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接二連三生活煩
☆、亂七八糟湊錢難 接二連三生活煩
拘留所裏,官三壓着火氣磨破了嘴皮,警察就是不讓她見刁無手,說這是要犯不給見。她沒辦法只得要求見見楚不懼,這個要求警察同意了。
楚老板失了往日的機靈,頭發蓬亂不堪,八字胡也少了一半,怎麽看都像是只落入貓爪的頹廢老鼠。
“這麽着,鼠大教授,你不是開了個什麽學習班?怎麽進了這裏?”官三諷刺說。
楚不懼很委屈,“甭提了。我也沒幹什麽壞事,就是宣揚一下老鼠的優點和重要性。結果被人告發,說我詐騙,你說我冤不冤。”
“不能吧,你宣揚老鼠的優點,也有人來上課?”官三糊塗了。
“當然,為了招人,這學習班的名稱得叫的響,我這學習班的名字就叫面向二十二世紀未來人才幼兒培訓班。”楚不懼說到這,一時又得意起來。
“幼兒?”官三驚得眼睛一瞪。
楚不懼讪笑,“現在一家就一個孩子,為了孩子,家長什麽錢都肯掏,容易騙。再說愛護老鼠要從幼兒抓起。”
“你你你,媽的,你,”官三氣得想破口大罵,“老鼠那玩意,要想人愛它只能在動畫片上找。你看看你同類的德行,人想滅都滅不掉,你還指望人來保護?你要讓你的同類全部去自殺,只要數量剩的比熊貓還少,保證你們立馬成國寶。”
“這,我這不是看人類這些年把動物禍害的夠嗆,我想未雨綢缪嘛。”楚不懼哀求說,“官三,你就救救我吧,我認識的人中就只有你有本事。我保證出去後老老實實還是幹我的大排檔,不再亂搞了。”
“行了,我會想辦法的。”官三氣得牙疼,出來後一想,她還有個老烏沒看呢,趕緊又去找警察。那接待警察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這人交的都是什麽朋友啊,人以群分,這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所幸老烏犯得不是什麽大事,警察也就帶她去了。
老烏耷拉着腦袋,兩個眼泡腫的很,那神情要多可憐又多可憐。
“你又怎麽啦?”官三隐隐覺得太陽穴處跳了幾下,“你不是和一賣營養品的去掙大錢了嗎?這才幾天啊就給抓進來了。”
老烏鼻子吸了兩下,“我也是受了蠱惑。那人和我說現在的老人都注重養生,賣保健品能掙大錢,我不是窮嘛,想多掙點錢。”
“不對吧,賣保健品警察不會抓吧?”官三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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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烏一臉欠抽的死相,“也怪我耳根子軟,那人說我長得就有長壽相,所以特地培訓了我二十分鐘,讓我做養生專家。我也覺得自己完全夠格,我這個千年烏龜指導人養生,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我和老人說,生命的宗旨在于靜養,一動不動活得最長。可是吧,後來吧,有好多老人照我說的去做,又吃了我賣的保健品。結果吧,那些老人的兒女一起過來鬧事,警察就把我抓了,說我涉嫌欺詐。”
“你你你,媽的,”官三氣得想打人,“你一烏龜,你一動不動是能長壽,人能一動不動嗎。死人才一動不動呢。你有點腦子好不好,保健品能當藥賣嗎。”
“人都是這樣幹的,再說人忽悠人比我狠多了。我叫人靜養,總比外面那些叫人天天喝綠豆湯,生吃黃鳝的要強多了吧。”老烏還想替自己辯護,見官三面色不善,趕緊哀求,“你救救我吧,我認識的能人就只有你了。出來後,我保證還老老實實和小烏去賣電腦配件,決不再忽悠人了。”
“行了,我想辦法。”官三怒氣沖沖出來,找警察一打聽,這二妖要被釋放,必須繳納罰款,總計金額要五十萬,今天是最後期限,否則就得判刑。官三的腦袋當時就大了,有錢人刁無手也被關了進去,她能找誰呢。想了想,她決定去找榮之儀,偏偏這一家不知到哪兒去了,打手機又不通。她實在找不到人湊錢,又擔心刁無手的情況,一個人坐在路邊發呆。不遠處,幾個老頭在下棋,只言片語的閑聊話不時傳入她的耳朵,其中一個驕傲地說,“我兒子是開公司的,老有錢了。”這話突然讓官三靈光一閃,她也有個親戚是開公司的,老丈人藍侯成啊!
有了想法,官三立即行動起來。一聽官三求見,藍侯成下意識縮了縮腦袋,心思轉了又轉,他得到密報,榮之儀一家離開了N市,靠山都離開了,官三還敢來?難道又是榮之儀的詭計?他可不能掉以輕心,段錦榮的教訓猶在眼前。見見吧,這小蝦米還能翻出浪來?
官三歷來熱情,不管不顧地打着招呼,“老丈人好?”
“請你不要胡亂稱呼。”藍侯成拿出威嚴,想給官三一個下馬威,可他萬萬沒想到官三今天來的目的。
借錢要保持笑臉,這個道理誰都懂,官三笑得谀媚,“一家人,何必呢。”
“你到底找我什麽事?”藍侯成虎着臉厭惡地盯着官三。
官三吃軟不吃硬,臉都笑僵了,還換不來老丈人的好态度,這讓她很火大。她幹脆直說:“我想借五十萬。”
又是榮之儀的詭計?不像啊,榮之儀真想訛我,豈是五十萬能了事的?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藍侯成不得不多考慮一層,“終于露出你的狐貍尾巴了,你和我女兒在一起就是為了我的錢吧。”他想借此激怒官三,以便套出官三的真實目的,他開了張支票,捏在手裏,不住地冷笑,“五十萬是小意思,不過你憑什麽跟我要五十萬?”
官三眨巴了幾下眼睛,“憑我是你女婿。”
藍侯成一口氣堵在胸口,他趕緊替自己順順氣,“我不想和你多啰嗦,離開我女兒,這五十萬就當你陪她開心的費用。”他暗自把官三比喻的不堪,也想借機讓女兒脫離N市和榮之儀,他不敢想象,要是女兒和榮之儀聯合起來,那藍氏可沒他的份了。
官三沒聽出暗喻,滿口答應離開許珈,拿過支票後,直勾勾盯着藍侯成,就在藍侯成以為她要發飙準備叫保安室,她突然來了句,“我要現金。”官三第一次見支票,對這玩意不大放心。
藍侯成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他強忍住怒火,讓秘書帶官三去銀行取錢。“記住你的話。”官三一離開,他便打開電腦将剛才房中監控錄下的畫面刻成了光盤。他已經能想象出女兒看到這張光盤後的表情了。
銀行裏,所有人都瞪大眼珠看着官三将一疊疊鈔票往垃圾袋裏裝。這垃圾袋是她在路上花一毛錢向一個收破爛的買的。她喜滋滋地扛着垃圾袋回了家。
許珈捂着鼻子,“又拿回來什麽破爛?”官三将垃圾袋裏的錢往外一到,許珈吃驚不已,“哪來這麽多錢?”
官三得意地将事情的經過一說,末了加了句,“榮之儀就是不靠譜,關鍵時刻就不見人影。”
“榮之儀一家去了于曉的老家,她要争取于曉家人的接納。”許珈心裏一片凄涼,不由地冷言冷語說,“你呢,就這麽把我賣了?”
“說啥呢,我是答應你爸離開你,可我沒說什麽時候啊。将來我倆老死了,當然會分開。告訴你,你老公我不傻。”官三指指自己腦袋,顯擺着智慧。
“你騙我爸?”許珈訝異,她爸能這麽好騙?
官三不以為然,“一家人,說騙太難聽。我問老丈人借點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再說,以後有錢了,我會還他的。對了,我得去保楚不懼和老烏出來,還要想辦法救救刁無手,晚上遲點回來,你吃飯甭等我了。”
“等一下,刁無手的事你先甭管。”許珈直覺這裏有蹊跷,“我去找秦初雪問問。”她早沒了剛才的悲傷,使勁掐了一下官三,“我警告你,這次老鼠和烏龜的事就算了,以後你少給我管閑事。”
“都是窮妖,互相幫忖一下這有什麽啊,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将來有了事誰來管咱們呀。”官三背着許珈小聲的嘀咕着走了。
許珈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門。她想了一下決定先去找自己的父親。榮之儀不在N市,又聯系不到,她爸要是想借機對官三下手,出出以前的惡氣,完全有這個可能。必須徹底斷了這個隐患。
剛送走“女婿”,女兒就來了,藍侯成很奇怪,心裏隐隐覺得不妙,難不成這兩人是串通好的?難不成這又是榮之儀的安排?
“爸,我想請你放過我和官三。你放心,藍氏是你的心血,我不會和你争的。”自從有了孩子後,許珈特別想過平淡的生活,厭惡那些勾心鬥角。
見女兒直接,藍侯成也不藏着掖着了,“看來榮之儀什麽都和你說了。不是爸心狠,你自小應該看在眼裏,藍氏可是我一直在打理,你爺爺管過什麽。憑什麽那個小屁孩要來分一杯羹。不過,”他瞄了一眼許珈,“爸也不是良心泯滅的人,我只是讓你送走那個小孩,并沒有對他怎麽樣。如果我真是黑心,大可以殺人滅口。”
“算了,爸,你不殺那個孩子,是為了給你自己留條後路,你怕爺爺知道後做的更絕。”許珈不留情面的揭露,“爸,說說你的條件吧,我不想再和藍氏有什麽瓜葛了。”
“我很遺憾你居然這麽看爸爸。既然如此,我也就明說了,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麽雄心壯志,只想好好保住我的藍氏。只是你能做的了主?”藍侯成的痛心疾首在許珈看來就像是演戲,“爸,你盡管放心,我确定我能做主。”
“哦?難道你有榮之儀的把柄?”藍侯成眼光閃過一絲貪婪。
“爸,我和榮之儀達成了什麽協議,您不需要知道。我只希望以後能過平靜的生活。如果您能遵守我們之間的協議,我保證榮之儀一回N市,您就會接到她的電話。如果我食言,到時怎麽做随您便。”許珈了解自己的父親,一有可乘之機絕不手軟。
藍侯成也了解自己的女兒,一旦做了決定再難更改。但是這個結果在他的滿意範圍之內,“好。我就回A市,替我轉告榮之儀,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他第一次真誠地露出作為父親應該有的表情,“你真的就認準了那個女人?”
門外輕微的響動沒有逃過許珈的耳朵,“媽,別在門外偷聽了,進來吧。”
莊重推門而入笑得尴尬,“女兒,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別的我們且不說,但說她的性別。你和一個女人過日子,流言蜚語你受得了嗎。日子久了,你就會明白人言可畏啊。而且那個女人是為了錢,她剛才還來找你爸要錢說要離開你,你爸有證據。”
“我知道,她和我說了,她是為了救她朋友才這麽做的。”許珈只是淡淡一笑,“爸媽,我七歲那年,爺爺和外婆相繼過世,人都死了可是鬼魂還利用我在鬥來鬥去。爺爺的鬼魂在我面前說盡你們的壞話,叫我去找榮老,就是榮之儀的爺爺,說榮老能幫他報仇。外婆的鬼魂則在我面前說盡了爺爺的壞話,讓我去你們面前告發爺爺。我當時不過是個小孩子,自然以父母為天。結果呢,換來了你們的暴打,被整整關在黑屋子裏三天啊,我做錯了什麽?知道我為什麽給自己取名許珈嗎?因為小奶奶姓許,她是那個冰冷大屋裏最疼愛我的人。可笑吧,我父親把她的兒子拐走,她卻把我視若珍寶,所以,我寧可做她許家的人。大一那年,明明是我受了那麽大的傷害,你們不是安慰我,不是心疼我,卻怕我丢了你們的面子,硬是将我送進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呵呵,知道那三年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我天天瞪着天花板數數,數到六十下,就用指甲在牆上劃一道痕。那裏面的人,好人都能被他們折磨瘋。那個噩夢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了。”盡管她還是在努力維持微笑,可是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激憤的心情。許珈平複了一下,“官三是個女人,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二天,街坊鄰居就開始嚼舌根,到現在都沒消停過。可是她從不因為這個原因和人吵架,需要幫忙的她照樣幫忙。用她的話來說,他們啰嗦也就是無聊過過嘴瘾,也不是真的對你壞,有了什麽事街坊鄰居一樣會也幫忙,你對別人好,別人就算對你不好那也壞不到哪兒去。關起門來過日子是為了自己,誰也不能替誰過。爸媽,你們說,我有什麽理由放棄這麽一個女人。她雖然沒有知識,雖然看起來很粗魯沒教養,雖然愛貪小便宜,雖然很吝啬,雖然只能混跡在社會的最底層,但是她的胸懷比天空還廣闊,仿佛天下間所有的苦難都能被她包容。我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需要這樣的包容,我需要一個即便我一無所有還能把我包容在她懷裏的人。爸媽,女兒真得很幸福。”她的淚水緩緩地流下,嘴角依然翹起,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晃了當父母的心神。
兩個長輩互相看了一眼,羞愧地低下頭,頹然不語。過了一會,藍侯成才長嘆說,“算了,那五十萬我也不和她計較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好自為之吧,明天我和你媽就離開N市。”莊重動情含淚地拉着女兒的手,真正像個母親一般絮絮叨叨說着家常。
許珈輕松地踏出父親的公司,雖然眼睛有些紅腫,但心情卻無比舒暢。接下來該找秦初雪了,她暗罵了一聲官三,跟了這女人,她也變得愛管閑事了?
意外的是,找到秦初雪時,官三、李少異、成東三人都在。大家一商量決定找個飯館包間将事情理清楚。官三拉過許珈問,“你去哪兒了?不是來找秦初雪嗎?我都給老鼠烏龜交過罰金回來了,你怎麽才到?你眼睛怎麽紅了?”
許珈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懷疑我?我去找我爸媽了,這事我回家再和你說。”官三也知道現在刁無手的事比較重要,就沒在追問、
飯桌上,秦初雪叫了瓶白酒,給自己倒滿了,猛地灌下,嗆得直咳嗽,好半天才陰沉着臉捂着腦袋痛苦地說,“都怪我。我一直在監視全副市長,幾天前見他鬼鬼祟祟去一處郊區別墅,我就想去看看。刁無手擔心我,不讓我去,要自己親自去,還說她是小偷,潛入別人家最拿手了。我想想也就同意了。沒想到全副市長死在別墅裏了。刁無手她被當做重要嫌疑犯給抓了。”
李少異見她說不下去,接口說,“還是我來說吧。其實我們一直都懷疑全副市長和血煞有關系。刁無手被抓後我見了她一面,據她說,她從別墅裏出來時應該是晚上十點,別墅裏沒人。十點半時,她就開着秦初雪的車回了市區。而全副市長有人證明他十點半才從飯局離開。”
“這不就行了,趕緊放人啊。”官三是急性子一聽就嚷了起來。
李少異搖頭,“問題就在這,沒人能證明刁無手十點半在市區。最重要的是明明全副市長的死相和柴廣進等被血煞殺掉的人是一樣的,可他們偏偏說刁無手有嫌疑。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許珈敏銳地指出,“以刁無手的身手決不可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被人抓到把柄。更何況她開的是秦初雪的車,要是被懷疑也應該是先想到秦初雪。而且路上到處都是監控,應該很輕易有時間證明。”她看了一眼神傷的秦初雪,心裏頓時就明白了,恐怕是刁無手為了替秦初雪脫罪才出頭的。
秦初雪慘然一笑,“你說的沒錯,他們先找到我的,刁無手是為了我。路上的監控恰恰缺失了這一段。哼,這裏面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刁無手涉嫌殺人,而是我爸和我的較量。警察局長和我爸是老戰友,我的一舉一動他都彙報給了我爸。可以想象我爸對我和刁無手在一起的事有多麽憤怒。也只有他可以讓路政監控的錄像不見蹤跡,也只有他可以讓警察不分是非的抓住刁無手。他想讓我屈服,想讓我以後老老實實按照他設定的道路生活。哼,他以為他是上帝嗎?”
“媽的,”官三拍案而起,“我去找他,他要敢不放人,我就揍死他。”
“行了吧。上次封店,你莽撞地去找什麽局長市長,你以為他們真的怕你。他們所以不和你一般見識,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相互的利益制衡,你恰巧鑽了這個空子,否則他們會輕易放過你?”許珈拼命拽住她,把她按坐下去,“秦初雪的情況跟你那次的情況不同,你沖動會壞事的。”許珈看着李少異又說,“我要見見刁無手,我就不信她這一路上就沒有人能證明她是無辜的。”
李少異點點頭,“行,我想想辦法,你明天等我電話。但是血煞的事我需要你們幫忙,養血煞的三個人都被血煞殺了,似乎血煞已經不受控制了。而且。”
“好了好了,”官三打斷他,“救出刁無手我幫你找血煞。”
臨走前,許珈奪過秦初雪手中的酒杯,拍拍她肩,“與其在這裏喝悶酒,不如拿出勇氣找你爸好好談談。當然你最好知道你想要什麽,人生屈服容易,不後悔難。你好好想想,你爸存心對付刁無手,她要是服軟,也許早就出來了。”
一句話擊中了秦初雪的心田,她眼中閃出一絲堅毅,仰頭飲下一杯酒,笑着站起,“笑話,我秦初雪什麽時候怕過?”。
官三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和你爸媽說了什麽?他們不會讓我馬上還那五十萬吧?我叫老鼠和烏龜寫了欠條,他們會換錢的。”
“想什麽呢。那錢不用還了。我爸媽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許珈揪住官三的耳朵,“你以後可得對我加倍好。”
官三大喜摟住老婆,上去就親了一口,心裏盤算怎樣将老鼠和烏龜以後還的錢挪作自己的私房錢,結果許珈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夢想,“欠條放我這,錢要上繳,一分都不能少。還房貸養孩子不都要錢啊,我們還要還刁無手的二十萬。你掙得那點夠幹什麽。”
唉,官三苦着臉,“知道了。這個家你是做主的。”
第二天,許珈正等着李少異的電話,沒想到卻等來了她父母。父母第一次登門讓她的心情很激動。同時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幸虧官三早起去做生意了。
藍侯成和莊重環顧四周,良好的教育讓他們臉上并沒流露出鄙夷的神态。許珈當然知道他們心裏的不屑,但仍熱情地給他們倒了杯水。
“我和你媽馬上就回A市了。這是我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藍侯成從包裏取出了一本證件,一把鑰匙和鼓鼓的一疊信封。
許珈知道信封裏裝的是錢,她只拿起一本證件看,竟是個律師證。她疑惑地看着藍侯成,又指指證件和鑰匙,“爸,這是?”
莊重慈祥地理理女兒的碎發,“你應該換個住處,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差。這律師執業證我花錢托人早幫你弄好了,以後爸媽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許珈并不驚訝,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她父母調查個清楚,“爸媽,謝謝你們,證我收下,但房子和錢我不要。在這裏挺好的。爸媽,你們自己也要保重身體,有時間你們也可以也N市玩玩。我也會經常給你們打電話的。”許珈知道她這樣的家族是不允許她這個污點存在的,所以她也絕口不提去A市看望父母的事。
三人又說了一會話,藍侯成出門前,看似無意地說了句,“我等着榮之儀的電話。”
送走了父母,李少異的電話來了,“我說你是刁無手的律師,他們同意你見她一面,你有律師證嗎?”
許珈輕聲一笑,“剛剛有。”
拘留所裏,許珈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刁無手,雖說刁無手長得是不好看,可到底也是一很精神很整齊的主,可現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明顯受到責打。
時間緊迫,許珈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晚上十點半,你有沒有人證可以證明你的不在場?”
雖滿臉傷痕,刁無手依然狡黠一笑,附在許珈的耳邊悄聲說:“當然有,我十點二十到了市中心,等紅燈時見一老太躺在馬路牙上,圍觀了好多人,我好心送她去了第一醫院,結果她和她家人反而訛上了我,我急着見初雪,就墊付了一筆錢,留下了證件和手機號才脫身。我進來後挨了很多黑手,我就知道有人在整我,我怕李少異和他們是一夥的,沒敢說,所以才絞盡腦汁想了個辦法打電話給官三。”
聽到這,許珈心中有了主意,放心笑着,“你知道誰整你嗎?”
刁無手咧嘴呵呵笑了,“當然知道,初雪他爹托人帶話給我,只要肯離開他女兒,他放我自由。你替我轉告初雪,她說的話我會牢牢記住,決不放棄。”
出了拘留所,許珈約了衆人出來,将情況說了一遍。官三猴急地就要去醫院找人,許珈沒好氣地捶了她一下,“你急什麽。你能去找證人,秦初雪她爸就不能去?他要是收買了證人,将醫院的監控再弄丢了,我們怎麽救刁無手?再說那老太一家存心想訛詐,你這樣一去他們不是更要獅子大開口,你有那麽多錢嗎?”
官三回過味來,“老婆你一定有注意了。”
許珈推開粘在她身上的官三,自信地對秦初雪笑着,“我估計你爸之所以沒堵上這個漏洞,一來恐怕是沒想到刁無手會救人,二來是想等你們服軟後,好借着這個漏洞放出刁無手。不管怎樣,我們要打這個時間差,趕在你爸出手堵漏前鬧得全市皆知。我就不信他還能堵上全N市人的嘴。”
“你的意思是,”秦初雪眼神一亮。
許珈挑眉輕笑,“沒錯,兵分兩路,一路馬上去醫院看住那家人,一路找媒體來,我們要全市尋找目擊證人,證明刁無手沒撞人。你們都知道現在這種能引起社會道德拷問的新聞非常受媒體追捧,當然網絡微博上我們也不能忽略。”
這裏的衆人除了官三都是領悟能力很強的,當下便分頭行動。不出三日,全N市沸沸揚揚都在讨論這事,好多位正義市民挺身而出替刁無手作證。洗脫了作案嫌疑,刁無手被無奈釋放,大家都去接她。一見面吓了一跳,笑起來缺了兩顆門牙的刁老太太開心地朝他們揮手,還嘴巴漏風地安慰大家,“沒事,我回去就鑲兩顆烤瓷的。”她拉起秦初雪的手,笑得燦爛,“你和我說的話我都記着。昨天沒人再來打我,你是不是和你爸做了什麽交易?你可不能不要我,否則我這門牙就白白犧牲了。”
“傻瓜。”秦初雪笑中帶淚,“你放心,再也不會有什麽人來破壞我們。我只和我爸說軍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要是一輩子坐牢我就等你一輩子,你要是被整死了,我就給你陪葬。對了,我說什麽了你都記着?”她有意岔開話題,盡管她沒說,可大家也能想象出抗争的激烈。
刁無手都快樂翻了,“你說過只要我一打退堂鼓咱們就完了,你放心我不退縮,死也不退。”
秦初雪只覺得自己一向筆直的身軀突然就柔軟下來,“那就搬家吧。”
啊?衆人一怔,什麽情況?秦初雪甩開刁無手的手,面頰微紅,嗔怪說,“怎麽,你不想讓我住你家?”
刁無手愣了半天,在衆人的起哄中才反應過來,“我馬上打電話給向小巧她們,這幫象女專門替人搬家,是把好手,她們有自己的搬家公司,她們。”幸福來得太快,她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事情完美的解決了,許珈以為可以消停一陣,沒想到僅過一天,她的事務所接了個案子,替段氏公司處理與榮氏公司的土地交接事宜。段清波指明許珈來處理,工作上的事許珈實在不好推脫,只得硬着頭皮去了段清波的公司。
寬大的辦公室,段清波窩在椅子上,面容清減了不少,他低着頭不去看許珈,沙啞着嗓子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和你的事,到底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對我這麽絕情。你給我個理由好不好,給我個讓我死心的理由。”
“你覺得什麽樣的理由能讓你好受?我懷了她的孩子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了?”許珈平靜地說。
段清波有些絕望,“這孩子真的是她的?你不騙我?”
“高科技,你也知道我爸的兒子怎麽來的吧。”許珈含糊地找了個理由。
代孕,段清波還是知道的,“我們以前多美好,難道你就不懷戀嗎,為什麽回不去呢?”他癡癡看着許珈,“就是因為我沒有阻止你進精神病院嗎?可是那時我才二十歲,你不能指望一個大男孩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還能鎮定自如。”
許珈面無表情,“我不愛你,所以我根本就沒指望過你。我和你的戀愛就像千萬青春期蠢動的男女一樣,荷爾蒙占據了主要因素。我慶幸的是我們的戀愛可以這樣無疾而終。”
“不愛?”段清波猛地站起,面容扭曲,雙手握拳,“你怎麽能輕易否定我們曾經那麽美好的時光,難道你愛那個女人?”
“我只能和你說,我很肯定如果我真的瘋了,她會親自照顧我,不會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的。”許珈只是瞥了他一眼。
段清波走到許珈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我也會的。”
許珈嘴角淡淡一翹,“是嗎?可惜我不敢不想也不願去試了。”
“N市的首富柴廣進死了,現在N市群龍無首,我爸留我在這裏擴展業務,我有大筆的時間和金錢,你難道就不怕,”段清波沒說後面的話,狠狠看着許珈。
“你覺得我會讓我和官三陷入險境嗎,看着以前的情面上我給你句警告,N市将來的會是榮之儀的,趁你還沒徹底失敗前還是趕緊撤離吧。”許珈挑眉一笑,“其實即便我一無所有,你也沒能力動我。你信不信我只要大聲一呼喊,馬上就人來救我。”
“你沒發燒吧?”段清波很吃驚。
“我可以試驗給你看”許珈雙眼炯炯有神,輕輕嗓子,笑得開懷,“我是官三的女人,救命。”
段清波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陣“旋風”沖進來,照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老拳,以至于他昏過去時都沒看清是誰揍他的。
許珈被這妖拉出來時,也是目瞪口呆,她真不是有心要讓段清波挨打的,“茍美麗,你怎麽在這兒?”
“俺在這做清潔工。”茍美麗笑得沒心沒肺。
“那不會影響你吧。”許珈哭笑不得,清潔工打了老板,這些妖實在是太難琢磨了。
茍美麗無所謂地說,“沒事,大不了換個工作。憑着雙手到哪兒不能活,那些沒得雙手的都能活得很好呢。”
許珈奇怪地問,“官三對你們有過什麽大恩,為什麽你們對她都那麽好呢?”
茍美麗露出大板牙咧嘴笑着,“俺們初來這裏時人生地不熟的,一家三口連口飯都吃不上,是官三給俺們吃了頓飽飯,還給了俺們十塊錢。你們人不是有句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俺們妖可都有自尊的,可不能比人差。”
“就為了十塊錢?一頓飯?”許珈不敢相信。
“俺要有一百萬,你給俺十塊錢,俺保證抽你。俺要有一千塊,你給俺十塊錢,俺肯定罵你。可俺們幾天沒吃飯時,你要管俺們一頓飽飯給俺十塊錢,俺記你一輩子的好。”茍美麗說的很自然,就好像說一件芝麻綠豆不值一提的小事。
心中似有什麽要溢出來一般,許珈擡頭看看天空,笑意盎然,在這肮髒渾濁的城市裏,啥時有這麽明亮的環境了?曾幾何時她是那麽瞧不起的窮妖們,怎麽突然間一個個面目可愛起來了?
和茍美麗告了別,許珈心情暢快地回到家,卻見官三垂頭喪氣,一問原因,她才知道,官三答應替李少異找血煞,結果發動了全市的妖,也找不到血煞。由于這幾天事多,許珈隐隐覺得似乎有什麽忘了說,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只得作罷。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學校開始陸續放假,許珈的“恩師”又忙着收徒,所以她也輕松了不少。榮之儀一家三口回來了,官三和許珈去拜訪。官三對榮之儀關鍵時刻不在很不滿,于曉出來笑着解釋,“孩子長牙,逮着什麽就啃。手機買一個給她啃一個,所以一直打不通,真是不好意思。”
許珈對榮之儀使了個眼色,抽空将自己的決定對她說了,榮之儀笑笑,“我無所謂,你小叔又不知道身世,找個借口将轉移到別處就是。只是你,放棄那麽大一筆遺産,甘心?”
許珈沒接她的話茬,“前不久秦初雪從警局辭職了,刁無手托人把她弄入了N大學法律。我們商量過了,以後合夥開個事務所。你也知道刁無手有錢,她現在開了個經營古董的店,日子過得好得很。”
榮之儀知道她心意已決,拿起手機給藍侯成打了個電話,回頭又對許珈說,“解決了。不過你們開事務所能不能帶上于曉,馬上榮氏的核心業務要移到N市,我也要忙了。孩子再大點我想把她送進幼兒園,可是人的幼兒園恐怕是去不了。貧妖窟的地已經是我的了,我打算把那地方好好整整,還是讓那些妖住,在裏面建個幼兒園和小學,在附近建個中學和大學,這樣一來即便孩子有什麽異樣也不怕了。就是這樣一來,于曉就沒事幹了,我怕她成天在家寂寞,她父母雖許偌經常來看看,到底不肯常住。你放心,開事務所的錢我掏,股份還是分三份,你、秦初雪、于曉。怎麽樣?”
許珈感慨,“榮之儀啊,你真是費勁了心機。在妖群中建幼兒園,讓于曉和我一起工作,你做了這麽多事,就是為了讓于曉和你女兒更安全吧。你,唉,怪不得于曉被你吃得死死的。”
“照你這麽說,官三遇到你不也是倒黴。”榮之儀得意地看着她,“聽說你也懷孕了?幾個月了,看不出嗎?”
“快四個月了,現在也沒什麽動靜,肚子也沒大。”許珈擔憂地看看自己的小腹。于曉和官三過來,四人說笑了一陣,吃過飯後,官三和許珈告辭走了。
晚上睡覺時,官三照例摟着許珈,睡得迷糊間,她老覺得有什麽頂着她。大早起來睜開朦胧的雙眼,吓了她一跳,“媽呀。”
許珈被她的吼叫給驚醒了,“你叫什麽?天啊,”她的視線被她那如十月懷胎的肚子給遮住了。
“這這,這是什麽?一夜之間能長這麽大?”官三顫抖地雙手去撫摸着許珈的大肚子。
“我怎麽知道你是什麽?”許珈又氣又怕,“都你害的。突然長這麽大,我怎麽見人啊。”她努力地鎮定情緒,“你趕緊給事務所打個電話,我要辭職。”事務所接到許珈辭職的電話,爽快地答應了,終于能解除不平等條約,大boss很開心。
在家窩了幾天,學校來了電話讓她過去一趟。許珈想自己有一段時間沒在學校露面,這突然大着肚子也許不會引起懷疑,于是也沒通知官三,自己一人去了。
校園學生少了大半,一路上确實也沒人注意她,處理完事情,正巧碰到宋雅,小女子剛想尖叫,被許珈一把捂住嘴,拖到偏僻處。
宋雅驚魂未定,“許珈姐,你這肚子裏是個什麽呀?前幾天還沒動靜呢。”
“唉,一言難盡。”許珈長嘆一聲,拉着宋雅坐下,絮絮叨叨說了經過,末了又問,“放假了你怎麽不回家?”。
宋雅賭氣地說,“回家?哼,留包圓一人在這招蜂引蝶啊。你不知道刁無手太壞了,成天間給包圓介紹女人,初雪姐也不管管。”
“你啊,”許珈還想說話,突然覺得不對勁,已經是夏天了,怎麽還能感覺到一絲絲徹骨的涼意。
宋雅也覺得不妙,“許珈姐,天怎麽突然間暗了,像要下雨?可天氣預報說這段時間應該沒雨水啊。”
許珈自欺欺人地安慰說,“天氣預報不準的,夏天雷雨多,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兩人急忙朝校外走去,繞了一圈又一圈就是繞不出去。許珈挺着大肚子累得氣喘噓噓,實在走不動了,她終于知道為什麽那些妖找不到血煞,全N市只有N大沒有妖,而且李少異他們搗毀過N大血煞藏身的地點,肯定想不到血煞又藏回來了。怎麽辦?天色似乎越來越暗,手機也沒了信號,她必須冷靜下來,想個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各位的支持鼓勵,你們說的對,既然寫了放上來讓大家看,那就不是一個人的自娛自樂,就得努力啊。歡迎各位對文章提出中肯的意見,俺也是個純正的中國草民,不怕拍磚!O(∩_∩)O當然文章該結束還得完結,畢竟大綱早拟好了。