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咬脖子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咬脖子

盛夏日裏, 再冷的溫度又能冷到哪裏去呢?

當牧秋雨微涼的唇迎上來的時候,陸寧感覺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那高度相似的唇交疊在一起,用輕緩的動作細細摩挲着。

陸寧感受得到從牧秋雨唇間吐出的氣息, 它潮濕而溫熱, 穿過她的唇瓣, 落在她的牙齒與舌尖。

陸寧頓時感覺有道電流噌得沖上了她的頭頂, 使得她本就驚詫戰栗的神經簌簌抖動起來。

這種身體不由得自己的感覺,該被稱呼為麻意嗎?

陸寧不知道。

這個人看起來膽子大得很, 什麽樣的人都敢搭讪, 實際上就是個中看不中用花殼子。

牧秋雨湊過來, 她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連逃都做不到, 就呆愣愣的看着對方。

陸寧想, 她們現在靠的可真近啊。

陰影擋住了牧秋雨的額頭, 将她的鼻峰勾勒的高挺,好像是石雕的藝術品。

不得不說,牧秋雨的睫毛真長, 黑漆漆的好像能紮進自己的眼睛。

那麽自己現在的睫毛是不是也可以?

牧秋雨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在陸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結束了。

她就這樣稍稍的陸寧分開點距離, 一雙眼睛注視着面前這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在想什麽?”牧秋雨看着陸寧一言不發的注視着自己,低聲問道。

而陸寧呆呆地, 對着牧秋雨将自己剛剛腦袋裏想的最後一句話說給了她:“我的睫毛有沒有紮到你。”

牧秋雨聽到陸寧來了這樣一句話, 表情一愣。

接着她就笑了。

她在自己這張臉上找到一種熟悉感, 一把無論日後陸寧再變成怎樣的模樣或者生物, 她都能找到她的鑰匙。

只是陸寧并不知道牧秋雨是這樣想的。

她只是看着牧秋雨笑了,以為她是被自己無厘頭的回答氣笑了。

是啊,明明剛剛她們都……都接吻了。

自己卻冷不丁的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

“那你呢?”陸寧抿了下唇, 嘗試把話題扳回正題。

牧秋雨那雙清淡的眼睛愣是被這人扳成了小兔子樣。

她就這樣直勾勾的擡眼看着牧秋雨,好像有些期待。

“我。”牧秋雨在這之前就想好了說辭,慢悠悠的開了口,“還沒有親吻過自己。”

聽到牧秋雨這個回答,陸寧眼神明顯有些失落。

單調的緊急通道燈光一閃一閃,折在她的眼睛,好像星星都隕落了。

陸寧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只是聽到牧秋雨這樣講,心情在落回放輕松的路上,直接擊穿了名為“放輕松”的标志,直墜谷底。

可她在牧秋雨眼裏就是一個系統。

系統哪裏會對這樣只有人類才有的行為産生什麽情緒呢?

牧秋雨又從何顧忌呢?

只是,在陸寧這裏被定義為薛定谔的貓的事情,在牧秋雨這裏是有答案的。

而她這樣的表情牧秋雨怎麽會注意不到。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冷靜表現是會讓人傷心的。

陸寧的情緒讓她也無法滿意自己欲蓋彌彰的違心回答。

她才沒有什麽水仙情節。

“我知道我親吻的是誰。”

幽靜的應急通道中,響起牧秋雨平靜而篤定的聲音。

陸寧晃得擡起頭來,似乎有些明白牧秋雨話裏的意思。

只是她不敢确定。

在顫動中緩緩張開的唇瓣像是要向她詢問證實。

“你……”

“嗡嗡嗡嗡。”

電話鈴聲來的不合時宜,貼着陸寧的口袋響了起來。

她不太想接這個電話,還是順着牧秋雨伸過來的手,将手機遞給了它真正的主人。

來電顯示頁面跳動着黎想的名字,牧秋雨剛接通,就聽到對面人興奮不已的聲音:“秋雨!猜猜我們現在在哪裏!”

這話一聽就不用猜了,牧秋雨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心情,看了眼陸寧,選擇配合黎想:“哪裏?”

“射擊比賽現場!”黎想抛出了一個并不令人詫異的答案。

無論是電話這頭,還是那頭,都只有她一個人興奮:“我聽寅月說,你進入決賽啦!我好開心!你是不知道我搶了好久得票,才搶到了氣手槍決賽的票!”

“我心想,我牧姐是誰啊,肯定能進決賽。你看果然吧!”

陸寧在一旁聽着,稍微有點自慚形穢。

她牧姐差點就因為她,沒能進到決賽。

“行了,路過的人都知道了,讓你打電話是聊這個的嗎?”

而就在黎想興奮的話題越跑越遠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某位大小姐驕矜的聲音。

黎想不滿的抿了下嘴,拖着音調說:“知道了,大小姐。”

她看了眼抱着小貓的史瑾,悄悄在電話裏跟牧秋雨說:“史瑾也來了,不知道從來搞來的票,寵物也能帶進來。就是沒人接她,嗯……”

說到這裏,黎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向牧秋雨求助:“我們現在有點不知道場館的具體位置了,寅月在比賽,我就只能聯系你了。”

牧秋雨在剛剛史瑾氣急敗壞的聲音裏就猜到了,對接人這件事也沒不耐:“我出去接你。”

“太好啦!麻煩你啦,秋雨。”黎想開心的笑着。

“不麻煩,正好還要接別人。”牧秋雨淡聲,聽黎想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便挂掉了電話。

陸寧從剛才就站在一旁聽着,不由得對牧秋雨最後那句話感到好奇:“你還要接誰啊?”

“你覺得呢?”牧秋雨反問。

陸寧略想了一下:“牧靜琴嗎?她要來啊?”

聽到這個答案,牧秋雨忍不住伸手點了陸寧額頭一下。

她看着這人頂着自己的臉,說出并不聰明的答案,眼睛裏露出了些無奈的脾氣。

“陸零,遇到跟我有關的事情,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牧秋雨反問,“現在在我身邊,除了你還有誰能排在第一位嗎?”

這話說的明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牧秋雨剛說完就頓住了。

陸寧也愣了一下。

什麽叫做“除了你,還有別人能排在第一位嗎”,這說的是什麽話,好像自己在跟陸寧強調她對自己有多重要一樣。

雖然在牧秋雨看來,陸寧的确比牧靜琴的要重要。

雖然自己剛剛說的,也是實際情況。

今早的天氣預報播報,今天的氣溫将達到近期的最高值。

牧秋雨覺得的确如此,她藏在長發下的耳朵前所未有的發熱。

牧秋雨不明白為什麽由文字排列組合而成的語句,會聽起來這麽的不對勁。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陸寧傳染了,不然她怎麽會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說成這樣暧昧的感覺。

可牧秋雨并不清楚。

她對陸寧超乎自己想象的看重,本質就是不平常的。

“那個……”陸寧擡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

她沒想到在牧秋雨心裏,自己居然會這樣有分量。

一時間陸寧感覺自己心裏好像有一罐玻璃珠撒了,那晶瑩剔透的滾珠沿着她的心髒來回滾動,發出一串清脆幹淨的聲音。

牧秋雨這樣告知自己,陸寧也想回以牧秋雨同樣的重視。

她點點頭,格外認真的跟牧秋雨表示:“我不會忘記的。”

看着自己那雙從來都沒做出過這樣真誠眼神的瞳子,牧秋雨竟然産生了回避的想法。

她很想跟陸寧說“你還是删掉這段記憶吧”。

可話到嘴邊,關于“删除”這件事她怎麽也說不出口,以至于到最後變成了一句:“我把陸鈴的身體數據傳輸給你,你變成她,在場外光明正大的跟我走進來。”

說完,牧秋雨便推開應急通道的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少女輕盈的步伐踩在寂靜的走廊中,聽起來并沒有過去那般平穩緩慢。

牧秋雨要求的她先離開,陸寧再離開,看起來像是在避嫌。

卻實在是多此一舉,此地無銀三百兩。

旁人并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嫌可以避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寧無聊的蹲在應急通道的光前玩起影子游戲了,她才在腦海裏收到了牧秋雨傳來的陸鈴的身體數據。

陸寧為了能夠一比一複刻牧秋雨的樣貌,這次兌換的身體很高級,數值可以随時改變。

她将陸鈴的數值輸入,牆上的人影好似生長般慢慢變成長,頭發的長度卻削短了一半。

陸寧看着熟悉的視角高度,稍微适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擡腳也準備離開這裏。

卻不想她才剛走到轉角處,黑暗中就伸出一只手來,将她拉了過去。

這人沒怎麽舍得用力,陸寧磕在牆上的時候甚至還被她的手護着。

昏暗的環境在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後,很快安靜下來。

一股熟悉的淺香順着風吹來的方向,從陸寧的鼻尖落下。

這熟悉的味道,叫陸寧懵了一下。

她認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牧秋雨。

可牧秋雨不是離開了嗎?

借着燈牌的光,陸寧勉強看出了來人的眉眼輪廓。

這個将自己扣住的人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那漆黑的瞳子輕輕顫動着,好像有什麽不甘。

而在恍惚中,陸寧好像還看到了這個人紅紅的眼睛。

她似是恍然,又有些難以置信的喊道:“梧,梧桐?”

“是我。”梧桐盯着又變了一副模樣的陸寧,視線始終落在她的唇上。

天曉得剛才她看到牧秋雨吻過去的時候,有多麽的忿忿。

偏偏心跳不受她驅使,将那人壓抑着的事前的小心翼翼與得逞後的放肆寫的淋漓盡致。

憑什麽。

憑什麽她不想細想的東西都要丢給自己,就連親吻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也要這樣。

不就是自己又一次喜歡上陸寧了嗎?

要是不敢面對幹脆不要這樣做好了,這有什麽好壓抑的?!

梧桐不解,又憤懑。

她看着對面那自己曾經嘗試誘騙多次,卻被她人捷足先登的唇,眼眶都要紅了一圈。

嫉妒,不甘。

這樣的情緒像是纏繞在一起的雙頭蛇,霸占了她全部的情緒。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明明是我還記得你的。”

喃喃自語般的,梧桐對着陸寧看向自己的眼睛如是說道。

陸寧聽着梧桐的話,愣了一下。

她隐隐在這人的話裏感受到了什麽,她不敢奢望的愛意正沿着梧桐的眼睛,如潮水般湧出來。

而陸寧發現。

這雙眼睛,這種眼神,跟剛剛牧秋雨看向自己時,一模一樣。

“你又在想她。”梧桐看着陸寧,不甘心的緊攥了一下陸寧的手腕。

而陸寧吃痛一下,不置可否。

只是她又想了想,還是覺得要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起碼不能讓梧桐這樣失控:“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梧桐溫聲反問,黑暗裏藏着她看透一切的眼睛。

是啊,明明都看透了,可還是執拗的像個孩子,非要親手捅破自己看到的這層窗戶紙:“你永遠都偏向她,不是嗎?”

如果不是今天牧秋雨的這個吻,梧桐想她可能還會繼續當陸寧的偏心不存在。

她依舊願意藏在牧秋雨看不見,甚至不見光的地方,獨自享用陸寧給她的特殊待遇。

可現在她連“她跟陸寧擁有的相處記憶比牧秋雨更獨特”也不占了。

憑什麽那個人可以吻她,而她不行。

“如果你要說不是的話,就也讓我吻你。”梧桐再也做不到維持在陸寧面前的溫和模樣,幼稚的對陸寧講道。

而在份幼稚之下,是她對牧秋雨嫉妒的快要發瘋的情緒。

那不曾從牧秋雨眼中流露出來的哀傷融化在這片昏暗中,叫陸寧覺得梧桐好像在祈求。

明明是梧桐的手緊攥着陸寧,不讓她離開。

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将主動權遞到陸寧的手裏,那望向陸寧的眼神像是意識到主人要離開的可憐狗狗。

可是。

只是可憐,并不能讓陸寧同意梧桐的要求。

她從很早就感受到了牧秋雨對梧桐的敵意,這還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梧桐對牧秋雨的敵意。

她想她不是她們兩人之間用來争奪的道具,她剛剛已經被迫與牧秋雨親吻過了,如果不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會再與這兩人其中的任何一人親吻的。

系統沒有辦法明白親吻的各種含義,可能為了完成任務也就半推半就了。

但人類可以。

心跳騙不了人,她敲在心腔與推诿掙脫是不一樣的感覺。

“梧桐,我很抱歉,你對我也很重要,但證明你對我很重要,并不是一個吻就可以的,你明白嗎?”陸寧平心靜氣的同梧桐說着,想跟梧桐談談。

可在突發事件裏能夠保持冷靜的,只有是不夠愛的那一方。

梧桐不想承認。

可她覺得今天自己簡直愚蠢極了,在聽了陸寧的講述後,竟然決定扯着那個人給自己的鎖鏈,去解救那個人。

最後不僅沒有幫上忙,還看到了這樣一幕。

“我不要這樣結束。”

梧桐說着,握着陸寧手腕的手猛地一用力。

陸寧根本沒有任何防禦。

在她印象裏,想來溫和的梧桐是不會做出這樣冒失的舉動的。

可梧桐真的做了。

驟然縮短的距離讓梧桐波動的吐息全都噴薄在了陸寧的耳邊,盛夏的溫度永遠都是溫熱而沖動,落在人的皮膚上激起一層戰|栗。

陸寧遁匿于黑暗的瞳子漸漸睜大,她還在想自己要怎麽躲避,脖頸就傳來一陣痛意。

梧桐用僅剩的一絲理智牽制着自己,在要撞上陸寧唇瓣的前一秒改變自己的目的地。

她同牧秋雨一樣的牙齒咬在陸寧的脖子上,算不上重的一下,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屬于這個人的脈搏正震顫過自己的牙齒與唇瓣。

那種始于原始獸性的舉動,或許更适合經常裝作小動物的陸寧。

而事實證明,梧桐的設想是對的。

陸寧在梧桐咬上自己脖頸的瞬間,整個人都定住了。

她沸騰的血液瞬間掀起心髒失律的跳動,直沖大腦。

要命。

在複雜的情緒裏,梧桐緩緩回到了陸寧的視線裏。

她扣着陸寧的手依舊是不甘,可她也有她的驕傲,用低啞的嗓音同陸寧說道:“我跟她不一樣,你不想的,我不會做。”

這麽說着,梧桐就松開了握着陸寧的手。

她不給陸寧辯解的機會,只再多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自己走來的路往回去。

也是這麽一瞬間,陸寧驚詫茫然的眼神變了。

她看着梧桐離開的背影,腦海裏都是這人剛剛回望自己的眼睛。

那瞬的梧桐不再是單純可憐。

她同牧秋雨一樣有着她的傲氣與驕矜。

而就因為多摻雜了這麽一點情緒,陸寧後知後覺的捂住梧桐在自己的脖頸咬過的地方,感覺自己這塊完好的肌膚真實的被梧桐咬破了。

少女離開時的失落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戳了陸寧的心口一下。

她意識到她不能給梧桐* 的,實在是太多了。

“陸零,你在哪裏?”

只是還不能陸寧将自己的思緒整理好,接着她的腦海裏就響起了牧秋雨冷靜的聲音。

牧秋雨此刻已經來到了射擊場外,在提醒陸寧可以出場了。

陸寧也只能匆匆忙忙的将剛剛發生的事藏匿,一邊往外走,一邊跟牧秋雨道:“我快到了,稍等。”

穿過長而幽寂的走廊,前方明亮的燈光有些刺痛陸寧的眼睛。

等從會場走出來,世界已經被夏日的太陽注入了十足的陽光,叫人更加睜不開眼。

适應了一會兒,陸寧看到了正在正門跟黎想聊天的牧秋雨。

她快步走過去,禮貌的跟大家打招呼:“抱歉,來晚了,久等了吧。”

“沒有沒有,我們也剛到沒幾分鐘,姐姐太客氣啦。”黎想甜甜的喊着陸寧,叫一路懸心的陸寧終于是敢放松下來。

“姐姐好。”史瑾也有點懂禮貌了,跟陸寧打着招呼,接着她的懷裏就冒出一個小貓頭。

“喵~(貓貓大仙!你怎麽變成人了!)”小貓興奮又詫異。

陸寧也是同樣的興奮與詫異。

她意外的看着這只已經恢複健康,甚至有點想往胖橘發展的小貓,詫異的問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因為你們人類嗅不出的味道,我可以很簡單的聞出來呀。”小貓驕傲的告訴陸寧。

只說着,小貓就又聳了聳自己的鼻子。

她在風中捕捉着味道,若有所思的看看牧秋雨,接着又扭頭看看陸寧:“貓貓大仙,為什麽你身上有對面那個人類的味道?”

陸寧心虛,擡手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嗎?我怎麽聞不到?”

小貓篤定的點點頭:“我不可能聞錯的。”

接着她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麽,歪頭問陸寧提問:“貓貓大仙,你是不是喜歡你身邊那個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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