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類的嘴巴比小貓的爪子還……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人類的嘴巴比小貓的爪子還……
咫尺之間, 牧秋雨的聲音清晰無比。
陸寧看着就要走近的蘇清航,自然明白牧秋雨什麽意思。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行動又是另一回事。
不知道是出于緊張, 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陸寧傾身抱住牧秋雨的同時, 心髒跳得像是快要從胸口掉出來似的。
她就這一顆心, 赤誠鮮活的擺在牧秋雨的眼前,自己該怎麽辦呢?
陸寧腦袋裏莫名冒出這樣一句話, 一種訴說不清情緒籠罩過來。
眼前是牧秋雨眼瞳低垂的側臉, 少女輕緩的吐息落在她的脖頸, 叫她忘記了緊張。
“話說小馮結婚倒是夠晚的, 四十……”
“你記錯了, 我今年才剛四十, 囡囡都六歲了。”
就在這個時候, 蘇清航和同行的人走了過來。
兩個人似乎都有一種默契,對走廊裏這一對正在親昵的小情侶避而不見。
“瞧我這記性,總覺得你跟文文今年才剛結婚似的, 你說你倆也沒個婚禮,叫人記不住。”
“如果辦了婚禮, 怎麽能每年都像剛結婚呢。”
“哈哈你這張嘴啊,怪不得高老喜歡。都說七年之癢, 你這反而是七年無癢了, 可見古語也不一定都靈的呀。”
“您說笑, 您跟伯母才是令人羨豔。”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 哪有你們年輕人有活力啊。”
……
這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好不熱切。
牧秋雨在過去從沒覺得,蘇清航是這樣一個會說話的人。
他在自己跟前總是話少的很, 溫着一張臉,不親不近的,反而嫌惡自己冷淡。
就是不知道,他此刻話語裏對自己現在這個女兒的愛,有幾分是做給外人看的。
畢竟在吳城的一些人眼裏,那個為了保護愛妻而死的蘇清航是很愛他的女兒的。
一想到這裏,牧秋雨的眼神裏就露出了幾分譏诮。
走廊的頂光打在蘇清航的臉上,那原本看上去不夠精致的眉眼輪廓像是被刻意打磨了一樣,看上去意氣風發,可以說跟之前不是一個樣子了。
牧秋雨穿過同陸寧擁抱的縫隙,看着路過的男人。
她都能僅靠一個背影就認出他,他卻無法認出跟陸寧擁抱的自己。
于是牧秋雨更深刻的意識到,這個人比她想象中還心狠無情。
所以系統任務裏指的家人不會是他,系統不應該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而如果被定義為“找回”,一直跟自己在同一屋檐下相處的牧靜琴也不太可能是那個人選。
牧秋雨的視線從蘇清航的背影轉移回來,沉落在陸寧的懷抱。
是了,牧秋雨開始信任系統了。
她順着系統給她的線索,默然想起系統懲罰時,另一個她對她說的話。
所以說,她真的忘記過什麽。
她還有別的,她不記得了的,被她當做家人的人。
“牧秋雨,你在聽嗎。”
就在牧秋雨想的出神的時候,陸寧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
牧秋雨當然是沒聽到,終于也輪到她對陸寧搖頭,那混黑的眼睛裏還有點茫然:“你說什麽?”
“我說他走了。”陸寧說着,微微拉開了一點她同牧秋雨的距離。
牧秋雨擡眼看了眼遠處的洗手間,空蕩的中間玄關沒有人影,裏面的人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
“那我們回去吧。”收回自己的視線,牧秋雨平靜的說着。
只是她的手并沒有放開陸寧的手。
她們保持這樣的姿勢走了多遠,陸寧的眼神就忍不住往這裏瞟了多少次。
直到她适應了跟牧秋雨的親昵,讓自己不争氣的心髒平穩下來,她才恢複了素日的靈氣:“牧秋雨,我有一個不太道德的複仇計劃,你要不要聽?”
“說。”牧秋雨倒是想聽聽有多不道德。
“我覺得劇情我們修改不了,但是我們可以讓蘇清航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對不對?”陸寧講着自己剛剛靈光一現的想法,“系統手冊有寫,系統有權利進入人類的夢境,進行引導。”
這麽說着陸寧的臉上就漏出了狡黠的笑意:“但是呢,這個引導也沒說是正向還是反向。我可以找到讓被蘇清航殺死的小貓,引導它們的靈魂進到他的夢裏。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陸寧說着,就驕傲的昂起來自己的腦袋,正義感十足。
牧秋雨聽着陸寧的話若有所思。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系統有權利進入人類的夢境這件事。
不過除去自己得到的這個信息點,陸寧這個辦法的确不錯:“可以。”
“對付陰險教招的人,我們也不必完全光明正大。”
“沒錯!”陸寧點頭。
只是她看向牧秋雨的眼神還有些歉疚:“就是人類的靈魂質量太大,我沒辦法進行引導。”
“沒關系。”牧秋雨明白。
在計劃之外,陸寧能記得自己的媽媽,牧秋雨覺得她做的已經很好了。
她不會讓陸寧替她承擔太多。
盡管放在過去,她不覺得自己該對一個“工具”産生什麽憐惜。
“這件事,我來做。”牧秋雨握着陸寧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虎口。
又或者。
陸零在牧秋雨心裏的意義,已經不再是單純用來改變命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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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貫穿這個夏日,夏青賽的賽程剛剛過半。
雖然射擊社已經沒有項目了,但這次射擊社立了大功,校長點名要射擊社出席閉幕式的表彰大會。
原本校長還想點名牧秋雨當舉旗手,但她對這種事沒什麽興趣,推薦了裴寅月,借口身體問題,幹脆提前回家了。
來接牧秋雨的是牧靜琴派來的車。
蘇清航現在的女兒參加了夏少賽,她擔心他會看到牧秋雨,動什麽不好的心思。
畢竟這樣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做過,牧靜琴差一點就讓他得逞了。
“人渣。”牧靜琴一想到蘇清航做的這些髒事兒,就恨得牙根癢癢,一股腦将手裏的水全都澆給了家裏阿姨新買來的花上。
開得正盛的桔梗慘綠着一叢葉子,被水迎頭澆的楚楚可憐。
她掙紮着想要擺脫花瓣上的水珠,卻不想接着被門口吹進的風一吹,倒将水珠落進了花蕊。
“我回來了,姨媽。”
随着一陣熟悉的鋼琴曲,牧秋雨推門走了進來。
由陸寧的一個線程僞裝成的貓貓晃着自己的大尾巴湊了過去,它親昵又谄媚的蹭着正在換鞋的牧秋雨,下一秒眼睛裏的晶藍色光亮就閃了一下。
“我也回來啦,宿主。”陸寧乖乖的蹲坐在牧秋雨身邊,看着她換鞋。
牧秋雨瞧着視線裏湊近的黑團子,很是自然的垂下手摸了陸寧的腦袋一把。
比起小刺猬那雖然軟但依舊有異物感的刺,小貓毛茸茸的腦袋要好摸太多。
忍不住多摸了一陣,牧秋雨才慢慢放開手,一邊起身,一邊對陸寧說:“我去跟姨媽談回老宅的事情,自己玩。”
“喵~”小貓對人類手指離開自己的腦袋這件事很是不滿,委屈的低掃了兩下尾巴。
可牧秋雨找牧靜琴說的是正事,陸寧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阻礙她。
她重新适應着自己的貓貓身體,扭頭就要去吃今天的小魚幹。
“小魚幹~小魚幹~”
陸寧喵喵的在腦海裏唱着,剛要叼過牧靜琴給她準備的小魚幹自助。
卻不想,背後落下一道力,挾着她的腰就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原本都走遠了的牧秋雨不知道為什麽又折返了回來。
她看着在家裏晃着尾巴走來走去的小貓,還是決定抓她回來。
“我改主意了。”牧秋雨居高臨下的看着被自己抱進懷裏的小貓,同她講道。
眼看着小魚幹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陸寧依依不舍的望着排成一排的誘人的小魚幹,眼神凄凄:“嗚嗚嗚我的小魚幹……”
“我想你陪我。”
在陸寧的依依不舍中響起的,是牧秋雨不加掩飾的需求。
牧秋雨從來都沒有對陸寧提過這樣的要求,這讓陸寧的心在這一刻被觸動了。
她想牧秋雨終于願意去嘗試表達自己的需求,而不是一味的去忍耐,去克制。
而在牧秋雨選擇邁出這一步的時候,竟然提出的是需要自己的陪伴。
或許是落日的光輝太刺眼了,照得小貓陡然放大的瞳子亮亮的。
那上一秒還沉浸在和魚幹生離死別般的悲痛中的小貓立刻晃動了自己的尾巴,谄媚的勾着主人的手臂:“喵~(樂意效勞,我永遠都會無條件守護在宿主身邊的~)”
“巧言令色。”牧秋雨瞧着陸寧這幅樣子,輕輕的哼笑了一聲。
這個人類高昂着下巴,似乎對小貓的谄媚很不受用。
可只有陸寧知道,她喜歡自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表示對她的忠誠。
她們是一樣的人。
都需要需要有人一遍一遍的重複本就确定的事情。
只不過牧秋雨需要的是忠誠。
而陸寧則需要的是被人需要。
客廳裏,牧靜琴重新坐回了沙發,看着助理發來的上季度的財務報表。
牧秋雨抱着陸寧坐過來,跟牧靜琴說道。“姨媽,我想明天回老宅一趟。”
牧靜琴的手立刻停了下來,斜拿着手機,看向對面的牧秋雨:“你回那裏幹什麽?”
“爸爸在老宅留了些東西,我需要把它們找出來。”牧秋雨如實回答,只是“爸爸”兩個字說得格外拗口。
而牧靜琴聽到這個稱呼,也皺起了眉頭:“你就這麽放不下他?”
牧秋雨點頭:“放不下。”
卻又話鋒一轉:“什麽時候他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才有可能放下。”
牧靜琴聽到這話,面色并沒有比剛剛好多少,甚至更為低沉:“我說了,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插手。”
“姨媽,媽媽是你的姐姐,你尚且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幫她昭雪。她是我的媽媽,我為什麽不可以參與。”牧秋雨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發自內心的反問着她。
少女的聲音裏透着懇切,浸在夕陽中的瞳子好似燃燒着的深淵。
她就這樣看着牧靜琴,将自己一顆身為孩子的赤誠之心放在談判的重心。
可這不并是牧秋雨過去談判的手段,她從來不會将自己的真心示于人前。
她變了。
陸寧或許看不清楚,而牧靜琴看的明白。
難道是她一直帶着對蘇清航的偏見在看這孩子?
此刻她竟覺着這孩子也沒有初見時的那般陰鸷沉郁。
牧靜琴沉默的在心裏想着。
她已經有些搖擺了,卻還是拿不定個注意。
直到聽到牧秋雨對她說:“我知道他攀附了更厲害的人物,他的岳父是京都的大官,姨媽一個人的力量太單薄了。”
“我不是不信任姨媽,我知道姨媽有這個能力,我只是這一次不想讓姨媽一個人孤身奮戰,我也想為媽媽……為媽媽做些什麽。”
牧秋雨說着,總是在提到牧靜宜的時候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少女的哽咽輕緩又明顯,倔強的就像是她在眼眶裏強忍着的淚水。
陸寧感受到牧秋雨的情緒,趴在她的懷裏,輕輕的用自己的腦袋蹭着她的手背。
也正是這樣,讓牧秋雨有了說下去的力量。
“我對媽媽的愛可能比不上姨媽,我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所以,姨媽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要彌補媽媽。”
雖然說她們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像今天這樣面對面談話的畫面還是第一次。
牧靜琴看着坐在自己對面這個孩子,燈光照在她身上,就只占着那麽小小一塊地方,看起來随時都會被風吹折。
可偏偏她就是這樣穩穩當當的坐着,用極其簡略地話向自己表達着她的能力與想法,每一個字都戳人肺腑。
牧靜宜是牧秋雨的媽媽,她要參加這件事才是應該。
而牧靜琴一開始不同意牧秋雨參與,一是覺得她一個孩子什麽也幫不上忙,二是擔心萬一她随了蘇清航,是個忘恩負義,不知是非,踩着生母的命上趕着追求錢權的人。
但牧秋雨不是。
牧靜琴甚至覺得牧秋雨是有這個能力和自己一起處理掉蘇清航的。
你看,蘇清航對她媽媽做的事情她一句話都沒透露,她現在就已經調查清楚事情的全貌了。
只是牧靜琴跟陸寧有着一樣的疑問。
為什麽牧秋雨會說“我只是這一次不想讓姨媽一個人孤身奮戰”。
“這一次”是什麽意思?
陸寧皺眉。
牧靜琴也猜不透牧秋雨的想法。
只是是與往日不同的,牧靜琴只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發現自己不得不接受自己這個外甥女比她想象中要聰明很多倍的事實,還有她提出的要求。
于是話題又回到了牧秋雨一開始的那句話:“那你說,老宅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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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好的不像樣子。
湛藍的天空飄着幾朵殘雲,太陽沒有遮擋,直曬着大地。
牧靜琴一早就帶牧秋雨回到了牧家老宅,紅磚堆砌成的房子書寫着上世界的奢華。
這裏是牧秋雨原來的家,雖然牧靜琴依舊派人來打掃整理,可還是透着一種久無人住的頹敗,期待着主人的入住。
只可惜牧秋雨此行來不是重溫舊夢,舊地重游的。
陸寧标記的地點一閃一閃的亮着紅光,她帶着牧靜琴來到了後院的小花園前,過分旺盛的雜草都快要長得漫出來。
只見牧秋雨對牧靜琴點頭示意,牧靜琴身後的保镖就拿着準備好的鐵鍬朝着标記地點鏟去。
蟬鳴在瘋狂的叫嚣,夏日的熱浪不斷從遠處翻湧出來。
當□□腐爛到一定程度,便再也沒有異味。
小貓的屍體像小山一樣,不斷被挖出,不斷壘出新的山峰。
“人渣。這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牧靜琴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些屍體,手裏的杯子都快捏碎了。
“喵嗚……”
陸寧就趴在牧秋雨的腿上,盡管她知道保镖們即将挖出什麽,可當她看到小貓破損不堪的身體,她的身體對于同類的悲鳴,叫她生理性的繃緊了身子。
就在兩只相互依靠着的小貓殘骸被挖出來的瞬間,牧秋雨伸過手去捂住了小貓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拂過陸寧繃緊的身體,就好像在對待什麽一碎片,就好像不久之前牧靜琴對她做的那樣。
“別看。”牧秋雨的聲音貼近陸寧的腦海,溫和的安撫着她。
這樣的動作很好的安撫了陸寧緊繃的神經,叫她忍不住依賴牧秋雨的溫柔。
她就這樣蜷在牧秋雨的懷裏,看着系統不斷收集來的小貓靈魂,咬牙切齒的保證:“他從此以後,絕對沒有好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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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離我遠點!!離我遠點啊!!”
是夜,京都的某處別墅裏,傳來男人凄厲的嚎叫。
蘇清航猛地從噩夢裏出來,整個人滾爬在地上。
他都顧不得妻子過來安撫他,光着身子瑟瑟發抖的縮在一起。
“呵。”
純白色的世界裏,男人驚恐的表情被放大再放大,陸寧看着冷冷的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他膽子有多大呢。”小貓形體的陸寧趴在梧桐的腿上,掃動着的尾巴好不快意。
“敢做這些事的人通常都是這樣,只有膽子幹,換到自己身上就不可以了。”梧桐看了眼畫面裏被吓得屁滾尿流的蘇清航,不緊不慢地給陸寧滿上一杯熱奶茶。
“啊啊啊啊,你們不要過來!滾開啊!不要過來!”
“老公,你這是怎麽了啊,你不要吓我啊老公。”
……
就在蘇清航極度恐慌的聲音裏,他睡在隔壁房間的現任妻子也被驚醒了。
她進門不解的看着自己跪在地上的丈夫,直覺得房間陰仄仄的,蘇清航好像被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吓到了。
可哪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呢?
吓到他的不過是兩只剛滿月的小貓。
小貓也不明白,為什麽它們只是把這個人類對自己做的事情在他身上複刻了一遍,他怎麽就吓死了。
“當初他不是做的很快樂嗎?”
“是啊,為什麽他拿我的腸子翻花繩很開心,我們拿他的腸子滾毛球他就吓死了呢?”
“就是啊,他不是很喜歡拔指甲的嗎?”
兩只小貓讨論着從畫面跳了出來,不解的走向一旁的陸寧。
小貓的不懂讓它們的話更加天真,更讓蘇清航的行為格外可恨。
陸寧眉頭持續緊皺着,她早在心裏罵了蘇清航一千遍一萬遍了。
可她始終不忍心将這樣的情緒帶給兩個小家夥,擡起着自己的爪子摸了摸她們的腦袋:“所以說他不是好人,好人是對自己的行為不會産生恐懼的。”
“貓貓大仙說的沒錯,壞人才會這樣。”
“他就是壞人,我看到他身上有好多小貓的靈魂!大家都在啃食他的靈魂,我也要去!”
“我還想帶上小黑。”
兩只小貓說着,就朝藏在梧桐身後的小黑貓招了招手。
這只小黑貓是所有貓貓裏膽子最小的那個,從剛才陸寧說她們可以去蘇清航夢裏玩開始,她就一只躲在梧桐身後。
陸寧知道她是被蘇清航吓破了膽子,也不強迫她,用小貓的語言,溫柔的問她:“不去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澱粉腸?特別好吃。”
說着陸寧就用積分兌換了一根澱粉腸,推到小黑貓面前:“嘗嘗?”
“謝謝你。”
小黑禮貌的有些過分,說完才低頭吃了起來。
跟她安靜時的斯文相比,她吃起東西來簡直是狼吞虎咽。
陸寧有些詫異,但接着還是給她又兌換了一只:“別急,還有很多,慢慢吃。”
“你真是個好人。”小黑擡起頭,真誠的對陸寧說。
陸寧卻糾正她:“我是貓貓大仙,是好貓。”
小黑卻歪了歪頭,不是很理解的看着陸寧:“你是人不是嗎?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人的。”
陸寧聽到小黑這話愣了一下,接着她好像意識到什麽,看了看正在同其他小貓互動的梧桐,又看了看她:“你是……牧秋雨撿到的那只小貓?”
小黑點點頭,沾着孜然的嘴終于勾了起來:“你想起我了。”
可牧秋雨撿到小貓,怎麽還會跟自己有關?
陸寧腦袋裏有太多的問題,她好像抓到了關于自己忘記的那段記憶的一點線索,忙對小黑貓追問:“那你……”
“小黑!你來不來啊!”
可陸寧的話沒有說完,剛剛那兩只小貓就修整好,準備再次進入蘇清航的夢境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飽喝足了,小黑這下活潑起來,也不等陸寧問完話,她就靈巧的跑着,追了過去:“來啦!”
夜晚很長,足夠小貓興奮的殺到蘇清航的夢裏,七進七出。
也足夠小貓轉彎,頂着風暴與烈日,走向另一個人的夢境。
黑夜籠罩大地,幽寂着一輪明月照在人間。
月亮透過窗紗望向房間,落在正靠在椅子上的牧秋雨的臉上。
冷汗打濕了她的發絲,黏膩的貼在她的臉上。
書寫着文字的劇情卡漂浮在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寫着幾行小字。
牧秋雨知道劇情卡是不能夠改變世界線上的人,但跟蘇清航有關的人她可以動。
在陸寧不在的時間裏,牧秋雨就在用劇情卡試,如果寫上文字,她會有不适感,那就擦掉重新寫,直到試出一個完成名單。
當然了,這件事不能讓陸寧知道,不然這家夥一定會生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牧秋雨發現自己竟害怕起陸零來。
真是有趣兒……
牧秋雨思緒飄忽着,腦海裏驀地跑進了一只黑色小貓。
它黑黑的耳朵上有一處傷疤,好像是被大貓咬的。
這不是陸零,牧秋雨還記得,那是她差一點就能帶回家的小貓。
“你有小貓啦。”小黑貓也發現牧秋雨認出了自己,搖着纖細的尾巴,用熟稔的口吻對牧秋雨問道,“沒想到居然是她。”
牧秋雨對她這兩句話很是詫異,尤其是最後一句。
那種意外的口氣充滿了感慨,好像她們之前就認識一樣。
而小貓也看出來牧秋雨的疑惑,問她:“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她話雖然是疑問,聲音卻篤定。
牧秋雨的表情就表明了一切,小黑貓心下了然,又有些不放心:“那你記得,一定要珍惜她,我看得出來哦,她是個很好人。”
“你要快點,不然她就被別人搶走啦!”
小貓的話說的雲裏霧裏的,好像在趕時間。
而事實上,動物進入人類的夢境就是有一定的時間,所為此陸寧還制作了一個輪班表。
牧秋雨剛想要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小黑就轉過身去,搖着尾巴準備離開了。
牧秋雨一陣心悸,伸過手去就想追上她。
可還不等她追過去,小黑就已經消失了。
世界漆黑一團,牧秋雨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另一只蓬松着大尾巴的小貓,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宿主!我回來了!你是不知道……”
陸寧正要跟牧秋雨分享蘇清航的窘态,就注意到飄在空中的劇情卡。
夜色下,牧秋雨本就寡淡的唇色透着慘白,叫人頓時明白了她背着自己在做什麽。
陸寧心裏又急又氣,都想直接就告訴牧秋雨,她不用這樣努力,劇情裏牧靜琴一定可以幹掉蘇清航的。
但是系統規定她不能劇透。
只是這句話剛要說出口,陸寧的喉嚨就像是被刀片劃過一樣。
濃郁的血腥味擴散在小貓的喉嚨裏,她只能跳上牧秋雨的腿,嘶啞着喉嚨對她叫了聲:“牧秋雨,我生氣了。”
牧秋雨聽着陸寧難聽的聲音,疲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想這件事果然是被發現了,她還真的不擅長偷偷做什麽事情呢。
“抱歉,但是不去做是不可能的。”牧秋雨輕拂過陸寧的後背,有點反思,卻又實在理直氣壯。
“可是你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啊!你還是未成年呢,怎麽可以這樣肆意妄為,熬夜容易猝死,你還這樣試探系統,真是不要命了……”
陸寧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些擔心,只是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媽子,說着在牧秋雨腿上做起貓貓按摩來。
真的很奇怪,明明剛剛自己怎麽都不覺得累,被這只小貓這樣一通踩,倒是有幾分困意襲來。
牧秋雨看着懷裏的小貓,思緒有幾分模糊
她驀地想起了小黑貓對她說的話,鬼使神差的湊到喋喋不休的陸寧面前。
“你以後就是要做也要在我在的時候嘛,你今天的行為我真的生唔……”
陸寧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堵在了嘴裏。
人類的嘴巴比小貓的爪子還要柔軟,輕而易舉的戳在了貓貓的心上。
“還生氣嗎?”牧秋雨輕吻了陸寧一下,溫和着眼瞳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