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想要嗎?”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想要嗎?”
小貓天真的閃着她那雙金橘色眼睛, 冷不丁的朝陸寧丢來一顆定時炸|彈。
她這問題問的格外要命,烈日淩空,轟的一聲在陸寧腦袋裏炸開。
什麽喜歡?!
她才剛剛跟牧秋雨接了個吻, 還不是她主動的, 怎麽就飛快進入她是不是喜歡牧秋雨這件事上了。
而且, 這件事發生的順序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通常不應該是确定了自己的情感, 才接吻的嗎?
那為什麽牧秋雨一開始說她還沒有吻過她自己,後面又跟自己她知道她吻的是誰?
所以牧秋雨吻的是她自己, 還是她陸寧啊……
“你為什麽這麽覺得啊?”陸寧問道。
陸寧被小貓轟炸過的腦袋警報高響, 一片亂哄哄的景象。
而世事向來都是旁觀者清, 陸寧在習慣拿提問做遮掩的同時, 也希望能借助小貓的眼睛, 幫自己找到答案。
——她是不是喜歡牧秋雨。
“因為你為了那個人都不當貓了。”小貓不滿答道。
這個答案明顯不是陸寧想要的, 更讓她尴尬的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是自己在剛剛的行為或話語中暴露了什麽, 才讓小貓覺得自己喜歡牧秋雨。
可陸寧不明白。
當她在對這件事産生疑問的時候,她對牧秋雨的愛意就已經不清不楚了。
她們正在這裏偷偷聊着,那邊集合的人就已經在往場館走了。
人類制作的玻璃過濾了些刺眼的光亮, 小貓被史瑾抱着走進場館,看着陸寧略顯深沉的表情, 歪了下頭。
“貓貓大仙,我說的不對嗎?”小貓問道。
“不太對。”陸寧搖搖頭, “我不是為了她不當貓的, 我一開始也不是一只貓。”
這麽說着, 陸寧就看向走在前面, 被黎想拉着胡侃瞎侃的牧秋雨。
不知是不是室內的光線太過柔和,她晦澀不明的瞳子也不知不覺中變得溫和:“你不知道,我是你的神明, 可她是我的神明。”
小貓聽着陸寧的話,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
只是她若有所思的聽着,接着對陸寧講:“所以你的身上才會有那個人的味道對嗎?”
“喵!(原來如此!)”
小貓說着,就躺在史瑾懷裏打了個滾。
她用最輕松天真的語氣,說着令人臉通紅的話:“原來你們剛剛沒有做那種白日宣淫的事情啊!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能跟那個人做一些羞羞的事情才變成人類的呢!”
這話音一落,陸寧還沒有什麽表示,走在前面的黎想就先傳過聲音來:“秋雨,你怎麽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是一個小臺階,牧秋雨竟然差點被絆倒。
幸好黎想出手及時,不然她就要磕破膝蓋了。
“是不是緊張啊?”黎想回看剛剛差點絆倒牧秋雨的臺階,總覺得不至于啊。
“一點,不妨事。”牧秋雨擺了下手,繼續表情平靜的往前走。
“要我說,你不要有那麽大的心理壓力,你看你今天身體不好還能秒殺一群人進入決賽,明天身體完全恢複了,不就更厲害了!”黎想拍拍牧秋雨的肩膀,讓她放松。
“嗯。”牧秋雨點點頭,意有所指的講道,“只要沒有人亂來就行。”
陸寧在一旁聽着,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剛剛忘了,她跟小貓之間的對話,牧秋雨是可以聽見的。
所以剛剛她們讨論的什麽喜歡、什麽白日宣淫,牧秋雨全都聽到了。
陸寧看着一旁那只還在天真打哈欠的小貓,由衷的覺得當只小貓也挺好的。
畢竟沒有人會責備一只小貓咪說錯話。
“牧秋雨,是小貓誤會我們白日宣淫了,但她現在知道了。”陸寧一本正經的,在腦海裏跟牧秋雨澄清。
“我聽到了。”牧秋雨淡聲回應。
不知道為什麽,陸寧感覺牧秋雨身上的氣氛有點冷。
她撩了下頭發,跟牧秋雨半開玩笑的講道:“想想也挺好玩的哈,你怎麽會白日那啥呢,是不是,哈哈,小貓的腦回路就是清奇哈。”
“我要是會呢?”
這話說的不輕不重,好像一陣無形的白霧。
牧秋雨便側過頭去,看向了此刻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陸寧。
少女的瞳子漆黑且深邃,清冷的感覺被走廊裏的日光曬着,少了那麽幾分疏遠感,卻依舊讓人看不清楚。
在這一秒,她跟陸寧之間就只有不到半臂的距離。
如果她想,随時都能拉過陸寧的手,像剛剛在應急通道那樣。
可事實上是,牧秋雨的朋友現在都在,她根本不可能放肆。
但陸寧還是滾了下喉嚨。
為着牧秋雨的這句話,為着她剛剛曾真的在某種意義上做到了同自己的“白日宣淫”。
而如果牧秋雨下次真的會。
她也真的會接受嗎?
陸寧在快跳出喉嚨的心跳聲裏,如是反問道。
而就在陸寧的思緒越跑越偏的時候,她聽到牧秋雨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陸零,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聽到小貓說那些話的時候,牧秋雨感覺自己心口好像空了一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帶着怎樣的心情說出“我要是會呢”,這樣沖動的欲望在她過去的生命裏是被排在最下等的。
牧秋雨突然發現過去她熟悉的情緒都不能夠形容她此刻的感覺。
而她竟然也會為此感到不安,想要找到這樣的情緒究竟是什麽。
壓抑太久。
連愛一個人都要從新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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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牧秋雨的帶領下走進了熱鬧的場館,觀衆席不斷發出催促射擊的聲音。
這是射擊比賽的老傳統了,裁判評委允許這樣的行為,也是為了考驗選手心态。
“哇真的好吵啊。”黎想不由得捂了下耳朵。
史瑾抱着貓貓堂而皇之的坐在她vip席位上,跟黎想說:“這是老傳統了好嘛。”
“我能不知道嗎?寅月都跟我講過的。”黎想回怼。
她的确是對這件事早就有所耳聞,但沒想到會這麽吵,不由得擔心的看向正在比賽的裴寅月。
這人正端着長槍瞄準靶心,長發下露出的耳塞牢牢的塞在她的耳朵裏,看起來周圍的噪音并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
得到這個結論後,黎想放下心來,視線開始簡單掃過一排的射擊選手。
她看着這些人耳朵裏都帶着耳塞,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坐在一旁的牧秋雨:“秋雨,你射擊的也帶這個嗎?”
這個問題陸寧可以回答:“她不用這東西。”
剛剛陸寧假扮牧秋雨的時候就見識過這場面。
而偏偏牧秋雨還是個不會帶耳塞的天賦選手,讓陸寧被這聲音好一頓折磨。
牧秋雨從陸寧這話裏聽出了點小抱怨的感覺。
可黎想聽着卻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姐姐很了解秋雨呀。”
“當然喽。”面對黎想這句話,陸寧可以當之無愧的接受。
甚至于,陸寧喜歡自己的這中當之無愧的感覺。
因為剛剛牧秋雨剛告訴她,她把她排在了第一位。
所以她也可以理所當然的認為,現在除了她以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如此了解牧秋雨了。
射擊場裏,裴寅月剛射出了10.7的成績,場子裏的噪聲安靜了一秒,讓牧秋雨的耳邊只剩下了陸寧的這句話。
不知道為什麽,牧秋雨在一旁看着陸寧這份得意的表情,心裏會有一種滿足。
可明明她不喜歡自己被人看的太透。
“黎想。”那邊的比賽繼續着,層層噪聲裏牧秋雨對身邊人開口了。
“怎麽?”這不是裴寅月的回合,黎想轉頭看向牧秋雨。
牧秋雨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猶豫,看着另一邊專注看比賽的人,聲音又壓低了一些:“你有讨厭的事嗎?”
“有啊!”黎想點頭。
“那你有接納過自己讨厭的事情嗎?”牧秋雨晦澀的問道。
說來也是可笑,前後兩世,牧秋雨身邊能算得上明白情感問題的也就是陸寧帶給自己的這兩個朋友了。
黎想認真的想着,對牧秋雨點了點頭:“有哎。我小時候特別不喜歡吃芹菜,後來我喜歡的女生喜歡吃芹菜,我就也嘗試了。”
說到這裏,黎想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跟牧秋雨說:“結果發現自己依舊讨厭,但不讨厭和她一起吃芹菜。”
“既然沒有辦法接受,為什麽還會說喜歡?”牧秋雨不解。
“因為我喜歡她呀。”黎想說的直白而赤誠,看向射擊場的眼睛閃着星星,“我願意嘗試她喜歡的事情,也喜歡看着她因為我而感到開心。”
說了一通,黎想将這個故事總結成四個字:“愛屋及烏。”
只是說到這裏,黎想終于反應過來牧秋雨問自己的目的。
在她看來牧秋雨應該不會因為喜歡誰來問自己這個問題,畢竟她跟陸鈴的雙箭頭太粗了。
而且除了陸鈴姐,黎想還真想不到誰跟牧秋雨站在一起,還這麽配。
可是她們之間的關系……
一想到這裏,黎想就有一種愁緒。
她假裝看不到屋子裏的大象,跟牧秋雨打起了哈哈:“哎呀,我說的也不全對啦,你聽着玩玩就行,每個人都不同嘛,對不對。”
“或許吧。”牧秋雨對黎想剛剛的話意味不明的表示着。
嘈雜的催促聲罕見的讓牧秋雨無法忽視,那細密的鼓點敲在她心上,浮躁的像是一團跳跳糖,在催化她剛剛得到的答案。
什麽叫做,愛屋及烏。
什麽是愛。
而就在牧秋雨這麽想着的時候,裴寅月的比賽結束了。
她以第三名的成績進入了晚上的決賽。
“哇哇哇!寅月!”
觀衆席的噪音變成了掌聲,黎想更是直接從觀衆席站了起來。
天曉得從觀衆席翻到下面場地需要多大的勇氣,但黎想就是做了。
牧秋雨看到拿到決賽入圍名額的裴寅月朝她揮手,下一秒她擡起的手臂就被黎想穿過,緊緊的抱在一起。
距離太遠,牧秋雨已經聽不到黎想跟裴寅月在說什麽。
只是她的視線裏也不容許她聽到什麽對話了。
她只看到黎想給了裴寅月一個大抱抱,而她也想在自己比完賽後給陸寧一個。
“想要嗎?”牧秋雨好像明白了點什麽,轉頭看向了陸寧。
“啊?”陸寧還沉浸在黎想翻下去,給裴寅月擁抱的震驚中,還以為牧秋雨說的是射擊比賽的事情。
而那種被觀衆催促的感覺,陸寧覺得經歷一次就夠了,絕對不想要第二次。
她的腦袋撥浪鼓似的搖着,笑着跟牧秋雨說:“我還是坐這裏看你下午的決賽吧。”
“不要坐這裏。”牧秋雨看着看臺與射擊場快有兩米的高差,若有所思的跟陸寧搖了搖頭,“你去我的休息席位坐着。”
“不會違反規定嗎?”陸寧有些意外。
“不會。”牧秋雨淡聲,卻也篤定。
而陸寧面對這樣難得的機會向來都是卻之不恭,此刻也不例外。
就在散場的嘈雜人潮中,少女的聲音欣喜又清脆:“好啊!”
這年的夏青賽賽事被安排的格外緊湊,上午預賽,下午就決賽。
于是就在同樣的場地,陸寧的座位從觀衆席挪到了更下面的射擊隊隊員席。
氣手槍向來都是一中跟光華競争激烈的項目,隊裏的氛圍比上午嚴肅多了。
大家的讨論都趨于對隊友的成績分析,陸寧坐在最外的位置,遠沒有上午假裝牧秋雨的時候自在。
“果然還是被淘汰了。”
“現在還有誰?”
“只有牧姐了。”
“牧姐應該沒問題的。”
“但是她上午表現的還是不夠穩。”
……
聽着隊裏成員的小聲竊竊私語,陸寧不由得将視線更往牧秋雨的身上看去。
這人依舊是不帶耳塞,被鏡頭掃過的側臉冷的像是一張白紙。
即使周圍催促的聲音再怎麽混亂喧鬧,牧秋雨臉上的表情不曾變化半分,就跟平時訓練的樣子一樣。
盡管在陸寧這裏,她對牧秋雨奪冠是沒有懸念的。
可她還是不由得為她緊張起來。
因為太過在乎。
所以連那微不足道的萬一都覺得不敢賭。
“砰!”
10.9
“砰!”
10.8
“砰!”
10.8
“砰!”
10.9
就在觀衆席催促聲還不到五秒的時候,牧秋雨接連扣動了扳機。
四槍射出,牧秋雨已經跟第二名拉開了10.9分的距離。
而接下來還有最後一槍。
除非下一槍她脫靶,不然第一名肯定是她的了。
“穩了。”
“牛啊,不愧是我牧姐。”
“恐怖如斯。”
……
隊員席的氛圍,終于在此刻恢複了正常。
大家紛紛長舒一口氣,連教練的臉上都罕見的出現了笑意。
只有陸寧還看着牧秋雨的背影。
就好像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瞬間似的。
“砰!”
5.2
而就在大家都默認牧秋雨鎖定金牌後,她的最後一槍好像也徹底放松下來。
孤單的5.2标在那一串沒有下10.7的成績裏,突兀又好像是在表達着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對自己這最後一槍感到有趣,大屏幕裏,牧秋雨在放下槍的同時隐隐勾起了自己的唇瓣。
她解除身上的裝備,轉頭看向正對着自己的隊員席。
陸寧就坐在那裏。
那在上午看到黎想對裴寅月擁抱後的沖動感覺,又一次沖上了牧秋雨的心口。
這是她第一次不做克制,放任自己的心跳随着觀衆席傳來的催促聲,一同瘋狂跳着。
真的好奇怪。
她竟然這樣的想去擁抱那個人。
“恭喜啊秋雨。”
“好棒好棒!”
“可是給咱們學校掙臉了。”
……
穿過周圍恭喜的聲音,牧秋雨站到了陸寧跟前。
她或許還做不到黎想那樣的沖動,就這樣對陸寧張開了手臂:“抱一下,我贏了。”
明明在牧秋雨心裏是兩件并沒有前後因果的事情,卻被她緊張的錯誤放在一起。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她贏了後,找陸寧索取獎勵。
可要是真的歸根結底,牧秋雨贏下這場比賽,也真的是想有理由跟陸寧擁抱。
頭頂的光源沿着少女的身形灑落而下,将她張開的雙臂清晰的描繪在陸寧視線。
她看着這幅畫面,內存将它極盡細致的描繪了千遍萬遍,複制保存,複制保存,心跳的聲音快要蓋過cpu高速超負荷運轉的聲音。
“嗯,抱。”
陸寧說着,就朝牧秋雨伸出了手。
她笨拙的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動作極慢的将索要自己擁抱的牧秋雨抱進了懷裏。
那一瞬的感覺,勝過上午在應急通道的親吻千遍萬遍。
她們光明正大,又各自懷着私心。
在衆人關注下,擁抱在一起。
“你要不要回我內心世界一趟?”
而就在擁抱的時候,牧秋雨的聲音貼着陸寧的耳廓傳來。
陸寧愣了一下。
上午發生的事情讓她的确有計劃今天一定要回內心世界一趟。
可她不知道,這個機會會是牧秋雨親手遞給自己的。
陸寧不明所以,看着向來不喜歡自己回去的牧秋雨,問道:“你怎麽突然願意讓我回去了。”
“我感覺我的內心世界在需要你。”牧秋雨淡聲,靠在陸寧肩膀上的下巴一下一下磨着她的骨頭。
牧秋雨依舊對自己的內心世界充滿了抵觸,不想讓陸寧去。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混亂的心情感覺到一絲低沉。
這讓她的心情并不怎麽好。
牧秋雨想起了陸寧給她看過的那些花,那些被她注入心血的,種在她身體裏的花:“可能是那些花快開完了吧。”
而在聽到牧秋雨第一句的時候,陸寧産生了些想法。
她感覺到,牧秋雨和梧桐在某些情況下,似乎是可以互通感情的。
她們是一體的。
牧秋雨可以有梧桐的溫柔,梧桐也會表現出牧秋雨的暴戾。
而剛剛牧秋雨之所以這麽說,是不是就證明梧桐在內心世界狀态并不好。
一想到這裏,陸寧的腦袋裏就浮現出了梧桐離開時的眼神。
她忙不疊的想回去,借着牧秋雨的允許,道:“那我回去一趟了。”
“早點回來。”牧秋雨說着攥了攥陸寧的手,這才放她回去。
依舊是熟悉的長廊,熟悉的門。
陸寧跨過長滿虞美人的小路,熟悉的摸到了梧桐的白色區域。
只是陸寧發現自己這次走進去,要跨過原本在白色區域裏的灌木叢。
那尖銳的枝丫劃過她的小腿,留下一道明顯的紅印。
她有點狼狽的翻過去,就看到梧桐正獨自坐在樹下,一雙眼睛在看到她來後,別扭的瞥到了一邊,拿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
“你還可以變出酒來呀。”陸寧知道梧桐在生自己的氣,走過去,主動跟她搭話。
少女的步伐在靠近,聲音也随之落進梧桐的耳中。
她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不理陸寧了,卻還是忍不住,幼稚的表示:“哼,我能變成各種各樣的酒來,比只會打槍的那個厲害多了。”
“我看看。”陸寧說着,就蹲在了梧桐跟前。
酒精随着周遭吹過的風,在這一方小小的區域滌蕩開,陸寧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這個味道。
梧桐偏過頭去看着主動湊過來的陸寧,溫和的瞳子好似有什麽想法閃過,接着就笑了一下:“那你離近點,我給你看。”
“好。”陸寧沒有防備,朝梧桐蹲得更近了些。
而也就是這一瞬間,梧桐忽然傾身過來。
她并非對陸寧全無算計,跟牧秋雨一樣,一把就扣住了陸寧的手腕。
純白的土地壓過兩道身影,梧桐将陸寧撲倒,囚禁般的将她抱在懷裏。
濃郁的酒氣壓過了她身上的淺香,酒精就像她的動作,毫不講理的灌入陸寧的鼻腔,連帶着話也一樣:“阿寧……別走了,留下來,陪着我吧。”
陸寧腦袋嗡的一聲,腦海裏最先閃過的,是牧秋雨。
她有點想讓牧秋雨啓動強硬喚醒功能,将自己從內心世界拔出來。
可此刻的牧秋雨已經接收不到陸寧的任何信號。
她剛從更衣室換衣服出來,轉角就又看到了那個跟她爸爸長得很像的人影。
她不可置信,又緊接着擡步追上去。
而這次牧秋雨追上了。
她看着那高挑端正的身影,近乎可以确定她跟着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爸爸蘇清航。
牧秋雨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她快步走着,忍不住開口去喊他。
可聲音還沒發出,就另有一聲“爸爸”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
一個綁着雙馬尾小辮的小女孩跑了出來。
她看起來年齡不大,小小的手裏還攥着剛剛比賽的獎牌。
而男人看着小女孩跑過來,滿眼的愛意,一把就将小女孩抱了起來:“讓爸爸看看這是什麽呀?”
那一瞬間,陽光好像都撕裂了,刺眼的紮進牧秋雨的視線。
她不可置信的聽着那男人的話,緊接着就看到另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這人有着跟牧秋雨媽媽一樣的溫柔模樣,梳着低低的發髻,笑着跟男人說:“囡囡剛剛跑步拿了個第一名,給了這個獎牌。我說回家給她挂起來,她卻非要先跑過來給爸爸看。”
“我們囡囡這麽愛爸爸呀。”
“是的!”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帶着驕傲與得意,顯然是在愛意裏長大的。
而牧秋雨看着男人抱着她的女兒,女人站在一旁溫柔的笑着,只覺得這是多麽美好一家三口。
如果這個人不是她已經宣告死亡的父親的話。
好像上一世被牧秋雨錯過的一些事情,在這一刻緩緩展開。
她不可置信,腦袋迅速總結的一些事,更讓她覺得憤怒。
而就在牧秋雨要上前去看個清楚的時候,一雙手從她背後捂住了她的眼睛。
牧靜琴不知道什麽出現在了這裏,在牧秋雨耳邊說:“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