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讓牧秋雨拿手給自己喂藥……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讓牧秋雨拿手給自己喂藥……

灌木叢外是猙獰扭曲的黑暗森林, 那潮濕陰仄的風吹不進圓圈內部,白光籠罩的空間仿佛另一個世界。

陸寧躺在床上,腿側貼着是牧秋雨溫暖的掌心。

而剪刀冰涼, 銀亮亮将陸寧視線的光磨的鋒利。

牧秋雨的眼神專注極了。

幹淨的瞳子裏看不到欲望, 又好像都是欲望。

被剪開的布料在陸寧的腿上劃出一條崎岖彎折的線, 她的視線就沿着這道線動着, 貼在陸寧腿側的拇指似有若無的摩挲一下。

陸寧看着牧秋雨的眼神,感覺她好像不只是要剪開自己身上的裙子, 還要把自己剝開。

被她握在手裏的剪刀緊緊的貼着肌膚, 冰涼的寒意與這溫和的環境完全相悖, 危險的, 又彌漫着不可言說的暧昧。

不知道是為着哪個原因, 陸寧心跳的飛快。

她在牧秋雨拿着剪刀蹭過自己大腿, 即将更進一步前的時候, 忙擡手按住了她:“那個,如果是換衣服的話,我自己能來。”

說實話, 害怕是一方面。

但陸寧更覺得跟牧秋雨坦誠相見有點羞恥。

少女還未恢複溫度的手緊貼在牧秋雨的手腕,那一剎牧秋雨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她看了看手裏握着的剪刀, 眼神裏有不易被人察覺的遺憾。

但緊接着,她在擡頭看向陸寧的瞬間, 過分幹淨的瞳子裏便再次浮現出溫和的笑意:“我其實是想給你檢查一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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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聽到這話, 扣着牧秋雨手腕的手頓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嗎?

她還以為……

沒想下去, 陸寧覺得自己剛才揣測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牧秋雨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陸寧的神色變化, 對她拍了拍床邊疊放整齊的衣服:“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了,這件事就你自己做好了。新衣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傷的太嚴重, 系統的衣服也髒了。”

陸寧聽着牧秋雨的後半句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

她那原始皮膚白裙子已經布滿了幹涸的血跡,就是不被牧秋雨剪開也不能要了。

“謝謝。”陸寧剛醒過來神情還有點呆呆的,對牧秋雨這番貼心舉動點了下頭。

“你我不必客氣。”牧秋雨笑笑,瞧着這個以為誤會自己的呆瓜禮貌轉過身去。

在貓貓身上受的傷大半都完全複刻在了陸寧的人類形體上,她撐着手臂從床上坐起的艱難。

只是陸寧雖然現在是人形狀态,但事實上她是系統。

系統的修複程度就是比人類快,只是費勁脫個裙子的功夫,陸寧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肉眼可見的恢複了靈活度。

她低頭看向被開車男踹斷的肋骨處,驚訝的發現那大片淤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

四下裏寂靜,她是真的可以聽到自己骨頭重新長好的聲音。

溢出的血液凝結成了血痂,她身上的痛也沒有那麽暴戾了。

陸寧以前覺得當人都挺好了,什麽都能吃,什麽都能用。

現在突然覺得,當系統也挺不錯,起碼當時她要是作為系統被車撞,一定死不了。

陸寧這麽想着,就拿起了牧秋雨給她準備的衣服。

牧秋雨給陸寧準備的衣服偏工裝款式,連體一套,很适合她幹活穿。

而且這衣服口袋還特別多,能塞下不少種子和工具,簡直園丁必備。

新肉頂掉了血痂,在米白色的袖口露出了粉嫩的顏色。

只是換個衣服的功夫,陸寧就可以從地上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牧秋雨身後,拍了拍她:“我換好了,衣服很不錯。”

少女輕快的聲音從牧秋雨背後傳來,她轉過身的速度很快,似乎有一種急不可耐的期待。

白光在天空中隐隐約約的畫着一輪太陽,陸寧就站在太陽的正前方,讓逆光将她全部籠罩。

工裝服很襯她,利落的剪裁毫不拖泥帶水,就像這人即使都挂了彩,笑起來依舊是一副陽光燦爛的。

風乍時從灌木叢吹起,揚得牧秋雨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的花樹花瓣飛舞。

她就這樣上下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陸寧,驀地笑了一下:“你長高了是不是?”

“哎?”陸寧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接着她順着牧秋雨的視線低頭看去,突然發現自己的褲腿短了一點。

而她腳下還踩着雙毛茸茸的白色拖鞋,使得下半身看上去有點滑稽。

“哈哈,實不相瞞我大學又竄了三厘米,還都是長在腿上。”陸寧瞧着笑着撓撓自己的臉。

半掉不掉的血痂挂在她臉上,襯得她整個人都傻呵呵,一副全然把牧秋雨剛剛那句話當調侃的樣子。

而牧秋雨瞧着也笑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喃喃輕聲:“原來是這樣,你現在都有一七一了啊。”

“對呀。”陸寧驕傲點頭,對自己這個身高表示很滿意。

大病初愈的人不能消耗太多體力,死裏逃生更是。

陸寧發現自己即使傷口愈合了,骨頭好像還沒長好,現下站的久了,還有點骨頭疼。

于是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苦哈哈的揉着自己的膝蓋:“傷筋動骨一百天呦。”

“不會這麽久,內心世界的流速比外面世界快。”牧秋雨站到陸寧,揉揉她的肩膀表示寬慰。

接着牧秋雨憑空變出一杯水,掌心攤開,裏面赫然放着幾個藥片:“吃掉它,很快你就能好。”

陸寧對着統一都是白色的藥片有點懷疑。

牧秋雨接着解惑:“你忘了,她記憶存在的,我就能變出來。”

“哦對。”陸寧想起自己上次來時牧秋雨給自己的解釋,了然放心。

她輕輕嗅了兩下,在空氣裏聞到了些熟悉的味道。

牧秋雨手心裏這些大概就是消炎去痛之類的藥,的确不會有什麽問題。

這麽想着,陸寧擡手就要接過牧秋雨給自己的藥。

可牧秋雨接着卻把手收了回來,表示:“這些東西只能經過我手才有效,別再亂動了,我喂你。”

陸寧想起自己上次喝的奶茶也并不是牧秋雨手把手喂得,心下奇怪。

她剛要開口,牧秋雨掌心卻已經湊了過來。

少女的掌心幹燥而溫和,幽幽的散發着一種花香。

陸寧始終不知道這花香是什麽,只是心裏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欲望。

——為什麽她不可以讓牧秋雨拿手給自己喂藥。

——她剛剛為了她都差點死了。

一點點欲望在陸寧心中紮根,接着瘋了一樣的長起來。

她理所當然,迎着牧秋雨的掌心湊了過去。

藥片卷着掉進她的口腔,她唇吻在牧秋雨的掌心。

花香卷進鼻腔。

心跳狂飙。

陸寧喝過烈酒,搭讪過酒吧最好看的姑娘,在畢業典禮作為優秀畢業生致辭,可無論哪一次的刺激感受都讓她從未有過現在這種感覺。

要死。

比喝醉了酒後還瘋狂。

陸寧覺得自己一定是大難不死,高興的神志不清了。

而就在她這樣神志不清的把藥都吃進去後,牧秋雨就很有分寸的收回了手。

她悄悄握緊掌心,将另一只手把水杯遞給陸寧:“給。”

水杯面對面的折過兩人的臉,陸寧恍然回神,好像想起了這個世界裏還有第二個人。

她完全是第一次做壞事的孩子心态,看着牧秋雨遞過來的水杯,手忙腳亂,卷着舌頭,含糊不清的對牧秋雨說了一句:“hiehie(謝謝)。”

待在舌頭上的藥已經開始在化了,濃重的苦味扯着人清醒。

陸寧趁藥衣還沒有在口中全化了,趕緊接過水,咕咚咕咚的将“它們”全都沖了下去。

真的很神奇。

溫水送着藥,陸寧感覺自己身體內在更加快速的恢複。

只是額頭還有點熱。

分不清是在發燒,還是單純的熱。

陸寧弄不清楚,牧秋雨嚴肅的聲音也先她思緒一步:“以後不要這樣幹了。”

陸寧眨眨眼,覺得牧秋雨這話說的奇怪。

她跟這人天然的沒有距離感,脫口而出:“你不應該覺得我做得對嗎?”

“為什麽?”牧秋雨反問陸寧。

她伸過手去收回了陸寧手裏的杯子,垂下的碎發掩蓋住她失去柔意的表情,連帶着聲音也沒有上一秒聽起來溫和:“她不相信你,然後就被綁架了。你為了她,被男人打死了。”

“不值當的。”

少女薄唇輕啓,吐出了不怎麽有溫度的四個字。

陸寧坐在一旁,黑壓壓的一道影子落在她的肩上。

她疑惑的擡頭看着牧秋雨,覺得她剛剛說的那件事分明前後沒什麽關系,怎麽被她這麽一說,有什麽前後關系似的。

就好像牧秋雨被人綁架,是不信任自己的報應。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啊。

她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牧秋雨也不至于為了自己,對外面的牧秋雨這麽有意見吧?

而且……

“我還活着啦。”陸寧撓撓鼻子,更正牧秋雨的說辭。

牧秋雨聽到這句話,冷冷的眼神裏接着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對,你還活着。”

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牧秋雨說着,悄無聲音的看向了陸寧。

她溫和的眼神好似黏在了陸寧的身上,沿着少女眉眼分明的側臉,一寸寸勾勒描繪……

“哎!”

忽的陸寧嘆出一聲若有所思,牧秋雨停在陸寧鼻梁的視線立刻收回。

她沒有絲毫慌亂,還是那副溫柔的神情,認真的聽陸寧接下來的話。

“那你覺不覺得今天我們去的那個工廠跟那邊——唉?”

陸寧想起今天初到工廠的事情,想給牧秋雨指遠處的斷壁殘垣,問問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結果她剛朝那邊看去,就發現那片滿是斷壁殘垣的廢墟不見了。

反而長滿了狗……

“那邊那是什麽草啊?”陸寧眯了眯眼,覺得不像狗尾巴草。

牧秋雨順着陸寧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一頓,接着淡聲告訴她:“那是提摩西草,兔子吃的。”

“哦?”陸寧點點頭,又覺得奇怪。

怎麽牧秋雨內心世界這片地方不長斷壁殘垣了,改長提摩西草了?

這還能變的嗎?

牧秋雨現在不喜歡貓,喜歡兔子了?

牧秋雨看着思考的陸寧,又在她們之間變出了茶具。

精致的茶壺裏倒出棕褐色的奶茶,醇厚的香氣騰起一層霧氣,輾轉徘徊着,一點點蓋住少女的眼神。

牧秋雨沒有告訴陸寧,提摩西草又名貓尾巴草。

因為過去有些人覺得,它的穗穗長的像貓尾巴,尤其是小貓的尾巴。

“其實那片地方之前是片斷壁殘垣,我覺得跟我們今天去的那個地方很像的。”陸寧托腮沉思,還是對牧秋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這樣嗎?”牧秋雨輕描淡寫,将奶茶推給陸寧。

“謝謝。”陸寧接過奶茶,繼續講她的想法,“我還以為這個地方對牧秋雨有什麽特殊含義呢,畢竟它存在于牧秋雨的內心世界。”

說到這裏陸寧就抿了口奶茶,甜味沒能蓋住她苦惱的表情:“可現在怎麽不見了呢?”

“這不是好事嗎?糟糕的地方不見了。”牧秋雨卻意味不明的表示。

“糟糕?”陸寧捧着奶茶,不解的看向遠處那片貓尾巴草,小聲的嘀咕:“她以前也來過這裏嗎?”

“其實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早來到這個地方,所以也知道一點她的故事,或許會對那片廢墟有什麽線索。”牧秋雨捧着杯子,認真的看着陸寧。

剛剛陸寧那樣小的聲音也被她捕捉到了。

“你要聽嗎?”牧秋雨微微歪了下頭,“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講給你。”

她對陸寧笑着。

深邃的瞳子裏藏着不易被人察覺的狡黠。

讓外面那個人多等一會又怎麽了。

她可是在這個地方等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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