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犯下了怎樣的罪行

第20章 第 20 章 他犯下了怎樣的罪行。……

霍晉安拿過她手裏的花灑, 虞筝迷茫地擡起頭來 ,從花灑噴頭噴流出的水線,像雨水流淌過她的臉龐, 她茫茫然地看着他,烏發盡濕, 像是剛從海裏來到人間的小美人魚,對世間一切懵懂無知。

霍晉安忽然想起在霍家舞會上的她,那一夜她就似小美人魚初臨世間, 原來他記得那一夜她的舞姿, 原來關于她的點點滴滴, 他都記得,從來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像是身體燥熱難忍,像在渴求着雨水的澆淋,霍晉安将花灑淋向她,這似使她感到舒适, 她迫切地渴求更多的清涼, 将身體迎向他,惑亂人心的雪光盈滿了他的眼簾。

霍晉安顫顫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他解開了她的發帶,烏黑的長發潑墨般流垂在他指間, 他撫梳過她一绺绺的長發,随着漸漸溫熱的流水, 似同時在梳理着他自己繁雜的心念, 越梳越是心念清明, 在他醉意最深之時。

他一直……一直都想這麽做,想撫摸她的長發,觸摸她的身體, 他渴望她的身體,他想吻她的唇,用他的牙齒,如同……咬一枚熟透的果實。

“現在,我要吻你,我要用我的牙齒,如同咬一枚熟透的果實。”

似是她在《莎樂美》的舞臺上忘情演繹,又似她在他的心上起舞,并道出纏綿悱恻而又偏執瘋狂的臺詞,她的紗裙拂過他的眼睫,掩蓋住世間所有道德綱常,她的足尖跳落在他的心尖上,挑勾起漣漪萬丈、烈焰焚天。

又好像那句臺詞是他的心聲,是他自己心裏在說,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中回響,如回響在空蕩的舞臺上,反震地越發響亮,如鼓點敲擊着他的胸膛,并焰火在他血液中燃燒流淌。

似乎是感覺這一方之地越發潮熱,又似乎是嫌濕透的衣裙黏在身上讓人難受,她扭掙着身體,要将淌水的長裙脫了,可是後背拉鏈卡着,她幾番反手努力去拉,都拉不開,着急無措地面色越發潮|紅,像個孩子擡眸尋求他的幫助,将唇角咬得濕潤嫣紅,似在請求又似在撒嬌。

流連在她發間的手,落在了她的後背上,霍晉安手指捏住那枚鏈扣,像捏着一把可打開禁忌之門的鑰匙。

他在她纏綿的蕩漾着欲|念的目光注視中,緩緩将拉鏈向下拉去,連同胸衣的紐絆,再無束縛 ,他幫他的莎樂美除去了俗世的衣裙,除去了一切世俗的束縛羁絆,他低首吻住她唇,是第一次卻像已做過無數次,在夢裏,在更久遠的過去,在只有他二人的舞臺上,與她同沉溺在潮熱的欲|海裏,一切都變得執迷狂亂模糊,唯有她在舞臺上的傾情演繹,與他心聲清晰地交纏在他心底,如同正在交纏的兩具軀體。

“我吻到你的唇了。在這世上,沒有什麽能和你的紅唇相比。”

霍崇光在去往休息室,匆匆換了身衣服,打理好自己後,就趕回了舞會上。

然而虞筝卻已不在原地,她明明有說會一直坐在那裏等她,無論誰來邀舞她都不應,可她人卻不在,她去了哪裏……和誰?

霍崇光心中浮起難言的躁亂,他忍着心中的焦躁不安,想虞筝既主動向他承諾,就不會騙他的,想虞筝應是有什麽事走開了,又或是有什麽人強行邀她跳舞。

學院裏他的那些男同學們,都知道虞筝是他女友,自然不敢來擅自招惹虞筝,可是今天舞會上還有許多的外人在,那些人大多位高權重,若他們向虞筝發出邀請,虞筝也不好駁了她眼裏這些“大人物”們的面子。

霍崇光邊為虞筝的失蹤尋找合理緣由,邊在舞會中東張西望地尋找,目光掃過每一對正在跳舞的男女,尋找虞筝的蹤跡。

可他卻找不見虞筝,不在舞池中央,也不在邊緣角落裏,甚至他連附近休息室都找了個遍,就是沒尋着虞筝人,虞筝好像就不在舞會上。

不在這裏,那她去了哪裏?是因有什麽急事離開了嗎?

霍崇光撥打虞筝手機也沒人接,心中不解且急亂時,猛地想起一事,在尋找的過程中,他也同樣沒有看見沈遇。

像是被盆涼水突然從頭澆下,霍崇光心中徹涼時,卻又拖着僵沉的腳步,緩緩地走回了原地,在之前他和虞筝坐過的地方,虞筝約定等他的地方,再度慢慢坐下了。

虞筝……虞筝只是有事一時走開了,她向他保證過,是她主動保證的,她既知道他會回來找她,那她就會回這裏來的,他在這裏等她就是了,她會回來的。

他不可以亂懷疑,虞筝不喜歡他這樣,她會不高興的。

霍崇光不斷在心中重複自己對虞筝的信任,卻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他等了許久許久,等到舞會已近尾聲,一對又一對年輕男女從他身邊挽手經過離開,他身旁的座位,始終空着,并無人來,到最後,偌大的宴堂中,明亮的燈光下,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長久等待下壓抑多時的恐慌與疑怨,終似藤蔓在霍崇光心中瘋長,霍崇光面沉如鐵,起身後徑去到學院保安部門。霍維爾學院太大,此時又是夜晚,若是沒頭緒亂找,如是大海撈針,只能先從路徑監控錄像入手。

霍晉安先生是校董會主席,學院保安部門人員自然阻攔不了霍公子調看錄像,只能全力配合。控制室內,霍崇光站定如石雕,動也不動,目光死死盯看着錄像屏幕,他心中像有一柄小刀正在剜刮着,卻不覺得疼,只是冷,冷氣從心底生出,遍體發寒。

當在龐雜的錄像中,終于尋出虞筝的蹤跡,見她曾出現在清源路附近時,霍崇光幾是睚眦欲裂,心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聖母瑪利亞的雕像旁,沈遇與虞筝抱在一起,大理石雕像的陰影遮掩了他們面上的神色,卻掩不去他們親密的行為,虞筝與沈遇肩疊着肩手扶着手,親密相依宛是情侶,漸漸身形走出攝像範圍內,走向遠處的樹林,隐匿在幽茫的無邊夜色中。t

虞筝是在頭疼中醒來的,迷迷糊糊将眼睜開一線時,她感覺頭腦絲絲麻麻得疼,有種醉酒後不清醒的疼痛,她邊忍着頭疼,邊漸漸恢複了些神智,依稀想起自己昨夜并沒醉酒,就只喝了一杯,一杯被加了料的紅酒。

她喝了杯加了料的紅酒,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待着等藥效過去,她在沈遇的幫助下來到校史館,她一個人一路往上走往深處走,進了某間房間,将門反鎖,而後……而後……

而後是不是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等藥效發作結束了,困得睡着了,直到這會兒醒來……

虞筝邊垂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邊略微擡手動了動身子,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不僅僅是有點頭疼,她也渾身酸疼,好像做了半夜的劇烈運動,全身筋骨都被來回重重碾壓過,腰酸沉沉地擡不起,小腿連動一動都覺得乏,甚至,甚至連身下那裏,也有種不同尋常的不适與隐痛……

前面種種,還可能是因為中藥的她,在房間裏糊裏糊塗地摔了跌了,所以身上疼痛,可那裏……可腰腿部位比身體其他部位更為鮮明沉重的酸痛感,竟仿佛是她經歷了半夜情事,狂亂的激烈的情事。

似乎這場情事還未徹底結束,對方盡管也睡去,沉沉地睡在她的身邊,但她還是感到不适與隐痛,虞筝猛地睜開了雙眼,清醒的神智完全回歸。

好像是接近三四點的淩晨時候,窗外天光微微泛白,而不遠處有盞落地燈亮着,此間光影幽暗,雖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在暗色中也只能勉強看清事物大體輪廓。

虞筝只知自己似乎是在一間卧室裏,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她身邊有名男子,男子不僅将手臂橫在她身上,還将她緊攬在他懷裏,他暫時沉睡着,溫熱的呼吸輕輕地噴在她的耳畔,讓她心中激起驚恐的波瀾。

虞筝感到頭皮發麻,她在幽色中睜大了眼睛,拼命地梳理着自己的心緒,尋找自己遺失的記憶,從昨晚的舞會開始。

她是在舞會上喝了一杯加料的紅酒,然後躲過了侍者不懷好意的攙扶,再然後,在沈遇的扶助下來到校史館,找了間房間躲了進去,再然後……再然後她就想不起來了……

在虞筝設想中的再然後,她理應一個人待在那房間裏,直到藥效結束,清醒過來。

她可能會因為中藥,一個人在房間裏做些瘋狂的事,但無論如何都該是一個人,而不是眼下這般境況,本不該出現的十分麻煩的境況。

此刻将她摟在懷裏的男子是誰,沈遇、霍崇光還是陸沉舟?

是沈遇因為不放心她,離而複返,她在藥效下獸性大發,直接把沈遇給撲倒了?

還是霍崇光回舞會找不着她,一路找到這裏來了?雖然有與她約法三章過,但是霍崇光把持不住,就與她發生關系了?

還是陸沉舟?冰山版陸沉舟不近女色,是全校人都知道的事,下藥算計她的那個人,是不是想讓她被陸沉舟狠狠修理,在她暈暈乎乎地躲進校史館後,還是把她找到了,把她送到陸沉舟的床上了?

《霍維爾玫瑰》這款乙游,總共就這三個男主,按照游戲基礎設定,游戲內配角們的行為動機,是都圍繞着三大男主的。

故而虞筝就算是被人算計成功了,被逮按到了這張床上,床上應該也不會出現學院裏的其他男同學,或是學院外的某個路人NPC,床上的男子,應當就是沈、霍、陸三人之一。

是誰呢?

從希望通關游戲的角度,虞筝最希望此刻床上的男子是霍崇光。

她在游戲一開始,就将精分嚴重會搞奇怪play的陸沉舟給pass了,從沒主動接近攻略,與陸沉舟進度為0%。

而沈遇,雖然她有暗地裏悄悄踩他這條船,沒完全放棄他,但目前與沈遇的進度條到底是多少,還不好說。

而霍崇光,早就自我攻略,主動對她告白,她在這條線只需要拿下霍崇光叔叔霍晉安的認可和祝福。從前這件事看起來極其難搞,不過近來霍晉安對她态度有改變,霍晉安的認可和祝福,似乎也并不是遠在雲端遙不可及。

故綜合看來,這三條線,虞筝目前在霍崇光線上,走得相對最遠最踏實。

如果她不得不鎖死在其中一條線上,她昨夜一定要和這三人之一發生關系的話,那個人最好是霍崇光。

最好是霍崇光,虞筝已接受了昨夜亂性的事實,只希望亂性的結果不是最糟。

她想起身,将床邊燈打開,看清此刻她身邊的男子到底是誰,然而她上半身才略擡了擡,側身摟着她的男子,就靠了過來,捉住她要抽離的手臂,強硬且更緊密地将她摟在懷裏,幾乎身體都靠壓在了過來,這樣的壓迫和重量,讓虞筝不由地悶哼了一聲。

幽沉的暗色中,男子像因她想要起身的動作和發出的悶哼一聲,也醒了過來,只似還未真正恢複神智,仍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

他像只剛從睡夢中淺淺覺醒意識的獅子,慵懶地将頭靠在她脖頸處動了動,又含糊地往上,貼靠着她的臉頰,黑硬的短發發梢紮刺着她的耳垂、她面上的肌膚,他用臉貼揉着她的臉,鼻梁劃過鼻梁,唇角壓過唇角,像在溫存撫摸,又像在尋找。

虞筝感覺不妙,當男子在迷糊而執着地尋找着時,他的體溫漸漸在攀高,燙得她肌膚泛起顫|栗,虞筝越發覺熱,心理也越發焦灼不堪,迫切地想擺脫這樣的局面。

“不……”虞筝不想這時再來一次了,絕對不想再來了。

一來,她這會兒半點沒這心思,她現在只想知道,她到底是和誰躺在一張床上又亂性了半夜,而後好根據現況,決定她接下來的攻略計劃,這關乎到她能否通關游戲,回到現實世界,這一直是她最在意的事。

二來,她現在的身體真的已倦乏到了極點,累極了,渾身處處酸軟無力,同小言中什麽破碎的布娃娃也相差無幾了,她吃不消了,她的精神和身體都像是繃緊的一條細線,瀕臨極限,稍微加點重量就要崩斷了。

“不……”然而她發出的一聲嗓音沙啞的拒絕,卻像是幫助了半夢半醒的男子,幫助他在幽暗中終于尋到了她的唇,他用吻吞沒了她未說完的拒絕,侵吞她的聲息,掠奪她本就寥寥無幾的氣力,是溫柔的,可又蘊含着男子剛強的力量,是強勢的溫柔,是纏綿的壓迫,似要揉吮得她骨酥神搖,與他同沉溺在歡愉的春水裏。

虞筝理智未失,在似是任他予求予取的溫順承受中,忍等着尋到一絲反抗的空隙,就拼力咬了下去。

好像是咬到了男子的舌尖,又或者是唇,幽暗中虞筝也不知曉,只是感覺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逸出,緩緩萦繞在他們的唇齒間。

她這用力一咬,似乎加快了男子的清醒進程,男子像漸漸脫離了半夢半醒的狀态,他暫停動作,身體僵硬地動也不動,暗色中宛是一尊石像,還壓在她身上的沉重石像。

虞筝奪回了呼吸權和說話權,立即就道:“放開,放開我……”

她想盡可能聲音大些,并語氣嚴肅些,可做不到,她張開口,發出的聲音就是沙啞綿軟的,像是昨夜裏嗓子用得太狠,只能像小動物發出些虛弱的聲息,聽起來像是含着委屈的哭腔,在被狠狠欺淩之後。

“你松開,你別壓在我身上,那裏……那裏也出去,我不舒服,我難受……”

昨夜于霍晉安是激烈狂亂的,他以為自己是酒後出現幻覺,又或是再次跌入了一場迷亂的夢境,在就要将虞筝趕走的前夜,在醉時頗有一種一響貪歡的放縱決絕,任自己沉淪在狂亂的旖夢中,與虞筝一次又一次共赴雲|雨,在擁着她疲倦地睡去前,深深吻她的唇,一手與她的手緊密交纏,一手深揉在她馨香的亂發中,作為這場旖夢的終點,亦作為這些時日以來他所有亂思的終點。

然而這夢境似乎十分地長久,也不知因疲倦休息多久後,在迷迷糊糊又有所知覺時,他好像依然身在夢中,她還在他的身邊,他的懷裏。

是夢境最後的餘波,他貪婪地眷戀着這最後的餘波,在夢境的尾聲,在神智還不清醒時,身體就先覺醒,随心|欲肆意妄為,是最後t一次,最後一場夢境中的最後一次。

然而她反抗他,她用力地咬了他,昏暗的光影中,他聽到她聲音沙啞帶着哭腔的控訴。

漸漸清醒的感覺,像一條毒蛇攀沿在霍晉安脊背上,冰涼惡毒地游沖到他頭頂,令他心中大駭,如遭雷擊。

霍晉安一手向外撲去,幾乎是砸開了床頭燈的開關,他希望自己什麽也看不見,希望燈光大亮的一瞬,他也徹底從夢中醒來了,昨夜種種只是一場夢,他身邊無人,懷中無人,他這會兒什麽也沒有聽見,此刻他唇齒間淡淡的血腥味,也并不存在。

然而房內燈光大亮的一瞬,他看見了虞筝,見她眸光震驚惶恐地看着他,見到許多深淺不一的紅痕,如春日裏最嬌美的花瓣,被無情地揉碎成了嫣紅點點,無聲地控訴着他犯下了怎樣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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