更為合适,你自己也确實有用‘碎星’的意圖,為何會突然換了招式?”微生溟銳利目光刮過她臉龐,“難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會承劍門的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