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讨生活破落道士進城
☆、露破綻古怪警察上門 讨生活破落道士進城
無論迎面站着多少人,女人首先觀察的總是同性。許珈仔細地打量這兩個陌生的女人。都是美麗的女人,但卻各有千秋。一個嬌小玲珑,清純可人,馬尾辮高高束起,更顯得青春撲面。一個身材火辣,成熟豔麗,波浪卷發長長披下,透露出誘人風韻。許珈在心裏和她們比較了一下,自覺在面容上不輸于她們,這才去觀察另外兩個男人。斯文幹淨和魁梧壯實是許珈對這兩個男人的直接印象。這斯文幹淨的男人似乎是這四人的頭,他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微笑着說:“官三,怎麽,不歡迎我們?”
官三面無表情,“李少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他媽和我套近乎。”
這名叫李少異的斯文男子并不生氣,依然不急不慢,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對,你官三是做了虧心事,有鬼敲門也不怕。”他的目光繞過官三,看向刁無手,“刁無手也在啊,好久沒在局子裏看到你了,怎麽,改邪歸正啦。”
刁無手可比官三活絡多了,當下一臉媚笑,“李警官,看你說的,如今不是提倡和諧社會嘛,咱小偷不是也得為社會主義建設出點力嘛。”她邊說邊往門口挪,“那什麽,你們聊,我就不打擾幾位,我先回去深刻地反省一下我這二十幾年來的人生。”可惜門口正被兩位美女堵着,豔麗女子冷若冰霜,嬌小女子似笑非笑,看她的眼神都不善,刁無手尴尬地笑笑,只能站在原地不在做聲。
官三是個天塌下來都能當被子蓋的主,她怕過誰啊,“李少異,你少在這擺譜。現在是十點十七,十點半前,說完話給我滾。否則,我把你們一個個給扔出去。”她指着魁梧男子說,“別以為帶個大塊頭來就長威風了,我照樣把他打趴下。”
魁梧男子面有怒氣,欲要沖上前去,李少異立即站起攔住他,大喝,“成東,你想幹什麽,別忘了,我們是警察。”成東忿忿地又站了回去。
李少異複又坐下,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依舊笑着說:“當然我們哪敢惹你官三啊,你身後不是還有三個妖了嗎。你也別為難我們,警民要團結嘛,我們也就是來關心一下大家的生活。”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桌子上敲着,“昨晚子時,在一停車場出了個命案。遇害者是被鬼吓死的。我們就是來例巡問問,你們有沒有線索。”
其餘人還沒表示什麽,許珈卻驟然臉色一變,這個小細節怎能瞞過李少異的眼睛,他不由打量起許珈。官三見他盯着自己女人看,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說:“鬼殺人,你去找鬼,找我們幹什麽。”
“可是,”李少異故意拉長語調,“死者的手機裏怎麽有郎威的電話號碼?而且那塊玉牌是被一位得道高僧施過法,人家很輕易地就查到玉牌的去處。拿玉的人怎麽說是刁無手賣的?”他有意不去看官三,只對着郎威說:“也是,這事與你官三無關,我們只是請刁無手和郎威回去。”
刁無手對付警察的經驗最為豐富,這種明顯的挑撥離間她怎會聽不出來,當下也是綿裏藏針地笑着說:“李警官真是說笑了,我的仇人多,保不齊是誰陷害我,不信,你可以讓他來和我當面對質。李警官有所不知,黑市交易,都是有道德操守的,既然攬下了活,那就有擔風險的意識,誰敢亂說,下場我不說李警官也明白。”
李少異居然欣賞地看了一眼刁無手,拍手稱贊,“精彩,好吧,算你說的有理。”他又對郎威說:“那你怎麽解釋呢?”
這只狼的腦袋可不太靈光,一個勁地盯着官三。官三抓耳撓腮,實在沒轍,幹脆耍起無賴,“怎麽着,你們還想搶狼啊,你們誰敢,”她還要叫嚷,許珈突然站到她前面,沖着李少異微笑,說:“李警官,你好。這事還是我來解釋吧,前些日子,郎威他帶着我們出去游玩時,不小心和別的車有了碰擦,那個姓孫的給郎威打電話就是為了賠償的事。”
李少異點點頭,上下打量許珈,忽而狡黠一笑。“我說過受害人姓孫嗎?”
許珈并不驚慌,“李警官是沒說過。不過郎威今天來找我們就是為了這事,只要有稍微有頭腦的人都能猜出來,郎威還讓我們湊錢呢。李警官想必也調查過,郎威昨天陪領導開會,沒有作案時間。”
李少異抓住漏洞,說:“你覺得對于一只妖怪來說,作案時間重要嗎?”
Advertisement
許珈反戈一擊,說:“那李警官覺得對于妖怪來說,還需要借鬼來作案嗎?”
李少異頓了一下,無所謂地笑笑,“美女是幹什麽的,這麽伶牙俐齒。以前在這城市沒見過你呀?”
官三在後面揚眉吐氣,“這是我女人。”
李少異嘴角一抽,扶着額頭站起,“我也就是來問問,沒事最好。有什麽線索記得打電話給我們啊。那我們先走了。”他跨出一步又停住了,“刁無手,我們這位秦初雪警官有事找你。”
刁無手對着豔麗女警哈腰谄笑,“秦警官,您有啥事盡管吩咐。”
秦初雪一米六八的身高,足足高刁無手大半個頭,她往刁無手面前一站,居高臨下,氣勢十足,說:“還我錢包。”
這要擱着別人早膽顫了,可刁無手那大風大浪經得多了,那能讓一個女人吓着,“秦警官看你說的,捉賊拿贓,沒當場逮着的事,不好亂說的。咱也是中國公民,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
秦初雪冷冷“哼”了一聲,“你化成灰我也認識。那天我追了你七條街,算你跑得快,不過你以後別落在我手裏,否則。”
刁無手嬉皮笑臉,“我最喜歡落在美女的手裏。”
李少異知道秦初雪的脾氣,見她氣得臉色發白,怕她亂來,趕緊對嬌小女警說:“宋雅,你帶初雪先出去。”宋雅應了一聲,使勁拉着秦初雪出了店門。
李少異掃了衆人一眼,朝成東揮揮手,向門口走去,臨出門時突然回頭說:“刁無手,聽說那玉牌賣了六十萬。”
上了車,成東問李少異,“頭兒,你幹嘛最後還要說那玉牌的價值?”
李少異看着兩位美女,心情舒暢,“敢玩我們,哼,讓他們狗咬狗去。”
“這些人真猖狂。”秦初雪黑着臉,“你肯定是他們幹的?”
“□不離十。這個城市的怪異事件絕對與他們有關。初雪你是從特種部隊下來的,又才來不久,可能不相信。剛才屋裏那六個人,其實只有那個伶牙俐齒的美女和刁無手是人,其餘的都不是人。”李少異轉頭訓斥成東說:“剛剛你沖什麽?你沒看到官三後面那三個是妖嗎。還有官三,那家夥非人非妖,你以為你能打得過她?東子,當年你跟着我爸學法術,也算是我半個師弟了。我爸怎麽教你的,萬事要冷靜,尤其是對待這些不是人的東西。”
“異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那些家夥太氣人。咱們就這麽一味退讓?”成東不服氣。
“唉。有什麽辦法呢。改革開放以後,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那些妖在自個地盤待不下去了才大批進城的。你說說看,這麽多妖管得過來嗎。只要他們不惹大的事就算了,我們當警察的,不就是為了社會和諧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和諧嘛。”李少異感嘆說,“那姓孫的也不是好東西,他家很有勢力,肯定會找上門的。咱們在旁邊盯着點就行。”
“都是一丘之貉。”秦初雪憤憤地說。
李少異語氣中透着疼惜,“初雪,在這個社會,有時妥協也是一種必要。你非黑即白的性格,唉,當初你被迫從特戰隊下來,為什麽,你就不能好好想想。”
車裏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宋雅見狀,故意用小女孩的口氣說,“頭兒,我下午還有課,你快點把我送回學校。”等一會她又指着外面大叫:“停車,我去買點水果。”
車還沒挺穩,宋雅便跳了下來,到街邊的水果攤挑選水果。她正和水果販子讨價還價,這時忽然有個聲音在耳邊傳來,“無量天尊,施主莫怕,貧道來救你。”宋雅莫名其妙的轉頭看過去,實在吓了一跳。此人腳踏一雙破布鞋,還露兩個大腳趾,身着道袍,斜背一舊布包,頭頂紮個發髻,插着一根木簪,只是這木簪怎麽看都像小吃店裏的一次性竹筷。
這人一蹦三尺高,摘下一片樹葉,在上面亂畫一下,朝着賣水果的小販扔去。樹葉就像鋒利的匕首帶着風聲劃出一道光亮。水果小販撒腿就跑。這人見目标跑了,緊追其後。宋雅拿着水果愣在當場。李少異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立即叫宋雅上車,調轉車頭也追了過去。一群人去的方向正是官三的小面館。
此時小面館都要翻天了。三妖瞅着官三,官三瞪着刁無手,“刁無手,你居然得了六十萬。”
“這,這不是給你了三十萬嗎。”刁無手有些別扭地幹笑。
“什麽,官三你怎麽也學人不厚道。”郎威等三妖不滿地看着官三。
官三沒一點不好意思,反而抱怨說,“我怎麽不厚道了。你們三個老光棍,吃飽喝足就成。我呢,要還房貸,要養女人,以後說不定還要養孩子呢,我撈點錢怎麽了。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郎威第一個叫起來,“我們要怎麽體諒你啊。現在這社會,誰不得撈點錢防老啊。我們這些老光棍就指望着錢了。”
“你個老不死的妖,你啥時才能老啊。政府給你們養老金都虧死了。我說政府怎麽老說養老金不夠用呢,就是你們這種太長壽的主給害的。”官三的話活活地哽住了郎威。
胡春芳不甘地說,“不要養老金,那醫藥費總要存點吧。現在生一場大病,直接進入貧困階級。”
“呸。你一妖,啥病能讓你生啊。”官三的話立即引來胡春芳的反駁,“話不是這麽說的。現在這環境,誰知道我們妖的基因會不會突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個什麽怪病纏上我們妖呢?”
“基因?你一狐貍別學專家滿口胡扯,你一妖就算有怪病,人也治不來。”官三把胡春芳說的不吱聲。
“官三,我華南講話實在,不像他們那麽虛。你想想現在肉價漲得多狠,再加上通貨膨脹,CPI、ABC、PM都高得離譜,錢真不夠用。我們可都是純種的食肉動物,你總不能讓我們改吃草吧。”華南嗡嗡作響的聲音讓官三心煩,她擺擺手,“什麽亂七八糟的。分,平分行了吧。六十萬,五人分。六十除以五,一人十八萬。”
刁無手急了,“官三你小學畢業沒有?六十除以五等于十二。十八萬,你還想讓我倒貼啊。”
“你激動什麽,不就是算錯了嘛,”官三把銀行卡扔給刁無手,“你回頭再給他們每個十一萬,然後把我的放在這卡裏。媽的,認識你們這群家夥,真是太黴了。”
這邊剛達成一致。水果小販就破門而入,驚慌失措地大嚷,“官三救命,我被法器打中後背了。”
官三朝水果販子的後背看去,拈下一片樹葉,沒好氣地說:“一片樹葉,你嚷什麽嚷。”話音剛落,破落道士沖了進來,定在當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自言自語說:“這麽多妖啊,收妖的費用應該不少吧。”這家夥低個頭在破布袋裏一通亂翻,掏出一張符紙。衆妖神态凝重準備禦敵,卻見這家夥拿着符紙愣了幾秒,然後兩只眼睛亂瞟,鼻子四處嗅嗅,嘴角流下一串哈喇子,傻兮兮一笑,“你們這有肉?來一碗,來一碗。”
大家莫名其妙,看着來人。許珈不由地感慨,這年頭不怕長得醜,就怕長得沒個性,眼前這家夥長得真是太奇特了。只見此人——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圓圓的耳朵圓圓的身——總之,畫上黑白色,這家夥就是一熊貓。許珈扯扯官三,悄聲問:“這不是熊貓妖吧?”
“那吃竹子的玩意能成妖嗎。這家夥是人,可這長相,實在是,對不起食物。”官三雖是這麽說,到底是開門做生意,仍進去撈了一碗大肉面放在桌子上。
這家夥撲上前去,狠狠咽了口吐沫,左臂把碗箍在胸前,臉往碗裏一埋,大家的耳邊頓時響起“西裏呼嚕”的聲音。
那幾只妖條件反射,看的直咽口水。這年頭居然有人的吃相比我們食肉動物還難堪。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非洲難民營?難道我們中國現在還有地區和非洲難民營一樣?
李少異四人進門時,看到的就是碗和腦袋不分家的景象。良久良久,一個圓腦袋從一堆碗中擡起,連打幾個飽嗝,很滿足地說:“多少錢?”
官三僵硬地數着碗,“十塊一碗,一共二十碗,兩百塊。”
這人拿寬大的道袍袖抹了抹嘴,很自然地說:“我沒錢。”大家深吸一口氣,這人吃霸王餐還如此淡定,真是人才啊。
“不過,我剛才替人捉妖,她會給我錢的。”這人上去拉住宋雅的衣袖,“兩百塊。”
宋雅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我是在買水果,沒請你來捉要。你別訛詐我,我可是警察。”
這人一呆,圓眼睛四處亂看。就在官三的怒氣即将爆發之際,這人一捂肚子,大叫一聲,“茅房在哪?”
官三一怔,“你別想耍花樣,我這店裏的食物都是幹淨的。”
這人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我三個月沒吃肉了,剛才吃得太猛,肚子疼。”
“出門左拐一百米,有公廁。”官三覺得自己的涵養在此人面前大有進步。
“嗖”的一下,這人以光速竄了出去。店裏沉寂下來,大家都在消化剛才的一幕。官三看看挂鐘,快十一點了,她要做生意,打發不相幹的人走。“你們,”她才說了兩個字,那圓圓的道士又回來了,還摸着肚子,惋惜地說:“可惜了。”
“你還敢回來。”官三咬牙切齒忍無可忍。
“別別,我真是個誠信的人。我不會白吃的,我會捉妖,”這人指着那幾只妖,數着,“一二三四,門後面還有兩只,你放心,咦?”這人又圍着官三繞了一圈,“你是個什麽東西?”
官三整個人都化成黑炭,“我要掐死你。”
“行了行了。”李少異過來勸阻,“算了吧。這位道長仙山何處?”
估計是裏外通暢了,這圓圓道士抖擻精神,說:“貧道乃是龍虎山龍虎觀龍虎道士包圓是也。”
怎麽像賣大力丸的?大家還沒出聲,刁無手打趣說:“真形象。官三,終于有個人的名字比你還難聽了。”
官三瞪了她一眼,“刁菜花,你的名字很好聽是不是?”大家一陣發顫。那邊華南也在嘟囔,“別老拿老虎說事。”
“這樣吧,這頓算我的。”李少異自有算計,掏出兩張大鈔放在桌子上,“包道長和我們走吧。”見包圓面露疑惑,他又解釋,“我們不去警局,咱們交個朋友,做個兄弟,你可以住我那兒。”
包圓眨眨眼,“我是女的。”李少異一個趔趄,“這好辦。你可以和宋雅住。”
“不是,頭兒,”宋雅的話立即被李少異打斷,“局裏不是才給你找了個兩室嗎,你就照顧一下包道長。我以隊長的名義命令你,這是任務。”他拼命地朝宋雅使眼色,宋雅極不情願地撇撇嘴。
亂七八糟的家夥們都走後,官三開始忙着她的生意。下午兩點交了班,和許珈手挽手走着回去。路上,許珈又化身為好奇寶寶,問:“警察也知道妖?”
“人又不是傻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麽多妖,人能不盯着?這幾個警察就是專門管古怪事的。”官三說。
許珈又問:“那這幾個警察他們都有本事和妖抗衡?”
“妖真狠起來,人哪是對手。只不過大家都是動物,人不犯它們,它們也犯不着對人。李少異是子承父業,他爸會點法術,那個成東也算是他爸的徒弟。宋雅那個小女人有點異能,好像和你差不多。秦初雪是才來不久,聽說是從特種部隊下來的。反正只要我們不去惹事,他們也不怎麽管。”官三說的輕松。“你別擔心,有我呢,真的沒事。”
許珈惦記起那十來萬,于是逼着自己做出害羞樣子,說:“今天你在大家面前說,要養女人養孩子,是真的嗎?”
官三一拍胸脯,“當然,我這人最有責任感了。”
“那以後我天天陪你來開店,替你分擔,做你的賢內助,好不好。”許珈眼神閃着光芒,讓官三蕩漾不已,她抱住許珈,直接上嘴。大庭廣衆之下,許珈恨不得自己化為一縷青煙,幹脆飄散了省得丢人。
第二天一大早,官三“兩口子”來開店,就見店門外蹲着一個圓家夥,還是昨天的打扮。官三見不得包圓的可憐樣,“又來捉妖?”
包圓才要跟進門,官三喝止,“你個破爛樣,你往我店裏一坐,還有人敢來我這吃飯嗎。”包圓蔫蔫地又蹲下了。
忙了一大早,九點鐘後人漸漸少了,官三出來一看,包圓還在蹲着,官三覺得自己的火苗又開始上竄,“你想幹嘛?在這做熊貓當展覽?”
“我還沒吃飯,”包圓的圓眼睛露出無限的哀怨。
這種眼神對官三頗有殺傷力,她一咬牙,“行,就看你長得不像人樣,今兒我就讓你白吃一回。”她把包圓帶到一個角落坐下,端來足足五碗大肉面,恨恨說:“吃死你。”
包圓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吃得很歡快。許珈其實不待見包圓,主要是因為她覺得這人身上有一股怪味。不過到底還是好奇心旺盛,等包圓吃完,她才挨着官三坐在包圓對面,問:“你不是和警察走了?怎麽又被趕出來了?”
包圓雙手一攤,“我沒被趕出來,只是她只管我住,不管我吃。我想找份工作,你們幫幫忙,我會捉妖的。”
“你還敢提捉妖的事?”官三罵道:“媽的,吃人嘴短,你吃我的,還敢打我朋友主意,你別過分。”
“不是。我也不是真的要捉妖。昨天我不就是拿樹葉吓唬一下妖,讓人給我點錢嘛。”包圓很委屈,“我哪敢真的捉妖啊,現在的妖基本都是珍惜動物,要是真抓了,搞不好是要被判死刑的。以前我就在山裏逮了一只野兔想打打牙祭,結果被當成盜獵的給抓了,把我師傅的家底全給罰光不說,還把我抓進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最可氣的是他們吃着我抓的兔子,喝着拿罰我們的錢買來的酒,還像訓孫子一樣訓我和師傅。真正盜獵的,他們不敢抓,就會拿我們出氣。”
官三一點沒有同情的意思,“唉,城市更不好混,也很黑暗,你還是回道觀吧。”
“回不去了,道觀被拆了。”包圓黯然,說,“本來我也沒想過下山。後來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大幫子人,說是要把我們這建成5A級風景區,必須要拆我們道觀。我師父說,我們道觀雖然小雖然破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但是我們道觀有兩千年的歷史,是文物。可是領頭的那個官說,他們會保護文物,拆舊後還會建成舊模樣,一切和以前一樣。我師父就說,既然這樣不如修修就行了,幹嘛還要把原來的拆掉,再用混凝土建個新的古建築?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還勞民傷財。唉,胳膊到底扭不過大腿,道觀還是被強拆了。後來吧,新道觀蓋好了,卻來了好多和尚,還不讓我和師父住。我和師父去找當官的理論。當官的說,現在和尚比道士有市場,又說我們沒資質,沒文憑,沒宗教協會頒發的證書,不配當道士。我師父就說,我們從生下來就是道士,這還不配?當官的說,你們就是幾輩子當道士也不行,現在中國是憑證件說話的。你生下來是人就說明你是人啦,得要有身份證才能證明你是人,你們有身份證嗎?我都懷疑你們不是中國人,再說我就把你們送到移民局,把你們遣送出國,他還說我們不像人樣,辱沒中國人的臉面。我師父沒辦法就說,那你好歹要給我們一點拆遷費。那個當官的當時就發火了,說我們國家的一切都是屬于人民的,想要錢就去問人民要,他們當官的都是人民的公仆,仆人都是很窮的,沒得錢。後來他還派人趕我們,我們沒辦法,只好出來雲游。師父說,雲游考驗修行,讓我一個人鍛煉。所以我就四處溜達了。”
“那你日子怎麽過的這麽慘?”許珈動了恻隐之心。
“我本來以為自己有點道行,祈個福驅個兇不成問題,結果大家都以為我是騙子,罵人的話可難聽了。不過還是有好人的,靠着施舍,就來到這裏了。”
原來是靠乞讨啊。許珈又問:“你既然知道大家都不信你,你怎麽還去招惹警察?”
“我不是兩天沒吃飯了嘛,實在餓極了,我看那女孩長得小小巧巧的,以為她好糊弄,所以就。你們幫我找找工作吧。”包圓哀求。
“等一下,昨天李少異不是要你和他們走?按理說他們應該不會不管你?”官三不想攬麻煩上身。
“他們把我和那個叫宋雅的女警送回家後就走了。宋雅說她要上課,把我一人放在家裏。我從中午等到晚上,她還不回來,我就自己找了些吃的。結果我剛吃完,她就回來了,看見我把她所有東西都吃了,她就對我發火,還說我身上一股味道,讓我去洗澡。你們不知道,我這道袍是件護體寶物,不怕水火,不怕刀槍,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進身。我師父千叮咛萬囑咐,不能脫的,即便脫也不能超過一炷香,就是半個小時。”包圓說起寶物來眉飛色舞。
“叫你說昨晚發生的事,你啰嗦道袍幹嘛。”官三不耐煩打斷她。
“後來也沒什麽,就是我被逼着洗了澡,她看見我又穿道袍,就很生氣,說我就是個吃貨,還說以後只管我住,不管我吃。”包圓一把抓住官三的手,激動地說:“你就幫我找份工作吧。我現在有地方住,再有口吃的,我就不用四處流浪。等以後混好了,我還可以找我師父過來一起住。”
“可是,我一開面店的,我到哪裏去給你找工作?”官三甩開手,很為難。
許珈眉毛一挑,笑笑說:“我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馬為鹿閑話集:
我的這座城市寺廟衆多,門票大多不菲。我也去過別的城市的寺廟,都是要進門買票的。我曾經和一賣門票的大爺聊過,他說門票基本要上繳政府。我又問他,那香火錢呢?老大爺表示不知道,他的單位不屬于寺廟。
所以我一直有個疑問,各位能不能幫我解惑,釋迦摩尼這個外來移民的徒弟們納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