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官三思量如何甩包袱
☆、許珈算計永久居住權官三思量如何甩包袱
有人說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粗線條的女人又如何呢?答案:一樣準确!今天官三在自己的小面館裏心神不寧,和朋友交班時,朋友忠告說,官三你今日面相不佳,守財宮暗淡,合該破財。她這朋友本事很大。
破財?官三沒急得跳起來,要她“出血”絕不可能,她尋思了半天,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可是當晚上她回到家看見滿桌的佳肴,看見昨晚扛回的女子微笑地朝她打招呼,看見女子的衣服嶄新體面,她就知道破財怕是肯定的,問題是她怎麽破的財?她給的三百塊錢恐怕不夠吧?也許夠呢?也許這女人是有錢人?也許女人找到了家人?她心裏猶豫着,不肯接受破財的事實。其實在家門口聞到一股腥臭的鬼味,官三心裏的火苗就立即竄了出來,她努力壓抑着。
女子給官三斟酒布菜,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可惜此時的酒入了肚裏如同酒精,此時的菜進了胃裏好似幹柴,心裏的火越燒越旺,她的臉快燒成炭了,好不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說”。
女子的眼神都快擠出水來,聲音柔和的連她自己都覺得作假:“昨晚謝謝你。自我介紹下”。
“說。錢哪來的?”事實證明對粗魯的人溫柔是沒有用的,名叫“官三”的這座火山已經到了要爆發的臨界點。
女子仿佛看見對面的人渾身冒着青煙,頭上長出了犄角,青面獠牙的對自己咆哮。她心裏冷笑着: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她面色依舊平靜,口氣依然平和,“錢?”她如此聰慧怎會不明白官三所指:“當然是用你的。我看見電視機櫃上有張銀行卡。你給的三百塊根本不夠,這一桌飯菜的外賣就花了380,我又給自己買了些生活用品。這是賬單。”
官三一把抓住女子拿着賬單的手,幾張薄薄的小紙片,她文化不高加法還是會的,總共九千多。
官三緊緊握住拳頭狠勁地朝牆上砸去,“咚”的一聲震得一層白灰落下,她捏住女子的手腕用力的将其甩出門外,怒吼道:“滾!”然後大力的把門慣上,最後氣憤的坐在“佳肴”胡亂地吃了起來。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就在官三化悲憤為食量的時候,門鈴響了。你還敢來,管你是否有神經病,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官三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她卡裏只有一萬塊錢,她省吃儉用存了好久,本想用來還未來三個月的貸款,現在只剩十來塊。她的好肉,她的好酒,她的好煙統統化為烏有。這該死的女人。她猛然拉開房門,充斥胸腔要爆發的聲音卻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處。
門外,一個民警,兩個老太太,三個物業管理員,若幹人群。怎麽回事?官三腦袋混沌起來,找來幫手打群架?不對,警察在,也不會有人找老太來打架,這?
“小官啊”,老太甲開口了。官三一哆嗦,她想起兩位老太太的來歷了,此二位乃是直屬于居委會管轄下的“治安巡邏隊”的成員,每天晚上拎個手電筒到處轉悠,內心雪亮眼神不太靈光,為城市治安發揮餘熱的優秀好市民。官三的一位小偷界的朋友告訴過她,這群七十歲以上九十歲以下的老太太簡直就是小偷的克星,比警察厲害多了。官三不解,那位朋友解釋說,我們小偷掙錢時如果碰到警察最多拘幾天,要是把這群老太給磕到碰到,完了,巨額醫藥費,幾年的家底全賠光。
“不是大媽說你,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再不對也不能大晚上把人趕到大街上”。老太甲的聲音讓官三回過神。
“就是嘛”,老太乙接口說:“年輕人的事大媽不懂。但這姑娘在這裏無親無故,晚上你讓她一個人,多危險啊”。
什麽情況?兩位老太面色尴尬講話吞吐,官三一頭霧水。
民警是年輕人,眼神很鄙視,講話很幹脆:“就因為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你就打她,還把她趕出來。你個女人怎麽比男人還混呢。人家為你和父母鬧翻,孤身一人來投奔你,你居然這樣對待人家,你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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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啊,你是個好孩子大媽知道的,大晚上的,有什麽事好好說嘛”,“就是,年輕人嘛吵吵架過會就好,別動手呀”,老太甲乙輪番喋喋不休。
“那個女孩長得不錯”,“就是,怎麽跟了官三”,“同性戀啊,現在年輕人,唉,亂搞”,“可惜,那女孩挺好看,給我做兒媳婦多好”,“就你兒子那樣”,“我兒子怎麽了,你看官三又粗魯又邋遢長的又醜,我兒子好歹是個男的”,圍觀的群衆議論紛紛。
“她就是一神經病”,官三吼出口。“嗡”更大的聲浪将她淹沒。“不是,你們聽我說,她是從某某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官三還在掙紮。
小民警急了:“你這人怎麽搞的。大晚上你還讓不讓鄰裏休息。精神病院跑出來?我們怎麽沒接到報警,虧你想的出來。你當我們警察吃幹飯的。我向你鄰居打聽過了這女孩一天都在你家進進出出,她要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你怎麽早不報警呀”。
老太甲生氣說:“小官你不要鬧了。趕緊帶她回家,丢不丢人”。“嘩”一陣陣巨型聲浪終于将官三掀翻在地。岩漿的熱度終于被海嘯澆冷。
“我,她人呢?”活了二十幾年,官三第一次覺得頭疼。
“來,小許”老太乙招呼,人群自動閃出一條道,女子面露悲色走過來,眼神卻閃着狡黠。
民警看了官三的身份證記錄了下便走了。衆人也都散去。只有三個物管人員還在,官三沒好氣地問:“你們還不走?”
“你已經拖欠了五個月的物業費了,再不交”,物管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嘭”一聲巨響,房門被關上了。算開發商有點良心,防盜門還挺結實。
屋內,官三陰沉着臉盤算如何打發“瘟神”。那女子卻不急不慢地開口:“怎麽,想把我打暈再扔到荒郊野外”。官三驚得嘴角一抽,她确實有這個打算,反正這女人有鬼護身不怕受傷害。
“你甭想壞主意,你看看這個”,女子說着遞給官三一份報紙,“A6版本市新聞。”
官三疑惑着接過報紙一看,吓了一跳。本市新聞大致內容如下:昨天午夜一男子下班途中遇襲,後經醫生證實致此人多處受傷,并導致精神失常,警察正在加緊偵破此案,望知情者舉報。這是什麽社會啊?昨晚才打的人今天就上報紙?我不過就踢了他幾腳,一定是那女鬼。官三越想越氣。“你們居然敢玩我”,她激動得指着女子的鼻子,發狠地說:“你別以為我好惹。他媽的,把老子逼急了我讓你們一人一鬼”。
女子打斷官三的話,說:“激動什麽呀,我考慮過了昨晚雨大監控肯定看不清。要不然還要舉報幹嘛。再者剛才警察上門也沒認出你,你不用擔心”,女子邊說邊觀察官三的情緒,見她面色逐漸緩和下來又繼續說:“其實我也只想在你這借住幾日。求你幫幫我。你不知道,我是被強迫去的精神病院,我”,女子聲音哽咽,繼而眼淚掉了下來,在她的抽泣聲中,官三聽了大概明白。
話說此女名叫許珈,生長在大富之家,據身邊人評價此女,那真是溫柔娴淑知書達理,再加上長得國色天香貌美如花,從小到大博得了無數人的熱愛和崇敬(官三對此評價持保留态度)。可惜啊人無完人,許珈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她從娘胎裏出來就有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陰陽眼。在還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嬰幼兒階段她也與常人無異。随着年齡的增長麻煩來了,總有可怕的鬼魂糾纏着她,她試圖向周圍人求助,引來的必定是斥責和厭惡。令她最深刻的是七歲那年,她爺爺和外婆相繼過世,她告訴父母兩位老人鬼魂的囑托,卻被父母痛打一頓,關進了四面不透光的小屋子,整整三天,恐懼如鑿子般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頭上,從此後黑夜成了她的煉獄。幸運的是還有一個人相信她,那是她的小奶奶她爺爺的第二任妻子。老人家自己沒有子嗣卻疼她如掌上明珠,這是她唯一的光明。然而在她升入高中的那一年,老人家過世了,留給她的只有一個為她求的平安符,說來奇怪,她戴上那符雖還能看見異物卻不再被騷擾。當時她以為光明回來了,她的甜蜜初戀也來了。高三時,她的青梅竹馬玉樹臨風門當戶對的校草同學向她表白了。她許諾兩人能同上一所大學便交往,果然如她所願。兩人的戀愛轟動一時,校花校草絕佳配對。大一下半年她隐隐覺得不安,但也沒深究,因為她正在熱戀期中。交往初期拉拉小手摟摟抱抱,這些動作在光天化日之下半遮半掩之中都可以進行,然而随着荷爾蒙的分泌旺盛深入交流是必須的,這種相互“學習”肯定要在月黑風高無人夜的。問題來了,黑夜是她的“永殇”。當她摟着男友的脖子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對方正準備送上深情的香吻之時,N多慘烈異常神情詭異的鬼魂圍着她晃啊晃,唉,她沸騰的熱血當即結成了冰塊(說出來沒人信她戀愛了一場居然連初吻都沒送出去,當然這些她是不能和官三說的)。等她察覺到不對勁為時已晚,七位校友在驚恐中死去,她的精神幾近崩潰。讓她最傷心的是沒人相信她,所有人都認為她精神出了毛病,親生父母強制性将她送入精神病院。她的世界抛棄了她,她的初戀不見蹤跡,更讓她絕望的是一年後她父母抱着一個嬰兒告訴她那是她弟弟時,她知道她徹底被遺棄了。可是她的災難還沒結束,她的主治醫生是個衣冠禽獸,那貪婪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所幸的是她曾經痛恨的異能救了她,她和女鬼達成了協議,女鬼保護她幫她逃跑,作為回報她幫女鬼報仇。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昨晚她終于趁夜逃了出來。結果卻昏倒在小巷內。
官三總覺得許珈的敘述有些不對頭,但她沒那腦筋細究,她只關心她那些雞毛蒜皮,“你怎麽能冒充我女朋友?”
“哪說什麽?姐妹?朋友?姐妹吵架不會被趕出家門,普通朋友吵架誰管啊。最佳選擇當然是做女朋友。”
“你,你怎麽知道我銀行卡密碼?”
“拜托,你自己把密碼寫在卡背面的。”
“你沒有鑰匙怎麽進我家的?你讓鬼幫忙的?”
“什麽呀。那鬼根本不敢進你家門。我沒鎖門,反正你家也沒值錢的東西。”
“奇怪,報案的都應該被記錄身份證,你有嗎?那片警好像沒問你要?”
“在樓下時我讓女鬼上了民警身,警察的手機都是聯網的,我從他手機裏找了個年齡相近叫許珈的身份證號碼。”
“你,這,那”,好像還有什麽應該問的,官三想了想說:“你打算怎麽還錢?你打算住多久?”趕又趕不走,扔又扔不掉,官三妥協了。
如此聰明的許珈怎會看不出,她心中一喜,面上卻依舊悲傷,口氣哀哀地說:“你放心我會盡快找工作的。我想早點休息,我真的很累,你不知道這麽多年我從沒安穩的睡過覺。”說罷眼淚直落下來。
官三剛差點脫口而出,你睡床我睡沙發。不過還好她忍住了,她家沙發又短又窄,躺下連腿都伸不直怎麽睡覺。唉,她認命地嘆了口氣說:“床夠大睡兩個人沒問題。”
夜深時,兩人洗漱完畢背對着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官三老是覺得有些問題沒搞清,到底是什麽呢?她腦袋一團漿糊,沒辦法只能沉沉的睡去。
身邊的人睡着了,許珈徹底松了口氣。她講述的都是事實,但她也瞞了很多。經過這麽多事她不能不留個心眼。當然有些隐瞞的事無關緊要,例如她賴上官三的過程。她逃出醫院後讓女鬼上了一個司機的身直接将她帶到了這個城市,她确實又餓又累,但還沒到昏倒的地步。她本計劃裝作昏倒博取同情然後用說辭打動對方最後賴上對方。誰想來的第一個居然起了色心。官三到來讓許珈很高興,因為她感覺到女鬼的害怕。不過當官三捏她的胸時她差點沒忍住給官三一拳。她感覺來人似乎是個女人但也不能确定,所以官三扛起她時她的腿有意緊貼住官三的胸部,結果她很滿意。第二天醒來後她就決定必須永久的賴上這個活寶。她在逛街時無意買的報紙增加了她的籌碼。她本打算用柔情攻勢,沒想到是官三的脾氣太暴躁還沒等她“出牌”就把她趕出家門。她也不是吃素的,在她的眼淚攻勢下,管事的老太太、為人民服務的片警、愛圍觀的鄰裏化為“驚濤駭浪”将官三活生生“淹死”。她也不想這麽無賴,可她知道這個看似邋遢的女人有着她無法預測的力量,她在這女人身邊可以沉沉的睡去,沒有噩夢不再害怕,這是她從沒有體驗過的。
然而有些隐瞞的事還是比較重要的。例如離精神病院近的城市有好幾座,為什麽她要舍近求遠來這個城市?
不過最為重要的事她卻沒有告訴官三,她真的叫許珈?
可惜當事人已經呼呼大睡,她還有說的必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馬為鹿閑話集:
關于文中居委會老太太治安巡邏隊。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城市我的小區,真有這樣的巡邏隊。某日俺和俺媽散步,一老太太佝偻着背個手,慢步向前走去,臂上有一紅袖章,上書“治安巡邏隊”。迎面又來一老太太,精神矍铄,認識俺媽,兩人當街攀談,俺在一旁旁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其中有一段話是這樣的,“現在的居委會真是不行,你看看,讓這樣的人當治安巡邏隊員。放着我們這些六七十歲年輕的不用,非要用八十歲以上的。”
俺在一旁暗自欽佩,這就是俺們中國老人家!
回家後,俺問俺媽,“八十多了,這些老太太還能抓賊?”
俺媽白了俺一眼,“這些老太太,誰敢碰啊,碰一下還得了?這治安巡邏隊還不誰都能當,得要的是積極分子才行,每月還有兩塊肥皂一條毛巾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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